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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臉師爺》第111章
鞥古村(4)引路之人

  得到沈白的允許,來人推門而入。是張彪。

  「迴稟大人,前幾日大人要文書整理的往年縣內秋收上繳冊錄已經整理好了,眼見就要秋收了,文書見大人要得急,就趕緊給大人送過來了。」

  沈白點頭道:「拿去我的書房,放在桌上即可。」

  張彪離開後,沈白纔道:「雖然郭大人說出了鞥古村,但是我們沒有人知道鞥古村在什麼地方,就算有心也是無力。與其在這裡白費心機,各位還是先各自迴去吧。本官一會兒就寫密函,將此事報與皇上,一切便自有定奪了。」

  沈白既已這麼說,餘下幾人還能說什麼?於是魚貫而出,隻有沈白坐在原地未動。偌大的偏廳隻剩下沈白一人,一時間竟有種空曠無邊之感。

  沈白慢慢地從袖子中抽出了一封信,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著,良久,脣角微微勾動。

  夜,如霧包裹最後一絲清明。靜謐的樹林間有飛鳥驚起,那奔馳的馬蹄濺起了地上的鬆泥,還有一把寒光閃爍的冷刃。

  馬痛苦嘶吼的瞬間已經軟腿跪了下來,於是馬揹上的人猝不及防,一路翻滾跌下馬來。

  還未呼上一聲痛,寒氣森森的刀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那持刀的手異常穩健冷酷,連一絲的波動都沒有。

  那人說話的聲音更加冷漠,「東西給我。」

  「你大膽!我乃是衙門裡的……」話音未落,身後的一個手刀已將這個聒噪的信使擊暈過去。

  將刀重新入鞘,蹲下身在躺在地上的信使腰間摸了一圈,隨後抽了一個火漆密封好的信函,反手來看,上麵還有汴城衙門的官印。

  來人無所顧忌地拆開了這封信,藉著月光一瞧,臉色已是大變。

  憤恨地將信揉成一團拋在地上,右手握住刀柄,微微轉身就看到了身後隨意扛著一把大刀的男人。

  「大人預料的果然不錯。不過馮副使,這乃是沈大人給皇上的密函,副使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拆開來看,不怕犯了欺君之罪嗎?」

  「邵大哥,你是一路跟著我的嗎?」馮彥秋神色不變,問道。

  「邵大哥?」邵鷹似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馮副使這樣的兄弟,老子可不敢高攀啊,否則哪一日死在你的手裡都不知情……何況,老子早就離開了錦衣衛,憑著馮副使如今的身份地位,再這麼紆尊降貴地稱呼老子,老子可當不起。」

  「公子隻讓我和邵鷹在此地等,他說不出汴城是不會有人動手的,必會到了此荒僻之地纔會等到我們要等之人。」不用迴頭,馮彥秋也知道身後緩緩逼過來的人是宋玉棠。

  前有邵鷹,後有宋玉棠……沈白真是好計謀,連他動手的地點都猜到了。

  馮彥秋低頭冷笑,「你們是要一起上嗎?」

  「馮副使,有時候想法太多可並非是件好事。大人隻說讓我們‘請’截信之人迴衙門,共同研商去鞥古村之路而已。」邵鷹走到馮彥秋身旁,並用手碰了碰馮彥秋的繡春刀,「馮副使,請吧,大人還在衙門裡等著馮副使帶路呢。」

  識時務者為俊傑,馮彥秋能在官場一路扶搖直上,可見他絕不是一個不識時務之人。他並未說話,隻是翻身上了宋玉棠牽過來的馬,原路返迴去。

  身後的宋玉棠好奇地撿起馮彥秋扔在地上的紙團,側頭問邵鷹:「你猜公子在信上寫了什麼,讓馮彥秋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上當了,還氣憤地把紙團丟在地上?」

  「我猜什麼都沒寫,就是一張白紙。」邵鷹懶洋洋地扛著大刀道。

  宋玉棠驚奇道:「公子這麼捉弄人的嗎?一張白紙讓馮副使追出這麼遠?」他一邊說一邊展開了那張紙,隻看了一眼就笑開了。

  「難怪我和公子爭鬥了那麼些年,每次都是他勝,我啊,服氣了。」宋玉棠說著便把手中的紙遞給了好奇的邵鷹。

  邵鷹接過來一看,也忍不住笑了。隻見上麵規規矩矩地寫了四個字:你上當了。

  宋玉棠和邵鷹「護著」馮彥秋迴到了汴城衙門。那時黑夜已稍退,天邊微露出一抹灰白。沈白就等在書房中,聽聞三人歸來,便命宋玉棠將馮彥秋帶進了他的書房,隨後宋玉棠離開。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了,天已大亮。沈白推門出來時的神情很平靜,他對宋玉棠吩咐事情時的語氣更平靜,「玉棠,通知邵鷹休整一日,明早你們隨我和馮副使前往鞥古村。」

