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是說，末世？」

　加百利重複了一遍剛才捕捉到的那個關鍵詞，然後追問：「你是說電影裡面有的那種末世嗎？你知道的，就是會出現很多喪屍的那種類型。」

　「我不知道！」圓臉的年輕人看上去自己也有些慌亂，「我也只是在看過周圍的景色之後胡亂猜測的。」

　「好了，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從頭開始跟我們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根據剛才年輕人的話，沙利葉已經知道他們並不是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的，而罪魁禍首也已經很明確地指向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在這種情況下，沙利葉自然要搞清楚，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把他們從一個平靜的世界拉到了這一片廢墟之中。

　「好的，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們，畢竟你們也是因為我的關係而流落到這裡。」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從自我介紹開始說起——

　「我叫中村寬，你們可以叫我阿寬。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東方國家太陽國的一個普通人。雖然我的父親，呃，算是很有權勢，經營了幾家公司。但是作為他的兒子，我卻被要求從底層開始工作，總之他對我非常嚴格。所以在外人看來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小白領，拿著一份微薄的工資。」

　中村寬說了一段之後發現，那個站在一邊的金髮男子眼神裡似乎有些不耐。於是中村寬連忙打住了閒話家常，繼續解釋說：「然後不記得從哪一天開始，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身上有特異功能。是的，你們沒聽錯，就是特異功能。一開始我只是盯著桌子上的時鐘練習，然後發現在注意力非常集中的情況下，我能夠讓它倒退兩三秒的時間。那個時候我覺得我有操控時間的超能力。是不是很厲害？」

　「人類能夠掌握這樣的能力，倒是真的令人詫異。你確定你不是外星人嗎？」沙利葉好奇的問。

　「我確信我一直以來都是人類，不過掌握這種能力的卻不只是我一個。」雖然中村寬在語言的使用方面非常生澀，而且有的時候會停頓，但是在談論自己超能力的時候，話語中卻顯得非常自豪，「一開始我覺得我只是單純的能夠操控時間，但是後來我又做了幾次試驗之後，發現我竟然還能夠控制空間。」

　「就比如說有一次我在地鐵上發呆的時候，竟然一下子太陽國瞬間移動到了一個月後的鷹國，實在是太難以置信，太令人興奮了！簡直就跟漫畫裡的故事一樣！等我從一個月後的鷹國回來之後，我就因為某些原因親自去了一次鷹國，在那裡遇到了很多事情。但是，也許是我的能力太特殊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人追著我不放，剛才就是因為……」

　「扭轉時間和空間？」沙利葉沒有心情分析中村寬話裡那些家長裡短，而是撿了最關鍵的部分來聽。想了一會兒之後，沙利葉轉身對加百利說，「你還記得那位博士嗎？」

　「印象深刻，就是那個對你很有好感，而且看著你說自己是Gay的外星人。」加百利點了點頭說道。

　「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你的重點有點不對勁。」沙利葉嘟噥了一句，然後回頭對那個叫中村寬的年輕人說，「我們認識一個傢伙，他也可以穿梭空間和時間。但是這並不是他自身所具有的超能力，而是因為他有一艘可以穿梭時間和空間的宇宙飛船。」

　「宇宙飛船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中村寬覺得自己又有點興奮了，他原本以為被自己捲入這個陌生世界的兩個人只是非常普通的存在，但是沒想到他們認識的朋友裡面居然有人會駕駛宇宙飛船！

　「這不是重點。」沙利葉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我曾經跟那個人交流過一次關於時空旅行的事情。按照他的說法，雖然他可以穿梭於時間和空間，但是除非是一些他必須做的事情，或者是時空規則允許做的事情，否則他絕對不會去改變歷史。據說，如果他胡亂改變歷史的話，就會遭到巨大的反噬。簡單地說，就是會出現巨大的災難。」

　「那位博士說得確實有道理。」加百利贊同地點了點頭，「從我經歷過的事情來看，所有企圖改變歷史的人，他們似乎都遭遇過不幸。就算是那些預見了未來，然後試圖對它們進行改變的預言師和占星師，也會遭遇到或多或少的反噬，比如說一些倒霉的事情或者是一些不幸的事情。總的來說，擁有時間和空間方面才能的人，其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漏洞。小胖，你有試圖過改變歷史，或者改變未來嗎？」

