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無論路西法在不在這個小鎮上，反正從小鎮上出現的案子來看，到處都是他插手的痕跡。」無論是在哪一個世界，米迦勒都確定自己是最瞭解路西法的那個「人」，所以他很肯定的說，「雖然對人類來說，蠱惑人心，讓他們做出常理之外的事情可能有些複雜，但是對於路西法來說，就算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還是那個路西法。不得不說，路西法這個傢伙也在努力適應著這個世界，做著很多從前不屑去做的事情。」

　「確實，地獄裡有很多和蠱惑人心有關的歪門邪道，只是那種低等惡魔的手段我不喜歡去記憶而已。」沙利葉對路西法這個頂頭上司並沒有什麼好感，所以說著話的時候非常大膽的暗指對方和低等惡魔同流合污。雖然曾經的沙利葉懼怕路西法，但是既然他已經失去了力量……雖然還是有那麼一點畏懼，但至少敢於和路西法針鋒相對了。

　與此同時，沙利葉也在加百利驚喜的眼神中悄悄牽起了他的手。這樣的舉動是因為沙利葉認同加百利存在，並且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互為一體的。在如今的路路米小鎮上，有米迦勒，有路西法，還有很多未知的真相。再加上小鎮外的烏列他們，沙利葉知道他和加百利要一起面對很多很多東西，但是他們永遠會一起面對所有的麻煩，直到真正獲得平靜生活的那一天。而沙利葉對路西法態度的轉變，正是說明了他追求和加百利一起平靜度日的決心！

　連米迦勒都能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態去做FBI，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我想，我應該弄明白莫裡亞蒂那封邀請信想要表達的意思了。」夏洛克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信裡說的絕世珍餚應該就是現在出現的這個什麼五芒星法陣吧！莫裡亞蒂會說這東西是『絕對的前所未有、曠古爍今』也可以理解，開啟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這樣的場景如果不見識一下的話確實有些可惜。」正是因為和莫裡亞蒂互為死敵，所以夏洛克才更加的瞭解他，莫裡亞蒂之所以犯罪無非是出自*以及對興趣的追求。之前夏洛克還非常疑惑是什麼樣的犯罪能夠被莫裡亞蒂稱之為「絕世珍餚」，畢竟除了徹底的擊垮夏洛克之外，簡單的犯罪根本無法引起他真正的興趣。

　而現在，夏洛克竟然有些理解這位死敵在發現了這樣有趣的東西之後，急切的想要和自己分享的那種心情。

　看到夏洛克此刻激動表情的約翰卻有些擔心，連忙提醒說：「夏洛克，你讀懂了信的意思自然很好。但是，你可千萬不要忘記，我們的目的是阻止法陣的完成，阻止第五個命案的發生。我們的目的可從來都不是欣賞什麼異世界的大門啊！」

　「是嗎？」夏洛克有些疑惑的反問了一句，看起來像是完全忘記了初衷，「哦，那真的是有些可惜。」

　聽約翰提起來第五個命案，眾人才再次注意到那十幾個奇裝異服的年輕人還在那裡和警察們掙扎著，怎麼樣都不願意那個帶頭的吸血鬼裝束年輕人被警察帶走。那些年輕人一個個叫囂著自己父母的身份和家庭地位，使得那些職務輕微的警察也不太好意思下重手。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阻攔那些年輕人的警察隊伍當中，其中一個一直將帽簷拉低的警察突然摘掉了帽子，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根尖木錐，動作非常優雅快速的將它刺進了吸血鬼裝束年輕人的心臟處。

　「莫裡亞蒂！」夏洛克很快就認出了那個親身「上戰場」的青年，撓著頭髮有些懊惱自己沒有更快的認出那個傢伙。

　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很快，而且就發生在所有人的眼前。如果說失去力量的米迦勒來不及阻止，那麼一直將視線投向事情發生地點的沙利葉他們為什麼沒有任何的動作呢？

