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受傷的艦長

　　索彼會出現在此處，純粹用作鼓勵新人﹑激發他們鬥智之用的，有些人可能以後只能在其他附屬艦裡工作，通過視訊見到他們的艦長索彼.布蘭特。

　　對於這些新加入的，更是會由最基本開始熟悉，再按質素進行劃分，當然聯邦大學出品的學生屬性也不會太差，可以說任何一個機甲員放在別的艦隊，絕對是首席戰手的存在。

　　艦長大人平靜地讚賞了他們無畏的精神。

　　當他的視線掃過司空明時，司空明頓時緊張起來，只是艦長沒有表現出任何特別的意思，只是勉勵他們要努力云云。

　　司空明內心有說不出的空虛和失望，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可憐兮兮的意味──就像一隻被主人拋棄了的小兔子。

　　蘭斯撞了他一下，安慰道：「沒事，我遲點幫……」

　　話還沒說完，大門再次滑開，這時副艦長式格爾著一頭汗水，直接大步地走進來，一邊熱情地揮手：「嗨，男孩們，你們好，我是無畏艦的副艦長，相信大家這麼熱愛無畏艦也知道我叫甚麼名字了，其他就不多介紹。現在考驗你們的時刻到了，我們已經幫你們編好艦隊，你之後會有機會踏上可能你們以後再也沒辦法踏上去的主力艦，然後其他艦隊會依次連接，讓你們過去所服務的戰艦。」

　　其他人一片死寂，表示從來沒見過有人這樣咀咒別人的前程，尤其這人還他媽的是艦隊的副艦長！

　　「式格爾……」索彼慢吞吞地說，帶上了一絲不為人知的虛弱。

　　司空明忽然抬起頭，心中微微地緊縮。

　　雖然艦長大人掩飾得很好，但司空明敏感地覺得他應該受了傷。

　　「是是是，龜婆男，現在你可以滾回你的工作崗位，當你該死的雕像了。」式格爾手插進口袋，痞痞地說。

　　「……」

　　索彼根本來不及對他的稱呼發表甚麼意見，就匆匆地離開了，戰事才結束了沒多久，他還需要回去主持大局。

　　這時式格爾倏然轉過頭，盯著司空明：「小可愛，我沒記錯你體術六級，還有六年的護理經驗吧？」

　　「是。」司空明嚴肅地點頭。

　　「那很好，收拾你該死的東西，和你身邊那個小笨蛋一起跟著我走，其他人就跟外面那個無趣男一起過去就行。」

　　「……」蘭斯。

　　我……我才不是小笨蛋！by蘭斯。

　　負責的軍人站出來，依然嚴肅道：「都回房收拾行裝，十五分鐘後集合。」

　　司空明和蘭斯一起跟式格爾先行上了主力艦。

　　「小可愛，看好你的阿魯獸，這戰艦上不能亂跑知道嗎？」式格爾依然是那一副不太正經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當然，因為他毫無能力，所以也不用戴甚麼鬼的抑制環或者只能在限制區裡生活，嘖嘖，這可是連我們艦長的黑豹也沒有的好事啊。」

　　「謝謝副艦長。」司空明貶貶眼睛，抱著啾啾。

　　「式格爾，你剛才說我甚麼？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蘭斯氣衝衝地吼。

　　「要叫副艦長，你不懂規矩嗎？就算你是布蘭特的小表弟，也不能不守規則。」式格爾昂起下巴，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容：「或者你就這點本事，只會用你的布蘭特家的身份來壓制別人？」

　　蘭斯有點不甘心，臉還是氣鼓鼓的，但最後沒有再說甚麼。

　　「來，以後你們就在主力艦這處工作，不要令我失望喲。」式格爾笑得有點賤，讓人想一拳把他的笑容打掉。

　　可是司空明卻沒有留意他在說甚麼，而是被眼前的景像所吸引了。

　　主力艦是一艘巨大的足以成為地球中一個獨立小島的戰艦。

　　巨大的機身是犧牲了速度而來的，機身上甚至停泊住幾首有點破爛的附屬戰艦，由它們的身上可以看出，剛才那一場戰爭絕對很慘烈。

　　主力艦伸出了一個巨大的通道，瞬間連接住式格爾三人所站立的飄浮艙，一陣微光掃過飄浮艙後，艙門被打開，然後司空明就見到一條長長的移動輸帶，人只要站上去立即自行運轉，把東西傳到主力艦上。

　　「好啦，登陸了，我的小可愛們。」式格爾瞇起了眼睛：「滿意你們所見的嗎？」

　　其實主力艦的內部跟之前的太空艦沒有多大的差別，週邊是通道，再入一層是各種房間，然後中間突出來的是控制室，通道以白色與銀色為主，光潔明亮得讓人第一眼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了天堂。

