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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第315章
第314章 窮途

 唰唰唰——

 吃驚的、惶惑的、不安的、緊張的……成千上萬雙不同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立於黑色戰馬之上,目光無波無瀾的趙樽。

 他的話來得太突然,讓人不敢置信。

 可他冷肅的神色,卻讓人不由得從心底裡相信了。

 城中無糧,是真的?居庸關已成孤城,也是真的?若是不撤兵,被晉軍困死在這裡,那麼兀良汗的歷史將會改寫,自然更會是真的。

 「快,快去稟報大汗!」大鬍子將校第一個反應過來,按著腰刀大喊一聲。

 可他話音一落,台階下便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不必稟報了。」

 幾個字不輕,也不重,卻有力而堅毅,在北風中傳得很遠,不僅吸引了兀良汗人的目光,也傳入了城下數十丈開外的晉軍耳朵裡。

 「侍衛長?」有人低喊。

 「他說的是真的。」那聲音又道。

 兀良汗立在居庸關城牆上的將校和兵士自動讓開一條路,由著那個個一步一步走上來,再走向城牆邊,看著趙樽緩緩道:「晉王殿下見諒,我們大汗身子不舒服,無法見客,也無法撤兵,可否改日再說?」

 他是如風。但在兀良汗,無人知曉他的本名。

 晉軍裡頭也有不少人認得他。

 幾乎霎時,下頭便傳來低低的抽氣聲。而那一日關於兀良汗的大汗阿木古郎與東方青玄極為相似的傳聞,似乎也由此坐實了。

 趙樽目光冷冽地看著城牆上的如風,唇角一掀。

 「大汗身子不舒服,為何不回兀良汗去養著?這居庸關苦寒之地,缺醫少藥,可不是養病的好地方。」

 如風皺眉道,「病來如山倒,誰也不想的。煩請殿下再寬限些日子。」

 北平府的硝煙都快要染紅整個北邊的天空了,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候如風卻說讓趙樽寬限幾日,對趙樽來說,這話與戲弄有何區別?

 他冷冷一笑,握韁手緊了又緊,「若是大汗實在病得走不動,到時候,本王只能讓人抬著他出居庸關了。」

 抬著出去的,只能是屍體。

 他話裡的肅殺與冷意,如風自是懂得。

 「殿下……」如風神色涼涼的,似是蘊藏了幾分悲切,又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但不待他說完,趙樽卻已不耐煩地冷聲打斷了他,「只能三個時辰,給你們離開的機會。否認,便坐等餓死吧。」

 他不講情面地黑著臉時,目光冷漠,殺氣極重,所到之處,眾人皆脊背生涼。如風垂下頭,臉有些漲紅。

 「殿下,大汗是真的病了……」

 趙樽道:「他病與不病,與本王何干?」

 冷冷的話一出,場上安靜了下來。

 如風本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詞的人,愣了愣,他看著趙樽冷漠無情的面孔,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眸子裡,帶了一抹無可奈何,「既然殿下堅持如此,那我等確無出路,便只能聽從殿下的安排了。」

 說罷他突地回過頭,沉沉地道,「諸位將軍,大汗口諭,從現在開始,你等都聽我指揮,馬上撤兵出北門,撤回居庸關外三十里駐紮。」

 「啊!」場上一陣吃驚的抽氣。

 如風的視線,不疾不徐地掃過他們不解的面孔,又補充了一句,「大汗還說,撤離之時,不得與晉軍發生衝突。」

 兀良汗的將校都知道如風是大汗身邊之人。

 可是大汗好不容易設計佔領了居庸關,如今若是單憑趙樽幾句話就被唬住,在一炮未放,一刀未砍的情況下撤出,完全不符合東方青玄的性格,令人匪夷所思。

 一時間,將校們面面相覷。

 「這……會不會太草率了?」

 「就這樣撤兵,豈不是便宜了南晏那般畜生?」

 小小的議論聲裡,有人終是向如風提了出來。

 「侍衛長,可否讓我等面見大汗?」

 如風抿緊嘴巴,看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腰牌,「大汗有令,撤兵!」

 那個腰牌是東方青玄的大汗之令,見它如見本尊。可撤兵這麼大的事兒,即便如風有腰牌在手,那些人一時半會還是難以下決斷。

 他們怔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反駁也不執行。

 「侍衛長,容我多一句嘴。」那個大鬍子將校是個膽兒大的,見旁人都不敢說話,上前拱手道,「這句話可能不太中聽,但茲事體大,我又不得不說。」

 頓一下,他看著如風微微變色的臉,蹙眉道:「人盡皆知你是南晏人,又與晉王關係匪淺,這種軍務大事,若非面見大汗,由大汗親口下令,我等實在不敢輕舉妄動,還請侍衛長原諒則個——」

