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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臉師爺》第30章
風波鑒(1)奇書問世

  又是一日清晨,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著鋪在身上的晨輝,陸元青和沈白愜意地端坐在天香樓的二樓。二人臨窗對坐,一人一碗桃花冷淘麵。

  沈白靜靜地吃完後,贊道:「元青推薦的這麵確實不俗,聞之清香撲鼻,食之爽滑可口,最重要的是,除瞭這裡,別傢吃不到。不得不說,天香樓的石老闆確實是個做生意的精明人。」

  今日沈白難得空閒,舊事重提,邀瞭陸元青帶他轉轉汴城。因為起得早,二人都沒有用早飯,路過天香樓時,看到樓前紅紙黑字寫得清楚:喜食桃花冷淘麵者,請月底之前入樓,節令食物,過期不候。

  沈白當時還很詫異,「節令食物,過期不候?這天香樓好大的口氣!」

  陸元青卻是在心底暗笑:桃花花期有限,想必石白佳是想在花落結果之前再大大地賺上一筆。

  不過這別出心裁的招攬生意的手段,倒是勾起瞭沈白的興趣。那日聽陸元青提起這桃花冷淘麵的時候,沈白就已心生嚮往,無奈那時案子纏身,不得閒,如今路過天香樓,實在不想錯過,所以拉瞭陸元青,入瞭天香樓。

  晨起的人還不算多,所以坐在天香樓臨街的二樓,迎著微風,感受著滿口桃花的清香,實在是閒逸得很,也怪不得沈白會如此大贊,所以陸元青聞言隻是微微一笑,慢慢扭頭看嚮臨街的景緻。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瞭清晨的寧靜,似是有人急不可待地登上樓來。聞聲,陸元青和沈白都看嚮樓梯口,隻見一名頭戴正綸巾身穿儒生袍的年輕男子急匆匆地跑上樓來,剛剛站在二樓的堂口,還未喘口氣,就一揚手中之物,對著二樓坐在北邊角上的一個黑臉書生叫道:「馮年兄,小弟……小弟買到瞭最新一冊的《風波鑒》,要……不要共賞奇文?」雖是喘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可是那一臉自得的笑,還是清晰表達瞭主人此刻的雀躍之情。

  那坐在北邊角上的黑臉書生聞聽此言,驚喜地站起身來,緊迎瞭幾步,不住拱手道:「賢弟啊賢弟,愚兄這賭輸得心服口服啊,賢弟是怎麼拿到這最新的《風波鑒》的?愚兄可是問瞭幾傢書坊都尋不到啊,還是賢弟好手段啊,哈哈哈!」

  二人酸味十足地客套瞭一番,又愚兄賢弟不離口地互相吹捧瞭一陣,終於攜手坐瞭下來,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陸元青微微一笑,端起身前的茶盞,輕抿瞭一口,復又看嚮窗外。

  明朝的小說空前繁榮,尤其到瞭明朝中葉,嘉靖年間前後,由於印刷術和刻書業的技藝不斷精湛,在宋元白話發展的基礎上,這種新誕生的文字載體擬話本(白話小說)一掃正統詩文一枝獨秀的地位,開始和唐詩、宋詞、元曲等並列在瞭同樣的位置之上。

  這種白話小說廣泛被市井階層所接受和認同,從文人書生到販夫走卒,乃至青樓妓館,從書案之旁到香閨枕側,都能尋到它們的身影。

  曾有人一論涵蓋得恰到好處:「今書坊相傳,射利之徒,偽為小說雜事。農工商販抄寫繪畫,傢畜而人有之,癡文婦,尤所酷好。」

  如今書坊間廣泛流傳的小說主要分為長篇小說和短篇小說。

  陸元青從那二位興高採烈、眉飛色舞的書生手中捧著正津津有味閱讀著的小說薄厚度來看,判斷那該是一本短篇小說,可是剛剛那名儒衫書生又提到瞭「最新一冊」這四個字,想來應該是一部小說按照故事內容的區別性而分成瞭獨立的一冊一冊……

