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薩米……有誰會在家裡放那麼大一個十字架？」

　迪恩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十字架，有一種目瞪口呆的感覺。作為一個出身於獵魔人家庭的孩子，迪恩和薩姆對於十字架這種出門在外必備的護身符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他們這兩個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會把一個大到佔據了正面牆的十字架放家裡的。

　那個十字架的形狀雖然規規矩矩的，但是卻從地板一直頂到了天花板，就這麼貼在迪恩他們正對著的那面牆上，可以說是某種意義上的頂天立地。另一個讓迪恩和薩姆吃驚的是，他們根本說不准這個十字架的材質，一眼看去只覺得非常溫潤光滑，完全沒有木質的感覺。

　除此之外，當迪恩和薩姆第一眼看到那個應該是十字架的玩意兒的時候，他們如同錯覺一般感覺到有一抹光照耀在他們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就如同傳說中的聖光一樣。迪恩可以肯定的表示，就算那個光是他們兄弟倆的錯覺，就憑這個十字架的大小，就足以震撼各種妖魔鬼怪了！

　如果說卡羅爾老師是妖魔的話，真的會用這玩意兒做裝飾？

　如果說卡羅爾老師真的是妖魔的話，那還不是每天晚上回家都得死去活來的？就算卡羅爾老師是一個力量格外強大的妖魔，看著這麼一個驚世駭俗的玩意兒，還能跟現在一樣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看起來你們很喜歡我的寶貝兒？」沙利葉很是惡趣味的看著兩兄弟目瞪口呆的樣子，推了推鼻樑上的淺茶色眼鏡，笑著說道。

　對於沙利葉而言，這樣的十字架放在這裡，是一種懷念。

　曾經的沙利葉被稱為「月之天使」，因為擁有著媲美大天使拉斐爾的治癒能力，還有一雙特別的眼睛，一度被捧為「神的寵兒」。可是當他所管轄的「月」成為死者靈魂的中轉站，當他那雙眼睛真正的能力曝光之後，那些被他視為親人的天使們厭惡他到了極致。

　再沒有人稱他為「月之天使」，再沒有人稱他為「神的寵兒」，他們只稱呼他為「死亡天使」。現在的沙利葉經歷過地球文化的各種衝擊，只覺得這麼一個稱呼很叛逆，就像那些不良少年的幫派名字一樣小兒科。但是對還在聖光界的沙利葉來說，那就好像是一個恥辱的烙印。

　那個時候的沙利葉，嚮往光明，卻又被迫走進黑暗。也是因為如此，在天使惡魔戰役的最後時刻，沙利葉才會手持長劍，站回天使的隊伍中去，即使最終被永久驅逐，也毫無怨言。可惜的是，對於「墮落」期間的沙利葉來說，將一枚小小的十字架藏在懷裡，在地獄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現在的沙利葉，沒有了聖光界的壓力，也不再受驅逐的神令所控制，自然是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而其中沙利葉隨心所欲的一些行動中，最具有標誌性的結果就是他家裡的十字架……似乎……越來越大了……

　「啊！是啊！很令人震驚！」迪恩勉強扯了扯嘴角，應了沙利葉一聲，然後壓低聲音和身邊的薩姆說起了悄悄話，「我覺得父親列的那個單子上，所謂的『黑色逆十字架』應該是不可能存在的了。」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薩姆看著眼前的十字架，頓時覺得喉管都有些乾澀了。

　「卡羅爾老師，我可以問一下，這個十字架是什麼材質的嗎？」迪恩在門口換好了拖鞋之後，就拎著書包走了進去，然後靠在牆邊偷偷摸了一把材質特別光滑的十字架。

　「哦，那是個秘密。」沙利葉剛剛賣了一個關子，就看到薩姆也作勢想要伸手去摸那個十字架，立刻提高了音量，阻止道，「薩姆，別動！你不能摸那個十字架！」

　「我？」被點了名的薩姆·溫徹斯特同學頓時疑惑了，小眼神有些委屈的反問道，「為什麼？迪恩剛才也伸手去摸了。」

　「那是因為我剛才沒看見。」沙利葉的這個理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隨即他就又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嘀咕了一聲，「而且，你也比較特殊。」

　「什麼？」薩姆顯然沒聽清沙利葉剛剛說的後半句話。不過讓薩姆失望的是，沙利葉只是對著他笑了笑，並沒有想要為他解答的意思。

　「天好像黑的很快。」迪恩見對話結束後，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僵，只能聰明的轉換話題說道，「肚子都有點餓了呢！」 然後，就在下一秒，迪恩的肚子就非常配合的「咕咕」叫了起來。