 大鬍子這人看著粗莽,可話糙理不糙,一番話出口很快便引起了周圍幾名將校的響應。他們一致認為,要撤兵可以,但必須見到東方青玄本人再說——

 如風為難地抿著嘴巴,看了城下的趙樽一眼。

 「那……好。」

 他古怪的神色,引發了無數人的猜測。

 不僅兀良汗的懷疑,就連晉軍都有人懷疑如風是不是晉王的人了。

 僵持一瞬,兀良汗幾句將校並肩往城樓下大步走去。如風回頭,再次對趙樽點頭,「還請殿下稍做等待。讓將軍們面見了大汗,便可撤兵了。」

 趙樽漫不經心地拂一下被大風吹到前面的披風,冷冷看著他,「不論你等如何,只有三個時辰。」

 「是,我會轉告大汗的。」

 如風低頭,恭喜的拱手,也退了下去。

 北風從山野中吹過來,微微透著冷意。

 居庸關這一座孤城,城裡城外都是一片蕭瑟之態。

 巍峨古樸的城牆,在一片戰爭陰霾的籠罩下,帶著一種猙獰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壓下來,讓天空變得低矮而壓抑。趙樽黑色的大氅迎著風在獵獵翻飛,騎在黑色的馬背上,他脊背挺直著,如同一株古松,一動也不動。

 但凡能夠和平解決,就沒有人願意流血犧牲。故而,在接下來的等待時間裡,場上是安靜的,也是輕鬆的。晉軍將士都希望兀良汗能老老實實滾出居庸關,而不需要自己真刀真槍地再去拚殺一場。

 對趙樽來說,也是如此。

 與趙綿澤的戰爭才開始,保存實力很緊要。

 而且北平城危在旦夕,爭取時間更緊要。

 丙一勒了勒馬韁繩,上前幾步,走到離趙樽一臂之遙的右後方,停下馬步,摸著鼻子嘻嘻一笑,「殿下這一招好厲害,幾句話就讓他們乖乖滾蛋了。只是……屬下也有些迷糊,像居庸關糧草只夠使用十日這樣的機密之事,恐怕連兀良汗的普通校領都不知情,您是怎麼曉得的?」

 他的好奇也是別人的好奇。

 身側好幾個將軍目光跟著看了過來。

 可趙樽唇角噙著笑,只淡淡掃了丙一一眼,只留下一句。

 「想知道?進去問東方青玄。」

 丙一面頰抽搐下,僵住了。

 「別啊,我這會兒進去不是找死麼?」

 趙樽哼一聲,不再看他,一雙涼涼的眸子關注著居庸關城裡的動靜兒,不再理會他的詢問。實際上,他並不是想要瞞住丙一,而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不方便說出緣由。

 傅宗源倒賣軍糧的事,是李邈告訴他的。

 昨夜他獨自離營,他便是去見了李邈與哈薩爾。

 那兩個人是偷偷從小路過來的,樣子別彆扭扭的,相處的氣氛看上去也有些古怪,但是他們兩個對他與東方青玄之間的紛爭倒是看法一致——都是站在他這邊兒的。

 到底是親戚,胳膊肘兒總不會往外彎。

 更緊要的是,李邈告之了他這件事情。

 當然,李邈並非職業間諜,她根本不能判斷軍糧的數量與城中兵馬的用度。

 她只是告訴趙樽,先前她入居庸關與傅宗源接洽時的具體事宜,包括他們擬定要交易的糧草數量,配送方式等等……然後,趙樽根據對傅宗源本人的瞭解,半猜半懵,大抵確定了這件事,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丙一側眸看著他,眉梢又挑了起來。

 「殿下,還有一事……」

 趙樽眼風一掃,冷冷剜他,「你事這麼多?」

 嘿嘿一樂,丙一道,「昨晚行動時我值夜,不是沒有參與麼?」

 趙樽輕哼,「那就閉上嘴!」

 「哦……」丙一一嘆,退下了。

 為了完成「捉鱉」行動,趙樽昨夜做的事自然不止這一樁。想要把居庸關變成了個「甕」,把東方青玄困在裡面,首先便要切斷他的後方補給。他派出的紅刺特戰隊早已繞過人跡罕至的深山野嶺,撲向了兀良汗到居庸關的補給之路,也居天險之便,阻住了東方青玄北逃的路。

