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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第303章
第302章 情深必用

 趙綿澤宣了耿三友去中軍營帳,焦玉等一干侍衛便都在守在帳外,離帳十丈之內不許人靠近。故而,皇帝到底對耿三友說了些什麼,無人知曉。

 儘管皇帝離開京郊大營時,沒有任命下來,但心細的京營將士都猜測得到,耿將軍恐怕要得到大提拔了。

 這耿三原本是定安侯陳大牛一手舉薦上來的人,作戰勇猛,為人剛直,這些年也立過不少的戰功。但因了上頭有陳大牛,趙樽麾下又有不少的能人,這些年來他一直不上不下的在軍中熬著,飽不著,餓不著,頗有幾分不得志的樣子。

 如今得了陛下親自召見,自然會不一樣了。

 ~

 撇開耿三友的紅光滿面不提,只說趙綿澤離開京郊大營,一回宮,便未像往常一樣去正心殿處理政務,而是難得地攜了張四哈去了烏仁瀟瀟的毓秀宮。

 在這之前,因時局緊張,趙綿澤有小一月沒有來過了。烏仁瀟瀟正清閒地在屋子裡看書打盹兒,得了信兒,來不及打扮便大步出殿,見著趙綿澤邁過門檻,她趕緊福身行禮。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趙綿澤神色複雜地掃她一眼,並未說話,徑直往內殿走去。烏仁瀟瀟一愕,不知他所為何事臉色這般難看,只有候於一旁,由著他打頭入殿,自個才慢騰騰地小步隨在身後。

 宮女泡了茶上來,趙綿澤便把人遣退了。

 看著烏仁瀟瀟神色不定的面孔,趙綿澤唇一彎,朝她招了招手,態度又緩和了幾分,「愛妃過來,離朕這般遠做甚?莫不成朕是老虎,會吃了你麼?」

 烏仁瀟瀟面色微微一緩,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陛下說笑了,臣妾不敢。」

 「是不想,還是不敢?」趙綿澤溫和地笑著,牽過她瘦可見骨的小手,微微一用力,便把她拉到近前,仔細觀察著她的面色,笑道,「恭喜愛妃。」

 烏仁瀟瀟心一緊,「臣妾何喜之有?」

 趙綿澤微一沉吟,目光一眯,深邃了不少。

 「晉王在北平起兵了,難道你不知?不喜?」

 烏仁瀟瀟眉頭一蹙,「臣妾不知,更不喜。」

 趙綿澤看她眸子裡的明滅,倏地莞爾,「在朕面前,不必強裝歡顏。說來,你與朕一樣,也是一個可憐人。戀他、重他、恨不得為他掏心……可他心裡卻未曾有你。」

 烏仁瀟瀟垂著的眼皮,一動不動。

 趙綿澤笑問,「愛妃怎不說話?」

 烏仁瀟瀟眼皮眨得狠了,「臣妾不知陛下何意。」

 「你知。」趙綿澤緩緩笑著,略一側頭,看著窗明几淨的毓秀宮裡簡單到極點的擺設,還有烏仁瀟瀟身上素淨得一襲白裳,笑容帶了一些嘲弄。

 「愛妃是大晏朝唯一的皇貴妃,整日這般穿著,也未必太素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朕駕崩了呢。」

 看她不答,他又笑:「都說女為悅己者容,這兩年來,朕就未見愛妃細心打扮過。今兒來之前,朕在想一句話,若是這天下、這江山、這龍椅、這皇城都換了主人,愛妃可會為他畫眉點朱,扮俏生媚?」

 從聽得趙樽起兵開始,烏仁瀟瀟的心臟便跳得很快。她不知自己是在擔心趙樽的安危,還是在擔心那個一定會隨了趙樽起兵的男人……在兩年的邊關生涯,他能不能活著回到京師?

