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對不起，卡羅爾先生。對於這段時間以來我們為你造成的麻煩，我們很抱歉。」

　很快，一個穿的跟水母外星人那群手下差不多的黑衣墨鏡男出現在了沙利葉的面前，對方說的話雖然聽起來像是道歉，但是沙利葉卻無法從對方說話的語氣裡感覺到歉意。

　「你們都很喜歡這樣的打扮是嗎？」沙利葉上下指了指對方的墨鏡和黑西裝套裝。

　「哦，是的，這比較有代表性。所有人看到這幅裝束，就會知道我們不好惹，不是嗎？」看來對方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打扮和太多著名或不著名的形象撞衫了。

　「哦，我想我們之間對話的內容似乎有些偏離主題了。」墨鏡男意識到應該早點進入話題，所以結束了無意義的交談，然後直截了當的自我介紹說，「我叫肯尼斯·林頓，是這一次行動的負責人。」

　「行動？」沙利葉冷冷的笑了一聲，「如果你所謂的行動對象是我的話，那麼你們隨時可以把我帶走。我正想要參觀一下傳說中拯救地球和人類的組織。」

　「不，我們並沒有想要脅迫你做什麼的意思。」肯尼斯解釋說，「雖然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但是並不是什麼領導人物。我收到的指令只是讓我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並且確保你的存在對地球沒有危害性。」

　「也許我給你們科普一下。」沙利葉突然笑的非常溫和，「當我心情好的時候，我會做一些好事。但是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沙利葉說完之後，他伸出右手，朝著後面的某個方向勾了勾食指。然後那位林頓先生就看到社區裡所有的車輛都在剎那間騰空而起，然後停留在半空中。等沙利葉將右手放下之後，汽車也在眨眼間從半空中消失了，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現在我的心情不錯，如果心情不好的話，也許我會讓它們就這麼在半空中爆炸。」沙利葉繼續笑著說，「知道什麼事情會讓我心情不好嗎？比如說一直有一堆的蒼蠅在我旁邊轉來轉去的監視我。哦，對了，如果剛才有人看見的話，你們應該也有辦法可以解決吧？」

　「哦，看起來我們局裡真的需要為你專門設立一份特別檔案。」肯尼斯喃喃了一句，「也許我該先給你想個外號什麼的。」

　肯尼斯雖然算不上是領導人物，但是他很清楚那些和神盾局合作過的超級英雄們。而且肯尼斯知道，這些超級英雄中的大部分人，依靠的都是*力量或者說高科技什麼的，能夠做到沙利葉剛才做的那些事情的，在肯尼斯看來，只有那幾位冠以「神」名的英雄而已。

　這樣一來，肯尼斯覺得自己有些話必須和對方說清楚，於是他清了清嗓子，然後帶著比剛才恭敬的語氣，對沙利葉解釋說：「卡羅爾先生，你要相信我們無意冒犯。本來在我們剛開始監視你的幾天之後，我們就準備向上層提交報告。因為在我們的觀察下，你對人類並不存在惡意。所以，當時我們本應該快速將那些數量並不多的監視人員撤回。」

　「好吧，我很好奇後來發生了什麼？」沙利葉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為什麼後來沒有撤回那些監視人員，反而監視人員的數量越來越多，越來越氾濫了呢。」

　「對於這一點，首先，我真的很感謝卡羅爾先生你的忍耐。」肯尼斯說著，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但是後面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我們要撤回監視隊伍的那天晚上，所有的監視人員都受到了襲擊。雖然說沒有出現死亡的現象，但是最嚴重的那一位估計這輩子只能依靠輪椅生活了。」

　「對於這件事情，我倒是完全不知情。」沙利葉因為對方的話，而對後續的發展產生了順序。

　「當然，因為受傷的人員大部分沒有失去意識的關係，所以他們一致表示這次攻擊事件和卡羅爾先生你沒有任何關係，兇手應該是一個有著金髮的高個男子，就身形方面也和你並不相同。」肯尼斯雖然這麼說，但是因為沙利葉剛才露的那一手的關係，他對這個證詞也不像之前那麼信任了。只不過，肯尼斯還沒有天真到在正主面前把實話說出來。

