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挑戰制
中原大荒,在小荒四山的所有修士的眼底,是一個充滿了神秘與玄奇的地方。甚至很多人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地方存在。
大荒,一個似乎封閉的地方。
可是在進入這裏之後,覺得這裏似乎過于肅殺了一些,也沒有什麽區别。
興許是因爲他内心之中有了一種對洗墨閣的歸宿感,所以覺得走到哪裏也不過是個過客。
他帶着目的而來,卻隻把這裏當做客居的臨時落腳點。
再次遇到秦溪和成書,其實是唐時怎麽也沒有想到的。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基本有了個定論,唐時也不想說太多。
對他來說,跟什麽人一組都沒有區别。這裏要進行分組,肯定有一些比較特殊的規定,隻是時間太短,唐時還來不及了解而已。
從小廣場上出來,衆人看向唐時的目光一直是帶着一種打量的。
隻不過,一來就跟這秦溪成書二人扯上關系,這人也不是什麽一般的人吧。
“許久不見,原本以爲再次見到你的時候,定然是修爲不如我們的,沒想到你總是用一種可怕的速度在前進。”
秦溪是最感歎的一個,因爲他幾乎是看着唐時一步步走過來的,即便常常跟唐時似敵非友,可總歸算是清楚地知道這個家夥突破速度的人。
成書對唐時還比較陌生,不過他跟秦溪一起到了這藏閣之後,原本是不想走到一起的,可畢竟藏閣地下層之中的情況太過複雜,他跟成書這樣的從四方台會下來的,似乎格外受到排斥一些。情勢所迫之下,竟然不得不走到了一起,暫時結成了一個聯盟。
有的事情現在的唐時還不清楚,隻能慢慢地說。
唐時聽了這話,卻說道:“看到你們二位,我才是真的驚訝,竟然都是元嬰期了。”
其實唐時現在的修爲比成書跟秦溪還高,這兩個人都是元嬰初期,而唐時卻已經是元嬰中期了。
唐時的突破都是在生死之中感悟出來的,一場場的奇遇和戰鬥,還有他修煉的古怪的功法,種種的種種其實都很艱難。換了一個人說不定早就已經死在了這些危險的情況下。
所以對比起來,唐時修煉快,很有理由,可在他看到秦溪和成書齊齊達到了元嬰期的時候,就很驚訝了。
秦溪卻跟成書對望了一眼,“你今日來得太遲,怕是沒機會了大荒十二閣每個人進閣之後,都有一個進入靈池洗髓的機會。我們便是借着洗髓成功突破的。”
洗髓?
唐時愣了一下,又有靈池。他想象力還是不錯的,所以問道:“特殊手段?”
成書點了點頭,忽然說道:“我們便是一組了,日後有機會,想與你切磋切磋。”
“……”我可以瀑布汗嗎?
唐時知道這些家夥都是戰鬥狂,一轉過眼便看到秦溪在偷笑,瞬間無言。
秦溪道:“雖然之前與你算是有過舊怨,不過大家都是從四方台會上出來的。我們這樣的人在藏閣的地下層一般是受到排斥的。到時候你就明白了……三人小組一般會結伴出去執行任務,用這些來換取一些修煉所需的東西,講的是一個對藏閣的貢獻。現在你、我、成書師兄,已經是一個小組的人,我想我們應該能夠放下舊怨吧?”