 心惶惶然,如有鼓動。

 但趙綿澤在面前,且不知意圖,她不得不鎮定情緒,柔柔一笑,「臣妾已是陛下的人,自當為陛下畫眉點朱,扮俏生媚……」撩他一眼,她接著俏生生地道:「若是陛下喜歡,且稍坐片刻,容臣妾梳洗打扮……」

 「不必了。」趙綿澤抬手阻止了她,細細睨了片刻她身上幾近純白的宮裝,皺了皺眉頭,目光便挪到她身側的一個花梨木的繡架上。

 繡架的上面,繃著一張顏色極為鮮豔的繡布。繡布上的繡圖還未成型,但兩隻栩栩如生的鴛鴦卻彷彿活過來了一般,與烏仁瀟瀟身上的衣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沉下的眉頭挑高,他微微一笑。

 「愛妃何時繡得這般精巧了?」

 烏仁瀟瀟絞著手絹,輕聲笑道:「臣妾哪裡會這些精細的活兒?不敢相瞞陛下。這鴛鴦是顧貴人繡的。這些日子,臣妾身子不好,顧貴人常來相陪,也教臣妾做一些繡活打發時日……」

 「打發」兩個字,對於趙綿澤後宮裡的女人來說,是再恰當不過的詞了。

 這位年輕的帝王正當血氣方剛的年紀,並非冷血,自然也不會不臨幸後宮。可他一個月統共也只是為了完成任務那麼幾次。更加可怕的是,屈指可數的幾日,他都給了烏仁瀟瀟。

 故而大晏後宮,烏仁瀟瀟獨寵專房。

 有女人的地方,便有爭鬥。一個受盡皇帝寵愛的女人,日子絕對不好過,更何況她是「獨寵」?

 可想而知,在後宮,她過得多艱難。

 一個月前,趙綿澤突然不來毓秀宮了,連同這位皇貴妃都受了冷落,如今一來,那些巴結的、想趁機見皇帝的妃嬪都不見了蹤影。除了顧阿嬌之外,連她的姐姐烏蘭明珠都不再與她親近了……

 這毓秀宮,當真寂寞的緊。

 一念至此,她呵一聲,又笑了。

 「幸虧有顧貴人常來,若不然臣妾的病,也不會好得這樣快。」

 她滿口對顧阿嬌的稱讚,可聽完她的話,趙綿澤目光一眯,卻冷笑出聲,「她倒是勤快。」

 這句話不知不褒是貶,烏仁瀟瀟猜不透聖意,不敢胡言亂語,只得含笑道,「陛下說得是,顧貴人是個勤快人。前些日子還為陛下做了兩件寢衣,臣妾吩咐阿納日收著,只等陛下來了再用……說來,她對陛下屬實是有情的,與旁的後宮嬪妃不同。」

 「哦」一聲,趙綿澤重重放下茶盞。

 「何謂有情,愛妃倒是說說。」

 烏仁瀟瀟淺笑道,「第一,臣妾受寵,旁的妃嬪對臣妾都是明面恭敬,實則怨懟。她卻是不嫌,不妒、不恨。第二,臣妾受了冷落,旁的妃嬪都避之唯恐不及,她反倒每日裡來相陪。第三,她明明戀著陛下,可每每看見陛下過來,卻偏生躲開,就怕陛下以為她有心接近……」

 是以為嗎?趙綿澤暗哼一聲,涼涼掀唇,定定看著烏仁瀟瀟,似笑非笑地問:「這麼說來,愛妃也希望朕寵幸於她?」

 烏仁瀟瀟心臟一跳,猜不透他的意圖,不免有些緊張,甚至不敢抬頭看他的臉色。

 「回陛下,顧貴人花容月貌,勝了臣妾不知凡幾……再說她原也是陛下的人,陛下寵幸她,是應當的。」

 「哈哈」一聲,趙綿澤突地開懷大笑。

 「有趣,當真有趣得緊!」

 烏仁瀟瀟不明白所以,抬頭望過去,這才發現他的神情分明就沒有笑。或者說,那笑容,也只有冷笑。

 「陛下,莫不是臣妾說錯了話?」

 趙綿澤緩緩收住笑意,目光冷厲一掃。

 「既然如此,我便遂了你們的意吧。」

 他簡單的一句話,聽得烏仁瀟瀟心驚肉跳。

 第一,他用了「我」字。這世間女子,他只在一個女人面前稱「我」,那就是遠在北平府的夏楚。

 第二,他用了「你們」,也便是說,這個稱呼裡除了她烏仁瀟瀟,還包括了另外的人……很有可能,還是夏楚。

 可遂了意的又何解?