　「金髮……」

　「是的。」肯尼斯繼續說，「因為事件的起因和發展都有些古怪，所以我們又加派了人員進入這個社區。也許卡羅爾先生你現在能瞭解到，那麼多的監視人員其實並不只是因為你的關係。當然，後來的發展也許你能夠猜到，每一批被派來監視你的人都受到了襲擊，這也是為什麼監視人員總是頻繁換動的原因。而且大部分受傷的人甚至都沒看見攻擊他們的人。那個躲在暗處的傢伙真的很可怕，我的一個手下甚至被發現剃光了全身的毛髮，扒了上衣和外面的褲子，然後被扔在社區外面的垃圾桶裡。」

　「聽起來還不算太糟糕。」沙利葉覺得剃光毛髮這一點似乎喚醒了他的某些記憶。

　「不過我覺得，那個人似乎正在保護你。哦，雖然手段有些惡劣。」肯尼斯看了一眼沙利葉偏柔的相貌，然後意有所指的說，「傷勢最嚴重的那幾個，正好是被我安排對你進行夜間監視的手下。」

　「那麼，你不認為把這些無辜受傷的可憐人全部撤走才是最好的主意嗎？」沙利葉故意忽略了對方的暗示，然後說，「我想這件事情交給我自己來解決是最好的。」

　「如果卡羅爾先生能夠出手相助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肯尼斯看起來好像鬆了一口氣，「我正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上級交代這次的事件。」正是因為無法交代這次事件，也抓不住所謂的犯人，所以肯尼斯才會一直這麼嘗試和調查著。

　既然沙利葉已經答應了親自解決這件事情，肯尼斯自然也就有了應付上級的理由，再加上他已經見識過沙利葉的新能力，也不算是沒有任何收穫。在這種情況下，肯尼斯很放心的撤回了所有監視人員，然後帶著一群因為怕受傷而顯得人心惶惶的手下們離開了社區。對此，沙利葉不得不稱讚這個組織的效率，他們幾乎在一瞬間完成了集合和撤離的步驟，而且在此過程中所有人可以說是井然有序的。

　「好了，已經清空了所有人，我想你可以出來了。」還是像之前一樣站在原地，沙利葉卻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事實上，直到現在為止沙利葉還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邊有其他存在的氣息，這說明如果有人潛伏在周圍的話，那麼他的實力應該和沙利葉相差無幾，甚至更強。而對於沙利葉來說，他相信自己身邊一定存在著這樣一個傢伙。

　「沙沙」的腳步聲傳來，這是沙利葉第一次捕捉到對方的動靜，顯然這是因為對方已經放棄了掩飾，決定露出真容。

　沙利葉朝著那腳步聲轉過身去，然後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傢伙站在那裡。如果是那位克萊斯特·福爾摩斯先生站在這裡的話，他也同樣能夠認出來，來者的樣子竟然跟沙利葉之前畫的那幅素描一模一樣，甚至比畫紙上所能描繪的更加出色。

　金色的柔順長髮和來者一身普通的休閒服相比有些突兀，沒有什麼造型可言的長髮看起來更像是太久沒有打理了。只是那頭長髮顏色以及那雙金色的眼眸還是如記憶中一樣純粹。屬於大天使的那獨一無二的容貌還有修長精瘦的身材，來者顯然是那種無論走在哪裡都會吸引萬千矚目的類型。相比之下，沙利葉的黑髮黑眸就要低調很多。

　沙利葉和來者面對面站著，兩個人都有些沉默。在無法看見的領域內，兩人之間彷彿有百年乃至千年的時光在流轉，喜悅的記憶、痛苦的記憶、讓人心痛的記憶一一浮現，兩個人眼神中的複雜簡直無法言喻。

　過了許久，還是沙利葉開口打破了這段沉默——

　「對不起，我只是從來沒有見過你穿這個世界的衣服，有些不習慣。」

　「其實我一開始也挺不習慣的。」金髮男的聲音有些乾澀，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一樣。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下一秒，沙利葉就問出了心中最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

　「我不知道。」讓沙利葉失望的是，金髮男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說實話我現在的記憶非常的混亂。」

　「哦？那麼你現在究竟是誰？唐·菲爾德還是加百利？」沙利葉突然想起了之前肯尼斯說過的話，於是繼續追問道，「如果是加百利的話，你怎麼能狠下心對那些人類動手？」在加百利的一些特徵中，比他的金髮金瞳更加純粹的，就是他無處不在的善心，用人類的話來說簡直就是連螞蟻都不敢踩死。這一特徵本來應該是沙利葉最不喜歡的一點，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有些懷念加百利的這一優點。