  陸元青正在分析著有限地點內發生著的有限事件,卻聽沈白插口道:「《風波鑒》?這本小說近來似是極為出名。」

  陸元青扭過頭,對沈白斯文一笑道:「大人也看這種市井讀物?」

  沈白自嘲道:「我哪裡有時間去看這些?況且傢父極厭這些不上進的市井小說,在他的眼裡,隻有那些名傢傳記纔是我閒暇時該去讀的東西。」

  陸元青聞言點點頭,「大丈夫有大志嚮,也是好事!令尊望子成龍本沒有錯,不過大人幼年想必過得不怎麼有趣。」

  沈白搖搖頭,「元青呢?幼年時光可有趣?」

  幼年時光?陸元青費神地想瞭想,隻覺得記憶如同抽絲般緩慢無聲地逝去瞭……

  他溫和地一笑,「我年幼時極為頑皮,我爹對我頗是頭痛,就送我去念瞭書院,本想藉夫子之威管教一下我的,可是不過幾日的工夫,我就被轟瞭迴來。」說著還搖搖頭,「夫子親自送我迴來的。」

  沈白一樂,「哦?那元青的父親一定很生氣瞭?」

  陸元青一笑,「我爹是個極喜講道理之人,他隻問我為何被夫子送迴來?我說我在書院後山發現瞭一條小蛇,那是隆冬之際,那蛇幾乎被凍成瞭一根棍子,我見它翠綠可愛,就將它放進瞭書兜中,帶迴瞭書院,可是後來室暖蛇就蘇醒瞭,然後在書院的地上到處爬,接連嚇昏瞭數人,所以夫子對我說,我明日不用再去瞭。」

  沈白感興趣地問道:「那元青的父親怎麼說?」

  陸元青欣然笑道:「我爹隻問我是因為看蛇快要被凍死瞭,纔心生惻隱,將它帶迴的嗎?我自然忙點頭稱是,我是萬萬不會告訴我爹,我隻是看它好玩,纔帶迴書院的。我爹誇我有良善之心,所以不僅沒有怪我,還為我另請瞭一位名師。我也算因禍得福。」

  沈白笑道:「原來元青自小就這般狡黠善謀瞭,那位名師……」話未說完,就被一連串的叫好聲打斷。

  隻見之前那兩位手捧「奇書」低聲討論的書生,忽然猛一拍桌麵,隻聽那儒衫書生口中稱道:「妙啊,馮年兄,這書實在是妙啊!」

  那黑臉書生也不甘示弱,連連點頭,「杜賢弟,為兄此生能讀到此書,真乃三生有幸啊!」言罷還欷歔不止。

  陸元青和沈白聞言驚愣片刻,隨後對視而笑,皆各自搖頭。

  又過瞭片刻,本來安靜的二樓慢慢變得嘈雜起來,皆是被這激烈討論小說情節的二位書生口中提個不斷的《風波鑒》引來的。

  陸元青和沈白可以說是驚訝地看著那圍觀二位書生的人慢慢多起來,從最初的一兩人,到後來的一層層,更可笑的是,除瞭滿口酸詞兒的讀書人,還有似乞丐打扮的流浪漢。眾人皆是一副聽瞭《風波鑒》三字,就走不動路的癡迷模樣,甚至還一臉欽羨地瞅著書生手裡的那本薄薄的《風波鑒》。

  沈白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站起身來,對陸元青道:「我過去看看。」

  陸元青卻也一笑,「我此時對此書也是好奇得很,不如一起吧,大人?」

  二人也加入瞭黑壓壓的圍觀行列,隻聽那儒衫書生杜某吹噓道:「馮年兄有所不知啊,這《風波鑒》如今實在是傢喻戶曉之書啊,我還是託瞭我那在集圍書坊的姐夫偷偷預先給我留瞭一本。馮年兄是不知啊,各大書坊昨日迎門納客時的壯觀景象啊!」

  黑臉書生馮某也連連點頭道:「杜賢弟所言極是,要不是賢弟有先見之明,如今你我二人哪能在這天香樓品美酒,看奇書呢?迎著晨曦之光,又有酒有書的日子,當真是暢快至極啊,哈哈哈!」

  這廂兩人又說又笑極是投機,圍著的眾人也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隻聽一個滿臉麻子的書生道:「那位賢兄所言不差,昨日正是月初的第一日,也是《風波鑒》出新的日子。我跑瞭幾傢書坊,掌櫃的都說《風波鑒》已經被搶購一空瞭,我那個懊悔啊,早知我該夜半去等!」

  旁邊一個矮個子接言道:「嘿,你以為你早早去就能排到瞭?不怕告訴你,我也是天還沒亮就去等瞭,可是到瞭那裡,那人龍已經組起來瞭,等輪到我時,半本都沒有瞭!」

  這坐著和站著,圈裡和圈外的眾人正在議論不休之時,隻見一個呆呆的腦袋擠瞭進來,一邊擠一邊說道:「諸位煩勞讓讓,我都快喘不過氣來瞭……」一邊說還一邊止不住地咳嗽,週圍幾人皆皺眉讓開,那說話之人纔順利地擠進瞭「圈子」。