　「你們明明可以阻止這件事情發生。」米迦勒很頭疼的看著年輕人的血液滴下來，滴進了腳下的土地裡，然後他看著加百利他們，用略帶責難的口氣，問道。

　「你不是也沒有催促我們動手嗎？」加百利無奈的笑了笑，「雖然那個人類的動作確實很快，但是也在你視線的捕捉範圍內，不是嗎？」

　結束了對話之後，沙利葉、加百利和米迦勒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他們沒有出手或者開口催促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也非常希望看見通往聖光界的大門打開。無論打開大門的方式有多麼令人唾棄，既然主犯是路西法這個已經墮落到無底深淵的傢伙，他們也樂意坐享其成。就好像這個世界的天使們說的那樣，他們這個種族比起善良的神之使者，更像是戰士，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滿鮮血。就連一向善心的加百利也被米迦勒莫名地稱為了「罪人」，不是嗎？

　「真是讓人頭疼啊，這麼早就被識破的話，這一次的新鮮玩法就顯得不那麼完美了。」將手中的尖木錐扔在地上，莫裡亞蒂完全不介意身邊的其他警察將他瞬間制服，依舊笑著說，「既然一天一個命案的玩法已經被識破了，那種沒有用的佐料就扔在一邊好了。比起命案時間這種無關緊要的佐料，傳說中的異世界之門才是真正令人興奮的，是不是，夏洛克？」

　從莫裡亞蒂的話中，夏洛克不難分析出來，其實這個五芒星陣對祭品的死亡時間並沒有硬性要求。那些命案會在每天晚上的七點發生也許是因為莫裡亞蒂想要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或者說只是莫裡亞蒂個人的惡趣味而已。

　「路西法他在哪裡？」米迦勒更關心的則是那個失去了力量，卻依舊能夠把自己藏匿得完美無缺的可惡混蛋。

　「如果他不希望被找到的話，就沒有人能夠找到他。」莫裡亞蒂對自己的這位「朋友」倒是有些瞭解，「不過，此時此刻他一定在這附近的某個角落裡，欣賞著這一次盛宴吧！」

　莫裡亞蒂的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類和非人類都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土地開始猛烈顫動起來！

　「怎麼回事！」一路過來，再看到現在事情的發展，卻依舊懵懵懂懂的溫徹斯特兄弟深刻的覺得今天真的不是一個適合出門的好日子，只是想要跟著疑似老師的人看一場好戲，結果卻遭遇了地震？

　「路西法現在應該已經在陣眼的地方催動了法咒，祭品已經集齊，通往聖光界的門正在打開！」米迦勒馬上就下了定論。

　「我已經混亂了，那個該死的陣眼到底在什麼地方！」溫徹斯特兄弟因為參與度實在不夠的關係，就算耳朵裡聽過陣眼這個詞，現在也忘記的差不多了。

　「梅琳達的古董店！」對於兩兄弟的疑問，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了一句。之後，加百利和沙利葉就率先利用瞬移到達了梅琳達的古董店附近，而其他人最終也只能選擇開車的方式「慢騰騰」的往回趕。雖然從米迦勒臉上的表情來看，他應該挺希望沙利葉他們帶著他一起瞬移的，只不過這樣的內心請求很明顯被這一對故意或無意的忽略了。

　「看來聖山之畫把這裡當做出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站在古董店的門口，感受著腳下不停顫動的土地，傾聽著附近居民們的慌亂聲和呼救聲，沙利葉歎了口氣說，「這裡靈魂的力量實在是太龐大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家古董店的地下一定有一個巨大的鬼魂聚集地。」

　「不錯。」開著的古董店門裡面，將整個身子都裹在斗篷裡面的古怪傢伙站在那裡，用沙利葉和加百利都熟悉的聲音，解釋說，「這裡的地下是曾經的路路米小鎮，這裡曾經發生過一次巨大的災難，導致曾經的小鎮半個下陷，那些居民們的亡魂至今在那裡徘徊著，他們將是這個法陣最後的祭品！」

　「路西法？」沙利葉半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斗篷男，「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英明的傢伙，就算墮落也是為了爭取更偉大的利益。可是現在的你看起來就好像是胡作非為的孩子，就好像那個巫師界的伏地魔一樣。」

　「不，你錯了。」路西法摘下了頭上的兜帽，將那張和米迦勒極為相似的英俊容貌顯露了出來，和米迦勒不同的黑髮黑眸讓對方看起來增添了幾分冷厲，「我只是迷路了，而且想要找到回去的路。」

