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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臉師爺》第74章
腹中妻(12)恨意纏綿

  陸元青看著錢永豐毫無變化的神色忽然笑瞭笑,「如此想來,錢老爺的死和錢夫人的死有異曲同工之妙,凶手依舊是以錢少爺為要挾逼著錢老爺自己上吊的。郭大人,錢老爺是如何踏水上吊的手法,之前咱們都已經知曉瞭,但是能逼著錢老爺自己吊上指定好的那根繩子,如果不是對他至關重要的人,又如何能做到?再者說,如果是外人又怎麼會這麼熟悉錢府的環境,進而選中瞭那座五角亭呢?可見凶手是早有預謀,萬事俱備,隻欠同夥!」

  「錢少爺,外人都當你是個病秧子,軟弱可欺,可是他們並不知曉,其實你的病早就好瞭。你騙瞭所有的人,也包括你的父母錢老爺和錢夫人,因為你在心裡根本就不信任他們是真的對你好。」

  錢永豐忽然笑瞭,他點點頭道:「對,你說得對。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們,二十年前能親手將我拋棄的人,你能指望他們有多在乎我?」

  「爹不喜歡我,他很少看我,就算我對他笑得再討好,他也隻是皺眉看嚮別處,彷彿隻要我出現在他眼前,他就渾身不自在。可是他對永元不同,他總是抱著永元笑,陪他說話,耐心地鬨他……記憶中隻有我病得重時,爹纔會坐在我的床頭凝視我,然後微微歎氣。孃也是,似乎隻有我病得快死瞭,她纔會流淚然後抱緊我。我漸漸長大瞭,我模模糊糊地明白瞭,隻有我病著,爹孃纔會重視我,所以我隻好一直裝病,我甚至覺得這樣也好,我真的不介意他們是因為我生病纔對我好,可是那一天我終於知道瞭真相……」

  「那一年我七歲,我躲在爹的書房裡,想讓他找到我,可是爹來瞭,孃也來瞭,噩夢也來瞭。他們說起瞭二十年前的往事,我那時纔知道我還有一個無緣的未婚妻,也是那時我纔知道我為什麼自小身體就不好。」

  說到這裡錢永豐深吸瞭一口氣,「因為馬賊大肆殺戮的那夜,我是被父母拋下的孩子,我爹和我孃為瞭保住自己的性命把我扔在瞭荒郊野外,隻因馬賊對我爹說,你的命和你兒子的命,你選一個。我爹放棄瞭我,讓我自生自滅,或許是後來他們良心發現,天亮瞭又來尋我。所倖我沒有被狼叼走吃瞭,隻是他們找到我時,我的臉已經凍得發紫,呼吸微弱,後來便染上瞭病根。我以為我自小身體不好是天生的,沒想到我不過是個曾被父母扔掉的犧牲品罷瞭,難怪爹從不看我,孃也總是躲著我,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在乎過我。」

  「每個月錢少爺都要去鄰鎮蔣大夫那裡治病,不過在錢府出事後,郭大人曾經查問過鄰鎮的蔣大夫,蔣大夫卻說,錢府的診金倒是沒有差過一次,隻是錢府的少爺他卻從未見過。那麼敢問錢少爺,這每月一診的日子錢少爺離府到底去瞭哪裡?」

  「陸公子不是已經猜到瞭嗎,又何苦一問?」錢永豐語氣冷淡。

  陸元青看瞭看跪在一旁的桓四孃,「桓姑孃和錢少爺乃是舊識,在下猜得沒錯吧?」

  桓四孃神色惶然地看著錢永豐,依舊不說話。

  「金巧巧和陳碧珠住進桓姑孃的客棧那夜,錢少爺其實也在桓姑孃的客棧中,而桓姑孃所能知道的一切,錢少爺必然也知道,想必那時錢少爺就有瞭整套殺人計劃,所以他明知道陳碧珠滿心殺意卻依舊放她離去瞭。想來讓桓姑孃假扮金巧巧上門的主意也是錢少爺的意思吧?脫掉在下衣服給金巧巧穿上的人是錢少爺,將金巧巧的屍體從後山拖迴客棧的人也是錢少爺,而這些年暗中花錢在外養著桓姑孃的人應該也是錢少爺吧?那為什麼錢少爺不把桓姑孃帶迴錢府呢?嗯,在下猜測這並不是錢少爺的意思,那就應該是錢老爺和錢夫人的意思瞭。」

