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戰場

　「拉哈伯？」

　沙利葉循著熟悉的聲音轉過頭去，然後就看到自己的身後同樣是一支大軍，有的邪魅惑人，有的奇形怪狀，有的面目猙獰，正是由黑暗界精英們組成的地獄大軍！站在地獄大軍最前方的，是除了自己以外的地獄六位君王。而剛才說話的人，自然是他那個以傲慢為代名詞的同僚，地獄七君之一的哈拉伯。

　是啊，沙利葉自己都快忘記了，自己曾經是地獄七君的一份子。而此時幻境展現的這個時刻，正是沙利葉在光明和黑暗中無法抉擇的時候！

　那麼，那個「人」呢？沙利葉的視線再一次回到天使的陣營中，似乎是想要找到某個多年未見的故交……

　「沙利葉，看來你在地獄過的不錯。怎麼，這次你打算為地獄衝鋒陷陣嗎？」

　「叛徒！背叛者！」

　「沙利葉！你要將你手中的劍指向我們嗎？」

　「沙利葉，你倒是說說，現在的你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

　天使的陣營裡傳來的聲音，都和沙利葉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一樣的冷嘲熱諷，一樣的毫不留情。

　「我，是天使。」沙利葉伸出右手，在右手的掌心中，屬於光明的力量凝聚在那裡，無比純粹。

　「是嗎？那麼你就在這裡自裁吧！把你的命還給父神！」

　沙利葉就站在那裡，看著天使陣營中那一張張冷漠的臉。那些天使中，有沙利葉曾經的朋友和曾經的戰友，但是他卻尋找不到一絲溫暖的感覺，剩下的只有冰冷。幻境中的一切都和當時的情景一模一樣，只不過如今的沙利葉已經記不得這些同僚們的名字。因為已經不值得他去記住。

　這一刻，沙利葉甚至想要後退，退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去。可是，屬於沙利葉的地方又在哪裡呢？

　「沙利葉，到了今天你竟然還死皮賴臉的把自己當成天使？」

　「你最墮落的時候，是地獄之王收留了你，你忘了嗎，偽善者沙利葉？」

　「沙利葉！你仔細看看你的翅膀是什麼顏色！」

　「沙利葉，如果你再執迷不悟的話，我們就勉強把你當做這場戰爭中死去的第一個天使吧！」

　從地獄陣營中傳來的聲音，同樣冷漠，甚至有些幸災樂禍。不過這樣的聲音，一開始就在沙利葉的意料之中，因為他和這些傢伙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就不怎麼融洽。但是，他，沙利葉，究竟還能回到哪裡去？

　沙利葉靜靜的閉上眼睛，身後的翅膀猛的舒展開。不需要用眼睛去看，沙利葉也知道翅膀的顏色是如同夜空一般的漆黑，那並不是墮落的標誌，而是沙利葉誕生時便帶有的色彩。也許是因為掌管月亮的關係，沙利葉翅膀的顏色從一開始就和其他天使不一樣。只不過在宣佈沙利葉的墮落之前，那些天使們忌憚著父神的威嚴，用虛假的和善與他交流著，讓他沉醉於虛假的親情和友誼之中。

　所謂的天堂，其實和人界一樣，有真，也有假。

　所謂的天使，其實和人類一樣，有正義，也有虛偽。

　屬於沙利葉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並沒有被黑暗染色的銀色長劍似乎證明了沙利葉心中的光明仍在，但是背後的黑色翅膀卻一如既往的被光明一方厭惡著！

　「殺了他！」

　「殺了他！」

　同樣的呼喊聲，來自天使，來自惡魔……

　他，沙利葉，難道真的沒有容身之處？

　「嗯！」一聲痛苦的悶哼聲傳來，與此同時，這個天使與惡魔的戰場又一次開始了空間扭曲。

　很快，沙利葉周圍的天使和惡魔，還有戰場的景色，都一一化成了碎片。沙發、咖啡桌、餐桌、椅子……一件件現代化的家居出現在沙利葉的視野中，他依舊是在那個合租公寓的客廳裡，旁邊的餐桌上，還有沒吃完的食物。

　而在客廳的沙發上，唐正低著頭輕輕的咳嗽著，雖然他用手緊緊地捂著嘴巴，卻依舊可以看到一絲血跡從指縫中流出來。

　「咳咳。」唐看向沙利葉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作為幻境的創造者，他當然看清楚了幻境中發生的所有事情，也看清楚了那些人類世界中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種族。另外，現在正在客廳裡的沙利葉，還沒有收起他背後的翅膀，以及手中的銀色長劍。那黑色的巨大翅膀看起來並不可怕，反而能讓人感覺到黑色羽毛上漂亮的光澤，而且顯得格外柔軟，讓唐甚至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把。

