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翠娘握緊乞兒的手,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如果活著出去一定要把這事給記下了,乞兒你不一樣你本就冰雪聰明,絕對要活下去。」
乞兒握緊了手裡的玉珮,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翠娘回過頭他看著那個巨大的石壁,眼神堅定地說:「無論是死是活我們都要去那裡,也許我們都會死,但是只要活著出去的人就不能忘了這些人,無論是已經死了的,還是還活著的。不能忘記他們……決不能!」
說完翠娘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愕的舉動,她居然抓起一把螿蟲就往嘴裡塞,皺著眉含著淚地把那些活蟲子給吞了下去,吃完之後她不住地噁心,但是她硬是用手摀住不讓自己給吐出來。所有人看著她的舉動都驚訝萬分,誰都一時間說不出話,林旭不可置信地問道:「翠娘!你這是做什麼?!」
翠娘擺了擺手說:「我們中有一個人必須要吃下那些蟲子,讓自己成為這些蟲子的宿體,否則無法通過神道就會被大量的螿蟲給淹沒。」
林旭斷斷續續地問:「你吃了……你吃了會怎麼樣?」
翠娘慘笑著搖頭,但是沒有說話。隨後她指著那個滿是壁畫的石壁說:「這石壁其實是中空的,它的後面還有一條道,這條路就是通往郭璞墓的神道,我們必須要從那裡進去,但是我們不能打燈,否則火光的熱量就會引來更多的蟲子,我們必須要抹黑爬這石壁。」
林旭抬頭看著巨大的石壁,雖然上面的確還有些坑坑窪窪的石頭可以搭把手,但是這難度非常高,更何況還是在沒有光線幾乎等於是賭命,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乞兒解開辮子,把玉珮用頭繩掛在胸口,貼著內衣放著。隨後把匕首掛在腰間,她抬頭看著石壁說:「行,爬的過去。」
此時馮祿喜面露難色說:「各位都是武林高手,可小的我手無縛雞之力,難道要我也和各位一樣飛簷走壁?幾位大爺姑奶奶,你們可不能扔下我在這個……這個地方呀!」
林旭看著巖壁,他說道:「也不一定非得所有人都爬上去,我看著石壁在一半的地方有一個深凹的地方,而且下面的石頭比較多,所以好爬、我們這裡有六爺留下的繩子,到時候可以把馮祿喜給吊上來。」
劉飛連連歎氣道:「這小子真他媽的是個累贅,怎麼就你活著呢?」
馮祿喜被劉飛說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又無言以對。林旭打斷道:「既然我們幾個都落難了,而且還發誓成為異性兄弟,那麼大家都是手足,無論是那個我們都不能扔下。」
劉飛覺得自己失言,但是卻又不願意低頭服軟,他甩掉林旭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哼了一聲,不過同時卻也把那扔在地上的繩子給背在肩上。
林旭苦笑著搖頭,他回頭看著翠娘,翠娘的臉色因為吞了蟲子變得非常慘白,林旭心中不忍,但是卻也無計可施。他低聲對著翠娘說:「可以了,咱們走吧。」
【現代】
陳昊看到此處,手不禁有些顫抖,心想難道姐姐和自己是注定了會被捲進來?眾人的表情也都非常的複雜,瘦猴關切地問道:「那個玉珮陳哥你還在麼?」
陳昊說:「沒有,如果留下來我家人一定會說,但是從來沒有那個東西。」
胖三著急地說:「別打岔,繼續看下去呀!」
沒想到此時葉煒又打斷道:「那個玉珮可能已經不再了。」
胖三見這小子又在說喪氣話,連忙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又說這種狗屁話了。」
葉煒沒有搭理他,此時陳昊接著葉煒的話說:「因為既然乞兒活著出來了,那玉珮也許已經發揮了它的作用,這樣的東西一次用過也許就不能再用了。」
胖三失望地攤在椅子上,周玦道:「不過我們差不多已經知道了那個陰陽道在什麼地方了。如果玉不在了,那麼那塊玉的作用是什麼?」