 烏仁瀟瀟緊張得眉頭都顫了起來,可趙綿澤卻像只是隨意一說,面上很快恢復了平靜,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愛妃,朕寵著你,為了什麼,你知。朕如今不寵你了,又為了什麼,你更知。」

 烏仁瀟瀟面色難看的盯著他。

 他卻冷笑,一雙眸子稚子般戳著她的臉,「你於趙樽有救命之恩,有再生之德。可你猜猜看,他會不會顧及你一絲半點?」

 說罷他長袖一擺,起身大步離去。

 「擺駕梨香院。」

 ~

 梨香院這個名字聽上去有點風塵味兒,但它卻是大晏後宮的顧貴人顧阿嬌居住的地方。

 趙綿澤過去的時候,顧阿嬌正一個人默默躺在榻上抹眼淚兒,哀嘆自己可悲可嘆的後宮生活。

 兩年來,不論她用什麼心思,趙綿澤對她都不聞不問。兩年來,不論她使了多少手段,他也都一概視若無睹。

 她實在不明白了,論姿色,論容貌,論駕馭男人的能力,她完全不比他後宮那些女人差,甚至比大多數的女人都要強……可他寧願去寵幸別人,也不願對她多看一眼。

 這世上,果然有不愛美色的男人?

 當初楚七可不是那樣講的啊!

 「陛下駕到——!」

 一道尖細的公雞嗓子傳唱入耳,驚得她差一點從床上跳起來。一個兩年都沒有踏入過這地方半步的男人,為什麼會突然過來?

 顧阿嬌慌不迭地起身,原想要梳洗打扮一下,可聽見外間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曉得來不及了,只飛快地抹了一點頭油在手上,搓幾下把亂發拂順。

 可下一瞬,看見鏡中蒼白著臉的女子時,她想了想,又下意識把幾縷頭髮扯下來,半遮了額頭,讓自己的樣子看上去更為憔悴。

 出了殿門,她低低福身。

 「臣妾不知陛下駕臨,未曾遠迎,望陛下恕罪。」

 趙綿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一張臉,真白,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都白。

 即便這會兒白得沒有半絲血色,仍可堪憐。

 不得不說,是一個尤物,只可惜……他受用不起。

 「起罷。」

 天子一聲冷冷的「起」字,梨香院裡便謝恩聲不絕。接下來,泡茶的泡茶,續水的續水,擦桌子的擦桌子,狗腿兒的狗腿兒,忙活得不亦樂乎。

 可趙綿澤顯然不是來享受溫香軟玉的後宮生活的。

 「罷了!」他低斥一聲,「你們都下去。」

 「是,陛下。」

 宮女太監們不敢多看一眼,後退著魚貫而出。顧阿嬌聽出趙綿澤語氣裡的涼意,心裡突突著,可不敢天真地以為他是來與她白日歡好的……

 「你的繡活不錯。」

 趙綿澤不輕不重的輕笑聲,嚇了顧阿嬌一跳。在他似諷似譏的目光盯視下,她覺得脊背上的冷汗快要濕透衣裳了。

 「臣妾粗手粗腳的,只會些皮毛,讓陛下見笑了。」

 「你會的,恐怕不止皮毛。」

 「陛下……多譽。」

 看她惶恐不安的樣子,趙綿澤笑道,「兩年前,你尚且知道利用竹竿粘蟬的法子,向朕通風報信,告之皇后有孕,並且懂得以此來向朕討恩典,得了這貴人位分,如今你在朕面前自謙,又有何意義?」

