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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像話》第19章
第十八章

  和老干爹談妥一切後,邢歡第一時間就興沖沖地拉著悟色去找神醫。

  在悟色大師的幫助下、老干爹的資助下,她終於能像江湖兒女一樣,完成夢寐以求的事——在街邊囂張的策馬揚鞭。

  娘曾說過:草原上放羊的孩子有騎馬的天分。

  這話一點都不假,沒多久邢歡就適應身下馬兒的不夠合作,甚至比悟色大師更快到達目的地,雖然終極原因是她還沒能學會讓馬減速……順著客棧小二鋪就的木梯爬下馬背後,她很有江湖氣地將手裡馬鞭向後一甩,完全不管小二是否能接住。

  只顧著興奮旋身,挨近身後的悟色,“大師大師,我剛才的動作帥嗎?”

  “小二接馬鞭的動作比較帥。”他沒有撒謊,那縱身一躍准確接住的矯健姿勢當真很帥。

  “討厭!那有沒有傳說中江湖兒女的范兒?”

  “你是未來師太,要江湖兒女的范兒沒用。”他好心提醒她此刻的身份。

  “不會啊,相公喜歡那種不拘小節……”干什麼突然瞪她?害她莫名其妙心虛,連話都不敢往下講。

  為什麼瞪她?因為不想聽她開口閉口不離她家相公,他們沒有真的在上演偷情,她不需要時時刻刻不忘自己的已婚身份,借此來給予他刺激感。想著,他眼梢一撇,落在了一旁柱子上,匆匆掃過後,又定睛看了回去。

  “過來。”說著,他伸手,將邢歡攬近身邊,自在地摟著她的肩,抬手敲了敲跟前柱子上貼著的懸賞令,“你相公也喜歡用這種不符合事實的詞來形容奸夫嗎?”

  ——身高不及趙家莊砍柴的,容貌不及趙家莊砍柴的,品位不及趙家莊砍柴的,其餘不詳,身披綠色袈裟,疑似和尚,頭上有毛,據說含有檀香味。如遇此人,請速押往趙家莊別院,重賞。若能同時押回一個身穿小棉襖、體型肥碩、發型凌亂、無一可取優點的女人,重重賞。具體賞金面議,趙家莊二少爺會代為出資,敬請放心!

  這是白紙黑字烙在懸賞令上的字,正如悟色所言,全然與事實不符。官府在哪?她要告趙永安誹謗!就算容貌不可取,那她那些無微不至的伺候呢,也成了不可取的?

  “乖,別氣,你不能指望每個男人都像我這樣對你好。”閒置在她肩上的手抬了抬,他用輕佻的姿勢掐了掐她的臉頰,順勢強行把她拉離了那張懸賞令。

  “我沒指望啊,我只奢望他能看見我的好,就這麼簡單嘛,為什麼他每次一開口就能把我形容得一文不值。既然這樣,還找我回去做什麼?跟他的野花雙宿雙飛呀!唔,也不對,大師,這麼說來相公是不是也算想到我了?想讓我早點回家?”

  捧著委屈無限放大化哭訴的女人,很可怕;哭訴完又自我安慰一番,並且還想尋求認同的女人,更可怕。這種事不關已的情況下,悟色很難說服自己去給她想要的安撫。

  或者他該為那個砍柴的說些好話,讓她不至於心灰意冷。很可惜,他還真撒不出這種謊。

  “我不能忍受有女人待在我身邊想其他男人。”還真是相當爛的滋味,看她神情落寞眼瞳黯然,而他則被摒棄在事外,沒有讓她恢復笑顏的能耐。

  “……誰想他了!誰想了!不是來找神醫嗎?走啊。”聞言,她倨傲別過頭,拒不承認自己的不爭氣,一次次被打擊,竟然還能屢屢對趙永安抱有希望……

  邢歡!你到底是有多笨!

  她暗咬著唇,偷藏在衣袖裡的雙拳默默攥緊,忍不住在心底吶喊著責問自己。

  這一次,悟色沒有再多話,裝作什麼都沒看懂般,兀自抬步跨上客棧裡的木梯,熟門熟路地摸索到了神醫的臨時醫館。

  是間位於二樓走廊盡頭的屋子,地處僻靜,邢歡懷著滿腹疑慮跟隨悟色推門入屋,裡頭空無一人,她剛想詢問他憑什麼那麼確定神醫的臨時醫館就在這,視線適時捕捉到了懸掛在牆上的各式錦旗。

  還真是個走到哪都不忘炫耀的江湖神醫啊!

  一面面紅色的旗幟上,寫著各種歌頌,妙手回春、懸壺濟世、起死回生、華佗再世、菊壇泰斗……見鬼了,最後那面是哪位豪傑贈的?!

  “神醫也治痔瘡。”只需一眼,悟色便猜透了她的心思,給出解釋後,他擅自在書桌前的凳子上坐下,聞了聞擺放在書桌上的茶葉,清新茶香讓他閉上眼面露贊賞地享受了會,隨即便沖著邢歡招了招手,“過來幫我泡茶。”

  我不是他的奴隸,不是他的奴隸……

  盡管邢歡一遍遍地在心底重復這句話,結果還是挪動腳步,乖乖地走到他身邊,賢惠地撩起袖子,展露她向來自以為傲的茶道。手勢熟練、工序嚴謹,中途她還能分出些許心神來解開心底疑竇,“大師,你怎麼知道老干爹貨被劫了?又怎麼知道這是神醫的臨時醫館?難不成你真的會算命?”

