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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像話》第16章
第十五章

  夜,很黑,銀月被厚實的雲層牢牢遮蔽住。

  連燈籠都來不及提,邢歡就戴著滿身的怒氣大步奔回群英樓,可想而知,沿路無可避免地踢到一堆不明物體,還很不幸地摔了跤,以狗吃屎的姿勢。

  因此,當她跨進房間後,成串的謾罵擋都擋不住地迸出……

  “滾你祖宗三十六代的溫柔體貼識大體,狗屁!找你的野花玩去,我不玩了!你他娘的給我等著!哼,會武功了不起啊,怕你啊!嫌我做的飯菜沒食欲,是不是?總有天我要你明白什麼叫死得很有食欲!!”

  邢歡想通了,她不需要再去維持什麼賢妻形象,把自己壓抑到變形的結果就是討來層層疊疊的屈辱。這樣暢快淋漓地吐髒話有什麼不好?這樣歇斯底裡的鎖門踢門有什麼不妥?

  做了那麼多,她對得起當初對著婆婆許下的承諾,憑什麼還要忍氣吞聲,又何必非要趙永安來拼湊完整幸福。哼,沒有男人的配合女人就不會幸福了嗎?

  “歡歡妹妹,別弄傷了自己。”

  “……”黑漆漆的屋子裡,突然從不知名的角落飄來陰森話音,輕而易舉打斷了邢歡的發洩。盡管語調熟悉稱謂親切,來人是誰呼之欲出,邢歡還是不寒而栗,被嚇得釘在了原地。

  “我放你回來,就是為了讓你自虐的嗎?”

  這一次,戲謔般的話語更近了,緊貼著她的耳根響起,邢歡能清晰感覺到炙熱溫度在她背後氤氳開。輕軟語調,是她從未在永安身上得到過的;那種就算自己犯了錯,也不怕會被丟棄的感覺,也是她一直未曾領教過的。

  邢歡不自覺地放軟身子,強忍住喉間的那口氣隨之洩了出來,黑暗中,她閉著眼,額頭輕抵在房門上,開口時,聲音裡透著濃濃的無助,“悟色大師,我煮的菜讓人很沒食欲嗎?”

  “你相公說的?”能讓她整個人焉了的還有誰?悟色很快就猜了出來。

  “嗯……”她無力地應了聲。

  雖然瞧不清她臉上的神情,悟色仍能感覺到她累了。他不自覺地彎起嘴角,連自己都不甚明了這個笑容意味著什麼。這種時候,他該告訴她那是男人的正常反應,不管是出於在乎還是自尊。面對著自己女人親手烹調出的菜餚,是該笑;可當那些菜式活像是為那位傳說中奸夫量身打造的,很難再有食欲。

  然而,他脫口而出的話背離了理智,“那就煮給有食欲的人吃,比如我。”

  “你真的愛吃?”在所有自信被打擊殆盡後,她還剩下的只有成堆的自我懷疑。

  “貧僧說過很多次了,出家人不打誑語。”他歎了聲,哄女人果然是件體力活。

  “那我們私奔吧!我不要再忍氣吞聲了,我要出家!你給我寫介紹信!”

  她驀地轉過身子,堅定氣息跟隨著他的呼吸一起,滋擾著他的鼻息。悟色很想配合下她的認真,偏偏還是沒能忍住笑意。有多少人拉著傳聞中的奸夫私奔,目的只是為了出家?

  “你別笑啊。我說認真的!我可以給你煮一輩子的飯吃,跟你一起念經敲木魚行騙坑人,不計功勞,永遠五五分賬。我們可以搞一個組合,就叫‘神經僧侶’好了。”

  這一回他想笑,卻笑不出聲。沉默了許久後,悟色撇了撇嘴角,抬手撐住她身後的門板,輕易將她圈禁在自己的雙臂中,借著身高的優勢又逼近了她幾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知道啊。”她的計劃是再也不要什麼狗血愛情,只需要和悟色大師的這段純友誼,也許餘生也能足夠精彩。可邢歡不明白,為什麼當純友誼的對象靠近時,她的呼吸心跳會一致錯亂。

  只是聞著他發間的檀香味而已,她竟然就覺得溫暖安心,不必處心積慮假扮自己去費心經營什麼,不需去擔心某日會收到封真正能將她掃地出門的休書。待在這個人身邊,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做自己,盡情地撒些小謊、使些小壞,這是她一直想要的安穩。

  原來,不止是愛人,朋友之間也可以有這種感覺嗎?

