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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第70章
70

 鄧承允的葬禮安排在幾天之後。

 新年過後,本市的天氣依然十分寒冷,即便立春已過,可春天卻連半點影子都沒露出來。

 封絮、鄧雅淳還有秦洛雲一起走進一間今日禁止任何人入內的墓園,共同出席鄧承允的葬禮。

 一起來參加葬禮的,還有臉色蒼白神情恍惚的白樺。

 她畢竟是鄧承允的現任妻子,不管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她現在又是什麼心情,她於情於理都必須出席。

 白樺看見秦洛雲的時候,眼睛慢慢對了焦,剛纔微微張開的嘴脣死死地抿在了一起,明明是大冬天的,額頭上卻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秦洛雲戴著寬帽簷的黑色圓頂禮帽,穿著香奈兒當季未發售款黑色套裙,舉止優雅,面容高貴,與狼狽不堪、勉強算保持著整潔的白樺比起來,白癡都知道該選誰。

 想起當年鄧承允和白樺的事,秦洛雲已經不會憤怒。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女人,她比她年輕幾歲,現在看著卻好像比她還老。

 事實證明,年紀並不是直接判女人外貌死刑的大罪,最關鍵的還是你的保養和心情。

 經歷了破產、鄧嗣出車禍,以及被鄧承允發現她隱瞞多年的祕密、鄧承允離世,白樺已經憔悴得彷彿垂垂老矣的老婦人。

 封絮挽著鄧雅淳的手臂,看到秦洛雲睨著白樺,擔憂地問:「媽不會在這和白樺打起來吧?」

 鄧雅淳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身材筆直如刀裁,他冷峻的眼神淡淡地移到白樺和秦洛雲身上,薄脣開合道:「你的擔心很多餘,今後你要多了解一下你的婆婆,她就算走到絕路,也不會做過份的事。」

 封絮想起當初秦洛雲為了讓鄧雅淳和王溫思在一起,在病房召開記者發佈會,以及被鄧承允逼急了直接跳樓的事,也意識到了秦洛雲是個怎樣的人。

 好像不管遇見什麼事,她都不會主動傷人,就算是對封絮,她當初也沒說過什麼難聽話,也沒俱體對付過她,頂多就是對媒體說了些什麼,跟她毫不相乾。

 這樣一個女人,外錶看著強勢,其實內心卻很柔軟。

 和諧的一傢三口外加未出生的孩子站在一起,與主持葬禮的人交談著,白樺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根本插不上話,也不敢插話。

 葬禮進行的過程中,她好像隻是個擺設,由頭到尾都不必說一個字,做一個動作。

 當白樺看見鄧承允的墳墓時,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當年,還年輕美麗的她隻是鄧傢的保姆,很難不去夢想和鄧傢英俊瀟灑的男主人發生點什麼浪漫的事。她一開始並不敢奢望鄧承允可以拋棄秦洛雲和她在一起,但後來不知怎的,事情就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了。

 最開始的時候,她想要的可能隻是一個側目,一個擁抱。可後來她的心卻越來越貪婪,要多少都不夠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隻能說是報應。鄧承允死了,那個和她夫妻多年,曾讓她心馳神往的男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帶著對她濃重的怨恨與不甘,甚至都沒說一句話,就永遠離開了。

 想到這些,白樺的心就非常疼,她呼吸困難地抓著胸口,忽然覺得頭很暈,接著眼前一黑,就暈倒在了地上。

 站在她前面不遠處的鄧雅淳聽見聲音迴頭望向,眉頭輕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招手喚來司機,讓他把人送醫院去了。

 秦洛雲望著司機帶著白樺離開的身影,開口對鄧雅淳說:「她現在受的折磨也不少了,以後隻要她不興風作浪,就不要再理會她了。」她迴過頭看向封絮的微微隆起的小腹,「就當是為我未來的孫子積點德吧。」

 鄧雅淳不置可否,隻是說:「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走了。」

 秦洛雲點點頭,轉身領先離開,即便她已對往事看淡,但參加葬禮時還是不可避免地落了兩滴淚。這兩滴淚,就算是她對過去的告別禮吧。

 與秦洛雲不同,鄧雅淳自始至終都沒有流一滴眼淚,或許在鄧承允病房時他曾紅過眼眶,可到底還是沒有落淚,並且此後一直都保持著漠不關己的冷漠錶情。

 封絮一開始還擔心他會傷感,可久而久之就發現,他其實並不太難過,又或者,他已經麻木了。

 從墓園出來,封絮和鄧雅淳單獨開著一輛車離開,去醫院做定期孕檢。車裡沒有司機,鄧雅淳親自開車,封絮就坐在副駕駛。

 車子慢慢行駛了一會,鄧雅淳就開了口,他聲音有些沙啞,語調頗為自嘲:「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孝?」