瘦猴說:「那麼我們繼續看下去,說不定就知道更多的消息。」
眾人剛要點頭繼續,但是那玄貓卻又是一聲淒厲的叫聲,眾人心中一緊,回頭看著那隻貓,那隻貓不知道為何對著窗口張牙舞爪。就在眾人屏氣看著窗戶的時候,忽然窗戶一下子被什麼東西一下子吹開,眾人捂著自己的頭地方那風,再抬頭窗戶外卻什麼都沒有。
瘦猴嚥著口水問道:「這……怎麼……?」
他還沒說完葉煒就一把把他拽了過去,用手摀住了他的嘴。可惜這樣還是來不及,忽然更加大的衝擊力從窗外衝了進來。
陳昊只來得及大喊一身:「趴下!」
隨後窗戶發出一聲巨響,等他們再抬頭居然發現原本的窗戶已經不見了,巨大的衝擊力把窗戶沖得粉碎,但是如此大的衝擊力卻依然什麼東西都沒有,眾人沒有敢再發出一絲聲音,就連喘息都被別再喉嚨裡,不敢發出。
就在眾人死死地盯著那已經沒有了窗戶的地方,等待著接下去會有什麼發生,但是窒息的安靜卻持久的讓人抓狂。
葉煒乾笑道:「看來有東西不願意我們繼續看下去……」
胖三的手臂上被玻璃劃了許多口子,他說道:「媽的就我倒霉,既然不願意我們繼續看下去,幹嗎還要讓我們看?」
陳昊說:「你們還記得麼?茹蘭在日記中說道有兩個鬼魂在糾纏著她。」
周玦不動聲色地推開陳昊的手臂,他說道:「也就是說有兩種力量牽制著我們,一種是要我們繼續看書,就像那種無法無法克制的慾望,繼續看下去知道故事最後的真相,而第二種則是那無端會出現的障礙,就像在提醒我們不能再看了……」
瘦猴癡癡地問道:「哪種才是……要救我們的?」
葉煒伸手摸了一把被他壓在身下的瘦猴的臉頰,就像是在摸那隻貓似地笑道:「也許都想要我們死呢?你在乞求別人救命的時候,就是把自己推到最危險的地步,知道麼?」
瘦猴厭惡地推開他,拍著臉說:「呸,誰要人救?死變態別把我當貓了。」
葉煒嘿嘿地笑了一聲說:「抱歉,習慣動作。」
瘦猴抬起拳頭就要揍人,此時又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幾人猶如驚弓之鳥,陳昊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忽然門口外僵直地生出了一隻手,眾人倒吸一口冷氣,但是再定眼一看發現那隻手有些熟悉,再仔細一看發現這隻手臂上的手錶更加熟悉。隨後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門外人說道:「陳昊,是我,別關門夾我的手啊……」
陳昊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他打開門,門外果然是李放這小子,李放見到眾人臉色詭異,說道:「你們怎麼了?」
陳昊穩了穩情緒,平淡地回答道:「沒什麼。你來做什麼?」
李放說:「哦,我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得把這東西給你,這是我在整理老師遺物的時候發現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用。」他疑惑地看著窗戶,又看了看他們,不過沒人準備回答他的疑問。他尷尬地咳嗽幾聲,從包內取出一個月餅鐵盒子。他打開盒子裡面裝著許多的封信,
大家拿起來發現,這些信的地點都只有一個,不是別的就是那個古怪的「迎賓鎮」。眾人頓時警惕了起來,因為大家都知道那裡就是地圖上那神秘的陰陽道。
李放說:「這些東西我是在老師的床底發現的,因為這個地方正是你當初要我來接你的地址,我總覺得好像這事和你們有關係,我想了一晚上還是決定把它交給你們。」
陳昊沒有說話,他打開其中一份信,發現落款居然是林旭。就連陳昊和葉煒兩個人都發出了低吟,誰都沒想到這本書的主角、敘述者,也許也是作者的林旭,居然會寫信給馬教授,而且看這些信的日期居然可以追溯到文革之前。陸陸續續到現在依然有信,甚至還有新年卡片什麼的,也就是說也許馬教授早就認識林旭。那他為什麼還要在陳茹蘭面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事後才聯繫。
重重隱瞞又是為了什麼?