　沙利葉突然有一種預感，眼前的的加百利——暫且這麼稱呼他吧，眼前的加百利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而他也不知道這種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

　「我不知道，我的心裡很亂。」加百利一手按在太陽穴上，似乎是在使勁的回憶著，「一開始，我看到有人打著監視你的名義，窺視著你生活中的一舉一動，甚至連晚上的沐浴和入睡都不放過。然後我就非常的憤怒，從未有過的憤怒。有的時候我想乾脆把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抹消掉，但是我下不了手，只能懲罰他們。」

　「他們並不都全是如此。」雖然沙利葉在很多事情方面都非常敏感，但是在這件事上沙利葉顯然搞不懂加百利為什麼會因為這種小事情而憤怒。

　「我很清楚這並不正常。」加百利眼神有些痛苦的看著沙利葉，「但是自從甦醒以後，我的情緒就非常不正常，而且非常容易暴躁。」

　「哦，也許是因為你剛剛甦醒的關係而有了起床氣，或者是因為你的能量晶體在那位暴躁的女王陛下手裡呆的時間太長了。」沙利葉半開玩笑地說道。

　「總之，我現在非常不穩定，所以我一直覺得我還不能出現在你的面前。」加百利深呼吸了一下總算把情緒控制了下來，「但是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相信怎麼躲都是沒有用的。沙利葉，我的兄弟，我很想你。」

　「是嗎？」對於加百利的真情流露，沙利葉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只是反問說，「是作為一個想要殺死對方的兄弟，還是作為許久未見的前任室友？」

　對於眼前從出生開始就一直相伴彼此的雙生天使，沙利葉和加百利之間的牽絆是很深的。雖然用人類的話來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更像是在神的注視下同一批乃至同一時刻被製造出來的戰士，為神而戰的戰士。但是他們一向視對方為最親的兄弟。對於這樣一個傢伙，沙利葉其實很害怕再次看見對方眼神中的冰冷。

　[既然你選擇了墮天，那麼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就是敵人。]

　沙利葉的腦海裡突然再次浮現了加百利用劍指著自己的畫面，甚至連當時他說的話都在耳邊徘徊不去。

　「我沒有想那麼多，這裡可不是聖光界，我的兄弟。曾經的對立，曾經的陣營，在這裡還不如一包薯片珍貴。」加百利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那一刻他的笑容像極了唐，「我只是牢牢記得我答應過，要繼續為你烹飪人類的美食。在這個世界努力學習了那麼久的廚藝，沙利葉你可千萬不能讓我白費功夫。」

　「原來你還記得。」直到這一刻沙利葉才真正的笑了，然後控制不住地走過去抱住了自己親愛的半身。無論是唐還是加百利，他們都是一個人，不是嗎？

　「很高興見到你，我的兄弟。」

　因為曾經嘗試過被監視的滋味，而且加百利也因為不知名的情緒而和那個不知名的組織結下了仇怨。沙利葉知道自己越來越不合適繼續在這個社區裡呆下去了。而福爾摩斯家的兄弟和戈登家的小姑娘也不剩下多少天的假期，更是讓沙利葉覺得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加百利和沙利葉雖然互為半身，但是兩個人所擅長的力量領域卻有很大的差異的。就比如說沙利葉，因為天賦的特殊性，他的能力更加針對於培養自己的天賦能力，比如說對於死者的掌控力，還有那雙被大部分生靈畏懼的眼睛。等到沙利葉正式墮天之後，他又去學習了黑暗力量的掌控。

　而加百利之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沙利葉那麼引人注目，就是因為他在天賦方面並沒有突出的地方。大概只有沙利葉知道，加百利的強大在於他自己的努力以及強大的學習能力。在所有人都輕視沒有天賦能力的加百利的時候，他卻一天比一天的強大。正是因為加百利沒有那些花裡胡哨的天賦，加百利在法術和武器的修煉方面，要比普通的天使強大得多。用米迦勒的話來說，加百利簡直是法術方面的百科全書，更是武器方面最合格的教導者。

　相較而言，沙利葉除了自己的天賦能力以外可以說是樣樣都學，樣樣都不精。就比如在收拾行李方面，如果說沙利葉最快的收拾方式是一個個來隔空取物的話，那麼對於加百利來說，只是一彈指的功夫而已。

