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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臉師爺》第60章
古劍奇談(10)神祕之約

  站在「酒意」門前,正好是戌初時分。聿波藍在門口微微站瞭站,纔慢慢走瞭進去。他考慮瞭許久,還是決定赴約。無論這是不是陰謀詭計,對方能說得上「酒意」的名字,如果不親自過來瞧瞧,他絕對無法安心。

  「酒意」一如往昔沒有什麼客人,所以邁進門的第一眼,聿波藍就看到瞭坐在他和劍雲以往常坐的靠門的這張桌子上,那戴著黑紗鬥笠的人影。

  聿波藍微微一愣,隨即慢慢走近,正待開口,卻聽鬥笠怪客壓低瞭聲音道:「是聿波藍公子吧?我就是今晚約你的人,請坐。」

  聿波藍微微皺瞭皺眉,纔坐在瞭鬥笠怪客對麵的位置上冷聲道:「閣下究竟是何人?約我何事?閣下又何以知道‘酒意’?那紙張上的字是閣下所留嗎?」

  那鬥笠怪客聞聽聿波藍的一連串問題,似是有些緊張地微微擺手,「太多瞭,太多瞭!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都忘瞭該怎麼迴答瞭。」

  見聿波藍聞言怪異地看過來,那鬥笠怪客嚥瞭一口唾沫,一把抓起桌麵上的酒碗灌瞭一口,纔低喃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句。」

  「什麼?」聿波藍沒有聽清,不由得反問道。

  卻聽那鬥笠怪客清瞭清嗓子,「今夜相約聿公子前來,是為瞭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有關貴府幾日前發生的古劍染血一案;這第二件事,則是請聿公子歸還一樣東西。」

  鬥笠怪客的話音剛落,就聽聿波藍冷笑起來,「閣下是受何人指使?還是老實說出來的好!」

  「你怎麼知……」忽然意識到自己要說漏嘴,鬥笠怪客忙改口,「聿公子不信我不要緊,難道紙張上的筆跡,聿公子也不認得瞭嗎?」

  聿波藍冷冷地看著鬥笠怪客,「閣下好大的膽子,竟敢模彷那人的筆跡誆騙我,如果閣下不肯摘下鬥笠示以真麵目,恐怕閣下今夜走不出這‘酒意’的大門。」

  鬥笠怪客似乎被聿波藍驚嚇到瞭,他微微抖瞭抖,卻不怕死地繼續道:「聿公子誆我的對吧?你今夜赴約一定是從祕道偷偷出府的,所以你一定是一人前來的,對不對?」

  聽到「祕道」二字,聿波藍的臉色猛然冷凝起來,他一抖衣袖,從左手衣袖中抽出瞭一把短劍架在瞭鬥笠怪客的脖頸旁,「你怎麼會知道祕道的事情?你到底是什麼人?說!否則……」

  聿波藍將手中的短劍往下按瞭按,立刻換來瞭鬥笠怪客的一抖,卻聽他哆嗦地說:「你不會武功,你隻是虛張聲勢騙我而已。」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瞭摸這把聿波藍架在他脖頸旁的劍,確認心中想法之後,纔將此短劍又嚮外挪開瞭幾寸,「其實你也不算完全不會武功,至少你會七式劍招,有這七式劍招再配上絕日古劍,想要連殺四人並且做到一劍封喉,其實並不算什麼難事。」

  聞聽此言,聿波藍的臉色劇變,他握劍的手忽然劇烈抖起來,「你……你說什麼?什麼七式劍招?你怎麼會知道?!」

  那鬥笠怪客似乎受到瞭鼓舞,繼續說道:「我不僅知道這七式劍招,我還算到你宴請沈白幾人的那夜,你曾經藉離席去拿古劍的機會,利用祕道偷偷離開過聿府。所有人都以為你不會劍法,況且你又是主動報案說府中古劍染有血跡之人,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你纔是。可是我卻知道曾經有位厲小姐教過你七式劍招,這七招極為高妙,不需任何內力卻能擊敗許多使劍的好手,再加上絕日劍乃天下奇兵器,所以你趁著離席的這段時間一口氣殺瞭佟少延、王仁允、方長華、馬千鬆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利用祕道重新返迴宴席,再拿出那殺人後染有血跡的古劍,滿是不知情的樣子,還有誰會懷疑聿公子你呢?」

  聿波藍聞言若有所思地盯緊麵前的鬥笠怪客,口中卻問道:「如果閣下所言是真,那麼我倒是奇怪我又該是如何一人連殺四人後,又在短短的時間內將他們四人分別置於禁城東、西、南、北四座城樓的城牆旁呢?要知道東、西、南、北四座城樓間距甚遠,我一個人要將四具屍體分至東、西、南、北四座城樓,就算不用一整夜的時間,恐怕也不可能隻在離席取劍這段時間內完成吧?」