唐時很直接:“隻要秦溪師兄不在背後捅刀子,什麽唐時啊時度啊四方台會舊怨什麽的……都不是問題呢。”
問題呢……呢……呢……
操,秦溪簡直想一巴掌拍死這家夥了。
你看看他這犯賤的表情,真能噎死個人。
不過轉眼秦溪又笑了,過去拍了拍唐時的肩膀,從台階這邊走上去了,之後穿過那邊按照八卦方位排列的甬道,往他們休息底色地方去了。
住處都是石室,畢竟是在地底,出了廣場之後,就覺得有些昏暗起來。
唐時能夠聞見空氣裏的潮氣,這甬道從比較寬闊的大道,變成了小路,兩側安放着靈石照明。他們到了倒數的第三間,便推開了們,裏面是一個廳堂模樣的石室,地上還放着一些蒲團,牆上刻畫着陣法,似乎有什麽特殊的作用。
秦溪手往頭上一指,道:“上下兩個陣法連接起來,有傳訊的功能。一個小組的人住在一起,時不時會有任務出來。官方的解釋是,修煉不是苦修,還需要出去曆練。不僅是爲了藏閣做貢獻,也是爲了我們的實際攻擊力。任務難易程度不一,得到的獎勵也不一樣。說到底,好的資源,好的貢獻。”
果真是很現實的地方啊。
秦溪的手換了一個方向指,“左邊,我的房間;右邊,成書的;你,就住在中間吧。”
正對着門的那一間,還真是很簡單粗暴的分法。
唐時聞言走過去看了看,很簡陋,可是看得出已經使用過不短的年歲,桌椅都是木的,不過看上去有些奇怪。他蹲下來查看了一下,竟然發現這些木頭石頭竟然都是跟地面連接在一起的,頗爲奇妙。
秦溪當初來的時候也好奇,跟成書研究過了,“這應當是大能修士用五行法術制造出來的,怕是不知道多少年了。”
唐時點了點頭,又從自己的屋裏出來了,不過他看秦溪和成書都用那種特别難言的隐晦眼神看着他,于是問道:“二位師兄還有什麽事情嗎?”
笑了一聲,摸摸鼻子,秦溪直接上去攬住了唐時的脖子,道:“對你很好奇,來,反正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今夜便徹夜長談吧。你剛剛來這裏,肯定缺乏消息渠道,我們也在這裏待了一陣時間,對外面的事情感興趣不少。信息互換,大家都很有利。”
其實在看到唐時的第一眼,秦溪就已經開始打起了主意了。
此話正中唐時下懷,他一笑,便直接坐在了石廳之中的蒲團上,秦溪與成書二人也直接盤坐了下來。
三個人開始開座談會。
他們首先問的是唐時在四方台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其實那件事是相當詭異的,可唐時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相信知道的人也不多。更何況這隻是他的一次奇遇,其實并沒有對外隐瞞的必要。略去一些可能暴露一些比較私人的信息的細節不說,唐時大略地将自己消失這一段時間的事情說了一邊。
秦溪跟成書聽的時候,也知道唐時是略過了一些細節沒有說的,隻不過唐時既然已經略去,就證明這些細節可能不方便說,或者是不好說不想說,他們兩個又都是識趣的人,不會死纏爛打地追問。
畢竟唐時說的這些,已經很駭人聽聞了。
竟然直接從四方台之中到了西海,竟然還有這樣的奇事……
秦溪表情之中略帶着幾分思索,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而成書,卻還一臉認真地聽着。
對成書,唐時不過是個數面之緣,除了在四方台根本沒有過第二次交集,不過現在看成書這皺着眉認真聽他說話的樣子,唐時不知道爲什麽想到了書呆子。
他自然注意到秦溪表情的變化,不過他是一邊說,一邊将這些變化的點說了出來。
在提到青鳥仙宮的時候,秦溪的表情一下就變了。
唐時很敏感地停了下來,終于笑了一聲:“秦溪師兄,你知道什麽,也總該說一說吧?說實話,我在仙宮之中,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秦溪知道,因爲之前圍攻正氣宗的時候,他跟尹吹雪的對話被唐時聽了個清楚,所以唐時懷疑他的身份是很正常的事情。尹吹雪是轉世修的大能,他其實也差不多,隻不過并沒有尹吹雪那麽本事。
近三千多年前的事情,實在沒有什麽回憶的必要。
隻是唐時一說起青鳥仙宮來,那就有一種格外玄奇的感覺了。
“不如你先告訴我,有什麽異象吧。在一些事情上,我知道得比尹吹雪多……”秦溪很坦然,他看了成書一眼,知道成書可能聽不明白了……
其實現在秦溪肯這麽坦誠,是看到了唐時的價值。
等價的信息交換,在秦溪看來并沒有太大的損失。
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仙宮之中到底是什麽模樣,誰也不清楚。
更何況,唐時現在已經是個頗具能耐的修士了。元嬰中期,還有這樣迅速的修爲精進速度,根本不是衆人所能相比的。
有的秘密,在小荒四山之中是秘密,可是在大荒之中是默認公開的。
有的消息,在元嬰期一下修士之中是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影子的,可在元嬰期及以上,卻衆所周知。
唐時既然已經進來了,甚至他似乎已經提前踏入了這個局。
秦溪一直覺得,這個局是人人都逃不掉的,而且唐時——從他遇到的事情上來看,唐時以後興許會與這所謂的“局”有更深的牽扯。
唐時現在還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說,又到底要說到哪個程度?