　「你簡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備。」在一邊看著加百利收拾行李的沙利葉，用剛學到的描述方式順利調侃了他一下。

　「因為你在這些方面一向不擅長，不是嗎？」想到自己拚命學習這些生活小法術的初衷，加百利倒是有些羞澀了。

　「我們下一步應該去哪裡？」 將手中行李包的重量減輕之後，加百利很輕鬆的將它拎在手裡。等到兩個人離開社區大門之後，加百利才轉頭問沙利葉。

　「也許我們應該……」

　沙利葉的話還沒說完，迎面就跑過來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人。從外形來看，那個體型略微有些圓潤的年輕人似乎不是本國人，從黑髮黑眼以及黃皮膚來看，更像是來自東方的某些國家。

　「前面的兩位讓一下！」

　從對方那奇怪的口音來判斷，沙利葉更加確定對方不是本國人了。只不過沙利葉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讓開，一是因為距離對方跑過來還有一段距離，二則是有些好奇剛剛脫離了一個麻煩的自己，又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

　等到那個年輕人和他們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之後，沙利葉注意到對方突然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然後作出了一副用力憋氣或者是用力掙扎的表情。

　下一秒，沙利葉和加百利就同時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似乎有些異樣的波動變化。這種波動有點像當初唐使用幻境能力的時候造成的空間扭曲，但是比起那一次，這一次的躁動似乎要劇烈很多。

　然後，在沙利葉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加百利突然擋在了他面前。就好像在那艘飛船上的時候，唐擋在他面前的時候一樣。

　「你又在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過去我很多次都沒能站出來護著你，換了一個世界之後，我覺得我可以做的事情會更多一些。」

　「別說傻話了，快點讓開或者是把那個直直地跑過來的笨蛋解決掉，我可不想再陷入什麼麻煩的事情中去了。」沙利葉看著對方固執的耍小脾氣，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就這麼帶著加百利瞬移了一下下，正好足夠兩個人避開年輕人的衝刺。然後，從沙利葉的角度就可以看見有幾個黑衣人，又是黑衣人，正在那個人的身後緊追不捨。

　雖然沙利葉已經避開了那個年輕人，但是在那個人離他們還有一米多遠的時候，空間的扭曲就已經劇烈到了極致！然後，三個「人」，就在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裡消失在了原地，不知所蹤。

　……

　「如果我知道是這樣的麻煩的話，剛才的那一次瞬移，我應該直接把我們轉移到東方國家去。」看著和記憶中天差地別的景色，沙利葉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一陣狂風吹過，吹起地上的碎石和黃沙，襯托著眼前完全變成廢墟了的城市更加淒涼和荒蕪。沙利葉覺得自己應該還站在原地沒有變化，因為他的身後還有那個熟悉的社區大鐵門。只不過上一次沙利葉看到那扇大鐵門的時候，它可不是銹跡斑斑的倒在地上。鐵門後面應該是綠化非常出色的漂亮社區，而不是一堆滿是碎石和磚頭的廢墟！沒有人煙，沒有生命氣息，只有無盡的廢墟和飛沙……

　「我覺得我好像在經歷什麼科幻電影。」加百利同樣正在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如果這個時候再出現幾個喪屍的話，就更加逼真了。」

　「喪屍？」沙利葉顯然沒有去接觸過人類的某些特別文化。

　「說實話，當我在記憶中找到這些電影的時候我也很詫異。」加百利和沙利葉顯然是那種無論出現在什麼環境裡，都會非常冷靜的類型，「下次你可以試著欣賞那些電影，人類的想像力真的非常強大。」

　「哦！！又是這樣！！」

　打斷加百利和沙利葉對話的是一聲痛苦的抱怨聲，聲音的來源正是那個罪魁禍首的圓臉年輕人。

　「而且這次我還把無辜的人拉了進來？」年輕人看著站在他邊上的加百利和沙利葉，語氣更加壯烈了，「這該死的超能力！」

　雖然年輕人現在使用的語言是他的母語，但是顯然沙利葉他們還是很容易的聽懂了。

　「我想也許你能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沙利葉看著年輕人，笑著問道。

　「不知道。」年輕人的臉上一片茫然，同樣打量了一下四周後，才說，「也許是在未來……也許，是在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