陳昊看了信的內容,裡面卻都是一些瑣事,絲毫沒有提到七人之事。偶爾還有關於金石學的討論,如果不是最後那個署名,誰都不會想到這和七人環有什麼關係。
但是此時周玦卻說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他開口道:「林旭說不定還活著,他還在……迎賓鎮!」
胖三激動地看著他,他說:「找到他,也許就可以知道怎麼破解詛咒了,既然書都可能是他寫的,那麼咱們也許可以不用去什麼郭璞墓,也不用管他是不是什麼陰陽雙生墓了。」
陳昊把信放回盒子內,對李放說:「這個盒子就先給我們吧。」
李放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卻只是點了點頭,他走出房門回頭問道:「小梅……她……」
周玦眾人眼神一黯,但是陳昊只是淡淡地說:「我們也沒有遇到她。」
李放反而鬆了一口氣,他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們……要小心。」
葉煒微微笑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郭梅已經死了?」
陳昊沒有看他,他只是把盒子塞進背包,隨後對眾人說:「大家準備一下,我們必須要再回迎賓鎮,大家最好多做準備,按照書中說那個古怪的地下村莊就在那個祠堂的下面。也許這一次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周玦見大家一副痛苦的表情,連忙說:「也許我們還可以找到林旭,他或許會知道怎麼保命的方法,總之還沒找到林旭之前,我們都有希望。」
雖然說這話沒什麼力道,但是好歹也算是安慰,在李放的幫助下,他們終於拿到那批原本陳昊預定的裝備,其實也就是一些登山隊用的登山用品,等一切妥當,眾人飽餐一頓之後便再一次回到那個迎賓鎮。但是這一次原比第一次出發來的更加沉重。
陳昊沒有讓李放送他們,而是選擇包租了一輛麵包車,也許他不希望李放的介入給他們帶來什麼變數,或者他怕李放也惹到什麼麻煩。不過自從陸續發生的死亡,陳昊已經不再多說話,他沉默的就像是一塊頑石,承受著所有的壓力和不安,而在同時還得找出那一線生機,周玦有的時候想如果沒有陳昊他又能走多遠?
坐在車內,眾人無人交談,就連平時最活躍的胖三此刻也沒有說話,如果平時周玦肯定會帶頭嘲笑胖三裝深沉,但此刻誰都沒了開玩笑的心思。老九自從麒麟鎮回來,就不停地咳嗽,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瘦猴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只是這劇烈的咳嗽讓人聽得卻無法安心。在老九的眼裡生氣越來越少,他很少會轉動眼珠,有的時候只是呆呆的坐著彷彿也不再聽他們的討論。
唯一還在微笑的只有葉煒,他抱著那只黑貓,就像是旅行似地看著窗外。忽然葉煒叫了周玦,他指著窗外說:「你們看,那就是那次車出軌的地方。這是不是天意?」
周玦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那裡的確就是他一個人落單逃出來的地方,還有那塊空地,他們彷彿是踏著前者用性命留下的道路前進的一群人,而如果他們全部都失敗了……那麼他們又能留下什麼呢?
還是那條路,只是當初他是用走的,而現在是坐車,原本單一的讓人發瘋的景色,周玦居然開始有些留戀。此時的陳昊依然沒有空下來,他手裡拿著地圖對著電子地圖不停地比對,用計算機計算著什麼。這一路上陳昊是這支隊伍的靈魂,就像當年的陳茹蘭,或者更早之前的虎子、林旭。每一次的七人環都有著這樣的人物,人在遇到危機的時候,為習慣性地依靠強者。
那麼強者會依靠什麼?