 聽他不溫不火地提及往事,顧阿嬌心裡一凜,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只「撲通」一聲,便在他跟前重重地跪了下去,含著淚珠子,酸楚的低泣。

 「陛下明鑑,臣妾那時是受了皇后的恩惠……但臣妾是正經人家出身,雖與皇后要好,但屬實見不得她不守婦道還懷上他人孽種,無視陛下的威嚴……」

 「至於向陛下討這恩典,臣妾不為別的,只因,只因臣妾當年在源林堂初見,便深深仰慕陛下英姿,從此不能相忘,這才斗膽想要留在陛下身邊。別無所圖,只願能時常得見君顏,便此生無憾了。」

 此場景,此情深,換了任何男人都得心動。

 可看著顧阿嬌楚楚可憐的訴說衷情,趙綿澤卻一動也不動。甚至臉色都沒有半絲動容,一雙原本溫和的眼睛裡,也不知何時換上了兩束冰刃,瞧得顧阿嬌膽顫心驚不已。

 「陛下……臣妾說得都是實情。」

 她嗚嚥著,趙綿澤卻久久無言。

 好一會兒,在靜得微風可見的殿內,突地聽他一嘆。

 「你太小瞧她了。」

 顧阿嬌一愣,抬頭看來,「陛下何意?」

 趙綿澤冷笑道,「你以為你粘蟬那點小把戲,能逃得過她的眼睛?你以為那件事,她當真就半點不懷疑是你做的手腳?」

 顧阿嬌呼吸一窒,心跳登時漏了一拍。

 殿裡靜謐著,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

 趙綿澤看著顧阿嬌青白不勻的面孔,眸子閃過一抹冷厲的微芒,「愚蠢的婦人!你再想想,她明知你背叛了她,為何還要加倍對你好?為何還要讓你陪嫁入宮?還有,為何你長得這般姿容,朕都不願碰你?你可有仔細想過?」

 三個「為何」一句比一句重。

 顧阿嬌又羞又惱,面紅耳赤,心思惶惶。

 若是楚七當真曉得是她做的,在她臨出嫁前的那段日子,她為什麼要一直為她調理身子,為她做什麼芳香理療,教她什麼媚惑之術,教她如何做一個討男人喜歡的女人……她那些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想讓你勾引朕……」

 趙綿澤回答了她的疑惑,可轉瞬又是一聲冷笑。

 「可她也太小瞧朕……不,她太小瞧朕對她的情義了……這情,豈是你這種庸脂俗粉可撼動的?」

 這世上,沒有比當著面的罵女人「庸脂俗粉」更惡毒的話了。可趙綿澤是皇帝,顧阿嬌是他的嬪妃,他想說她什麼,自然不必顧慮。

 只可憐顧阿嬌,滿臉漲得通紅,那感覺如螞蟻在喉,鑽心刺癢,卻不能撓動,只恨不得把身子鑽到地縫裡去藏著,擺脫這*裸的羞辱。

 她想不通,楚七根本就不愛他,他卻可以把她當成是寶,甚至於烏仁瀟瀟,表面上對他恭敬,實際上也未曾把他放在心上,他仍然可以專寵於她,視其他女人的眼淚與悲傷如無物。

 世間男人,果然如楚七所說,屬「賤」的。

 興許她當初走錯了一步,進宮便不該去倒貼他。

 「顧氏——」

 她沉思間,突地又聽見趙綿澤淡淡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已然退去了尖酸與刻薄,變得溫和多情,就像先前那一句惡毒的話,根本就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臣妾在……」

 顧阿嬌雙眸帶淚,徐徐抬頭,吸了下鼻子。

 「不知,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趙綿澤緩緩勾唇,突地嘆息一聲,滿帶同情地看著她,「朕言語重了些!想來你也不容易,孤身入宮,對朕又有情有義,朕也不想薄待你……」