　「我不叫小胖……我叫中村寬。改變歷史的話我還沒有經歷過，但是如果不是聽到你這麼說的話，也許我真的會去做。說起來這段時間我過的真的挺倒霉的。」中村寬有些害怕的吞嚥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但是我試圖改變過未來，我穿越到一個月後的那一次，找到了一個神奇的畫家叫伊薩克，他能夠用顏料和線條畫出未來的事情。就是通過伊薩克畫的漫畫，我和我的一些朋友們想要改變未來。」

　「那麼，那位叫伊薩克的畫家現在怎麼樣？」加百利問道，「我是說你最後見到他的時候，這位神奇的畫家情況還好嗎？」

　「他死了……」想到這一點，中村寬的表情越來越驚恐了，「被人切開了腦袋，然後……」再接下來，這個圓臉的年輕人就說不下去了。

　「好了，不用再嚇唬他了。」沙利葉說完，歎了口氣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們怎麼樣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小加，你會不會恰好會什麼空間扭轉之類的法術？」

　「你應該知道的，空間和時間秘術在聖光界是禁術，對於我們來說這方面的禁制就更加嚴格了。也許我們應該指望這個把我們帶來的小胖。」加百利似乎完全不介意沙利葉用那種可愛的稱呼來稱呼自己，也同樣熱衷於給其他人取一些好記的稱呼。而加百利的這個小習慣，似乎也是他來到新世界後，得到的一個小禮物。

　「你們……到底是誰……」中村寬表示，雖然他在語言方面有些弱勢，但是還是能夠聽懂兩個人話中的大部分單詞的，可是當這些單詞連在一起的時候，他就開始雲裡霧裡了。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把我們帶回去。」 沙利葉並不認為自己會和這個超能力青年有太多的交集，所以自然不可能一開始就讓對方什麼都知道。

　「我試一下。」中村寬說完，就像之前兩方人相遇的時候一樣，緊緊地閉起雙眼，然後開始拚命的使勁。當然，這種形式就是中村寬口中所謂的「集中注意力」。

　沙利葉和加百利站在中村寬的面前，就這麼看著他在那裡拚命的使力氣，但是周圍的空氣卻連一丁點兒的變化都沒有。

　「對……對不起。」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中村寬總算是滿頭大汗的放棄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能力太過特殊的關係，有的時候它就會失靈。總之，現在我好像一點能力都使用不出來了。」

　「好吧。」沙利葉無奈的開始正視起周圍的廢墟，「雖然我埋怨過現代世界越來越氾濫的高科技，但是我跟討厭在一堆廢墟裡找晚上暫住的地方。」

　「這麼說來，天色好像已經快黑了。」加百利抬頭望了望天，「雖然我們收拾行李離開社區的時候還是一大早，但是既然我們都換了一個世界了，發生任何事情應該都不足為奇了。」

　「天好像黑的太快了。」中村寬望著一片陰沉的天空，然後說，「剛才還是大白天，連傍晚的霞光都沒有出現，怎麼就突然入夜了？」

　「嘟——」

　三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一聲如同原世界防空警報一樣惱人的聲音突然在周圍響了起來。只不過和防空警報不一樣的是，在漫長的警報聲過後，一個嚴肅的女子聲音從擴音設備中傳了出來——

　「請各位倖存者們注意，當前時間為分界線十二點整，本地區將馬上進入黑夜。請所有在外遊蕩的倖存者快速回到密西達堡壘內，以防喪屍侵襲！再報一遍，本地區將馬上進入黑夜，請所有在外遊蕩的倖存者……」

　警報聲和女子的提醒在這一片的區域內反反覆覆的播放著，幾乎每一次的播報過後，天氣就會快速的陰沉一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聲音，告訴了沙利葉等人很多的信息。

　第一個信息是，現在應該是十二點整，而且很明顯應該不是午夜十二點。

　第二個信息是，這周圍有一個密西達堡壘。這也是讓沙利葉疑惑的地方，他很熟悉密西達市，因為裡裡西亞社區大學的所在地就是那裡。可是沙利葉精心挑選的租住社區明明距離那個城市很遙遠才對。

　第三個信息，同是也是最重要的信息，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著喪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從那個像是廣播一樣的東西聽來，天色完全入夜之後，就會有危險的事情發生了。」 沙利葉根據廣播的內容分析道。

　「也許我們應該去找那個什麼堡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入夜之後天氣突然變冷的關係，中村寬雙手抱著肩膀，試圖讓自己能夠暖和一些。