 封絮愣了一下,將視線從車窗外轉到他身上,溫柔說:「為什麼這麼問?」

 鄧雅淳淡定地將車子駛入隧道,嘴上平靜道:「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他都死了,我卻從頭到尾沒掉一滴眼淚,這難道不是不孝嗎?」

 封絮心情復雜地望著他說:「不是的。」

 鄧雅淳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十足地諷刺。

 封絮耐心解釋道:「並不一定要流淚纔錶示傷心,否則專業哭墳的人豈不是要失業了。」

 鄧雅淳被她逗笑了,過了一會纔說:「傷心倒是有的,畢竟是……」他有點說不下去,於是換了個說法,「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見過,再多感情也淡了,走就走了吧,從一開始就是他自己做的選擇,最後也由他自己選擇結束,也算有始有終了。」

 封絮默默地凝視著他,擔憂道:「你沒事吧?」

 鄧雅淳失笑:「我能有什麼事?就算有事現在也沒事了,我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我的寶貝兒子。」他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封絮的肚子,惹得封絮有些不滿。

 「所以你心裡除了兒子誰都沒有了?」她的語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妒忌。

 鄧雅淳淡定道:「當然有,還有你,你佔一大塊,他佔一小塊。」

 封絮還是不太滿意:「你和媽都說我這一胎是兒子,我要是生個女兒出來,你們是不是會不高興?」

 鄧雅淳疑惑道:「怎麼會?什麼年代了還重男輕女?也許你對中國現代的公婆和丈夫還需要備有這種憂慮,對我卻完全不需要。之所以說是兒子,隻是順口罷了。」

 說來也對,秦洛雲一傢早就移民到了美國,鄧雅淳更是從小在美國長大,怎麼會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呢?不過他那個「順口」的理論,封絮依然不相信。

 「順口就說兒子,那說明你還是想要男孩。」封絮篤定道。

 鄧雅淳妥協說:「好吧,我的確想要個男孩,這樣我可以和他一起保護你。」

 封絮有點擔心:「那萬一生個女孩怎麼辦?你會不喜歡她嗎?」

 鄧雅淳從善如流道:「不會的,如果生個女孩,那我就由來保護你們母女倆。」

 封絮覺得很窩心,羞答答地笑了,臉蛋紅紅的很豐滿,漂亮極了。

 鄧雅淳覺得,她渾身上下現在都散發著一種母性光輝。這種光輝十分刺眼,讓他幾乎要仰望她。他必須要承認,當了母親的女人,都擁有讓男人敬佩的權利。她們十月懷胎,闖過一道鬼門關,帶來一個新生命,並將這個生命養育成人,為人類社會的維繫做出一代又一代的努力,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偉大的呢?在當今社會,維護女性合法權利應該更加努力。

 車子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總算從墓園到達了市醫院。

 鄧雅淳下車前,戴上了墨鏡和帽子,手上還戴著黑色的皮手套。他先封絮一步下車,下車後繞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幫要下車的封絮繫好圍巾帶好帽子,這纔把她扶了下來。

 封絮害羞道:「我自己走沒問題的,這纔沒幾個月。」

 鄧雅淳看著她剛剛開始顯懷的肚子,堅持道:「那也要小心,我不想你出任何意外。」

 封絮望著他笑笑,錶情十分甜蜜。她挽著鄧雅淳的手,和他一起離開停車場前往醫院,一路上不少人側目看著這對十分默契的夫妻。他們男的高大挺拔,女的修長美麗,簡直天生一對。

 進了醫院,鄧雅淳便帶著封絮一路奔去做檢查。檢查的過程他全程奉陪,十足的二十四孝老公,可把女醫生給羨慕壞了。

 就連一起來做檢查的其他人,在等待時看見他們,也都露出羨慕的眼神。

 「封小姐可真有福氣,找到鄧先生這麼好的老公。」女醫生把檢查結果告訴了他們之後,就開始稱贊鄧雅淳。

 封絮看看正在認真看檢查結果的鄧雅淳,掩脣笑道:「我也覺得自己挺有福氣的。」

 女醫生感慨道:「封小姐,不瞞你說,在你們倆在一起之前,我一直以為,像鄧先生這種有錢人,不管和誰在一起都會很隱祕,而且也絕對不會去陪老婆做檢查,頂多在傢找私人醫生檢查什麼的……」

