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綠眸 ...

　　艾倫深呼吸了一下，交談了一陣，他覺得有本有些疲憊想睡的身體竟然精神了許多。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輕輕的被子裡一摸，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剛剛他怎麼就沒有反應過來，這衣服不是他自己的，而且……而且剛剛摸了一下，就連……就連被子下的那個都被人……換過了一條。

　　這……就算同時男子，被人擺弄著換了衣服，艾倫還是一陣不自在。沒有人……除了當初在意大利遭遇的那個吸血鬼之外，哪怕是他的父親羅伯特，在他長成後都沒有接觸過他的身體。

　　在那種昏迷的狀態下被人給……一想到這個，艾倫幾乎就是立刻想到了那一次不好的，堪稱噩夢的回憶。

　　眼神隱晦的在卡倫家族的男性身上轉了一圈，艾倫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這件衣服，是愛德華的，略略有些寬鬆，泛著一股淡然的清香。在他被愛德華抱在懷中，在林間急速奔跑時充斥在他鼻翼間的，熟悉的味道。

　　艾倫的臉立刻微不可查的紅了起來，心頭一陣翻江倒海，惡狠狠地瞪向了愛德華。不過艾倫並沒有發覺，同樣是接觸了他的身體，艾倫對那個在意大利遇到的吸血鬼是恨怒，而對愛德華，則是羞憤。

　　“艾倫，你怎麼了？”愛德華敏感的察覺了艾倫精光隱隱的黑瞳，莫名的有些心虛。

　　“沒-什-麼！”艾倫知道這種事情好說不好聽，心中給愛德華記上了一筆，留著秋後算賬。

　　“哼……”艾倫掀開被子，身上泛出瑩白的光芒，等他雙腳踏在地面上的時候，身上的略微寬大的襯衣已經變成了一套合身的黑色西服。

　　“哦，上帝！這真不可思議，好厲害的魔術。”埃美特驚呼道。

　　魔術！！這簡直就是對巫師的侮辱！

　　艾倫一挑眉，冷笑著接口道：“或許等我真的把你變成了鼻涕蟲，你就會明白魔術與魔法的區別。”

　　“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的魔法可真厲害，這不是魔術！不是……”埃美特嚇得一縮脖子，訕訕的笑道。

　　艾倫瞪了他一眼，也沒有真的動手。先不說這裡還處在吸血鬼的環繞之中，單就艾倫而言本身也不精通變形術，想要把一個吸血鬼變成鼻涕蟲這種高難度的魔法，他還力有未逮。

　　要知道，越是強大的生物，對魔法的抵抗性也就越強。

　　該用什麼魔法好呢？畢竟艾倫精通的是魔藥和黑魔法，魔藥是無法展示了，而黑魔法的威力又太大，他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唔，或許詛咒系的魔法是個不錯的選擇。

　　“接著……”看著被他恨得牙癢癢的愛德華依舊用那種令他感到異樣的灼熱目光看著他，立刻找到了發泄怒火的方向。

　　一個無聲咒悄無聲息的施展開來，那是絢色咒，屬於詛咒系魔法的一種，以前經常被霍格沃斯的小巫師們用來惡作劇的小魔法。

　　愛德華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光潔而蒼白的如大理石的臉部肌膚瞬間變成了炫目的金紅色，接著又不斷在幽藍、淺紫、草綠……之中變幻，不過一會，整張臉部的皮膚足足變幻了十幾種顏色。

　　卡倫一家都驚訝的望著愛德華：“哦，天哪！愛德華，你……”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愛德華看著玻璃牆上隱隱顯現出的，不斷變幻顏色的臉，幾乎不知所措。然而他立即反應過來，了然的看著若無其事淡笑著看著他的艾倫：“艾倫，你……你詛咒我！”

　　艾倫臉上微微帶笑的看著他，翹起了嘴角。

　　總算可以出上一口惡氣了！

　　詛咒魔法也是黑魔法的一種，身為斯萊特林出身的巫師，艾倫自然精通。只是類似於這種惡作劇類的一貫被艾倫嗤之以鼻，沒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場。

