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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果不其然，雙城還沒把晚餐給做好，外面就傳來敲門的聲音，從那種敲得又碎又急的頻率聽起來，不用多猜也知道是誰在敲門。

雙城繼續把手中的肉塊翻面，眼角可以看到赫連曉真用自己的毛巾擦著頭髮，懶洋洋的去開門，臉上的表情有一點點不耐煩，似乎對這敲門聲非常的不滿。

門打開，紋核擔憂的小臉先是暴怒，可是看到開門的人是赫連曉真之後又變成呆愣，完全沒有料想到竟然會是赫連曉真來幫他開門。

「你到底要不要進來？不進來的話我門關起來了喔！」

感覺上赫連曉真就只是很隨便的問一問，根本不在乎紋核的回答，轉身就馬上又要把門給關上，誰讓他破壞了自己那種重回家庭溫馨的好心情，沒把他揍一頓已經很客氣。

這時紋核就覺得自己的反應其實一點都不比戰士差，跟赫連曉真相比之下顯得嬌小的身體刷地一下從門縫裡鑽進去，聞到空氣中的香味，小鼻子聳了聳，一轉頭果然看到雙城把已經做好的晚餐給盛在盤子上，上面是非常豐富的菜色，不但有肉，還有用甲殼類翻炒過的菜，重點是那一份肉看起來非常的下飯，厚薄適中的肉片被炒成醬褐色，油油亮亮的一看就知道絕對適合拌飯……

說到飯！竟然還真的有飯，飯在外頭賣的價值絕對不會比肉類低，甚至肉類還要便宜一點，今天的晚餐竟然有飯可以配。

二話不說，決定先把不滿的事情給拋在腦後，乖乖的在餐桌旁邊坐了下來，大眼睜著看雙城給赫連曉真盛了好大的一盤，飯量也很多，接著是自己的，其實是他吃得飽的分量，只是跟赫連曉真的那一份相比，會覺得心理不太平衡，最後是雙城自己的那一份，他的那一份飯很少，肉比較多，這下子心裡不是比較平衡而已，反而有點心虛。

「雙城，你飯不夠嗎？我的給你。」說著，就要把自己盤子上的飯撥到他的盤子上。

結果不是雙城阻止他，而是赫連曉真阻止了他。

「他吃他的肉，你吃你的，飯雖然好吃，但是裡面的變異能量太少，他現在要多吃肉。」

如果不是為了腸胃健康，最好是連菜都不用吃了，肚子裡能塞多少肉就塞多少，變異植物的能量含量跟動物相比少了許多，戰士如果想要快速成長，就必須儘量食用肉類。

紋核愣了一下，看到雙城胸前的橙色骨卡。

「哇！雙城！你是真正的戰士了！」

一般而言，紅卡就已經可以被稱為戰士，只是那太容易辦到，連虛子只要願意努力一些，想要拿到紅色骨卡也不是不可能，因此在大部分的人心裡，橙卡才是真正戰士的開始。

之前紋核就有聽雙城說他有足夠的實力，不過在橙卡還沒有掛在身上時，並沒有什麼感覺，現在不過是一張橙色的骨卡掛在身上，紋核頓時就覺得雙城看起來很不一樣。

「是啊！是真正的戰士了。」昨天跟赫連曉真在床上玩得翻雲覆雨，他幾乎都忘了這件事。

「怎樣？怎樣？會很困難嗎？你獵殺了什麼變異獸？」以前他吵著家裡的戰士告訴他這些，但是每一個都給他一臉說了你也不懂的表情，讓他到現在依然很好奇戰士的晉級到底有多麼激烈，為什麼每次只要閑下來，戰士們就喜歡聊一些有關於晉級的事情。

「不算太困難，多虧有赫連曉真的訓練，所以很順利的拿到了資格，我是獵殺清麟獸晉級的。」雙城自身是一個虛子，他當然知道虛子對成為戰士，和戰士所能擁有的生活那種渴望。

在變異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麼虛子，只有男人跟女人，每一個虛子原本都可以是一個戰士，因此誰不會羡慕戰士的生活？可惜時間一年一年過去，大家似乎忘了這個事實，總是沒有辦法體諒虛子心中的那一股羡慕，沒有多少人願意花一點時間去述說。