　「不，也許我們更應該先面對一下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遭遇的第一批客人。」加百利突然看向身後的某個位置，說，「哦，也許並不算是人類了。」

　「天啊！」因為加百利的行為，中村寬也同樣向後方看去，然後就看到成群結隊的向他們一步一頓的走了過來，「竟然真的是喪屍！和電影裡出現的一模一樣！」

　衣服如同廢布料一樣掛在身上，身上有著或多後少的傷勢，而且所有的傷口都已經發黑流膿。這些喪屍的眼睛裡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甚至連瞳孔都不見蹤影了。它們步伐蹣跚的向著沙利葉等人的方向前進，一邊走一邊發出滲人的低吼聲。

　「如果你對見到喪屍那麼激動的話，我可以給你時間去索要簽名。」沙利葉將鼻樑上的眼鏡往上抬了抬，然後總結說，「沒有任何靈魂的痕跡，只是一個腐爛的軀殼罷了。」沙利葉的話說完後，他的右手食指指尖就出現了一簇熟悉的黑色火苗。

　「我不喜歡你用這種黑暗的能量。」加百利一邊握緊手中出現的銀色長劍，一邊皺著眉頭說。

　「沒辦法。」沙利葉聳了聳肩，語氣有些無奈，「那把銀色長劍的款式實在是太大眾化了。就連你那一把，我都不想給它出場的機會。」

　沙利葉剛說完，他就已經開始揮動右手，那一簇黑色的火苗在沙利葉揮動的時候，幾乎化作一條黑色的繩索，每次掠過喪屍的時候，都會帶走它們的頭顱。

　「不堪一擊。」

　「小心！」沙利葉剛剛說完自己對喪屍的感慨，加百利就眼尖的發現有幾隻喪屍，竟然在沙利葉的黑色火焰掠過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加百利馬上對那幾隻喪屍施展了這段時間以來使用非常頻繁的重力術，讓那幾隻漏網之魚只能慘慼慼的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等到加百利拿著長劍走過去的時候，自然是順利收割了剩下的頭顱。

　「怎麼回事？」雖然知道那幾隻漏網之魚就算真的能撲倒自己身上，也絕對佔不到任何便宜的沙利葉，還是非常好奇這幾隻喪屍為什麼對自己的火焰無動於衷。

　「因為那幾隻是火系免疫的喪屍。」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某個廢墟的背後傳了出來。

　「我還以為你要在那裡一直躲下去，不知名的人類。」沙利葉的心情不是特別好，因為加百利那個傢伙每次胡亂插手之後就嚷嚷著說他又救了沙利葉一次，然後就咧著嘴傻笑。

　「不好意思，因為這裡距離堡壘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剛才聽到廣播後，我覺得在天黑前我是肯定趕不回去的，所以就只能暫時找一個還算安全的廢墟建築躲起來。其實我剛才看見你們三個傻愣愣的站在那兒的時候，還想請你們進來一起躲的。」

　從廢墟後面冒出來的陌生男子撓著頭說道：「但是這不喪屍馬上就來了嗎？看到那種數量的喪屍我真的有點被嚇壞了。如果不是三位身懷絕技的話，查理我這條爛命可能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你是那個什麼堡壘的人？既然是那邊的人的話你應該很清楚，這裡天黑之後會發生什麼吧？」沙利葉問，「如果你真的是來自那個堡壘的人，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間段跑到這裡來亂逛呢？那個廣播裡說的話，應該也是某一條規定吧？」

　「你說的對。」陌生男子看起來有些邋遢，頭髮油膩膩的，應該是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打理過自己了。尤其是這個時候，面對著的三個人一直在上下打量著他，陌生男子看起來就更加尷尬了。

　「在這個時間段還在外面亂逛確實是我的錯。」陌生男子歎了口氣然後繼續說，「但是我實在是太餓了，堡壘裡生產的糧食和每天派發的食物，根本不足夠填飽我這種成年男人的肚子。」陌生男子說完後，肚子還非常應景的咕咕叫了起來，似乎是在證明他說的不是假話。

　「那你找到食物了嗎？」加百利倒不是在質疑陌生男子的行動能力，而是因為周圍實在是太過空曠和荒蕪了，他實在很懷疑這裡存不存在食物這種東西。

　「沒有。」果然，男子垂頭喪氣地答了一聲，「就連想找一塊樹皮填填肚子都找不到，估計就是一根草都被別人拔光了。」

　雖然沙利葉他們可以直接問眼前的男子，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但是為了不引起額外的麻煩，沙利葉還是決定一點一點地掏出對方口中的信息。