  “貧僧難道沒告訴過你嗎?要在江湖混,最好是光棍。帶著你,我的行情怎麼辦?”他的拒絕很明顯,偏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反復咀嚼回味著她方才那番私奔宣言。

  “有影響嗎?你要是又遇見長得很像你死去未婚妻的女人,就上唄,我不會打擾你啊。”她眨著眼,並不覺得這麼膚淺的理由會成為阻礙。

  似乎很美妙,有個願意給他煮一輩子飯的女人跟著,還能體貼地不在關鍵時刻打擾。但為什麼他總覺得有絲不對勁,思忖了些會,悟色蹙起了眉心,“這麼說來,如果你遇見了長得像你死去未婚夫的男人,我也不能打擾?”

  “應該是這樣的,禮尚往來啊。”想了想,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邢歡鄭重回道。

  “聽起來不錯,來個口頭承諾。”他的道德觀裡就沒有禮尚往來這一項。

  “我不是承諾了嗎?唔……”

  別有深意的話邢歡還沒能參透,悟色就無預警地側過臉,准確地擒獲她的唇。

  軟涼的觸感讓她驚顫,徒然擴開瞳孔,怔怔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沒有足夠的光亮讓她得以窺見他的表情,反倒是感官愈發敏感,邢歡清楚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腰間的手肘箍緊了,嘴角摩擦過他感受不到一絲紋路的唇瓣,他張了張嘴,輕咬住她的下唇。微微的刺癢,就好像從前家裡頭那只牧羊犬用舌尖使勁舔她般,她下意識地想要躲,卻發現早已被他封死了所有退路。

  “這才是建立私奔關系最基本的口頭承諾。”他及時打住想要更加深入的沖動,輕掐住她的下顎,逼她抬起頭,指尖的撩撥仍舊在繼續,若有似無地反復在她唇上摩挲著,“歡歡妹妹,你確定還要和貧僧私奔?”

  “我……”初吻都給你了!怎麼能不奔?!

  她高仰著漲紅的修長脖子,想要吼出極賦貞操觀的決定。話兒才剛啟了個頭,抵在身後的門板忽然傳來一陣顫動,邢歡受了驚,溢出了聲低呼後,反射性地往前跨了步,穩穩落入他的懷中。

  沒機會把這曖昧距離拉開,叩門聲再次響起,比之先前,更為響亮。

  “開門!”緊隨而至的,是一道低沉沙啞地喊聲。

  頗為陌生的聲音讓邢歡一愣,按理說,那些江湖兒女們不會那麼粗魯地跑來敲她的門。可聲音又分明是從她門外傳來的,邢歡蹙著眉,愣了片刻,才從暴躁的語氣中分辨出來人。很顯然,會這麼待她的只有趙永安。

  “……”冷汗就在一瞬間冒了出來,邢歡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她幾乎忘了自己還在生氣,莫名的心虛在作祟,讓她亂了陣腳,回神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壓低聲音促亂出聲,“是我相公!躲起來,你快躲起來。”

  “躲什麼?難道我會比這種朝三暮四砍柴的更見不得人?讓他躲。”相較於她慌亂的樣子,悟色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大、大師,別鬧了,你想看我死是不是?”

  “有我在,怎麼捨得讓你死呢。”他沒有在鬧,而是難得的認真。這死女人憑什麼在他面前就囂張的像只老虎,一聽到她相公聲音就立刻乖得像只貓?

  “聾了是不是?誰允許你耍個性的!信不信我用休書把你房間貼滿!”外頭的永安依舊在叫囂,氣勢有增無減。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安排邢歡住在群英樓裡?為什麼要想出隱瞞彼此關系這餿主意?