之前其實更糟糕，像他現在還可以自己去試著狩獵，在前城主家納沒有改變虛子的一些體制時，虛子幾乎就像是被養在家裡的珍貴生產工具，連想要出城都會很快的被拎回來告誡不要亂添麻煩。

因此，他很詳細的把整個狩獵的過程告訴紋核，用自己的觀點自己的視線，令紋核更能夠融入當時的情景，要不是雙城準備的食物太好吃，紋核幾乎就要把自己的那一盤食物變成冷盤，甚至到硬掉都還沒有想要張嘴吃掉。

他們兩個說著故事，赫連曉真則是快速的把自己盤子裡的食物給解決掉，眼中不忘時時看照著雙城，發現自己又找到了雙城的另一個優點，有耐心，就算朋友老是問同樣的問題，他也不會露出半點不耐的神色，依然每一題都仔細解答。

這也是雙城為什麼可以成為成功的戰士，他夠勤勞，夠天分，然後又細心，這不是天生的戰士是什麼？

看雙城為了跟紋核說故事，幾乎沒怎麼動到自己盤子裡的食物，赫連曉真想了一下，把自己的叉子伸過去，在雙城的盤子裡攪拌一下，然後把一邊碗裡的湯倒一些出來，讓有點幹掉的飯能恢復濕潤，再夾了一口肉放到雙城的嘴巴裡，看他頓了一下停止說話後開始咬動，等他一吃完嘴巴裡的，又馬上叉了另外一片起來遞到他的唇邊。

紋核快看傻了眼，嘴巴裡的食物遲遲吞不下去，然後他又看到雙城用很接近「嬌媚」這個形容詞的眼神對著赫連曉真瞪了一眼，趕緊吃掉自己盤子裡的食物不讓赫連曉真繼續餵食，吃沒幾口後臉上突然露出懊惱的表情，深藍色的眼睛往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看來是現在才想到剛剛的動作全部被紋核給看進去了。

紋核靜默，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盤子裡的食物，剩下不多，默默的一個人吃完，手中的叉子還戳了盤子幾下，不曉得是在洩恨還是怎樣。

可惡！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剛剛赫連曉真跟雙城之間的互動沒看錯吧？

他們兩個絕對是在自己不曉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姦情！

看看那種眉來眼去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今天雙城曠工的原因！

由於昨天的激戰，今天的訓練就先取消，而赫連曉真必須去補之前的曠工，結果就是扔下雙城一個人面對紋核很像是要開堂審問的氣勢洶洶。

「說！只是純粹的苟且，還是兩情相悅！」

雙城覺得自己頭痛，他的個性不太喜歡張揚，尤其自己跟赫連曉真一看就是完全不同兩個世界的人，要是可以，他寧願每一個人都不曉得這件事，他們默默的進行就好。

「我喜歡他，他說他也喜歡我。」

「那就是兩情相悅，他有說要庇護你嗎？」

庇護在這個世界的意思差不多等於是婚姻，一個戰士願意庇護一個虛子，就是告訴所有人他願意照顧這個虛子一輩子的所需，再更深一點的，就是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家納，一輩子只有一個，只是能成為戰士家納的虛子更是稀少，虛子就算現在的地位稍微好一些，可是還是很多人眼中的生產工具，讓對方成為家納，勢必就必須放棄會給虛子帶來嚴重危險的生育，那違反了所有家族想要壯大的路。

「沒有，我也不需要他的庇護，你忘了，我已經是橙卡戰士了。」

「那不一樣！你要讓他親口對你說要庇護你！這個很重要！」如果少了這一層，會讓許多人更有一種雙城被玩弄的感覺，一個戰士要庇護一個虛子不是太難，提供他一生的物資也多不到哪裡去，所以要是一個戰士連庇護都不願意承諾，那不是玩弄那是什麼！