 在傅宗源駐守居庸關時,北狄與兀良汗是一左一右居於關外以北,只要他切斷兀良汗的路,另一側又有哈薩爾相阻,那麼,東方青玄的處境就會極是被動。

 除了接受趙樽的提議,他沒有更好的法子。

 當然,對於趙樽來說,最好的是殲滅。

 但是,一來東方青玄是個硬茬子。都說殺敵三千,自損八百,若是與他硬撞硬,對晉軍的兵力損傷亦是不小。二來從時間上講,他屬實也耗不過東方青玄,即便只是十天。

 「殿下!」

 呼呼的寒風中,城牆上再一次出現如風的身影。

 「大汗已經允了,兀良汗正在準備撤兵,還請殿下稍候。」

 微微眯著眼,趙樽看著如風,點點頭。

 「侍衛長辛苦!」

 與他對視一眼,如風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

 「殿下……」

 他又一次欲言又止。

 可趙樽卻微微側頭,一個字也不再與他多說。

 看著他被冷風吹得飛揚而起的披風,一絲涼氣伴著烈烈的殺氣從如風的腳底升起,直達他的脊背……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默默地退下了。

 時光易老,世事易變。

 有很多情分和記憶,在一點一點溜走的時光中,已然慢慢變得暗淡,物是人非。千不想,萬不想,到底他還是走到了趙樽的對立面。儘管他情非得已,可再解釋什麼,都只顯多餘。

 再且,趙樽這樣的人,也不需他解釋。

 不得不說,兀良汗不僅兵力強大,執行力度也很強。

 約摸半個時辰左右,在翻飛的旌旗下,裡頭吆喝著整隊撤兵的聲音便震天的傳了出來。與他們入主居庸關的時候一樣,雖然是撤退,可是聲勢不減,那氣壯山河的樣子,宛如征戰得勝的凱旋隊伍,哪有半分灰溜溜逃離的意味兒?

 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也未必太兒戲了。

 即便是孩童之間爭搶個玩具,也不能這麼作罷。

 趙樽冷冷抿著唇,生硬的脊背僵硬著,目光凝重起來。

 聽著裡頭戰馬的嘶鳴聲,與他同樣關注著動向的丙一,再一次走上前來,瞄了一眼他陰沉的臉色,低喃一句。

 「殿下,你說那些王八糕子,會不會使詐?」

 趙樽肅殺的面色上,略有陰霾,卻沒回答。

 沒有從他那裡得到答案,丙一又摸著鼻子問了一聲,「尤其東方青玄那個鳥人,我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那天佔城時,他還神采奕奕的,這說病就病了?病得也太巧了吧?」

 自言自語一下,他目光一亮,「不對,真的不太對。都說好人命不長,禍害千年在,這廝不可能那麼容易一病不起,而且還病重得起床出現一下都不行……」

 「丙一!」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趙樽突地調轉馬頭,一雙幽冷的眸子在獵獵的寒風中,像兩把鐫了刀鋒的冰刺,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低沉的聲音裡,也帶出一種令人驚懼的森寒。

 「你負責在此督促兀良汗撤離,甲一速度與我回營——」

 三軍陣前,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得丙一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可不待他反應過來,趙樽那一人一馬已經飛奔出去數丈有餘,他詢問的時間都沒有。

 殿下想到了什麼?

 難不成,真是東方青玄那廝搞了鬼?

 ~

 晉軍營地。

 自打趙樽率兵離去之後,夏初七便去了醫務營。

 醫務營的存在,原本就是晉王殿下給她的「格外恩寵」,她不僅極為看重,也一直身體力行,半絲都不敢懈怠。因為她知道,晉軍裡面,有無數雙眼睛都看著她這個醫療隊起到的作用,用來審視趙樽拔出那麼大一筆「專項資金」到底值不值得。

 除了陪趙樽,她餘下的時間,全都撲在了醫務營裡。

 最開始,大傢伙兒還覺得她一個女子,而且還是晉王的女人,入營來也不過三分熱情罷了,不會待得長久的。但這些日子下來,大家看她不僅醫術高明,醫德也是無雙。不僅對傷兵病員一視同仁,平素與他們打成一片,更是沒有半點尊卑之念,讓幾個老大夫都敬佩不已。

 歇了一日沒開戰,今日新增的傷兵少。

 夏初七與幾個老大夫一道忙活了一個多時辰,便把現在營中的傷兵傷口都處理好了。做好這些事,她又囑咐他們幾個詳細地做好醫療檔案,方才打了個呵欠,走到醫務營的後灶,去看小二和小六兩個熬湯藥。

 「王妃——」看到她紅著眼圈進來,小二心疼地撇撇嘴巴,率先起身,把扇柴火的扇子遞給她,「你莫不是眼睛不舒服了?怎的這樣紅?」

 夏初七奇怪地看了一眼扇子。

 然後,接過來,敲在小二的頭上。

 「曉得我眼睛不舒服,還把扇子遞我?」

 小二無辜地摸了摸頭,「王妃不是最喜歡搧風點火麼?」

 「我去!」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好笑地道:「會不會說話你,誰喜歡搧風點火了?」

 小二委屈的撇了撇唇,偏頭看著一直在發笑的小六,「小六你說是不是?王妃每次來不都搶扇子,搶著扇火麼?」

 「你懂個啥?!」小六狠狠瞪他一眼,看著坐下來拿著扇子一邊扇火,一邊托腮打盹的夏初七,大著嗓子道,「咱王妃那不叫搧風點火,而叫扇陰風點鬼火——」

 夏初七低垂著腦袋,哪裡能聽見他們在編排她的不是?