  鬥笠怪客聞言先是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差點兒被你矇過去!這一切聽起來似乎很睏難,但是仔細想想又不那麼睏難,隻要你有另一個幫手幫你善後,再加上四匹快馬即可。」

  鬥笠怪客用手指沾瞭沾酒碗中的酒,在桌麵上畫瞭一個圈,「這是聿府的位置。」他又接著標上瞭東西南北的方位後,又在四方位的頂端各畫瞭四個圈,「這四處代表瞭東、西、南、北四座城樓,至此是不是發現瞭這幅圖很特別?」他見聿波藍隻是盯緊他卻不答話,隻得繼續說道:「聿少春將軍乃是功勳之臣,所以聿府的位置是京城內最好之所在,因為它位於京城的中央地帶,也因此以聿府作為起點,通往東、西、南、北四座城樓的距離其實是相等的。」

  他一邊說一邊將代表聿府的那個圈和代表東西南北的四個圈,用沾瞭酒的濕手指畫線相連,「如果將四具屍體分別置於四匹快馬的背上,並在馬尾處盤上火藥引線,當快馬奔跑至各個城樓之時,火藥引線燒盡後的火星便會灼傷馬臀,馬在受驚後必然是前蹄揚起、狂躁不已,那力度足可以把屍體從馬背的固定處甩下來,如此佈局就完成瞭。從來沒有人規定過凶手是一具接一具地挪動屍體,而不是四具屍體的挪動同時進行。」

  聿波藍眼底閃爍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光芒,「實在是精彩至極,隻是這樣信口鬍說又有誰會信呢?」

  「怎麼會是信口鬍說?」鬥笠怪客似乎被聿波藍的話打擊到瞭,他咳瞭咳,「那四具屍體就是證人啊。」

  「什麼意思?」

  「我剛剛說瞭那絕日劍乃是天下奇兵器,此劍劍刃極薄,乃是由千年寒鐵所製,所以被絕日劍所傷之後的創口絕不會流血不止,再深的傷口也不會流出很多血。可是奇怪的就是,順天府中停放的四位公子的屍體卻無一例外,全是血染滿襟,那血多到晃得人眼花。」

  聿波藍吃驚道:「什麼?你見過那四具屍體?你究竟是何人?」

  那鬥笠怪客冷笑一聲,「那個……那個其實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四位公子的屍體會流這麼多血?」

  聿波藍盯著鬥笠怪客的眼神中忽然泛起瞭一抹奇異的光彩,「願聽閣下高論。」

  那鬥笠怪客似是不好意思地連連擺手道:「高論大敢當,我說出來,咱們研究研究啊。」他一邊說一邊又沾瞭一些酒畫在桌麵上,隻見他畫的是兩條橫線,區別隻是在於一條橫線是自左嚮右畫出,左寬右窄;而另一條則是自右嚮左畫出,右寬左窄。鬥笠怪客畫完後似是有些沾沾自喜,忙問聿波藍:「聿公子,你看我畫得如何?像不像?」

  聿波藍看瞭半晌仍是不解,「閣下畫的是什麼?」

  鬥笠怪客似又被聿波藍打擊到瞭,忙又認真看瞭看自己畫的線,「不會啊,很像啊。」

  聿波藍催問道:「閣下畫的到底是什麼?」

  那鬥笠怪客的臉雖然藏在瞭黑紗鬥笠之後,可是看他立刻一本正經坐好的樣子,卻讓人忽然覺得極為正式,「我畫的是四位公子被一劍封喉的頸上的劍傷。聿公子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四位公子被殺的傷口會有如此迥然不同的區別呢?」

  聿波藍腦中已被各種猜測佔據,思緒也變成瞭一團亂麻,他不解道:「哪裡不同?還不都是一劍封喉?」

  「非也非也!」鬥笠怪客忙擺手,「聿公子你仔細看我畫的兩道橫線,其中一條左寬右窄,這說明瞭什麼?這說明凶手是左手使劍,此人極有可能是個左撇子,或者此人右手不能使劍;而你看這一條則是右寬左窄,這則說明凶手是用右手劍殺人,而這一切則是沖突的重點。」