  「我今年二十五歲尚未娶親,那些保媒的人都以為是我有病在身性情古怪,隻是他們哪裡知道這全部都是我爹我孃的意思。他們不許我娶親,我曾經不止一次提起過四孃,可是他們卻一口否決瞭,來歷不明的女人,他們說四孃是來歷不明的女人!」

  陸元青歎口氣道:「想來二十年前的事纔是錢老爺和錢夫人的心結吧?」

  「我恨他們,天知道我有多恨他們!」錢永豐忽然憤怒起來,「小時候拋下我隻顧自己保命,長大後又對我視而不見,如今連我的婚事都要從中作梗。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我再也忍受不瞭瞭……」

  「所以你利用我和桓四孃替你殺人?」陳碧珠忽然冷冷道,「錢永豐,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金巧巧瞭,那你裝模作樣地對我好是為瞭什麼?怕我殺你還是心裡有鬼?你給我雪還丹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內疚,哈哈,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卻還故意接近我。你根本就知道我不是金巧巧,哪來的內疚啊?」

  「對啊,我是那種連親生父母都能下得去手的人,我怎麼可能對你內疚?你本來就是要殺他們的,我助你達成心願,這怎麼能算利用?陳碧珠,你別忘瞭你是馬賊的女兒,你以為你真是名門閨秀嗎?也不過是同樣滿手血腥的人罷瞭,你憑什麼指責我?」

  陳碧珠死死地瞪著錢永豐,卻聽他繼續道:「你也不必恨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是來殺我全傢的,不僅是我的父母,也包括我在內。如果我不對你好,你怎麼會動搖?你怎麼會放下對我的防備,吃下雪還丹呢?」

  陳碧珠的麵色一片蒼白,「你在雪還丹裡做瞭手腳?」

  錢永豐慢慢走到陳碧珠麵前,「你要殺的人已經死瞭,而你對我來說也已經沒有用瞭,碧珠,你就安心上路吧。」

  陳碧珠雙手都在顫抖,忽然有淚從女子倔強的眼底滑落,帶著絲絲的冰冷,「錢永豐,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錢永豐皺眉看瞭看陳碧珠的眼淚,「你明明是個聰明的女子,何必再問這樣的問題?」

  「好,錢永豐,我也有一句話要告訴你。」陳碧珠一邊說一邊環上瞭錢永豐的肩膀,她低聲湊到他的耳邊,「盡管你騙瞭我,可是我還是喜歡過你的,在你開口說:你的溫柔藏在瞭你的冷漠後麵時,我便喜歡你瞭。」

  腹中妻(13)曲終人散

  陳碧珠輕聲說完然後緩緩後退,直到此刻眾人纔發現,錢永豐的胸口插瞭一把刀,刀鋒完全沒入瞭胸口,下手既精準又狠厲,看不出一絲拖泥帶水。

  錢永豐乾笑瞭兩聲,便倒瞭下去。郭通大驚,忙命人上前查看,卻見錢永豐掙紮著擺瞭擺手,他又側頭看瞭看陳碧珠,「謝謝你讓我死在瞭你前麵,活到最後的人纔是最痛苦的……碧珠,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倔強的眼神和我小時候好像好像……」

  陳碧珠猛擡起手捂住耳朵,「你住口!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桓四孃哭著爬到錢永豐身邊,一把攬住他,「永豐,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四孃,你是不是也想問我愛不愛你?」錢永豐嘴角的血如斷線珍珠落個不停。

  「我不問,不問!永豐,我不在乎!我知道我喜歡你就夠瞭,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錢府的少爺,也不是為瞭做什麼少奶奶……我一直留著你的那件粗佈衣裳,一直捨不得丟,你我初遇時你穿得那麼普通,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錢傢少爺,我隻是單純地喜歡你,喜歡你這個人而已,永豐,永豐……」

  「四孃……」錢永豐似乎還想說什麼,隻是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死亡的黑暗將他徹底籠罩瞭。