 昨兒晚上,她一宿沒有睡好,快要天亮時又被趙十九折騰了兩回,身子原就有些疲憊,加上外頭天冷,手腳凍得僵硬得很,這才想到在灶膛前來烤一烤,順便嗅一嗅中藥的味兒,舒服一下。

 她一下一下的扇著風,閉著眼,便有了睡意。

 那兩小子調戲了她一會兒,又互相調戲了一會兒,正準備往木桶裡舀熬好的湯藥,外間便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

 「小二,小六,你們在嗎?」

 小二看一眼閉著眼的夏初七,嗓子小了幾分。

 「啥事兒?」

 外頭的人道,「又來了幾個傷患,人手不夠。」

 「靠!」小二與小六互看一眼,在凍僵的手上呵了一口氣,扯著嗓門道:「人手不夠不能叫別人啊?這種小事兒都來找我們,用你們來幹嘛?」

 說罷,他捅了捅小六的腰,「快點舀,舀好了我幫你把木桶抬到門外,然後回來守著王妃睡覺。你完事兒順便去看看那般傢伙忙些什麼,不要讓他們來吵著王妃睡覺。」

 小六也心痛夏初七,不捨得打擾。

 「走!」

 因了他兩個是夏初七的親兵,這些日子沒有隨老孟去前線,卻是隨了夏初七來醫療隊,一方面為她打打下手,做點老大夫們幹不了的粗活兒,另一方面老孟的目的還是讓他們保護夏初七——她耳朵不好的事,在營中其實是一個秘密。除了一些極為親近的人,都不是很清楚。

 小二和小六恰好是知道內情的人。

 所以他們在這裡,也是夏初七的耳朵。

 天兒有些冷,火爐烤得夏初七很舒服,人也昏昏欲睡,她完全不知道小二和小六的議論,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只一個人扶著額頭,腦袋一垂一垂的點頭,正在思考醫療隊裡有幾味常備藥材缺了,得想法子再弄點回來,臉頰上突然有一種冷風颳過的寒意。

 在熱的地方遇涼,感覺最為清晰。

 幾乎下意識的,她睜開眼睛回頭看去。

 簾子果然被人掀開了,有一股子冷風灌進來。

 在冷風的源頭,一個人噙著笑容站到了她的面前。他一身晉軍兵士的盔甲,胳膊上繫了一個醫療隊兵士專有的袖套,頎長挺拔的身姿迎風而立,一雙邪魅深邃的鳳眸裡帶了一抹淺淡的笑痕,看上去與往日並無不同。可她是醫生,仔細觀之,並可以見到他面上有淺淺的青痕,像是病氣過體似的,瞧著不太自然。

 「吵醒你了?」他彎唇一笑。

 夏初七微眯著眼,冷笑。

 「好大的膽子,你不怕我喊人?」

 「不怕。」東方青玄左邊的斷臂輕輕垂著,右手重重扣在了她的肩膀上,出口的聲音裡,帶著一抹嘆息,又似是滿帶深情。

 「我知道不該來的。可是太想你,實在熬不住了。」

 夏初七肩膀一顫,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何必說得這般肉麻?呵……」

 笑聲一過,她抬頭望著他,冷冷問,「小二呢?」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坦。」東方青玄低頭看著她,笑了笑,順手捋一下她的頭髮,「他不會有生命危險。當然,前提是,你得跟我走。」

 夏初七眼睛一彎,看著他時,莫名的掠過一抹笑意,那笑容像是穿越了時光,又想是扼殺了歲月。冷冷的,無一絲溫和。

 「到底是錦衣衛的大都督出身,搞這些陰的、暗的、不要臉的事,無人能出其右了。」

 「你樂意怎麼說我都行——」東方青玄低低一笑,順勢把她從圓杌子上抱起來,手臂一緊,一勒,就把她重重摟在懷裡,低頭,在她發間深深呼吸了一口,「阿楚,你可有想過我,哪怕一瞬?」

 夏初七臊紅了臉,猛地推他。

 「想你啊,想你去死。」

 輕「呵」一聲,東方青玄的聲音微微沙啞,但確實是笑著的,「你會得償所願的。不過在此之前,為了我兀良汗十餘萬人的生死,你得跟我走一趟。」

 「什麼意思?」夏初七一驚,「你要帶我去哪?」

 東方青玄輕輕一笑,迷離的眸子蠱惑一般緊盯著她。

 「到了你便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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