　是啊，回去的路……

　沙利葉墮落的時候最不甘心的是什麼？沙利葉最終被流浪的時候最捨不得的是什麼？沙利葉又為什麼要在兩軍交戰的時候站在天使的那一邊？

　他所求的，不就是一個回家的機會嗎？既然沙利葉會如此的渴求神的光芒，那麼路西法又怎能不想回去原來的世界？就連不輕易表達情感的米迦勒，心裡對這個五芒星法陣也有著自己的期盼吧？

　「其實，我對這些咒語非常生疏，花了很長的時間回憶和研究，最終才成型。」路西法這一次將頭轉向加百利的方向，然後在和他對視著的同時，說，「當年我們就是因為這個法陣而來到這個世界的，如果又當初發動法陣的人來重建這個法陣的話，也許大門在更早的時候就能夠被打開了，是不是，加百列？」

　聽到路西法的話，加百利的雙手緊緊地握拳，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什麼意思？」沙利葉醒悟到了什麼，卻不敢深入的去思考。

　「你不知道嗎？」路西法唇角的笑容帶著幾分諷刺，「罪人加百利，為了追逐心中的摯愛，強行打開了通往異世界的大門，順便將所有的天使都從聖光界驅逐了。不過，現在見到加百利你如願以償，身為兄長，我還真為你們高興啊！哈哈！」

　當真相一層層的剝開，加百利也有不敢抬頭去看沙利葉的眼神，他只是一字一頓的說：「我說過，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離開你，我絕對會一直保護在你的身邊！永遠不會再放手！」

　「哎。」加百利可以聽到沙利葉的歎息聲，以及他接下來的話，「聖光界又如何？天使們被驅逐又如何？米迦勒又如何？路西法又如何？這個世界的未來又如何？這些都和我們沒有關係，作為一個本來就被流放的墮天使，現在能夠有小加你在我的身邊，我只有獲得，沒有失去。」

　加百利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頭被抬起，然後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覆上了自己的雙唇，甜到讓他想要流淚的氣息將他緊緊的包圍住。就算大地在顫動，就算下一秒世界末日，這一刻也足以成為永恆。

　雖然加百利覺得這一刻足以成為永恆，但是如果時間能夠更加充沛的話，他自然會更加喜悅的。可是，讓加百利希望破滅的是，幾乎就在下一秒，巨大的光芒從古董店內部亮起，那光芒甚至足以形成光束，沖天而起！那光芒之中隱約還能聽見來自亡魂的悲鳴聲……

　「門，被打開了！」路西法在光芒中微笑著，就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那光芒的刺眼，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回家的信號。

　「開始了嗎？」米迦勒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沙利葉他們的面前，加上他身後一群連奔帶跑的熟面孔，沙利葉不難猜測他們先後經歷了飆車和狂奔的過程，然後才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到達這裡。

　下一秒，米迦勒就注意到了站在光芒中的路西法，但是他卻沒有第一時間走過去，而是同樣沉醉在了那光芒中。

　隨著光芒散去，一個發著光巨大的圓形漩渦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而原來的古董店竟然不知所蹤了！雖然梅琳達對於自己產業的消失有種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但是很顯然現在並沒有什麼人在意她的感受，就連她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遙望需漩渦中出現的異世界景色。

　「那就是聖光界嗎？」看著漩渦中出現的猶如巨大古堡群一般壯麗的畫面，還有那傳入耳中的神聖歌聲，梅琳達也看得有些入迷了。

　「似乎是聖山附近的光明教廷。」米迦勒說著，苦笑了一聲，「只是幾十年的事情，我竟然會覺得這樣的景色有些陌生有些遙遠……明明在聖光界的時候，幾百年的時光也如同眨眼一瞬。」

　「聖光界。」路西法邁著沉穩的步子，一步步走近漩渦。雖然在沙利葉和米迦勒看來，如今的路西法就好像入了魔一樣，但是在在場的其他人看來，遠離家鄉那麼長的時間，路西法的步子還能那麼沉穩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想想新聞報道裡那些重回故土的老人，哪個不是痛哭流涕的。雖然路西法不喜歡那些自以為正義的天使和光明，但這並不是說他沒有愛著聖光界。