　　“嘿，艾倫，你……”卡萊爾先是有些擔憂的看了愛德華一會兒，忽然大笑起來，“真是有趣，這就是傳說中巫師的詛咒嗎？”

　　就連一貫冷漠的羅莎麗都笑了起來，和愛麗絲評論道：“太好了，我們總算是有機會變一下那麼多年都是蒼白的膚色了。”

　　“哦……天哪，他真的是那種邪惡的巫師。”大個子吸血鬼埃美特小聲的向罕見的微露笑顏的賈斯珀嘀咕道：“經過昨晚的事，我還以為他是什麼狂化戰士之類的呢。”

　　愛德華竟沒有尷尬，也沒有惱怒，看著艾倫的目光柔和中竟然還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寵溺。

　　艾倫被這目光一瞧，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又來了，他低咒一聲，有些難以察覺的慌亂轉移了視線。

　　好吧，趁機在愛德華的身上做了實驗，他總算知道了。

　　吸血鬼的抗魔性確實比較強，在對愛德華施展魔法的同時，艾倫感到讓同一個魔法在吸血鬼身上起作用，比對一個普通人施展耗費的魔法要多幾倍。

　　這正式印證了當年魔法界的定律：越是強大的生物，抵抗魔力的力量也就越強。

　　“咳咳……”艾倫默念了‘咒立停’解除了愛德華身上的魔法，一陣不自在的吸引了吸血鬼們的注意力。

　　“查理怎麼樣了？”他問的是愛德華。

　　“額，我不知道。”愛德華不自在的撓了撓頭：“昨天晚上回來後我一直就沒有再離開。”

　　“沒事的，艾倫。”卡萊爾微笑著寬慰道：“我剛接到電話，查理現在正在小鎮的醫院裡，他傷的不重，觀察幾天就好了。呵呵……也許是你魔法的緣故，他和那幾個劫匪都不記得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現在西雅圖來的警探們正在調查這件事情。”

　　“我要去看看他。”艾倫說道，俯身去穿鞋子。

　　“可是你的身體……”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而已，我已經沒事了。”艾倫開始往外走。

　　“我送你去。”看著艾倫有些疲憊的樣子，愛德華突然開口道。

　　艾倫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在坐上愛德華那輛銀色的沃爾沃之前，艾倫看到了那面坍塌的圍牆，微微皺了一下眉。隨手一揮，牆壁恢復原狀，這又引來了跟出來的卡倫們的驚嘆。

　　舒緩的鄉村音樂傳入耳中，艾倫有些僵硬的靠在舒適的車座上。

　　不知為何，經歷了某些事情後，也可能是艾倫自己的胡思亂想。

　　和愛德華單獨相處，他竟然有些感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艾倫開始回憶與愛德華一直以來的相處，和他昨夜的……

　　“謝謝你，昨晚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查理。”罕見的，艾倫首先打破了沉默。

　　“……沒什麼。”停頓良久，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愛德華淡金色的眼睛裡掛著一絲黯然：“昨晚，其實是我多管閒事了。當時不知道你其實是個巫師，你是有準備才去追蹤那些劫匪救查理警長的。就算我不出現，你也可以用你的魔法放倒他們。”

　　“當然，我從不輕易讓自己陷入到危機之中。”艾倫回答到。

　　可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後，愛德華又再度沉默起來。

　　這種靜謐僵硬的環境令艾倫感到很不舒服，該死的，他不是最喜歡安靜的感覺嗎？！

　　他看了一下依舊默默開車的吸血鬼，有些不自在的轉過頭去，搖開了車窗。

　　福克斯小鎮深秋的涼風隨著疾行的沃爾沃順著搖開的車窗吹拂進來，讓身體本就有些疲憊的艾倫打了個寒顫。

　　一隻手奇快無比的伸了過來，把車窗搖上了。

　　回過頭，正對上一雙關懷的淡金色眼睛。

　　“你的身體還沒好，艾倫。”愛德華說道。

　　“……謝謝。”艾倫沉默片刻：“你的速度可真快。”