　　而在純白色的背景當中，唯一不和諧的就是那躺在一旁的黑色點……

　　「啾！」啾啾驚呼了一聲，踢開了自己的契約者，快樂地跳過去，然後蹭蹭黑豹：「啾啾～啾啾～～～啾！」黑豹黑豹，好久不見唷！

　　「呼。」黑豹挺起身，蹲在地上輕噴了一口氣，令司空明最驚心是黑豹的手腳分明帶著傷，而且呼吸絕對不正常，彷佛非常困難，一起一伏間非常地緩慢，頸上帶著一條銀鏈，上面勾著一個圓形的物體，大概就是式格爾口中的干擾器。

　　「嘖，不愧是好基友麼～」式格爾攤手：「如你所見，黑豹和他的契約者，哦，我們那個不怕死的艦長大人，都受傷了，這也不是甚麼秘密啦。」

　　司空明的臉上浮出了難受的表情，看著黑豹的樣子帶了心疼──就不知心疼的是黑豹，還是他的契約者？

　　「我們的艦長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式格爾頓了頓：「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病人。」

　　「他怎麼了？」司空明不自覺地問出來。

　　式格爾點了點頭，很滿意未來艦長夫人的自覺：「他啊，需要好好休息又不幹，整天待在他那該死的破控制台上，他現在應該立即躺進去那該死的治療艙，免得他成為第一位因可笑的外傷而致死的艦長。」

　　「表哥的性格沒聽話吧？你想幹甚麼？」蘭斯毫不客氣地拆穿式格爾的語言誘拐。

　　事實他旁邊的同學一張臉已經變得可憐兮兮，差點讓他以為他表哥已經快死了……

　　可是無畏艦的艦長有那麼廢柴麼？就一場蟲禍可以讓他直接報廢到進入治療艙修復？

　　「真不可愛。」式格爾咕嚕著。

　　「小可愛，你還記得你面試時的宣言嗎？」

　　司空明力圖鎮定，無視掉身旁蘭斯疑惑的目光：「我一直以為，面試的內容應該是保密的……聯邦法律是這樣說，不是麼？」

　　「哦，當然，你在面試官面前跟他們說要追求無畏艦艦長這種事，我當然會保密。」式格爾還理所當然地點頭。

　　「……！！」追求表哥？！

　　「……」能不能不要一臉如常地爆料，尊重一下他的私穩甚麼可以嗎……

　　「司空明，我想不到你已經有這種志向，很好，表哥最喜歡有堅定意志的人了！」蘭斯鼓勵他。

　　……不，他一點也不覺得很好……

　　「所以小可愛，現在實現你目標的機會來了，我分配你一個任務，就是……」

　　「好.好.盯.著.艦.長.那.蠢.蛋.讓.他.從.那.該.死.的.椅.子.上.站.起.來.回.去.休.息！」式格爾一字一字地咬緊牙關擠出來，可見他對自家艦長的敬業度有一種深刻的憤怒。

　　「……」司空明大概能瞭解自己的責任，不知為甚麼心跳開始加速。

　　全職看護嗎？嗯──他沒有在期待啦。臉紅。

　　式格爾帶著兩人去領了制服，說是制服，其實只是一件緊身衣，在白色的布料上面印上了一些花紋，領口前面有一個大大的藍V，說是以這顏色來分別艦隊，像主力艦就是藍色，其他就是橙啊粉紅等等各種顏色。

　　工作人員雖然有點好奇由副艦長親自帶過來的人是甚麼身份，但考慮到式格爾本身的不著調，還是閉了嘴。

　　之後蘭斯就被打發去治療室學習，而司空明則被式格爾領著，直接進入了控制室。

　　這處的控制室自然比其他艦隊還要大，甚至有半個足球場左右的大小，而艦長就坐在中間的那張椅上，方面管制全域。

　　「索彼。」式格爾打了一聲招呼。

　　索彼轉過頭，沉默的視線落在司空明身上。

　　「艦……艦長！」司空明緊張得有點結巴。

　　此時大門再次打開，然後司空明就見到他的結契者啾啾，非常拉風地站在黑豹身上，沖著他啾了一聲。

　　「我……我……我會帶他離開的！」司空明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不用。」索彼說：「你來幹甚麼？」