“你可以提示我一些關鍵的字句,我來猜和對,若是你說的跟我知道的能對上,我便告訴你。”
秦溪的這個辦法很好,一些字句并不會暴露太多,而且有一種暗号的作用。
這兩個人,以前不算是什麽合作夥伴,現在要互相交流手上的信息,有一定的防備也是正常的事情。
唐時考慮了一下,說了第一個詞:“散修宮。”
秦溪點了點頭:“青鳥仙宮又叫做散修宮,能進去的都是散修。這裏乃是傳說之中上界修士專門爲散修設立的一個宮殿,進入之後若是有緣,能夠得到仙尊的指引,得成大道,白日升仙。”
基本能對上。
唐時考慮了一下,又說了一個詞:“海圖。”
秦溪的眼神一下鋒銳起來:“你是已經進入了仙宮,親眼看到,還是挺别人所說?”
“看到的和聽到的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别。”唐時一笑,“秦溪師兄,想必你是知道這海圖的了?”
“那是懸挂在前殿的一副畫,我聽人說,那關系到大陸的起源。”不,應該說不是起源,是半路上的變故。
秦溪忽然起了談興,成書一直沒有說話,他能聽出一些蛛絲馬迹來,逐漸也就聽出味兒來了。
唐時這兩個字,說得很妙——海圖。
“樞隐星成于上古時期,你可聽說過一個有趣的名字,叫做‘樞隐星半輪月’?”秦溪問出來,就看到唐時那微微閃爍的眼神,想必那是知道的了。
“上古有大能修士,劍裂樞隐星,取其一片,遂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縫,成爲樞隐星半輪月。半輪月被取出的時候,乃是海底陸地與海水連在一起的,地有底層。其海水煉化成海圖,地心出火,以其精火煉制出一個東西來,有人說是寶劍,有人說是鑰匙,或者别的什麽東西……都不清楚,至于别的部分拿去幹什麽了,一概不清楚。你口中所說的海圖,應當便是半輪月之海。”
前後的事情,似乎就這樣穿起來了。
珠子一樣的事實的碎片,慢慢地被唐時湊在了一起。
他意識到,秦溪知道得很多,遠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多。
那麽尹吹雪呢?尹吹雪知道多少——
“靈鏡。”
在說出這個詞之前,唐時已經預料到了答案。
果然,秦溪皺着眉搖了搖頭。
這一回,輪到唐時告訴他:“前殿正對着那海圖的地方,被人放置了一面靈鏡。海圖之中也有術法,隻要看到便會烈焰焚身而死。所有人閉上眼轉過身之後,正對着的就是那一面靈鏡。”
不需要唐時再說後面的情況多麽兇險,秦溪和唐時已經能推測到了。
秦溪知道不久之前藏閣這邊有幾個人出去了,湯涯也出任務去了,那個時候他就一直在想到丢是什麽事情,竟然連湯涯都要出動,後來有聽到消息說是大荒總閣那邊派出來的任務。現在把時間對一對,很可能就是青鳥仙宮的事情。
“還有嗎?”