「紋核，他不能庇護我。」

「誰說的？是他說的嗎？」

「當然不是，他不是那樣的人，而是他來自赫連家族，我卻連一個家族都沒有，還是一個不完全體，就算庇護我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樣大的家族也不會願意接受這種事實。」不完全體代表沒有辦法壯大家族，純粹只能消耗內部資源的廢物，就算大家族養一個廢物根本不算什麼，他們多半也不願意丟這個臉，浪費這點心力。

「那又怎樣，都說喜歡你了，難道連這一點擔當都沒有？」

雙城搖搖頭。

「不，是我不希望，我現在的生活很好，只要我更努力，不用太久的時間我就有自信可以拿到黃色骨卡，這樣的生活不會有多餘的人來干擾，很平靜也很單純，我比較喜歡這樣。」

如果可以，他不想要去面對赫連家除了曉真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因為他會害怕，一旦相遇了，他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他離開他。

他已經不敢奢望太多，但至少讓他可以偶爾擁有對方，偶爾可以聽到對方的溫言暖語，讓自己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還有人在乎自己，還有人願意把自己放在心裡。

這對他來說很重要，他不想要去觸摸任何可能會造成失去的可能。

紋核死瞪著他。

「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你也說赫連曉真不是那樣的人，他遲早會提出庇護你的要求，而且如果你堅持不要，等到他到了一定的年紀，或者該說現在很可能就已經開始，赫連家會不斷的為他找一些家族認可的虛子給他，讓這些虛子住在他那裡，你想想，這樣的狀況你受得了嗎？你能夠忍受自己喜歡的人，明明說愛著你，可是卻跟那些比你更好看更有背景的虛子住在一起？」

雙城想說可以，但，別騙人也騙自己了，他說不出這樣的謊話，任何人都介意自己喜歡的人每一天都跟比自己優秀的物件住在一起。

在那樣的狀況下，即使赫連曉真跟他說，他們其實沒什麼，你一開始會信，但是一天兩天之後呢？

不是信任禁不起考驗，而是信任原本就不應該去考驗它。

「還有很多你沒想到的，如果你沒有接受他的庇護，然後他又因為你的原因不願意庇護家族給他找的那些虛子，隨便用膝蓋想也知道，到時候矛頭絕對會對著你，如果你是他庇護的虛子，其他人還會看在赫連曉真的分上不敢對你太過分，頂多就是一些為難一些不好聽的話，可如果連被庇護的名義都沒有，說不定你一次出門人就不見了，怎麼不見的絕對不會有人知道。」

他不是多聰明的一個人，不過生活在家族裡，大家庭裡的這些門門道道至少還挺清楚的，他就看過家族的戰士因為資質特別好，家族就把能找到的漂亮虛子都交給他，如果這個戰士不特別喜歡哪一個還沒關係，偏偏他只喜歡其中一個長得可愛但出身于不知名家族的虛子，最後的結果就是明明從孕育孩子的危險中生存下來，卻在孩子生下來後的幾天因為身體過於虛弱而死，除了戰士之外，沒有人可以幫他申冤，他那個小家族遇到這種事情，躲都來不及。

至少那個虛子還有家族，雙城卻連個家族都沒有，要是遇到了什麼，只能自己一個人對抗。

雙城過去在家裡頭不受重視，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被迫自己一個人生活，根本不曉得家族的可怕，現在的世界沒有國家，只有城市，一個城就是一個自治的體系，在這一個體系下，家族就是最大的團體，空見城的法律再好再周全，也沒辦法管到別人家裡的家務事，這就是為什麼像赫連曉真這樣已經有一定能力的成年者，還會受限於家族的關係。

家族的力量在於運用關係網，晉階的過程裡，人體需要各種的變異能量，但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能跑的地方也有限，什麼樣能力就只能對付什麼樣的變異獸，因此要是有什麼東西超過自己能力所能獲取的範圍，靠的就是家族的力量。