　　「我……」

　　司空明還沒有說，式格爾就打斷了他的話，鄭重地介紹：「來，這個小可愛將成你全職看護，直到你胸口的傷完全好了為止──」

　　「我不需要。」索彼淡淡地說。

　　「我認為需要，在艦隊守則第三十八條，艦長如果身體不適合控制艦隊，副艦長可以全權代責。」

　　式格爾笑得甜膩：「親愛的索彼，我認為你……他媽的可以滾回你的房間休息了！」

　　索彼只是瞇起眼睛，頗為不善地瞪著他。

第51章 小兔子暴走

　　面對著自家副手的暴走，索彼的臉色甚至可以算得上冷酷。

　　「只是一個小傷。」他說。

　　「小傷？需要我把醫師找過來問問你胸口那個是不是小傷？」式格爾最討厭索彼就是這一點：受了傷也不好好地休息。

　　一小時前索彼陷入了包圍，黑豹吞噬的能力甚至比不上外星蟲圍過去的速度，最終因為剛消滅了一隻外星蟲後，來不及防護而受到了猛烈的一擊，就算式格爾開著機甲趕去救援，還是讓他受了重傷。

　　對此無畏艦的總指揮官胡凱有理由懷疑……外星蟲之間是有傳遞訊息的方法，而且……可能記恨上多次搗破他們巢穴的……索彼。

　　他憂心是以後萬一索彼真的被標記住，恐怕他要考慮把艦長大人往後線調動了，他總不能讓艦長出現致命的危機，萬一索彼完蛋了，整個布蘭特家族可以是斷了一代，所以無論如何，索彼都絕對不能有事。

　　胡凱溫柔地笑著：「這處有我和式格爾就可以了，你先去休息吧，萬一一會兒再遇到蟲禍，我可不會把傷患派上戰場。」

　　索彼是一個有堅定意志的人，他不輕易被說服。

　　其實他自我感覺還好，胸口雖然隱隱作痛，卻不至於沒辦法忍受的。

　　只是……

　　索彼轉頭看旁邊的小孩：「我去休息，這……看護就不用了吧。」

　　式格爾一口拒絕：「不行，你又不肯去躺治療艙，只能找個人全面負責，免得你把自己的傷勢折騰到惡化了。」

　　他才沒這麼白癡！索彼皺起了眉頭。

　　司空明有點難過，原本的開心已經被悲傷沖走，他低著頭，看上去是那樣的失落，任何人都能看出他被人嫌棄後的傷感，整個人都灰暗起來。

　　索彼抿緊嘴巴，當然他不認為自己需要看護，但是眼前這小孩傷心的臉孔，不知為甚麼讓他狠不下心腸。

　　「隨便你吧。」索彼緩慢地站起來，扯動了胸前的傷口，只是他眉毛動也沒有一動，只有一剎那間呼吸亂了一下。

　　式格爾對著司空明單眨了一下眼睛，眼神明明確確地寫著：加油哦，小可愛。

　　胡凱笑容不變，不過在索彼走出了控制室時，擰著他的耳朵：「親愛的，你看上去有甚麼事暪著我了……」

　　「痛痛痛……凱凱小寶貝……」

　　之後的話說隨著控制室的門關上後，司空明再也聽不到了。

　　索彼大步地走著，司空明很辛苦才能跟上他的步速，然後看著幾道機械門射出掃瞄的微光，等到司空明身上時突然消失，懸空地浮出了一個螢光幕，索彼幫他設置了出入的許可權，再次大步地前進。

　　途中也有不少軍人，見到索彼時都站正敬禮，司空明也用著不熟悉的動作跟他們敬禮，可是這一延誤，又跟不上一直沉默的艦長大人了。

　　──小短腿甚麼真的太不好，他恨長腿！

　　突然索彼停下了腳步，司空明小步跑著，沒有控制往身形而他身上一撞，然後驚嚇地跳開：「對……對不起，艦長你沒有事吧，我陪你去治療室……」

　　「這是我的房間。」索彼淡淡地一瞥。

　　「我知道了，艦長大人，我……我可以在你門外打地鋪嗎？我保證不會妨礙你的休息！」司空明左右看著，整層都是艦長大人的房間吧？反正應該沒有人會上來這一層走動的，副艦長既然讓他好好看住艦長，確保他有適當的休息，他自然要嚴格執行，實行二十四小時盯緊艦長大人！