　此時此刻的沙利葉，雖然身上穿著普通的襯衫和長褲，但是他依舊眼神呆滯的望著前方，彷彿要透過公寓的牆壁，看向更遠的地方。這樣的眼神告訴唐，沙利葉依舊沉醉在剛才的戰場中，還沒有醒來。

　從面前的咖啡桌上抽了幾張餐巾紙，唐把自己嘴角的血跡擦去之後，才站起身來，想要將依舊在發呆的沙利葉喚醒。

　「沙利葉……」

　唐只是輕輕地呼喚著對方的名字，他甚至不敢伸手去觸碰對方……因為他害怕下一秒，沙利葉手中的銀色長劍，就會向他發起攻擊。畢竟，根據剛剛唐在幻境裡看到的景象，沙利葉如果想要舉劍對付那些落井下石的混蛋的話，他完全是舉雙手贊成的！

　對於剛才的幻境，唐最不明白的就是，沙利葉究竟做錯了什麼，需要被戰場的雙方同時敵對？為什麼沒有人向沙利葉伸出援手呢？雖然唐是這麼想的，但是剛才在幻境的時候，唐同樣被戰場上的陣勢嚇到了，呆呆的待在那裡什麼都沒有做。

　令人慶幸的是，沙利葉並不是那種格外沉溺於過去的類型。所以在唐呼喚了幾聲之後，沙利葉就從幻境中順利掙脫了出來。

　「這種力量真的很神奇。」沙利葉很不吝嗇的誇讚著唐的幻境能力，同時也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但是，你究竟是怎麼創造出這樣的幻境？這樣的幻境應該是來源於我的過去。可是……實話說，就算你的力量再強大十倍，我也不認為你能夠窺探到我腦海中的記憶。」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說實話，我所做到的事情，以及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事情，已經嚴重顛覆了我的世界觀。現在，我的大腦還有些混亂。」唐在發動這個能力方面顯然也是一個新手，「我只是按照你所說的，竭盡全力去催動自己體內的能力。然後，你所看到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說不定你真的不是人類。」沙利葉不得不承認，這是他第一次在地球上無法看透一個人。不過，如果沙利葉想要去猜測唐的種族的話，卻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沙利葉的世界觀裡除了天使惡魔之類的，還多了外星人！

　說不定唐才是那個隱藏在人群裡的「博士」。雖然沙利葉的心中有自己懷疑的對象，但是他還是免不了這樣猜測了一下。

　「沒關係。」不知道為什麼，唐在這一方面突然變得格外豁達，「反正我知道你也不是人類。」唐瞅了瞅沙利葉身後的翅膀說。

　其實，唐覺得自己現在表現的這麼鎮定實在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對方的種族是那麼的驚人！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親眼見到天使！這是天使耶！還是黑色翅膀的！簡直就是稀有中的稀有！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幻境的話，我可不會這麼輕易的被你揭穿。」沙利葉無奈的搖了搖頭，收起了手中的長劍和背後的翅膀。然後，沙利葉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於是他看著唐，疑惑的問道：「身為幻境的創造人，唐你剛才應該也在幻境中吧？從你剛才說的話裡面也不難知道，你看到了所有的事情。那麼，那個時候你究竟在哪裡？」

　「我？」唐撓著頭髮想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按照我的視野位置來看，我似乎在那群白翅膀的天使隊伍當中。應該就在……大概第二、第三排的地方吧。總之就是能夠很清楚的看見你的地方。那個時候，我好像自己也化身成了其中的一個天使。」

　「是嗎？」沙利葉又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而現在，唐已經知道了，當沙利葉開始推眼鏡的時候就說明他真的陷入了思考。

　也許是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沉默，唐再一次開口說：「所以，沙利葉你真的是天使嗎？還是說？你們是一個叫做天使的外星人種族呢？」這倒並不是因為唐質疑天使的存在，只不過最近發生的外星人事件實在是有些多，上了新聞的，或者說是四處流傳的小道消息。有的時候，唐真的懷疑聖經中的記載，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人類同樣遇到了外星人入侵。

　「我們不是外星人。」雖然沒有找到和唐有關的線索，但是對於這一點，沙利葉還是非常肯定的。

　「你真的確定？」雖然得到了本尊的親口澄清，但是唐在這一點上依舊有些質疑，「我知道你這個傢伙不喜歡關注這類新聞，但是我看之前網絡上的小道消息，好像已經確認那些傳說中的狼人、吸血鬼甚至是聖誕老人都是來自外太空的外星人。說不定天使和惡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