連赫連雲京都不敢小看家族的力量，他敢跟家族翻臉，卻不會跟家族脫離關係，在變異過後險惡的環境裡，沒有人敢保證自己不會突然發生什麼事情，急需要什麼物品救命。

所以想要跟家族對抗，你的力量必須大到可以跟家族站在天平的兩側而保持平穩，如同赫連雲京，赫連家需要他的力量擴大勢力範圍，並且在變異生物襲城時從他手中獲得生存的機會，而赫連雲京則是利用赫連家龐大的人力，要來許多可以讓自己跟緋蓮恒久更加強大的物資。

「難道想要獨自生存就那麼難嗎？」他這些年來是自己一個人活下來的，所以他以為生活就是這樣，沒有家族還不一樣過得去，現在身邊的每一個人卻都在推翻他的觀點，漸漸的讓他無所適從。

「如果變異生物不襲城，可能不難吧？不對，聽說越是高階的變異獸就越需要團隊的合作，如果你真的把自己當作是戰士，未來想要加入狩獵隊，家族也是非常重要的考量，如果沒有家族，一旦狩獵到什麼珍貴的變異生物，落單的戰士很可能還沒回到家就被自己的同伴給殺了。」

現在的戰士的確都很合作，大家都有憂患意識，明白擁有越多的戰士，就越可以保護自己的家園，但這世界上哪有可能全部都是好人沒有壞人，總是會有那麼一兩個老鼠屎，還有那些被大城市放逐的戰士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團隊非常的重要。

雙城瞪著紋核，久久……

「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越說他越煩惱，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從他的嘴巴裡冒出來，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天真樂觀的人，要是繼續聽他這樣說下去，這幾天絕對會被煩惱得睡不著覺。

「啊？」紋核傻眼，竟然看到好友兩手往耳朵上一遮，眼睛還閉了起來，似乎下定決心假裝前面根本就沒有他紋核這麼一個人杵在這裡一樣。

「雙城！」

可惡！這是什麼態度啊！

沖上去，趴在雙城的背上，用力的要把雙城的手給拉下來，雙城背著他甩來甩去，想把人給甩下來，最後弄得紋核大笑出聲，連自己剛剛在擔心什麼都忘了，一下子玩了起來。

回去接手自己原本巡邏工作的赫連曉真，其實也沒有多悠哉，能夠負責同樣高階區域的，必須至少是同階的高手，能到靛色骨卡以上的人數很少，大家差不多彼此都認識，不過眼前的這一個，赫連曉真特別的熟悉，基本上是從小看到大的一張臉。

「總管事？」

平常他絕對不會不喜歡看到總管事，真的，因為總管事的個性很好，沉著穩重，不像他父親那樣冷酷嚴肅，也不會把他知道的事情到處亂講，是除了緋蓮恒久之外的最好談話物件。

只是……現在看到他，有一種身上的秘密被揭穿的暴露感，雖然總管事不會隨便亂講話，但要是太嚴重，又不是屬於不可告人隱私的事情，他知道，差不多等於自己的父親也知道了。

總管事對父親有著一種很接近于「忠誠」的情感，因此就算父親已經卸下城主的任務，但因為接手的人是他的哥哥，所以總管事還是繼續擔任著他哥哥的總管事，讓父親的離去對哥哥來說不至於那麼手忙腳亂。

要不然以總管事的實力，他差不多也到了金色骨卡的階段，城主的實力超越金色骨卡就有權力卸任離開城市去找更強大的方式，而城主以下，則是只要能到金色骨卡的階段，就能夠卸任。

而總管事已經到了這樣的階段，卻依然在這個位置上工作，好像變成了空見城的主心骨之一，就算父親遠離，大家也不太會因此而惶恐，因為都知道空見城還是有金色的階層坐鎮著。

這樣的一個長輩，面對他時，真的很容易心虛。

「很意外？」好像並沒有因為赫連曉真接手巡邏而打算立刻回去，跟在他的身邊，手中還拎著一小袋東西，應該是巡邏時的戰利品。

「是的，我沒想到是您來幫我接手巡邏的工作。」

總管事笑了一下，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因為正好需要這個區域的一些變異獸食材，順便。」