　　嗯，遠處還有一道門，應該是副艦長他們住宿的地方？

　　不過相隔真遠……

　　索彼遇上司空明時總是很想歎氣。

　　是的，他早就認出了那個抱著阿魯獸，哭得一塌糊塗的小男孩了。

　　雖然不知道式格爾想做甚麼，可是對於眼前這個弱小得不可思議，偏偏卻又透著無限堅強﹑連眼神也帶著對他的崇拜的小男孩，他總不能用訓練手下的模式來對待他。

　　他的手臂瘦小得彷佛他用手一敲就能折斷。

　　「不用，裡面有足夠的房間。」索彼淡淡地說。

　　他好歹是無畏艦的艦長……這小孩真的以為他的房間只是……一間房？

　　當索彼設定了他出入的許可權，再打開門後，司空明才充份瞭解甚麼叫圖樣圖森破……

　　因為裡面的空間，大到足以讓人在裡面打籃球。

　　主客廳放了幾張沙發，而右邊則有一張紅木的歐式書桌，上面插著幾枝羽毛筆，整體的佈置讓司空明以為誤進了歷史書中的十六十七世紀的古歐洲。

　　奢華的裝潢﹑極有個性的雕塑藝術，這或者不能稱之為一間房間，而是完整的屋吧？

　　「我的房間在那一邊。」索彼指向書房旁邊的一道門。

　　「其他房間都沒有人住，你可以自己選一間。」索彼說。

　　「那……那結契者呢？艦長的結契者也應該在這處住吧？」

　　「黑豹？艦上有結契者專用的房間，他不在這處住。」索彼平靜地說。

　　司空明開始糾結，要是他跟啾啾商量一下，讓他自己住……這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是想到啾啾從來沒有自己獨自住過，加上那任性到極點的性格，又不由得地想把可能性無限降低……

　　他後悔了，他怎麼把啾啾寵成這樣子，現在怎樣辦？總不能他做艦長大人的看護，身邊要跟著啾啾吧？

　　「怎麼？」索彼問。司空明的臉色太好猜了，根本不懂得隱藏……

　　「我……我的結契者一直跟我一起睡的。」司空明結結巴巴地說。

　　索彼無聲地勾起了嘴角，不知為何司空明抱著阿魯獸那一副無辜的樣子，從腦海中彈了出來。

　　「的確需要。」他含糊地說。

　　「……？」司空明不明所以。

　　「如果他想，也住進來吧，沒甚麼的。」索彼說。阿魯獸是毫無能力者，他不會擔心他一時失控破壞了他的房間，倒是黑豹就不一樣了，他的能力太強，需要有特別的地方抑制。

　　「真的？謝謝艦長。」司空明一雙眼睛明亮到極點，黑黝黝的雙眼充滿了索彼的身影。

　　索彼有點不自在，嗯了一聲，然後回自己的房間。

　　司空明最後還是挑了一間離艦長最近的房間，這時艦長的病歷也發送到他個人訊息機上，司空明抽空看了一眼，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艦長的傷勢根本不像他表面的那麼輕鬆，胸口受到了大力度的撞擊，斷了好幾根肋骨，幸好沒有插進器官裡，而且背後還有一大道傷口才剛止了血，這到底是甚麼力量可以撐著艦長□□地在戰後一直待在控制室？

　　司空明覺得這種傷勢一定要躺治療艙，最後在滿滿的修復液上躺上一整天！

　　「我不要。」索彼毫不猶豫地拒絕，回到房間後他脫了外套，看上去整個人清爽了不少……也蒼白了不少。

　　這時司空明才留意到索彼不是皮膚白，而是他媽的是失血過多後的虛弱啊！

　　──原諒他對這種情況實在忍不住爆粗口。

　　「可是你這傷勢……至少要待在治療室裡監察傷勢的變化，而不是出來亂跑。」

　　「不需要。」索彼冷酷地說：「這種傷勢不算甚麼。」

　　不算甚麼個屁啊！任性也要有一個極限！

　　司空明板著臉：「這可由不得你決定了，艦長。」

　　索彼也冷下臉：「誰給你權力對我放肆？我有我的職責，我的職責是不容許我在這種敵況未明的情況下，安逸地躺在治療室裡，無知無覺地享受著寧靜！」

　　這是一波蟲襲，誰知道有沒有第二波？第三波？不然離隊的太空艦也不會縮短了適應時間，把學員先行送到主力艦分配了。

　　「我也有我的職責，我的職責是確保我的病人健健康康，而不是任由病人在危險時還到處跑！」司空明也吼。

　　索彼不認為自己身體有危險，這種傷勢他真的認為沒有很大不了，不過最後還是熬不過暴躁的兔子，被強行再接受了一次身體的檢查。在他嚴厲的拒絕下，小兔子把治療室幾部機帶回他的房間安放，直接把他的房間改裝成一個治療室！

　　……索彼從來不知道那小小的身體爆發出來的力量如此巨大，看著那氣急敗壞的小臉，他最終還是忍下來了。

　　當然他不忍也得忍，司空明又不是他的士兵，他能對他怎樣？而且他的教養也不容許他因為這種‘小事’而報復對方，就正如小兔子所說，他也有他的職責，索彼沒可能因為他盡責而懲罰他。

　　──式格爾到底是那處挖出來的奇葩？艦長大人終於明為甚麼他可惡的發小要把人安在他身邊了，他拿對方完全沒有辦法，只能用氣勢壓制對方，可是當小兔子暴走起來時，連他的氣勢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