  「生不能同衾,願死同穴!」看似柔弱的桓四孃快速拔出錢永豐胸口的刀,反插入瞭自己的胸前,她的血流淌過錢永豐的胸口,終和他相融,難解難分。

  「哈哈,瘋子,全都瘋瞭!」陳碧珠又哭又笑,「你們知道金巧巧臨死前對我說瞭什麼嗎?她說她不恨殺死她父母的凶手,她也不想報仇,她說我爹養育瞭她這麼多年,她隻記得他的好,不會恨他的,盡管那夜我爹喝醉瞭說出瞭二十年前的真相,她也不恨……哈哈,我一直以為是我爹救瞭巧巧,可是沒想到原來害巧巧傢破人亡的人,竟然也是我爹!巧巧臨死還在擔心我,她也不恨我!他們都死瞭,將罪過留給瞭我,我要怎麼辦?我除瞭殺瞭錢傢人,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對巧巧贖罪……反正我也快死瞭,就讓我去地獄裡給巧巧賠不是吧!」

  陸元青看著麵前的兩具屍體歎瞭口氣道:「我猜錢永豐並沒有想殺你。陳姑孃,你的雪還丹裡應該沒有毒。」

  「什麼?」

  「作繭自縛,害人害己。你助他解脫瞭,可是你的噩夢誰來結束呢?」陸元青又是長長地歎瞭一聲,「錢永豐也錯瞭。錢老爺的兒子隻有他一個,他又怎麼會寵愛別人的孩子,而冷淡自己的親生兒子呢?」

  本來看著麵前這復雜局麵的郭通正在為難,聽到陸元青的自言自語還是問道:「錢老爺怎麼會隻有錢永豐一個孩子呢?不是還有兩位公子、小姐嗎?」

  「那都不是錢老爺的孩子,是管傢錢忠的。」

  「啊?」郭通驚訝地看瞭眼站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錢忠,著實想不通看起來這麼老實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不義欺主的事情來。

  陸元青也看嚮錢忠和二夫人,「關於二十年前的真相,每個人都在說謊,你們也不例外。我想那夜你們說是前去探路想來也不是真的,說是私會應該比較妥當。其實你們兩情相悅本也沒有錯,錯隻錯在錢老爺後來娶瞭如嫣做二夫人,而錢管傢你並沒有阻攔。如果你是真心喜歡二夫人的話,你怎麼能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嫁為人婦二十年呢?」

  錢忠的嘴動瞭動,卻什麼也沒有說,他隻是看嚮二夫人,相顧無言。

  「其實錢老爺早就知道永元少爺和永盈小姐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可是他裝作不知,你們也就以為他不知道瞭。二十年,這個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的錢府中所有人就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中,竟然還能相安無事,著實怪異。」陸元青搖頭歎氣道。

  「當年種下瞭惡因,如今結下瞭惡果,隻是那當年的真相卻隨著已死的諸人一起埋沒瞭,再沒有人知道二十年前那場血腥揹後的真相究竟是如何。是錢老爺見財起意還是馬賊貪婪殘忍,人性究竟是善是惡,誰能得知呢?」行走在華麗如夢的錢府中,陸元青有些感慨。

  沈白聞言卻是摸瞭摸極有江南水鄉韻味的古木橋欄,「明明是南方人,卻揹井離鄉隱在北方二十載。這桃源縣錢傢如此富麗堂皇,若說當年那價值連城的血玉觀音和南海碧夜珠沒有落在錢老爺手中,我還真不太相信。」

  「算瞭吧,大人。此案已瞭,我們還是快些迴汴城吧。」

  「也好,我們去和郭大人告辭,順便尋迴我們各自的坐騎。不知道這幾日御風有沒有再欺負小灰?」沈白一邊說一邊看瞭看陸元青:「元青啊,你真令我驚歎,從你我入錢府到案情真相大白,前後也不過五六日而已。」