 他突然間的轉變,驚得顧阿嬌一頭霧水,卻也難抵內心的歡喜。她喜極而泣地拿手絹子拭了拭眼圈,搖著頭,又哭又笑。

 「臣妾不苦,能得陛下這句話,臣妾再苦都不苦了。」

 呵一聲,趙綿澤挑眉,一笑。

 「顧氏,你可願做朕的寵妃?」

 妃子?寵妃?心裡「咯噔」跳著,幾乎未有多想,顧阿嬌便重重點了點頭,一顆顆委屈的淚珠子,大滴大滴的順著臉頰滾下來。

 「嗚……臣妾願意。」

 趙綿澤笑了。

 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容貌,還有她身上那若有似無的淺幽香味兒,他好不容易才收斂住心神,朝她招招手,柔聲一笑。

 「過來,朕與你細說。」

 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顧阿嬌知曉他有條件,不由緊握了手心,心裡苦笑著,緩緩走近他,卻聽見他道,「你只需替朕辦一件事,辦好了,朕便可滿足你的心願。」

 這話如春風入耳,端得是柔情萬丈。

 顧阿嬌想,即便是死,她也是願意的。

 ~

 京師城秋雨連天,天氣轉冷,北平府也遭遇了又一波冷空氣襲擊。夏初七坐在晉王府的屋子裡,雙手來回搓著,有一點想生暖爐了。

 北國的冬天快來了。

 戰爭也如火如荼的開始了。

 從那一日北平城大捷之後,北平府的周邊城鎮很快便被晉軍掃清。而北平布政使王卓之和一干北平的官吏,沒有想到戰事會這樣發展,急轉直下,原本的陞官發財夢清醒了,當即在晉王府外等候,向趙樽俯首稱臣。

 可俗話說「慈不帶兵,善不理財」,趙樽為人雖然屬守禮數,迂腐了一些,卻不愚昧。他勒令王卓之放回了當初被「雙規」的晉王府眾多屬官,又溫和的施了「仁政」,讓王卓之等人繼續署理北平府政務。但是,卻又把他們的親眷請到了晉軍護衛營的一個家屬營區,讓人好生招呼著,只等戰事結束,方能一家團聚。

 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得乾淨利索,王卓之等人苦不堪言,還得繼續為他賣命。於是乎,北平永定門大戰之後的第三日,北平城又恢復了正常的秩序,而且馬卓之受了趙樽之令,還開倉放糧,以昭晉王恩德與北平府和樂。

 此一次,趙樽再次贏得北平稱頌。

 放出去的糧,遠不如收回來的多。

 有錢的地方鄉紳們,敬重趙樽為人,也為了保住自家那點家當和基業,紛紛捐資捐物,家有壯丁的百姓,也有自願把小子送到軍營打仗的。且不管是為了那每月按時發放的軍餉,還是真的為了奔前程,在這樣惡劣的亂世去從軍,就相當於送上了半條命,也必得趙樽有相當的人格魅力了。

 漷陰鎮的兵工作坊日日夜夜在響過不停。

 戰爭的炮火一點燃,這裡便不再像往日那般閒適了。擴充了地方,擴充了人員,還是不夠使用。夏初七琢磨著,等北平府全域拿下,得在這北方重鎮找個好地方搞一個兵工廠,這樣又能提前讓大晏進入「工業化時代」,又能解決老百姓的工作問題,還能給晉軍增加源源不絕的後備力量。

 可她唸著趙十九,趙十九卻再次拋下了她。

 不得不說,趙樽打仗屬於不按常理出牌。他沒有像旁人以為的那樣,直接率兵南下攻擊蘭子安所率的霸縣殘部,而是領了晉軍直奔北平府以北的懷雲和密雲,要取居庸關。

 臨去之前,美其名曰:「夫君主外,娘子主內,夫君征戰在外,娘子坐鎮北平」……可他這般離去,卻不帶上她,夏初七心裡如何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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