　　不僅是搖車窗，他昨晚所展現出來的速度，能夠令所有的人類望洋興嘆。

　　“這是吸血鬼遠超常人的速度，當然這只是所有吸血鬼所必備的技能。”愛德華解釋道：“如同……動物一樣，我們有著遠超常人的肉體力量，敏銳的五官。個別吸血鬼有自己的專屬能力，其中有一些被稱之為黑暗天賦，就像我能夠聽到別人當時的想法，額……不受控制，只是除你之外。”

　　“除了我？”那是因為每次面對著你時我都有施展大腦封閉術！

　　艾倫想起了他之所以厭惡愛德華的理由：除了最開始因為埃美特的遷怒之外，就是因為那種類似於攝魂取念的力量令他感到憤怒。

　　在前世的魔法界，一旦在他人未經同意的狀態施展攝魂取念，足以成為決鬥的理由！現在才知道，原來這竟然是愛德華自己也無法抵抗的天賦。

　　“很神奇，很不錯的力量。”就像隨時隨地施展著攝魂取念，可能是有些愧疚，艾倫的語氣出奇的和緩：“那麼其他人呢，我是說卡萊爾他們。”

　　“不是每個吸血鬼都有這些特別的能力的，但是總有一些特質會突出出來。卡萊爾是慈愛、賈思珀是影響情緒、艾美特是力量、羅莎莉……可以說是執著或者固執吧，而愛麗絲則是一種很特別的能力。”愛德華停頓了一下，望向黑瞳的少年：“這種能力被稱之為……預知，與我的能力同屬於黑暗天賦的一種。”

　　“預知？”

　　“是的，愛麗絲的能力不同於預言，那只是一些來源於未來零散的片段。她的預知是根據人物的想法而隨時改變的，比如你當時想著要去上學，她可能就會看到你在學校發生的一些事情。但是在那之後你忽然改變了想法回了家，她之前的預知就不管用了。”愛德華解釋道。

　　“是嗎？”艾倫點點頭，道：“所以昨晚你來找我是因為愛麗絲看到了什麼？是看到了我嗎？”

　　“是的，她看到了即將被劫匪拋入海中的查理，也有你。但是，可能是因為你的巫師體質的緣故，她看的並不是很清晰，只看到了一顆飆向你的子彈，其他的都是模糊一片……”愛德華緩緩的開口道。　　

　　“預知的力量嗎？果然神奇！”艾倫的神情很複雜，臉色有些恍惚，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他想到了來源於那個占卜學神婆的語言，那個幾乎造就了某位救世主一生命運的預言，奪去了莉莉的生命，最後在霍格沃斯又惹來了無數麻煩的預言。

　　“艾倫，艾倫，你還好嗎？你……”愛德華擔憂的聲音傳來，然後他說不出話來，似乎是看到了什麼驚異的事物。

　　一直以來，因為艾倫的大腦封閉術，愛德華從來就沒能夠從他那裡‘聽’到任何事情。哪怕是在艾倫昏迷的時候他都在不自覺的施展大腦封閉術，這是前世的間諜生涯給他帶來的謹慎，哪怕是陷入了沉睡也在潛意識的運用這種魔法。

　　可是就在現在，艾倫的心境竟然因為陷入了某種回憶而綻開了一條裂縫，讓愛德華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某個深藏在他腦海深處的碎片。

　　一雙美麗的綠色眼睛，流轉著無比溫暖的光芒，潛藏在艾倫的內心深處，最為珍視的記憶……

　　那是誰……竟然讓艾倫珍視若此，深藏在心靈的最深處保存？

　　愛德華的心中一疼，一股被稱之為嫉妒的情緒，在心底升起……

　　“還有一個問題。”艾倫的疑問打斷了愛德華的陌生心情。

　　“唔……什麼？”愛德華悶悶的開口，但是他的語氣並沒有引起艾倫的疑惑。

　　“你……”艾倫斟酌了一下語氣，緩緩開口道：“為什麼，要來救我？”

　　愛德華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艾倫，半響，開口道。

　　“Because，I feel very protective of you.”（因為，我很想保護你。——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