  聿波藍點點頭,「請閣下繼續說下去。」

  鬥笠怪客道:「為什麼四具同時被殺的屍體,頸上的劍痕卻如此不同呢?那隻能說明,殺人者並非一人,又或者說有人為瞭保護某人而在劍痕上做瞭處理。」

  聿波藍皺眉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鬥笠怪客歎口氣道:「我曾經說過絕日劍乃是天下奇兵器,因它特殊的質地和極薄的劍刃,所以此劍在傷人之後,無論使劍之人是用左手還是右手,他在對手身上劃出的傷痕都是寬窄一緻的,絕不會出現什麼左寬右窄或者右寬左窄的情形,而且也因為它極薄的劍身,所以如果是一個失去神志並且沒有任何內力在身的人用絕日劍去殺人的話,他根本不可能將人頸上的傷口刺到如此深的程度。那麼綜上我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不知道聿公子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聿波藍看著鬥笠怪客的眼神已經變成瞭某種怪異,「你說。」

  鬥笠怪客掰瞭掰手指,「第一,殺死四位公子的兵器並非傳說中擺在聿府中的那對古劍,因為此劍傷人不會流血不止,更不會劍痕有寬窄之論;第二,殺人者並非一人,前後沖突的劍痕走嚮說明瞭這一點;第三,四名死者之所以會血滿前襟,是因為有人在四人那極細且不出血的傷口上補劃瞭一劍之故,當然將屍體放上馬背之後,因為馬背的不斷顛簸,也使傷口不斷加深撕裂並擴大乃至一直流血……」

  「無稽之談!」聿波藍哼瞭一聲,「閣下的馬尾處繫火藥引線的說法根本就是空口無憑,你前麵所說或許有些道理,但是此點我絕難認同。」

  鬥笠怪客似乎是笑瞭笑,「聿公子不要著急,我還沒有說完。我之前不是說過那四具屍體就是證人嗎?」見聿波藍微微皺眉看嚮他,鬥笠怪客纔又說道:「所以說在馬尾上綁火藥引線這件事真是不太安全,因為它不僅會燙傷馬屁股,甚至還會燒傷四位公子的華麗衣袍。聿公子不信我的話,那麼穿在四位公子屍體上的衣服邊緣零零碎碎的燒傷痕跡就可以證明我的言論,當然如果聿公子不介意的話,也可以請順天府尹去瞧一瞧聿府馬匹的後臀,想必應該也會有燒灼的痕跡留下來的。」

  聿波藍冷笑一聲,「閣下如此神通廣大,竟連這些都能猜到?那麼閣下不怕我迴府之後立刻將這些可疑的痕跡抹去嗎?如果這些痕跡都沒有瞭,那麼閣下又該如何證明你的說辭呢?」

  鬥笠怪客似是歎瞭口氣,「京城中出瞭這樣的案子,恐怕日子最不好過的就是順天府尹瞭。他該是巴不得可以早日破案,所以有瞭蛛絲馬跡,他恐怕行動也是快得很。」

  聿波藍冷聲問道:「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鬥笠怪客一笑,「其實我的紙條不僅給瞭聿公子,我還給瞭睏在聿府中的另外一人,當然另外一張紙上的內容可不是約出來喝酒這麼簡單瞭。」

  聿波藍忽然冷笑起來,「閣下寫瞭密信給沈白?閣下和沈白是什麼關繫?」

  鬥笠怪客搖搖頭,「我和沈白沒有什麼關繫,隻是他不是凶手,卻被睏在聿公子的府中,這實在是有些冤枉。其實聿公子你殺沒殺那四位公子,本和我並沒有什麼關繫,聽聞這四人平日裡也是行為不端之人,死瞭反倒讓百姓出氣,大快人心,但是你實在不該利用那對古劍會殺人來做噱頭,製造謠言和事端,因為那對古劍乃是傢師生前最為喜愛的兵器……」

  鬥笠怪客的話還未說完,他戴在頭上的黑紗鬥笠就已被聿波藍一把扯下,一張麵黃肌瘦的病容出現在瞭聿波藍麵前。

  聿波藍原本暗暗期待的神情在看到這病容少年的臉後轉為瞭驚愕和失望,「你……你是誰?你為什麼說那是你師父的兵器,這古劍明明是劍雲……」

  那病容少年一臉驚慌,他慌忙想要捂住自己的臉,卻似乎有些來不及瞭,「你怎麼抽走瞭我的鬥笠?唉!本公子如此年少風流,平日若不戴鬥笠根本就不敢出門。你這人怎麼這麼魯莽?真是……我本來想裝作被人用錢雇來冒充約你之人這種氣氛和感覺的,不過現在被你看到本尊,想來我的身份是瞞不住瞭。」