前殿沒什麽好說的了,可是有關于中殿的一切,又都是禁忌一樣的存在,唐時覺得放到最後比較好。
所以他先說了一個名詞:“青鳥。”
西王母的信使,青鳥仙宮的守護靈獸——秦溪的答案很簡略。
“王母血。”
“上界仙尊的之血,又洗髓拔靈的功效,據說飲之可白日登仙。此血藏于正殿,乃是所有竟然仙宮之人夢寐以求之物。”
“……壁畫和……塑像。”
話中的停頓,很奇怪,秦溪久久沒有說話。
他在回憶。
可是很顯然,秦溪對這兩個詞的敏感度實在不高。
“中殿之中有壁畫,似乎是一位仙尊殺了西王母的場面,而塑像,似乎是那中殿之中的那三尊?這些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秦溪皺眉,唐時則沉默。
他問道:“你可看到那塑像有什麽古怪之處?”
秦溪擡了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那手指彎曲,似乎是在那思考,原本他是想說并沒有什麽古怪之處的,可忽然之間就愣住了……
“我想起來了……”
他的目光一下變得詭異了起來,看向唐時:“此事我不大清楚,可尹樓主很清楚。”
尹樓主,尹吹雪。
“青鳥仙宮并非每次都能開啓,雖然也一直都說是散修才能進去,可畢竟消息是可以互通的。”秦溪聲音還算是緩慢,隻道,“那個時候大荒的地位還沒有現在這樣崇高,各大門派之間各自爲政,尹吹雪搜集到的消息還算是比較齊全的。他認識一個叫做北藏的老頭,這人是打聽消息的一把好手,尹吹雪的消息都是從他這裏來的。所以我們也知道一些仙宮之中的情況……那塑像,聽說有壁畫之上的兩個人。”
唐時問道:“尹吹雪可說過什麽有關于塑像的字句?”
“有的。”秦溪對那件事印象還比較深刻,“他聽了下面人的奏報之後,嘀咕了一句‘沒有’,後來舉動就有些奇怪了,那一陣他常常拿劍比劃,下面的人被吓得不輕。”
說起這一端來,秦溪還想笑。
不料,唐時聲音冷了,問:“怎麽比劃?”
“能怎麽比劃?在人脖子上比劃啊——”
話還沒說完,唐時一下就站起來了,信息的交換到了這裏,才是真正地有意思了。
秦溪他們是在上一次仙宮開啓的時候得到的消息了。
從秦溪的話裏推測,那個時候有海圖,但是海圖沒有危險,也沒有靈鏡,所以靈鏡是被在後面的時間之中挂上去的。這兩個細節,都跟仙宮之中得到的一些消息和推測吻合。青鳥和王母血都是常識,不必多說。後面的,卻有些驚人了。
塑像,壁畫——在這裏,秦溪得出的結論跟唐時是一樣的。
壁畫上被殺死的人是西王母,動手的那個人跟西王母本身也在那塑三座塑像之中,唐時甚至連塑像數量爲“三”這一個點都注意到了。可後面就出現了問題了……
秦溪說了尹吹雪當初的反應,“沒有”,什麽沒有了?
如果說一開始不好推測,可在秦溪說“拿劍在人脖子上比劃”,那就清楚得多了。
沒有的,是頭顱啊。
如果唐時的推測屬實,尹吹雪那個時候,那些塑像就已經是沒了頭的了。
秦溪想不到這些,是因爲他根本不知道中殿之中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唐時隻對他說了一句話:“三座塑像之中,有兩座無頭。”
秦溪幾乎也吓得站起來,頭皮立刻就麻了一片——青鳥仙宮這種地方,塑像竟然會沒有頭?
試想一下,在一個仙氣飄渺的地方,竟然發現那些高高在上的塑像都無緣無故地沒了頭……
沉默,忽然就這樣蔓延開了。
即便是一邊不懂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的成書,也是不說一句話。
過了很久,唐時才道:“此事怕還要擱置之後再說。不知道尹吹雪現在怎麽樣了?”
這個時候,話題開始轉移了。
尹吹雪入了道閣,聽說道閣之中多迂腐的人,尹吹雪這樣的人其實跟道閣格格不入,可是他現在偏偏去了道閣。
這一回,說話的是成書:“他應該去劍閣的。道閣那地方,實在不好。”
道閣之中多死闆人,尹吹雪不像是要進去受氣的。
隻要說起尹吹雪,秦溪便覺得方才談話的那些沉重氣氛一掃而光了。
“過兩日你便知道了,現在還是我們來跟你普及一下這裏的相關信息吧。”
唐時于是整理了心情,将尹吹雪說的這些記了下來。
不過在他進入自己的房間之前,他始終很好奇之前秦溪跟成書都沒有說出來的話——到底有什麽古怪之處?