  分明他才是受害者,被她公然背叛,卻不能用相公的身份當眾質問她。

  就連現在單純地想見她一面,都生怕撞上那些同住在群英樓裡的江湖兒女,不僅得精心把自己喬裝一番,直至連家裡小廝都認不出他的地步;還得刻意將嗓音粉飾一遍,改換成契合砍柴人的音調。

  盡管如此,不變的口吻仍舊能擾得邢歡瑟縮,她閉了閉眼,很難想像休書貼滿房間會是怎樣壯觀的景象,只好可憐兮兮地看向悟色求救。

  終於,悟色的堅持稍有緩和,嘴角一撇,賞了她個兩全的方法,“告訴他,你睡了。”

  “我睡了。”她無比聽話地復述悟色的提議。

  可趙永安的執拗透過門板再次傳來,“那就滾下床開門。”

  “脫光了。”身後悟色繼續發表意見。

  於是,邢歡也跟著毫無主見地重復。

  門外沉寂了半晌,就在邢歡以為他打算罷休時,更為憤怒響亮的謾罵聲鑽了進來,震得門板都在抖,“你活膩了是不是?肥成那樣還脫光睡!是打算光給誰看?種豬都沒興趣看,你脫什麼脫!信不信我用休書貼滿你全身?穿起來,裹嚴實了,死過來開門。”

  “……”他愛玩休書,她忍了;但是要不要這樣人身攻擊啊。邢歡無比糾結地低下頭,伸手扯了扯自己腰,連一絲贅肉都沒有,至於連種豬都不屑她嗎?

  “漂亮女人是男人寵出來的。”悟色又一次出聲了,不同於先前,這一次他沒有再刻意壓低嗓音,而是足以讓門外趙永安聽清的音調。

  再厚實的門板,也阻擋不住他的話音鑽入趙永安耳中。預料之外的事,帶來的震驚頃刻剿滅了他的囂張氣焰、攪亂他的思緒。那道出現在邢歡房門的嗓音,如玉般,清潤,也勢不可擋地涼進了他的心底。

  傳言不是空穴來風,他以為永遠只懂得圍著他轉、無數封休書都打不走的女人,當真長著長著就歪出牆了!

  錯愕的勁還沒緩過來,裡頭那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又一次出聲了,“你如果不懂怎麼寵,那我就代勞了。”

  緩沖期太短,趙永安顯然還沒從驚訝中抽離,他愣愣地看著跟前那扇緊閉的房門,下意識爆出口的話,還是一如既往高傲又傷人的調調,“很好!終於把你丟出去了!”

  毫不在乎的口吻清晰傳來,邢歡覺得就像有雙手再用力牽揪著她的心,狠狠拉扯出層層痛感。她試圖想在這沒有情面的話裡尋找些許口是心非的痕跡,然而,還沒等到她尋到,悟色突然握緊她那只想要逃開的手,將微顫著的她拽到了身邊,轉身推開臨街的那面窗戶。

  “……不不不不、不會又想跳了吧?!”邢歡很快就領會了他的意圖,雖然比起上次,這回二樓的高度算不上離譜,可誰能保證她能安然著地!

  “其實貧僧的輕功真的挺不錯。”

  悟色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證,話音還沒落盡,他就已經強拉著邢歡躍窗而出,完全不給她退縮逃避的機會。

  女人的慘叫聲從緊閉房門內傳來,漸行漸遠。

  門外的趙永安仍舊處在呆滯中良久。現在是什麼情況?背了兩年的累贅,終於可以脫手了,他無預警地拿回了自由身,是時候大擺筵席詔告天下他不再死會。從此往後,他可以遵從自己的喜好,去找曉閒,也不會再被那頭煩人的豬依附糾纏。

  預期中的欣喜呢?為什麼還沒出現?

  曾經設想好的仰天長笑呢?為什麼笑不出聲?

  等他徹底將事態回味了一番覺醒過來後,用力踹開了眼前那扇房門,迎接他的是漆黑一片,沒有奸夫,更沒有她。所有一切皆象征著這朵綠雲籠罩得有夠徹底,他居然蠢到讓奸夫在他眼皮底下把他的女人帶走!

  於是,仰天長笑變成了仰天長嘯,“寵女人這種事我會,不需要你代勞!人都死哪去了,立刻給我全京城通緝頭上長毛的和尚!!把別院口號換了,奸夫不除,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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