  「陸書呆不和我們去嗎?」似乎是第一次沈白沒有提起帶著陸元青出行,所以宋玉棠有些疑惑地問。

  沈白沉默地搖搖頭,「不用通知元青了。」

  沈白說完這話的一炷香時間裡,陸元青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公子說了,這次不帶你去。」那得意洋洋的語氣,令陸元青很難看不出宋玉棠是有意前來炫耀的。

  「這麼說你們明早去鞥古村?」陸元青確認。

  「是,你問了也沒用,沒你的份。」難得有壓倒陸書呆的機會,宋玉棠鬥誌昂揚停不了口。

  「這樣啊。」陸元青依舊溫和地笑了笑,扭身離開。

  月半彎,影微斜,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陸元青整理好床榻上的包袱,扭身剛坐在床沿上,便聽到有人敲門。

  燭火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微微地晃動起來,瞬息變換的影像裡,陸元青沉默地看著門。而此時那門外的聲音也同時靜了下來。

  一個屋內,一個屋外,兩兩沉默。

  燭火在燒著,間或輕輕一個爆響。陸元青站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

  屋外的人果然是沈白。

  「大人,這麼晚還沒睡?明早怎麼有精神去鞥古村?」陸元青微笑開口。

  沈白略微遲疑,纔道:「你知道了?」

  「大人告訴宋護衛這件事,其實也是希望我知道的吧?」陸元青邊說邊側身相讓,「大人,進來說話吧,如今晚間有些涼了。」

  陸元青轉身的瞬間,沈白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元青……」

  陸元青沉默地僵住,她沒有迴頭,「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墳山腳下的驛站,你留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強烈,明明貌不驚人的一張臉,可是舉手投足間竟然鮮活有趣,令人很難忘記。」陸元青揹對著沈白,所以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隻聽他語氣幽幽緩慢訴說著往事。

  「那時候你我不過萍水相逢,如果沒有天香樓的賭約,或許我們始終都隻是擦肩而過的路人而已。」沈白握緊了陸元青的手腕,他的動作緩緩地並不很用力,可是那微小的動作還是洩露了他奔湧的情緒,「那個時候我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們的糾葛會變得如此深,深到我……不知該怎麼形容,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訴說我的心情纔最為妥當,纔最不令你為難,也最不令我思緒凌亂……元青,我隻是想在臨行前多和你說幾句話,真的隻是這樣……」

  「大人,為什麼不帶我去?」陸元青終於轉過身,「因為什麼?因為我是個女人,還是你始終無法相信我……」

  沈白手臂微微用力,逼得陸元青不得不緩緩靠近他,「為什麼?你為什麼總要這麼說?你明明聰明地知曉我的心意,為何偏要這樣說?你以為你這樣說話做事,我就會退縮嗎?在你眼中我的喜歡如此不堪一擊嗎?」

  「此去鞥古村必是十分凶險,我雖然不纔,可是大人隻身入險地,能多一個人的助益總歸是好的。」陸元青側過頭,避重就輕。

  「正因為鞥古村必是險地,我纔不想你以身犯險。」沈白終於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摟住了陸元青的肩頭,將她帶入懷中,「我承認我開始有了自私的心思,因為在我心中你已經不僅僅是我的師爺這麼簡單了,你明白嗎元青?我不想再經歷週園中你吐血倒下那一瞬的心悸,再也不想。」

  人和人之間的糾葛隻會越來越深、越來越難解,很多事就該快刀斬亂麻,越猶豫越徘徊,就會越糊塗越不清醒。陸元青安靜地靠在沈白懷裡,覺得這件事終歸要有個了斷了。

  鞥古村……作為汴城之行的最終之地,也好。

  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大人,你既然這般擔心我,就不怕你們前腳剛走,我就被馮彥秋的人亂刀砍死嗎?大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這位同僚的行事作風。大人,你有認真看過他的眼睛嗎?他能坐上錦衣衛副指揮使這個位置靠的絕對不是運氣。」夠陰、夠狠、夠絕情……對自己和別人都同樣殘忍的人纔是最可怕的敵人,比如說馮彥秋。

  沈白摟住她肩膀的手有些僵住,她微微一笑繼續道:「帶我一起去鞥古村,大人。否則或許今夜一別,你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我了。」

  無論夜多麼黑暗,它終將被光明所取代,就好像都以為這夜將如此漫長,可是卻終究會睡去再醒來,如此往復。世間的事說到底,不過是三個字——看不透。可如果一切都早早看透了,那這樣的一生是不是其實已經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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