唐時現在已經化名時度進來了,别的人是早就進來,已經将地皮子踩熟。
接下來的幾天都在熟悉這下面的事情,修煉的時間雖然也不少,不過因爲畢竟是第一次來大荒,并且進入藏閣,所以需要消化的新信息太多。
湯涯下來找過唐時一次,不過沒讓人看到。
他跟唐時說了說閣主對他的态度,讓他好好幹,有好事的話會第一時間考慮他的。
唐時不知道這裏能出什麽好事,不過有好事就是好事了。
他沒問太多,目送湯涯走了,之後融入了這個節奏明顯快了許多的世界之中。
直到七日之後,唐時才知道,爲什麽之前成書跟秦溪會那樣說。
這一日的晚上,地下層最中間的圓形廣場上,依舊是燈火通明,周圍的台階上都是人,中間的高台乃是一根巨大的圓柱子,此刻散發着些微的光芒。
唐時聽說這是七天一次的趣聞彙總日,是大家聯絡感情的時候。
畢竟在大荒之中,也是要相互通消息的。
有的時候,有人要出去執行任務,回來之後就會知道一些外面的消息,再在這個時候對衆人說出來,就達到了消息普及的目的。
“我說那尹吹雪就是個怪物,他又開始了。”
“有去了?”
“這一回單挑了仨。我道閣那些老古董都要被他氣死喽!”
“哈哈哈……”
唐時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看了眼底含笑和眼中放過的成書一眼,知道這兩個人是要賣神秘,不想說的,就自己在這裏聽着。
“瘋子,我看他遲早會被逐出道閣的。”
“這話就是你們錯了。道閣在劍閣的南面。藏閣、浮閣、劍閣都在東北扇,劍閣乃是順着數過來的第三個,道閣在東南扇,順着數過來第四個。這兩家都是道修,雖然道閣勢大,可劍閣攻擊力第一啊!這兩家勢均力敵,如今出了個在道閣的劍修,這才是大的看點啊!”
“那尹吹雪每隔幾天就跑去劍閣找人單挑或者群架,我看他根本沒把道閣放在眼底吧?”
“四方台會,若不是因爲劍閣這一回不收人,怕是尹吹雪不會屈就了道閣吧?”
“這倒也是,反正有意思着呢。”
“對了,我這一次的任務,是跟着第七層的大修士去内荒執行任務,你們猜我知道了什麽消息?”
“你說啊……”
“不要吊胃口,說啊……”
衆人的目光,讓這人的存在感得到了滿足,那人這個時候才神神秘秘道:“我們的任務,是将桂沼裏面的一些藤妖斬去,到底是幹什麽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那是冬閑大士有事情要在桂沼做,聽說有個小自在天的和尚,曾經在四方台會的時候得了大士的邀請,要進大荒談事情。”
……
小自在天的和尚,要進大荒跟冬閑大士談事情。
這才是真的本事了。
唐時埋下自己的頭,起身就往回走了。
他相信那人也就知道這一些了。
其實唐時自己知道的還要多一些——原本說過什麽大荒見,竟然還真的見了。
小自在天有變故,是非說過那邊有難,會來大荒建一座閣。
隻是大荒之中的勢力分布已經穩定了這麽多年,想要憑空插出一座來,談何容易?這當中的利益牽扯太深了……
冬閑大士……
原本唐時對這一位的印象是很好的,可自從在西海上空,那疑似天魔四角四尊之一的修士與冬閑大士交手之後,唐時聽到的那魔修說的話——說是半隻腳踏進了仙門之中,可這臨門一腳遲遲踢不出,那就是無法飛升了。
說起來,上次也恰好知道神元上師渡劫失敗的消息,這當中有什麽關聯嗎?