「這個區域的？啊！是給您的虛子的嗎？」這個區域的變異獸已經不太符合總管事自己的需要，不過想到總管事家裡還有不少的虛子跟孩子，很可能是專門獵捕給他們改變身體強度的。

「是的，他前一陣子生了第二胎，身體變得很不好，雖然已經儘量像恒久那樣學習一些戰士的技巧，可是原本體質就比較差，他在這方面也沒有多大的天分，只好依靠食物來改善。」

赫連曉真知道他說的「他」是哪個，雖然總管事的虛子不只一個，可是大部分時候陪在他身邊的，幾乎都是那一個看起來很平凡，容貌還遜雙城一籌的那一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總管事這樣的強者會選擇的虛子，偏偏陪了他很久，還幫他孕育了兩個孩子。

問完想問的話，赫連曉真沉默了，平常他跟總管事還挺有話聊的，但是今天有一點點心虛，總覺得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會牽扯到雙城的頭上，所以一下子找不到新的話題，跟總管事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有點詭異。

他不開口，總管事開口了。

「早上沒有巡邏，是因為雙城？」

在空見城很少有事情能瞞得過他，連城主知道的事情都不見得比他多，城內有許多事情都是先經過他的手，把一些雜事排除掉之後，再交到城主的手中，許多人手中的工作不曉得該不該彙報城主也會先通過他，所以自然他知道的事情就會比城主多。

「是，我就知道瞞不過。」

他懷疑總管事身邊是不是有什麼全天候的衛星，當年變異之後，天上的衛星還是可以使用的，只是這麼長久的時間過去，始終沒有人上去維修，能用的有多少也沒多少人知道，但每一次看總管事連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有辦法知道，他就會懷疑其實總管事獨自掌握了一台監視衛星。

總管事笑了一下，赫連曉真在他的眼中跟自己孩子沒什麼兩樣，赫連雲京的五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因為工作的關係，說不定他陪著這幾個孩子的時間還比陪自己孩子的時間多，所以耳邊只要聽到任何關於這幾個孩子的事情，他就會自動收到腦中記住，自然而然地就整理出一個完整的脈絡來，只要哪裡稍微有點變動，他不用人彙報，也可以大概猜到原因結果。

「為什麼要瞞？你不喜歡他嗎？」

「當然不是，我很喜歡他。」

「我猜得到，他很適合你。」

第一眼看到雙城時，他就已經有了預感，雙城不是那種會讓人一見鍾情的人，跟緋蓮恒久不一樣，但是從他缺乏表情的臉龐卻有著溫潤的雙眼來看，就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只要給他多一點時間，他就可以在每一天的相處中感動你。

很多人會以為赫連曉真的愛戀，勢必就一定轟轟烈烈，但他卻知道，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赫連曉真的個性跟他小爹是類似的，溫和不愛與人計較，有那麼一點點的粗枝大葉，心裡總是帶著一點天真情懷，這樣個性的人，真正適合在他們身邊的，通常都是比較穩重的類型，這樣才會在他們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時，能有人把他們給拉回來。

所以曉真會喜歡上雙城，他真的一點也不意外。

「為什麼我看不出來？」要是一開始他就可以發現自己是喜歡雙城的，那就不用浪費那麼長的時間，可以早一點的往雙城家裡住，他對自己那一個有些混亂的房間，實在是提不起多大的興致。

「因為雙城的個性，是要慢慢的，才會發現他的獨特跟他的好。」

赫連曉真突然瞥了總管事一眼。「就像您的虛子？」

總管事笑了起來。「是的，就像我的虛子。」

「為什麼不讓他成為您的家納？」受到父親的影響，他覺得如果確定自己的心意，就應該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家納，而不僅僅是受到庇護的虛子而已，但總管事似乎始終沒有讓那一位虛子成為他的家納。

總管事也不惱他問如此隱私的事。

「像我們這樣的人，想要讓喜歡的人成為自己的家納，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停頓了一下後，看著赫連曉真，覺得還是提醒他一下會比較好。「再過一陣子，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在目前這個世界，家族會幫助你成長，但是也會給你不想要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