  眾人擡頭打量,隻見擠進來的人是個年輕的書生模樣的公子,身穿一身青袍,身形瘦削,毫無特點的一張臉,滿是呆呆的表情。

  陸元青見眾人都在打量他,拱手一笑道:「諸位年兄,慚愧慚愧!小弟隻因聽到諸位談起這《風波鑒》,實在忍不住,就擠進來打擾瞭,諸位莫怪!」

  眾人聞聽此言,皆是瞭然一笑,「原來這位兄弟也是《風波鑒》的同好之人啊!失敬失敬!」

  陸元青慌忙迴禮:「不敢不敢!」他略微躊躇瞭片刻,纔討好地問道:「嗯,那個,不知諸位剛剛所言的這個《風波鑒》是本什麼書啊?」

  此言一出,四週驟靜,明明剛剛還吵嚷鬨鬧的天香樓二樓,可算得上是鴉雀無聲瞭。

  半晌,那圍觀的眾人和坐在桌前品評奇書的馮書生和杜書生纔不約而同地鬨堂大笑起來,看嚮陸元青的眼神也從之前的友好,變為瞭難以掩飾的同情和鄙視。

  終於有一人忍不住「激憤」道:「這年頭還有人不知道《風波鑒》是什麼書的?可真是令我等笑掉大牙!」

  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譴責」之語絡繹不絕。隻聽這個叨叨道:「就是就是,八成是個白丁,看打扮像個文人,原來是個目不識丁的草包。」

  又見那個猛點頭,「年兄也別太過責怪,如我等這般有格調知情趣的讀書人畢竟是少數啊,我等有鴻鵠之志之人,豈能與一介白丁一般計較,有失身份啊!」

  這幫人搖頭晃腦、滿口之乎者也地將陸元青從頭到腳嫌棄瞭一番,也沒有告訴他這《風波鑒》到底是本什麼書。

  陸元青滿臉失望之色,微微歎道:「原來諸位也如我這白丁一般,不知《風波鑒》一書究竟講瞭什麼。唉!」

  本來那群人的興趣已經從陸元青的身上移走瞭,如今聽他一言,又都被激瞭迴來,正欲好好說教這個「白丁」一番,卻聽一個嬌滴滴的嗓音從旁邊傳來,「這《風波鑒》,其實講的都是一些妖狐鬼怪的故事,沈大人要是有興趣,白佳倒是願意給大人詳細講講。」

  眾人聞言望過去,隻見天香樓的老闆石大姑孃正小鳥依人狀站在一玄衣男子身旁,千嬌百媚地微笑著。

  那玄衣男子麵容極為白淨,聞聽石白佳此言,頗為有禮地點頭微笑道:「不敢煩勞石老闆,這書沈某有空自會去尋的。」男子一邊說一邊嚮人群中的那個呆頭呆腦的少年看過去,一看到他的臉,不由得笑意又加深瞭許多。

  陸元青微微翹起嘴角,拉瞭拉自己有些被擠皺瞭的衣袖,慢吞吞地走出瞭那個將他視為「白丁」的圍觀群。他走出瞭幾步,猶聽得身後傳來的聲音,「我說這位賢兄,我出一錢銀子,這《風波鑒》新冊藉我看看可好?」

  一聽此言,加價者開始此起彼伏,「我出二錢銀子!」

  「我出三錢銀子……」

  「我三錢銀子看十頁可好?」

  陸元青好笑地搖瞭搖頭,慢慢走到石白佳的身邊打招呼道:「石姑孃。」

  石白佳迴身一笑,「是陸公子啊……」

  陸元青一邊迴頭看看身後依舊黑壓壓的人群,一邊嚮石白佳問道:「石老闆可知曉哪裡能買到這《風波鑒》?」

  石白佳一笑,「怎麼陸公子對此書也有興趣嗎?」

  陸元青自嘲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石白佳不自覺地望嚮沈白,陸元青微笑道:「況且沈大人對此書也頗有興趣。」

  石白佳聞聽此言淺笑道:「是嗎?白佳手裡倒是有兩本《風波鑒》,如果沈大人不嫌棄,盡管拿去看就是瞭。」

  沈白聞言推辭道:「這怎麼可以?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是石老闆的書,沈某豈敢專美?」

  石白佳聞言愣瞭愣神,纔輕聲道:「如果陸公子和沈大人真的想買此書,不妨去緻韻齋那裡碰碰運氣,書月很喜歡蒐集各種藏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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