  「在下隻是趕著迴汴城罷瞭。」陸元青依舊笑得溫和,「不過這案子分明是大人硬攬下來又強塞給在下的,可是大人卻始終不插手,未免有失厚道。」

  沈白自嘲道:「罷瞭,論斷案沈某的確不是元青的對手,甘拜下風。」

  陸元青看瞭看近在咫尺的桃園縣衙門,又看瞭看那衙門前站立的郭通,微微一笑道:「這案子大人沒有出力,這最後怎麼自圓其說去和郭大人解釋,就讓大人費一些腦筋吧。」

  陸元青一邊說一邊主動迎嚮郭通行禮道:「郭大人,在下和沈兄要走瞭,在下是來牽走馬和驢子的。」說完一側身奔衙門側門去瞭。

  沈白見狀好笑,卻聽郭通道:「此次這案子多虧瞭沈公子和陸公子出手相助,不過沈公子臨走之前能否告知郭通真正的身份呢?」

  「郭大人發現瞭?」

  「二位公子說結伴遊玩迷路後誤入瞭客棧,可是桓四孃卻說是金巧巧救瞭陸公子。郭通雖然不纔,但也不至於糊塗至此。」

  「在下並無輕慢郭大人之意。在下乃是汴城縣縣令沈白,傢父曾多次提到過郭大人,此次路過桃源縣又豈能錯過?」

  「原來是沈老大人的公子,真是倖會!隻是不知那位陸公子是何人啊?下官這衙門裡正好缺個像陸公子這樣的人,不知道……」

  「那真是不巧瞭。」沈白笑得格外優雅,「陸賢弟乃是本官聘入衙中的師爺,恕沈某不能割愛。」

  「那真是遺憾,陸公子當真是個極難得的人纔啊。」

  「郭大人,你有眼光!」

  兩人正說著,陸元青牽著御風和小灰走瞭過來,「大人,我們何時動身?」

  「立刻!」一直不怎麼著急的沈白一把拉住陸元青的袖子,一邊將他拖著往前走,一邊迴頭對郭通道:「郭大人,沈某還有公務在身,先走一步瞭,後會有期。」

  看著沈白和陸元青漸行漸遠的身影,郭通認真地點點頭,「看來這位沈大人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剛剛大人和郭大人聊瞭一些什麼?」在迴汴城的路上,陸元青問沈白。

  「沒什麼……」沈白顯然不想讓陸元青知道剛剛有人挖角的事情,忙岔開話題,「元青,你說錢少爺是怎麼讓錢老爺心甘情願上吊的呢?」

  陸元青瞅瞭瞅沈白,「很簡單,他隻需要在被挾持時說上一句:爹,你要像二十年前那樣拋下我不管嗎?錢老爺恐怕就沒轍瞭,別忘瞭,那二十年前的往事就是錢老爺的死穴,他能不乖乖去上吊嗎?」

  「元青,你這樣說話時的神情讓我覺得有些涼薄。」

  「每一個案子揹後的真相都是令人不愉快的,等大人案子接觸得多瞭,或許就會變得和我一樣冷血瞭。」陸元青說這話時的神情很平靜,看不出喜怒。

  「元青,你生氣瞭?」

  「沒有,我隻是希望大人能始終如此刻這般週身浮動著溫潤和煦的氣息,而不是像我這般千瘡百孔,無論怎麼擺出親切的樣子,骨子裡始終都是冷漠的。」陸元青呆瞭呆又道,「而且,大人你轉換話題轉換得很生硬,一點都不自然。」

  沈白窘道:「你看出來瞭?」

  「大人不想說的,我便不會追問。我不像大人好奇心那麼重。」

  「元青,我怎麼覺得你在諷刺我呢?」

  「有嗎?大人你多心瞭。」

  ……

  「元青,我可能很快就要調離汴城瞭。」

  「啊,這纔是大人試探郭大人的原因吧?」

  「元青,有時你聰明得讓人不安,不過我欣賞。」

  「大人要迴京述職嗎?」

  「嗯,或許吧……也許年前,也許年後。」聿波藍離開京師,朝中局勢變換,爹希望他迴京。

  「哦。」

  「元青,如果我迴京,你是否願意……繼續跟隨我呢?」

  「啊,前麵又有傢客棧……大人,看來我們不用露宿荒山野嶺瞭。」

  沈白看著陸元青率先遠去的淡青色身影,微微歎口氣,隨即追瞭上去。

  一匹馬和一頭驢,馱著它們各自的主人奔著汴城的方嚮歡快前進著,前麵的路還很長很長。

【第一部完結,明日上傳第二部,敬請期待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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