陳昊放下地圖,他捏著鼻樑說:「我算過了,迎賓鎮的位置非常巧妙,在風水之說來說,它正好在公主墳起勢的起點,也就是說公主墳的龍脈起勢都源於此處。」
周玦說:「但那裡的地下村落也是郭璞墳墓的神道……」
陳昊點著頭說:「沒錯,所以它的位置正好在郭璞墓和公主墳正當中的位置,就是因為有這個地方,才能形成所謂的陰陽雙生墓的風水構造。」
胖三轉頭問葉煒道:「你上次說的必須要同時進入?靠譜麼?怎麼說?」
葉煒繼續抖貓,他瞇著眼說:「很簡單,只要同時兩個墳墓都有人進入,那麼雙生墓的陰陽雙氣就會被破壞,原本那些用來防止盜墓賊的機關也會因為這個原因停止開啟。比方說林旭和老九都遇到的那些幻覺……」
老九聽到他那麼說,激動抖著肩膀說:「絕對不會是幻覺,這都是真的。」
葉煒也不與他爭辯,他只是說:「而至於怎麼進入,進入之後怎麼辦這就要看陳昊的了。我如果什麼都知道我也就沒興趣來這了。」
陳昊看著葉煒,而葉煒此時眼神中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留著的只是一種毫無波瀾的鎮定。陳昊說:「先找到林旭再說。」
葉煒再次微微一笑,他淡淡說了句:「到了。」
果然司機停下了車,他指著前面的小路說:「小朋友們,這裡就是入口,前面實在太難走了,你們就在這裡下吧。我零頭就不要你們了。」
眾人背上背包就下了車,這個地方雖然來過一次,但是總覺好像從來沒來過一樣,也許是這裡的氣氛實在太喪氣。幾個人追尋著記憶找到了那家招待所,此時招待所門口依然放著許多的紙花圈,門口還有一攤剛剛燒過的紙錢灰。
老闆娘見他們又回來了也是一陣納悶,不過還是跑上去招呼道:「怎麼又回來了?火車晚點了?」
陳昊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們這次來是找人的,請問你知道一個叫林旭的人麼?」
老闆娘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非常驚恐,她低下頭往回走道:「我不認識。這裡沒這個人。」
幾人對視,知道這老闆娘肯定知道什麼,周玦跟了上去,他問道:「老闆娘不瞞你說我們知道這個村子的來歷,你當初告訴我們的事情多半也纏著些假話……」
老闆娘這才抬頭看著眼前這群年輕人,再看了看他們的裝備,她想了很久歎氣道:「這事我真的不能說,這樣把我把你們帶到棺材鋪老頭那裡吧,這裡他說的話才算數。」
老闆娘解開圍裙,她和老闆交頭接耳地說了一通,男人立馬就搖頭,但是看得出這男人怕老婆,老闆娘一瞪眼老闆就沒話說了,只是依然皺著眉看口型像是在說不行。老闆娘不管男人,她走了出來說:「我帶你們去,你們就直接找他,別再回來找我們了。我是嫁過來的,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倒霉的事,可惜我娘家太遠要回去也沒辦法。孩子多好幾個了,只能在這裡扎根。你們可別害了我們家。」
周玦連連說好,不過眼神卻一直瞟向房間裡那個坐立不安的男人,他見周玦在看他,嚇得連忙躲進裡屋,好像他們是什麼妖怪。
老闆娘一咬牙,帶著周玦幾人走出招待所,沿著那坑坑窪窪的青石板路走,這地方本來就蕭條,而這路的邊上連一戶人家都沒有,在路上還能看到被踩爛的紙花和紙紮人。在邊上的泥土裡還插著許多的香燭,因為天色已經有點按下去,秋風一起這條道路還真有一些幽冥鬼道的感覺。
女人好像很害怕,她指著那路得右邊說:「那裡屋子門口有一顆枯柳樹的就是魯阿公的家,你們去找他吧,我還得回去做飯,不過我可醜話說前面,你們別來我們家了,我們不做你們生意。」
說完頭也不用回的快速往回走,到最後乾脆一路小跑著往回跑。周玦看著前面的房子的確有些閃爍的燈光,他說:「我們走吧。」
越走近那屋子,就越是聽到一種單一的聲音,像是在磨刀。等幾人推門進入,發現不大的院子裡擺滿了棺材,而那種單調的聲音不是磨刀而是在刨木,一個精瘦的老頭只穿著簡單的汗衫和褲衩,那麼晚了依然在做棺材。
周玦開口問道:「請問,是棺材鋪老闆麼?」
老頭沒有停下手上的活,也不搭理這幾個人。周玦想要再試探一下,沒想到葉煒卻搶先一步開口道:「還是該問,你是林旭麼」
老頭終於停止刨木頭,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許久,隨後又恢復到原先單一的動作,葉煒還想要繼續說,這一次卻被陳昊攔阻下來,他走到老頭的邊上,一直沉默地看著他的動作,所有人都憋著氣等著他說些什麼,但是陳昊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老頭那粗糙的雙手。