　「我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你能幫我們介紹一下密西達堡壘的情況嗎？」加百利一邊說一邊從早上收拾的行李裡取出一個蘋果，「介紹得好的話，這個蘋果就是你的了。」

　「天哪，能夠以三人的隊伍在外面行走，三位果然是大人物啊！」男子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然後說，「我這都多少年沒有見過這麼新鮮的蘋果了？堡壘裡就算靠最新的研究種植出來一些新鮮水果，也完全沒有我們的份。」

　「不要光顧著感慨，把我們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加百利一邊惡劣的將蘋果在對方眼前晃來晃去，一邊繼續問道。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是跟著倖存者的隊伍到了這裡。」男人強迫自己從蘋果上移開視線，然後才開口介紹說——

　「密西達堡壘是這一片區域內最大最堅固的一個倖存者堡壘，據說它的外牆可以抵禦近千喪屍的集體攻擊。不過這個堡壘在二十多年前的時候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城市，而且面積也不是非常大。」為了得到那個蘋果，叫查理的男人很顯然是絞盡腦汁在回憶，「但是在末世到來之後，很多有能力、有實力的人都聚集在那裡，把那裡當做是根據地，所以沒有自保能力的人也都開始向密西達市靠攏。然後過了幾年，密西達市附近的幾個城市徹底成了荒城，最後乾脆受密西達堡壘統一管理了。」

　「剛才你說那幾個喪屍『火系免疫』是怎麼回事？」一直在旁邊聽著，現在心情因為性格上的樂觀而平靜下來了的中村寬插嘴問道，「那些喪屍本來不就是要砍掉腦袋的嗎？誰會用火去燒？而且你好像對這兩位先生的能力一點都不吃驚。」

　雖然中村寬剛到達末世的時候，表現的有些懦弱，但是現在表現出來觀察能力又讓沙利葉和加百利對他有了一絲好印象。

　「你們是來自政府設置的堡壘安杜拉嗎？」查理的話裡又開始出現一些沙利葉等人聽不懂的詞，不過幾個人並不著急，對於這些末世信息只是慢慢梳理總會收集完全的，「聽說那裡的首領和主力都是普通人，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回到剛才的問題，如果你們是外面來的，也許你們不知道我們密西達堡壘的特色就是超能力者！沒錯，那兩位先生雖然也有強大的超能力，但是我們這裡的超能力者更多哦！」

　「超能力？」聽到這個詞，沙利葉條件反射的望向中村寬。

　「是的。」查理點了點頭，說，「我們密西達堡壘的首領和戰鬥主力都是非常強大的超能力者，其中還有各種火系水系精神系的超能力者。正是因為長期和喪屍的戰鬥，他們才發現即使再弱的喪屍，其中也會有特別的個例，他們有的不怕任何火焰的攻擊，有的就算用刀砍也毫髮無傷……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些都是我聽別人八卦的時候知道的。」

　「你說『即使再弱的喪屍』，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喪屍有很強的類型？」加百利一邊把蘋果扔給查理，一邊繼續問。

　慌亂的接到蘋果的查理，小心翼翼的捧著它，不時的深吸一口氣，彷彿在感受蘋果的香味。不斷摸著蘋果就是不捨得吃的查理，在一段時間之後才想起來還沒回答金主的問題，於是解釋說：「對不起，這實在是太誘人了。那位先生的問題其實很簡單，我們人類中既然有人進化出了超能力，那麼喪屍中的一些自然也會進化。而且喪屍進化的速度和數量都要比人類更快！本來對於這一點應該是很讓人類絕望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喪屍從來不會在白天時段出現在地面上，或者是陽光下。在白天的時候，無論是誰都能自由的走動，堡壘就是在那個時候逐漸建立起來的。」

　「也許是因為它們怕光。」中村寬猜測道。

　「你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查理咧開嘴笑了笑，「最早的時候有人試過用燈光和火焰對付它們，但是一點用都沒有。對於我們來說，它們的行動更像是一種規則。你知道的，就好像打牌的時候，有規定什麼時候出牌一樣。」

　「規則嗎？」沙利葉在下一秒點起了指尖的火焰，眼神中若有所思。

　「說起來……」查理說話的語氣顫抖了起來，「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周圍已經很久沒有喪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