  “貧僧說過很多次了,出家人不打誑語。”他支著頭,欣賞著她忙碌的樣子,嘴角笑容不受控制地在加深。

  聽聞此話,邢歡加快動作,沒多久就討好地送上剛折騰出的香茶,轉而毫不避嫌地纏住他的手肘,在他還來不及反應前,把手心攤平遞送到他跟前,“那大師大師,我們那麼熟了,能不能免費幫我算算?不用夜觀天象那麼麻煩,幫我看下手相就好,好嘛好嘛?”

  他被她緊纏著輕晃,耳邊回蕩著的是她嬌嫩話音。悟色從來不知道,原來被女人視作撒嬌對象竟會有心滿意足的錯覺。

  他微微偏過脖子,視線對上她,恍惚了片刻。

  喜歡看她滿臉崇拜地對他笑、享受她為了可笑的小目的對他百般討好……這些念頭,可以保留嗎?不算犯了清規吧?

  想著,他抬手拉過她的掌心,輕拍了下,食指輕劃過她的掌心。若有似無的觸碰,誘發出連串的酥麻感。悟色抿了抿唇,佯裝認真地凝視起她的手心,清晰干淨的“川”字紋,乍一看,像是預示著一馬平川、一生平順。

  “你的婚約生活很不和諧啊。”他抬眸煞有其事地說道,“看來,你相公至今還沒讓你領略‘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滋味?”

  微微上揚的尾音分明透著他言詞的不確定。

  可這擺明了充滿試探意味的話語,卻讓邢歡又驚又羞地瞪大眼瞳,“你果然好厲害,連著看得出嗎?有改善關系的方法嗎?”

  “有。換個人讓你品嘗那種滋味,並且要找個各方面都比你相公好的,還要親和好說話。到時候,激情型、溫柔型、狂暴型,任君選擇。”悟色中肯地給出建議,對上她的目光後,先是溢出一絲笑,很快又揪住眉心發出苦惱感慨,“哎,別看我,看上我的女人下場都很慘,貧僧不會為你破例破戒。”

  “請繼續!”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你的童年很動蕩啊。”

  “……我是放羊的,你見過哪個放羊的待在原地不動的,當然動蕩。”他看得很專注,就好像她的掌心裡當真透露出無數乾坤;邢歡則忙不迭地給出解釋。

  比之先前的單純好糊弄,這一回她的反應很耐人尋味。悟色瞟了她眼,沒再多說,只是眉端皺得更緊了,“你的掌心有顆痣。”

  “廢話,那麼明顯,就算是瞎子都能摸得出。”她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那是顆橫亙在常人俗稱的生命線上的朱砂痣,不算大,有些微微凸起。

  他賞了她一道白眼,顯然不滿她的打斷,“貧僧要說的不是這顆痣。重點是,你居然是個短命鬼,有沒有人說過你活不過了多久,就快要客死異鄉了?”

  “你就是街邊沒執照就擺攤瞎嘮嗑的江湖郎中!”聽聞此言,她臉色一白,無預警地縮回手,拉扯著衣袖試圖想要遮蓋掉掌心。

  “我准備了很浪漫的台詞,麻煩你給貧僧一個機會講出來,好不好?”

  “你當我白癡啊!誰會相信一個罵自己短命鬼的人能講出浪漫台詞的!”她只相信悟色可以講出更刻薄的台詞!

  “聽我說,就算生死薄上你的陽壽截止於明天,我也願意陪你顛覆。”

  “真的嗎?可以顛覆?那你幫我顛覆啊,我要活久一點,多陪陪相公。”邢歡愣了很久,喉間頻繁顫出酸楚感的滋味,是她從未領教過的。在這之前,她抵死都不信有人可以用一句話,就輕易讓她忘了身份。

  她只有不斷地提醒自己……邢歡!你成過親了,家裡頭還有個相公,你承諾過婆婆要好好守住這段婚姻的!就算沿途風景再美也不能留戀,會遭報應的!

  太過入神的思緒,讓她未曾注意到悟色的瞳間閃過一絲陰霾。

  “喂!你在做什麼?!”等她回過神時,手心裡傳來突兀的微涼感。隨即闖入她目光中的畫面是,悟色手中的筆尖正肆無忌憚地在她掌心游走,筆端濃墨拉扯出一條長長的線,彎彎曲曲,一直衍生到她的脈搏處。

  “貧僧修為還不夠,暫時只能先幫你把生命線畫長點。當然了,你要是看不起貧僧這種拙劣的顛覆方法,也可以另請高明。”他張了張唇,算是給出了解釋,實則卻更專注於折磨她的掌心,以便能將堵在心口的郁結疏散開來。