終於老頭先開口道:「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
陳昊開口道:「我的問題就是前面那個人的問題,所以我在等您的回答。」
老頭咧了咧嘴,他擦了把脖子上的汗,指著邊上的棺材板說:「坐吧。」
瘦猴糾結道:「叫我們坐棺材上?這……」
老頭子搖頭笑道:「棺材只有放了屍體之後才是棺材,在那之前只是一堆木頭。做吧。」
陳昊第一個坐了上去,老頭子看著他點了點頭說:「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陳昊看著他說:「乞兒是麼?」
老頭子擦著汗,沒有回答他,周玦有些耐不住了,他問道:「阿公,您真的是林旭麼?《七人環》是不是你寫的?這事很重要!」
老頭絲毫沒有回答他們的意思,他噌地站了起來,乾脆回到屋子裡。留下那群人大眼瞪小眼,胖三罵道:「什麼玩意,裝神弄鬼的!到底是不是他啊。」
老九道:「不能確定,不過看樣子老頭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否則他也不會一個人待在這裡做棺材做那麼久。」
葉煒說:「如果他不是呢?」
周玦皺眉問道:「那他會是誰?」
話音剛落,老頭從房間裡又走了出來,他拿了幾個碗和茶壺,給他們每人沖了一杯茶說:「先喝一口茶,年輕人,這路很難走吧。」
周玦聽出老頭這話裡面一語雙關,但是卻又不知道怎麼回答才更好,此時陳昊大方地接過茶碗,他認真地回答道:「再難走也得走,沒有回頭路了。」
老頭嘿嘿一笑,他自己喝了一口,又看了他們每人一眼後說:「像……真像……就像當年的我們……」
陳昊說:「您就是林旭吧。」
老頭閉上眼,他終於點了點頭,當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眼裡多了更多滄桑。他說:「我一直都在等人來找我……完成那個約定……」
大家見他終於承認了,心中說不出的激動,舔著嘴唇就想要問,不過還是陳昊先開口道:「難道之前沒有人來找過你?」
林旭搖了搖頭說:「沒有……你們是頭一回來找我的人。」
陳昊皺著眉頭說:「你沒有聽過陳茹蘭這個名字?在五年前應該還有一批人來過這裡。」
林旭說:「沒有。」
陳昊眼神黯淡著低下了頭,周玦見狀連忙說:「那麼您是怎麼認識馬教授的?我們是從哪些你寫給馬教授的信裡找到你這兒的。」
林旭皺著眉說:「老馬啊……我和老馬是多年的交情,抗戰後我沒有離開大陸,而是回到了這個地方,文革時期我受到了批鬥,日子過得很不容易,都是老馬幫著我……所以我還在想誰會知道我在這裡呢。」
周玦說:「那麼七人環是您寫的麼?」
林旭喝了一口茶,他沒有看著周玦,而是朝著祠堂的方向看到:「是啊……這是我答應翠娘的事,她走了,我最後沒能保護她,我答應過她,如果活著出來,最後一定會記下這些事情……」
瘦猴若有所思地說:「所以你才寫了那本書,但是那本書為什麼會那麼詭異呢?這有什麼用意?」
林旭頓了頓,他反問道:「什麼詭異?」
他那麼一問,倒是讓陳昊眾人無法接話,胖三更是瞪著大眼,連本來還沒有心思聽他們談話的葉煒也變了臉色。
周玦問道:「您……您這書不是有什麼……詛咒麼?」
林旭搖頭道:「不,如果有詛咒我就不會寫下來,這本書只是敘述了我遇到翠娘他們之後發生的事情,最後我答應翠娘用她的頭髮編入書內,後來因為文革關係,我不能把書留在身邊於是就把它藏在了上海的一個圖書館內,但是等我再去的時候書已經不見了。」
陳昊說:「你寫它做什麼?」
林旭說:「指引,指引那些能夠真正解放那些可憐靈魂的人。這是我和翠娘最後的約定。」說完他看著陳昊說:「乞兒最後保管這些東西。」
胖三實在憋不住,他捧著茶碗走到林旭面前說:「大爺,林大爺!你寫的故事難道有沒有鬼你會不知道?還有那個什麼七人之局,什麼第七個人出現我們就會□掉。難道你會不知道?大爺你到底是不是老糊塗了?」
林旭道有些被搞悶了,他歪著頭看著眾人說:「沒有……根本就沒有什麼七人之局。無論是多少個人都無所謂,只要接觸到了公主墳的事,就會被盯上,和人數沒有關係。」
所有人聽到此話,都不禁站了起來,他們看著林旭,林旭也被他們的舉動嚇了一跳,陳昊自言自語道:「沒有……人數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