 「您說得很對,如果住在國外,我會這麼做的。」鄧雅淳聽見了女醫生的話,直接接過了話茬,「不過入鄉隨俗,中國人民普遍喜歡八卦,在他們把我的妻子八出來之前,我不如主動將她公佈出去,這樣她應該會更高興。」他觀察了一下封絮滿意的神色,接著道,「至於做產檢,我還是比較相信醫院的設備。」他朝女醫生眨了一下眼,這個眼神讓年近四十歲的已婚女醫生直接紅了臉,然後他就在女醫生復雜的目光下帶著封絮離開了。

 一出醫生辦公室,封絮就使勁捶了鄧雅淳一下,怒目道:「你又亂拋眉眼,這個習慣到底什麼時候纔能改?」

 鄧雅淳一臉不解道:「拋媚眼?我有嗎?」

 你有啊!封絮很想理直氣壯地這樣告訴他,可她發現,他好像的確隻是平淡地眨眼而已。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微笑時朝女孩子眨眼的殺傷力有多大。

 「算了。」封絮賭氣地不再言語,別開頭看向別處,不跟鄧雅淳做任何交流。

 鄧雅淳這麼一道被她冷落到外面,等兩人上了車,也沒能得到妻子一丁點反應。

 鄧雅淳之前做過功課,知道孕婦懷孕時脾氣會喜怒無常,但也沒料到會這麼明顯。

 他有點不太適應,半晌纔說服自己別較真,安靜地開車踩油門走人。

 可是,他越是不說話封絮就越不高興,鄧雅淳一向自以為了解女人,其實他根本不了解。

 封絮好幾次想轉頭去看他一眼,看他到底什麼反應,可她總覺得自己轉過去的話就是輸了,於是堅持了一道兒,脖子都快拗斷了。

 快到傢的時候,封絮終於忍不住了,剛好看見傢門口的那間冰激凌店,於是立刻道:「停車。」

 鄧雅淳被她這種要求搞得有點反應不過來,脫口道:「又怎麼了?」

 什麼叫「又」怎麼了?這個「又」字讓封絮非常不滿,她瞪著鄧雅淳道:「讓你停車就停車,不停我就跳車了。」

 鄧雅淳膛目結舌地看著大放厥詞的封絮,立馬把車停到了路邊,無奈地安撫道:「祖宗,別鬧了行嗎,咱迴傢,都幾點了,迴去吃飯了。」

 封絮就是覺得委屈,可能也跟她懷孕了有關繫,她就是不高興,就是想無理取鬧,於是也不聽勸,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朝街道對方的冰激凌店走去。因為已經進了小區,所以街上沒什麼車,走在路上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鄧雅淳見她下去了,也馬上跟著下去了,追上她拉住她的手道:「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嗎?我現在一頭霧水,你再不高興我也沒辦法閧你。」

 封絮眼眶紅紅地看著他:「我不就是想吃個冰激凌嗎,你就問我‘又’怎麼了,我這還沒跟你多長時間呢,你就嫌我煩了,以後還了得。」

 「……」原來是這樣。

 對於封絮無謂的擔憂,鄧雅淳是又氣又急,他趕忙道:「我沒有嫌你煩,那個字是無心帶出來的,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不會了。」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封絮更想哭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心裡居然還住著這樣一個小女人:「你還在醫院和女醫生拋媚眼,你自己不清楚你自己的長相嗎,對著人傢笑著眨眼,那不是拋媚眼是什麼?沒看見女醫生都愣住了?說不定一會迴到傢,你就發現她給你發短信了呢!」

 對於她的指控,鄧雅淳簡直哭笑不得,又無力又憐愛地把她拉到懷裡,溫柔地說:「是我考慮不週,下次做檢查我們換個人,迴傢我就把她的電話拉黑名單,之前是怕你在傢哪裡不舒服我搞不懂的,所以纔留她的電話方便隨時問,你要是吃醋,我們就找個男醫生。」

 封絮撅著嘴道:「找個男醫生你又該吃醋了。」

 鄧雅淳乾巴巴道:「也對。」

 「就她吧。」封絮撓撓頭道,「也是我太鑽牛角尖了,其實也沒多大的事。」

 鄧雅淳低頭吻了吻她的脣,攬著她的肩膀道:「帶你去冰激凌店吧。」

 聽到好吃的,封絮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她開心地點點頭跟著他朝店面走。

 不過走著走著,鄧雅淳又開口說:「現在天氣還很冷,你是孕婦,不宜吃太生冷的東西,所以我決定,你隻能看看,不能吃。」

 封絮難以置信地望向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鄧雅淳又親了親她的耳朵,帶著笑說:「寶貝,這都是為了我們的小寶貝,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啊。」

 「……」把持你妹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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