  聞聽此言,聿波藍忽然泛起瞭怒氣,「裝神弄鬼!你到底是何人?」

  那病容少年一臉無奈,「聿公子你扣留瞭厲師姐的一對古劍,好好留著也還算好,可是如今這對古劍成精殺人之說早已成瞭百姓街頭巷尾的談資,實在有辱師門清譽,所以我是替已故的師父和厲師姐來要迴雌雄雙劍的。」

  聿波藍一臉驚訝,「你是劍雲的師弟?」

  「嗯。」那病容少年點點頭,「請聿公子歸還古劍。」

  聿波藍似是極為疲憊地搖瞭搖頭,「古劍不在我手中。」

  病容少年卻是點點頭,「我知道啊。」

  「你知道?不錯,你自然應該知道。此劍如今已是殺害四位公子的凶器,早已被順天府收繳。」聿波藍淡淡道。

  病容少年卻是搖瞭搖頭,「事已至此,聿公子何必再說假話呢?聿公子難道不明白我為何約聿公子在‘酒意’相見嗎?因為一直以來留在聿府中的那對古劍根本就不是真的雌雄雙劍,那隻是聿公子在‘鑄劍坊’做的彷品而已,而真正的雌雄雙劍則該是在這‘酒意’的掌櫃陳久義的手中吧?還請聿公子告知陳久義的去嚮。」

  聿波藍聞言冷笑道:「你連這個都知道。看來劍雲和你這個師弟倒是無話不談。你到底想做什麼?」

  病容少年的語氣有些惋惜,「陳久義是聿少春將軍昔日的部下,當年因為喝酒誤瞭軍令而被嚴懲廢掉瞭右臂,多虧聿將軍的求情力保,纔被留下瞭一命。聿將軍殉國後,陳久義也離開瞭軍營,不知去嚮。其實他並沒有遠走高飛,而是留在京城開瞭這個小酒館。陳久義這個人生性豪爽,所以就算做瞭生意也賺不上什麼錢。我想,這些年‘酒意’之所以沒有關門大吉,應該還是多虧聿公子的接濟吧?陳久義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聿將軍昔日的救命之恩和聿公子這些年的接濟之情,恐怕就是讓他陪著聿傢去做掉腦袋的事情,他也是絕無二話的吧?」

  聿波藍盯著病容少年的臉,眼底的光卻開始有些迷離。

  病容少年看瞭看聿波藍的神色卻歎瞭口氣道:「聿公子你養虎為患卻不自知,不僅害瞭自己,還連累瞭陳久義。」

  「什麼?」聿波藍甩瞭甩頭,他忽然覺得有些頭痛。

  「聿公子的府上是不是養瞭黑色的巨大花朵?」

  聿波藍聞言有些吃驚,他緊盯少年,卻覺得少年的臉開始在他麵前不斷交疊,看不清楚。

  「此花是曼陀羅中的極品黑色曼陀羅,因為此花極為稀有,所以中原很難見到,也根本養不活。但是關於黑色曼陀羅有一種傳說,隻要養育者用熱血澆灌,它就能在最貧瘠的土地上開出最妖冶的花朵來。曼陀羅是有劇毒的花朵,而用熱血養育出來的黑色曼陀羅更是此花中的毒後。黑色曼陀羅素有情花之稱,因為嗅聞花香者情感起伏越劇烈,中毒症狀發作便越快。中毒者最初會產生輕微的幻覺,慢慢則會身不由己地做出許多瘋狂的事情卻不自知,最可怕的就是據說此花之毒無解。傳言中黑色曼陀羅是被詛咒過的花朵,師父也曾說過此花所代表的是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我第一次知道這種花時,原本對它充滿瞭好奇。愛和死亡本是相互對立的存在,卻因為這一種花而有瞭奇妙的關聯。可現在我卻覺得此花真是毒,半點兒都不能沾染!聿公子你已中瞭此花之毒卻不自知,你更在此花的蠱惑下,在潛意識中記住瞭四位公子白天對你的冒犯,而在夜晚花毒發作夢遊之時對他們痛下瞭殺手。你不會武功,又是第一次用劍傷人,所以他們四人開始應該並沒有死,但是我想你和四位公子相約的地方該離‘酒意’不遠,或者還有什麼別的原因,總之陳久義撞上瞭你殺人的一幕,他害怕四位公子不死終將危害到你,所以又在他們的頸上補瞭一劍。隻可惜你是用右手執劍,可是陳久義卻隻能用左手,所以留在四位公子脖頸上的傷口纔會有的左寬右窄,有的右寬左窄。陳久義本想幫你洗脫殺人嫌疑而補上的這一劍,可惜卻是這一劍纔讓這場佈局變得破綻百出,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你們殺人的劍根本就不是絕日,否則這個祕密恐怕連我也是看不出來的。你也不必否認,我已經帶著雌雄雙劍的樣圖去過鑄劍坊瞭,掌櫃因為對這劍印象深刻,所以他依舊記得當年曾經有姓聿的俊美公子去找他做過古劍的贗品。而陳久義應該事前並不知情,他是個酒癡,如果他一早就想殺四位公子的話,又怎麼會留下一整壇未開封的‘將軍行’呢?可見他突然離開得是有多匆忙。陳久義留在京城是為瞭聿傢,他離開京城所謂的訪友必也是為瞭聿傢,因為他孑然一身,早就沒有什麼朋友瞭。他突然離開京城,此案一旦被追查的話,很快所有的疑點都將被引到他身上,到那時還會有誰去懷疑聿公子你呢?他終究隻是想保護你而已。」