　「對啊，還有晚飯！」出乎意料的，沙利葉臉上的表情堪稱震驚，彷彿在此刻之前從來沒有吃過晚飯一樣，「你們晚飯要吃什麼？啤酒？紅酒？」

　「卡羅爾老師，我們還未成年。」迪恩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嘴角應該已經開始抽搐了，「特別是薩米，他還只是一個小學生。」

　「是我忘記了。」沙利葉推了推眼鏡，然後懊惱的笑了笑，試圖彌補道，「那麼？晚飯就……牛奶怎麼樣？」

　「上帝啊！」薩姆看著眼前在課堂上暢暢而談毫無怯色的自家老師，突然有種想要掩面歎息的衝動，「卡羅爾老師，沒有人類只把飲料當成晚餐的，特別是對於小孩子來說。」

　「呃……好吧……」沙利葉頓時就非常後悔收下這兩個麻煩的小崽子了，「我現在就出門幫你們買晚餐去，相信超市裡的人會知道你們這樣年紀的孩子究竟吃些什麼。真是對不起，我家裡從來都沒有客人來過。」

　沙利葉說完，將手提包往客廳的沙發上一扔，然後就轉而離開了家門，匆匆而去。

　「我希望他至少還記得帶上錢。」薩姆無不擔心的喃喃了一句。

　「哦，薩姆，我不得不說，這個老師實在是太奇怪了！」迪恩先是在房子裡快速逛了一圈，然後又從書包裡取出了一個奇怪的儀器，上面還豎著根天線，「就算我不用EMF來進行感應，我都知道這個老師肯定有問題。」

　「為什麼？」薩姆在這點上倒是站出來袒護自己的輔導老師了，「和某個只知道工作和喝酒的普通大人來說，卡羅爾老師至少還記得要幫我們準備晚餐。」

　「因為……他家裡竟然沒有廚房！」迪恩一臉「怎麼會這樣」的表情看著薩姆，說道，「甚至連冰箱、烤箱、微波爐之類的東西都完全沒有蹤影，我覺得你的這位『可靠』的老師平時甚至不用吃東西！你說有幾個人類會覺得每天晚上喝牛奶就能吃飽？」

　「呃……減肥達人？」薩姆努力猜測道。

　「……」迪恩先是無語的搖了搖頭，然後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小本本，「好了，我們開始找老爸單子上寫的那些東西吧，反正卡羅爾老師正好給我們提供了充足的時間。哦，希望他在等我們吃完超市出品的晚餐之後，不會拿我們的血當晚餐。」

　「希望如此。」

　「好了，開始吧。第一項，血腥味？」 迪恩讀完之後，馬上皺了皺鼻子，和自家弟弟對視了一眼之後，果斷在第一項後面畫了個叉。

　「連第五項的那個厄爾巴香料的味道也沒有。」薩姆指了指單子後面的某一條，「卡羅爾老師家裡的味道聞起來很乾淨，很舒服。」

　「同意。」迪恩一邊贊同的點了點頭，一邊往後讀，「第二項，逆十字架。哦，老爸，你要是見到客廳裡那個大傢伙，就不會寫這一條了。」

　就在迪恩想要畫上叉的時候，薩姆卻開口道：「等一下，迪恩，你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掩飾。而且剛才卡羅爾老師為什麼要阻止我去碰它？」

　「薩姆啊薩姆，你這個小腦袋瓜子究竟是怎麼長的？」迪恩有的時候不得不佩服這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薩姆從小就表現的很天才，特別是在驅魔方面。可惜薩姆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成為一個驅魔人。

　「所以我準備回客廳去再試試那個十字架，總覺得那個東西很奇怪。」薩姆建議道。

　「不過，也有可能是你想太多了。」迪恩攤了攤手說道，「我摸過那玩意兒，冰冰涼涼的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也許卡羅爾老師真的只是太寶貝那個十字架了。如果被知道你亂碰的話，那個小白臉老師也許會發飆哦！」

　「但是他不可能知道我碰了，不是嗎？」薩姆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哦，薩姆，我就喜歡你這個性！」迪恩拍了拍弟弟薩姆的肩膀，然後大手一揮，「走，我們去試試！說不定真的會發現什麼！」

　就在這樣的「商議」之後，兩兄弟「蹬蹬蹬」回到了客廳。看著那枚在夜幕降臨之際，隱約透著不知名光芒的十字架，薩姆吞了吞口水，然後將小手緩緩的放在了十字架上……

　「啊啊啊啊啊！！！」

　讓迪恩完全意料之外，而且非常驚慌失措的是，就在薩姆將手放上去的那一瞬間，薩姆突然非常痛苦的大叫起來！迪恩甚至可以看到薩姆那隻小手的掌心正在冒煙！

　「薩姆！！！」

　只是一瞬間的猶豫和後退，下一刻迪恩就猛地衝上前去，一把抱住薩姆，然後將他從十字架的地方抱走！

　哦！上帝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