  原以為這種惡作劇持續不了多久,沒料,邢歡忽然靜了,還配合得把掌心攤得更平,讓他可以把生命線畫得更深更長些,嘴裡還不住地念念有詞,“你畫吧,我信你。如果我能活到白發蒼蒼,就和相公一起為你修個大墓塚,放好多值錢的陪葬品,再給你燒點紙女人綠袈裟,還要連同趙家莊所有人清明冬至必須來拜祭你,這樣等你圓寂了之後保准還能衣食無憂。”

  忽地,筆尖一頓,他瞇起眸子打量了她許久,煩悶的心情並未因為她的慷慨而緩解,反倒愈發的澀。不由自主的,他呵笑歎出一句,“我更希望陪葬的人是你。”

  咒他死?還信誓旦旦地籌劃著要怎麼和她家相公一起供奉他?就算是和諧社會也不允許如此其樂融融的三人行!

  “好……”邢歡完全聽不懂他咬牙切齒的口吻,還近乎忘情地讓應允脫口而出。

  她自以為氣氛甚好,難得和大師如此交心,結果,神醫卻不適時地回來,打破了一切。

  神醫就這樣破門而入,門邊被局限的視角讓他第一眼就瞧見了書桌前的悟色大師,激動地邊迎上前邊說道:“大師,你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瞧見一個女人?我聽樓下客人說,剛才有個穿著粉色衣裳、臉上覆著薄紗的女人跑進我房裡了,哦哦!據說簡直就像個……仙女啊!”

  末了三個字,他說得一愣一愣,神情癡呆,大張著嘴,怔愣看向立在悟色身邊的女人。

  櫻粉色的精致廣袖裙,衣裳後頭還繫著個偌大的蝴蝶結,乍一看就像背上長出的蝴蝶翅膀般,臉上覆著一層紗,遮蓋掉了她大半張臉,露在外頭的那雙大眼格外靈動。用俗一點的話說,遠遠看去,她就像個蝴蝶仙子。樓下那些客人們在議論的女人,不是她還有誰?

  接獲到悟色大師的瞪視後,神醫才意識到自己的打量有多招搖,尷尬地移開目光後,他扼腕地歎了聲,“大師,您又換未婚妻了嗎?”

  “沒有。貧僧向來很專一,自從你我相識以來,能站在我身邊的女人只有她。”

  “我們也才認識了幾天而已……”神醫不滿地輕聲咕噥,暗忖著人長得帥就是好,就算是和尚也能牽著仙女的手。等一下!什麼叫“只有她”,他豁然醒悟,錯愕抬頭,“這位姑娘該不會是、是是是是……是邢姑娘?”

  “嗯嗯。”一旁邢歡總算找到插話空間,沖著神醫用力點頭。

  “邢歡姑娘?”

  “嗯嗯嗯。”她再次給出首肯。

  “那外頭懸賞令果然是真的,大師打算帶著邢歡姑娘私奔?”

  “是她發起的。”他沒這個打算,可每每回想起她的私奔宣言,就容易情不自禁。

  “這不是重點啦!”做什麼說得好像她在倒貼一樣,邢歡想要發出抗議,偏偏回想起來似乎又當真是她發起的私奔提議。撇了撇唇,她只好扯開話題,“我是帶好消息來給你的。京城富商老干……不對,是任萬銀任公子,他答應捐贈一筆銀子給你們。任公子還打算搞個捐贈大會,有免費宴席吃,還有免費歌舞表演看。就在三天後,這是邀請函,到時候你只要帶著江湖兒女們出現,就可以拿銀子了。”

  令人振奮的好消息來得太過突然,神醫一時還沒能緩過勁,“真的假的?那幾十箱的老干爹辣椒醬需要還給他嗎?兄弟們都已經分了啊。”

  “幾十箱老干爹辣椒醬?”邢歡敏銳地揪住關鍵詞。

  “嗯,那就這樣了,神醫施主,有緣再見,告辭。”沒等神醫回答,悟色突然一掃悠閒,起身握緊邢歡的手往外走,還不停沖著神醫使眼色。

  可後者就是完全不懂這種暗示為何意,仍舊一路尾隨他們走到門邊,還越想越不對勁,好奇地飄出疑問,“不是你和大師傳信讓我們去劫任萬銀的貨嗎?還說這只是福利。邢歡姑娘這安排真是妙啊,往後我們江湖中好幾個月的辣椒醬不用愁了。”

  “……”為時已晚,悟色無奈撫額,哀歎自己棋差一著,居然忘了串通。

  “死和尚!耍著我玩就那麼開心嗎?你死定了!我跟你沒完!!”雙腿微微岔開、雙拳緊握、拱起雙肩、皺住雙眉,擺好架勢後,邢歡歇斯底裡地咆哮。

  吼完,還是覺得沒能發洩後,又用力吹出幾口氣,覆在臉頰上的薄紗不安分地飄動,讓那條橫在她臉上的傷痕若隱若現。

  神醫瞠目結舌地立在一旁,終於恍然大悟搞明白邢歡姑娘為什麼要戴個薄紗出門了,原來不是為了配合江湖流行風拗造型啊……從她臉上這被施虐的痕跡看來,她跟著悟色大師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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