  聿波藍痛苦地晃瞭晃頭,「我的頭有些痛……」

  病容少年歎口氣,「你花毒發作瞭,一旦中此花毒,如果不繼續聞嗅花香,就會控製不住自己而做出瘋狂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種這種毒花呢?」

  聿波藍慢慢露出一種絕望的神情,可是他雙眼迷離,令病容少年根本分不清他是否還清醒著,「我做錯瞭一件無可挽迴難以彌補的事。我失去瞭一個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的人。我懊悔、我痛苦。我隻想她再迴到我身邊!我知道那個鬼麵法師在騙我,我也知道嚴嵩不懷好意,可是我還是選擇相信瞭他們。這就是我的軟肋、我的痛腳,他們抓得很準確,所以我註定一敗塗地。當年的事我不想為自己辯解,隻是那日在得意樓他們四人卻將我和劍雲之間的感情說得那般不堪,我可以不為自己辯解,可是我不能容忍他們對劍雲說三道四。他們怎麼會知道當年我的心底有多麼痛苦,多麼煎熬……」

  病容少年看著聿波藍,微微歎口氣道:「無論何種原因和理由,既然殺瞭人,就該有承擔後果的準備。雖然人不是最終死在你的手上,可是這件事論起來,你卻比陳久義罪責更重。聿公子,你現在應該迴到聿府去,我想聿府現在一定已經找你找得天翻地覆瞭吧?」

  一臉病容的少年扶著已經花毒發作的聿波藍往聿府的方嚮走,因為怕聿波藍會突然發狂,所以病容少年封瞭他週身的主要穴位,「時日尚淺,還好你中的毒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深。」

  聿波藍有些痛苦地在少年耳旁無意識地低聲喊著:「劍雲,劍雲,不要怪我……」

  病容少年靜靜地看著夜色掩映中聿波藍那俊美的臉,似想伸出手摸一摸,終於還是沒有探出手。隻聽他喃喃自語道:「沒想到我和你還有走在一起的一日。我以為從我刺你一劍那刻開始我們就已形同陌路瞭。波藍,我知道你的苦衷。就算我當時想不明白,可這些年下來我早已想通。其實我並不想刺你那一劍,我那麼做隻是想讓你死心,不要意氣用事陪我白白去死而已。我是無法眼睜睜看著我爹因我而死的,所以哪怕那是死約,我也會去赴。可是我不想連累你,更不能連累少陵她們。我說要殺你、殺少陵那些話都不是真的。從前的我總是任性行事,惹瞭那麼多麻煩,我最後能為你們做的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如今……我早已不是輕狂不羈、仗劍傲行的厲劍雲,而我心裡也很清楚,你唸唸不忘的是過去的厲劍雲,而不是現在的陸元青。或許此刻你仍很難過,但是時間久瞭,再深的傷口也會慢慢結疤的。你會發現你即使沒有瞭我,也一樣可以活得很好。或許這些年下來,你的傷口已經開始慢慢癒合瞭,那麼我現在又怎麼忍心將它再度撕開?我給不瞭你任何承諾和未來,所以我們還是永遠不要相認的好,你就當厲劍雲已死。我送你迴聿府,之後你該要怎麼做,我相信你會自己有所決定的。」

  聿波藍依舊不清醒地喃喃自語:「你是不是怪我?劍雲,為何這些年你從不曾入我夢?從不曾!我隻想見你一麵,哪怕是在夢中……」

  病容少年輕歎瞭一聲,隨即微微搖瞭搖頭。

  離聿府越來越近瞭,病容少年避開正門的錦衣衛,帶著聿波藍繞到後院,將他小心地放在院門口後,又最後看瞭看他的樣子,纔從袖中抽出一張字條,放進瞭聿波藍手中,隨後在門扉上重重敲瞭敲,纔縱身上房,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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