　可是……當路西法的手指伸向漩渦內部的那一瞬間，一道藍色的電光突然出現在路西法的指尖，隨之而來的是錐心的的痛楚。這種痛楚讓失去力量的路西法控制不住的彎下腰，雖然他甚至沒有悶哼出聲，但是氣氛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米迦勒走過去的腳步比起沉穩更像是沉重，當他和路西法一樣伸出手去，然後同樣遭受了電光的刺痛之後，他沒有彎腰忍痛。米迦勒只是依舊筆挺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眼底的流光讓人難以看透。如果這個時候的沙利葉有心要開玩笑的話，他一定會說這個時候的米迦勒，就好像會在下一秒哭出來一樣。

　「我們，被驅逐了。」沉默了很久之後，米迦勒才開口說了幾個字。

　「是啊，離開了聖光界的人，似乎就被剝奪了回去的權利。」路西法直起身子，然後看著加百利說，「也許你們可以試一試，也許擁有力量的你們可以回去。然後加百利你就可以跟沙利葉一起在兩個世界之間來來回回的。」

　路西法的眼神告訴加百利，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對方打不過自己的話，路西法一定會想要將自己瞬間殺死，不留下一丁點的渣渣。

　「小加。」沙利葉看著眼前的漩渦，看著眼前熟悉而懷念的景色，最終還是開口說，「如果可以的話，將它關閉吧。」雖然回去聖光界之後，不會再有天使的追殺，但是地獄裡的那龐大數量的軍團卻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麻煩，遠比這個世界的敵人可怕多了。想通了這一點的沙利葉和加百利對視了一眼，雙雙都決定不再去嘗試電光的滋味。

　「米迦勒，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在加百利想辦法關閉通道的時候，沙利葉走到了米迦勒的身邊，好奇地問。

　「不需要你擔心，這麼多年來我是如何度過的，那麼接下去我也會一樣度過。這也算是各有各的活法吧。警察、FBI、犯罪團伙、學生、老師還有醫生，也許我們這些回不去的同族可以組建一個同學會。」米迦勒像是自嘲一樣的說了一句，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衝向某個方向，「路西法！你這個混蛋！你竟然又給我跑了！」

　早在米迦勒說話之前，路西法就已經率先溜走了，這使得米迦勒再次火冒三丈，甚至讓沙利葉他們見到了他曾經的幾分風采。沙利葉和加百利眼睜睜看著米迦勒隨意「徵用」了路邊的某輛車子，然後就朝著某個方向飛馳而去。

　「既然是同學會的話，也許我們應該向他詢問一下電話號碼，或者facebook還有郵箱之類的。」關閉完通道的加百利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莫裡亞蒂！！！！」

　沙利葉剛想回應一下加百利的話，另一位咨詢偵探就突然喊了起來：「光顧著這邊的什麼破門，竟然把那個傢伙忘記了，約翰，你還記得他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夏洛克·福爾摩斯說著，就帶著約翰·華生一起胡亂的朝著某個方向飛奔。

　「看起來，我們只能再次出發去解決那個討厭的嬰兒鬼了，薩米。」

　「不用。」聽見溫徹斯特兄弟兩的對話，加百利笑著說，「剛才那個法陣估計把整個小鎮上的亡魂全部清掃一空了，所以那個嬰兒鬼自然也不復存在了。」

　看著溫徹斯特兄弟歡呼的姿態，沙利葉再次緊緊地握住了加百利的手，然後說：「我們該回家了。」

　「嗯，該回家了。」

　隨著溫徹斯特兄弟和沙利葉他們的相繼離去，只剩下梅琳達一個人無奈的站在那裡，朝著眾人的背影大喊：「各位，我的古董店應該找誰做賠償？」和意料中的一樣，梅琳達自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只能歎了一口氣，然後決定趕緊回家向自家老公求安慰。梅琳達覺得，等到她好好地休息一宿之後，再向政府部門提出賠償申請算了。聽說，政府機要部門裡似乎還有一位她的老同學？

　呃……希望那一位會比之前遇到的那幾位靠譜一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