唐時想了想,他還是繼續修煉好了。
進入大荒之後,他那揀來的小二,似乎就進入了一個冬眠期,每天都睡得昏天黑地,也不怎麽吃東西了。每天都是在睡,唐時懷疑他病了,還給看過病,可沒檢查出什麽異樣來,最後也隻好放下了。
現在唐時的生活,充滿了壓力和動力。
大荒之中,隻要你有把握,随時都可以在自己的目标沒閉關的時候發起挑戰。如果赢了,那麽對方在大荒閣之中的排位就屬于你了。
地下層之中現在還都是元嬰期的修士爲主,作爲最後一個進來的人,唐時的排位是最後一個——九百一十六。
對他感興趣的人不少,他的修爲在地下層甚至屬于中上。
不過進入這裏五天,他還沒挑選出自己的第一個對手。
直到第八天,前一天在廣場上聽說了消息之後,當天晚上他就查看了整個地下層的排位玉簡,圈定了一個跟自己修爲等級相當的對手。
這一位,在地下層之中排名第三百一十一。
這一戰,表面上是風平浪靜,不過整個地下層的賭局已經壓開了。
唐時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四方台會自己當初的賭局,到底算是輸了還是赢了?
那一回才真的是莊家通殺,因爲根本沒有分出勝負了。
第一次挑戰,唐時給自己定的目标其實一點也不高。
唐時自己是一個攻擊力超越同等級修士很多的人,他挑選一個與自己同等級的人其實是占了便宜的。
——準備着看他笑話的那些人都失望了,唐時的排名一下從九百多蹿升到了三百多。
而原來那個三百多的,與唐時互換了一下位置,差點沒氣得吐血。
爲了面子上好看一些,這一位仁兄深知他是打不過唐時的,所以在敗給唐時之後迅速地挑戰了第三百一十二名,重新占據了一個比較靠前的位置。
可是這樣一來,這一位是爽了,面子上好看了,可苦了原來的三百一十二名,于是三一二又去挑戰下面的,竟然直接形成了一個連鎖反應。
畢竟他們他們的排名關系到能接受的任務的等級,還有能夠獲得的獎勵。
唐時上來之後直接大幅度地越級挑戰,就造成了名次之間的大範圍波動,所以才有這樣恐怖的連鎖反應。
在唐時的第一戰之後,整個藏閣地下層幾乎亂了一個月才穩定下來。
一個個地切換着挑戰,所有人幾乎都要被累趴下了。
我勒個去啊,當初衆人看戲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禍及到他們的身上。
試想一下,你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修士,可是因爲唐時越級挑戰成功,占據了别人的排位,這個時候被打敗的那個别人就來找你挑戰。
而後這個人打敗了你,占據了你的排位, 而你爲了你自己原來的排位,或者爲說爲了獲得一個比較高的排位,就要去挑戰原本比你稍微弱小的一個人,赢了的話,别人的排位就是你的;輸了,抱歉,繼續挑戰下一個。
車轱辘一樣的挑戰,讓整個地下層有半個月都在混亂之中。
不過其實因爲唐時自己是三一一,所以波動僅限于三一一以下,上面的人不會被怎麽影響。
隻是那是暫時的。
秦溪現在的排位是一八一,成書的排位則是一六五,可唐時的下一個挑戰對象則是——九十八。
在進入藏閣之後,有一個進入靈池洗髓的機會,可是唐時跟湯涯說過了,他不想那麽早進入靈池。
既然當初秦溪和成書進去之後就突破了,那麽唐時想把這難得的機會用在自己突破元嬰期,進階出竅期,他希望自己在進入了元嬰後期之後,再去靈池。
這是很長遠的目光和打算,湯涯聽了之後都沒忍住說他精明了。
不過同時湯涯也透露,大荒之所以有大荒的魅力,靈池便是其中之一。
元嬰期有元嬰期的靈池,乃是地下層的修士使用的;藏閣第一層到第三層,也有一個;四到六,七到九,也是同樣。
大荒之中能保持修士的高修爲,與靈池不無關系。
不過這靈池有秘密,湯涯不可能告訴唐時。
唐時想的是——等他去了就知道了。
在他不知道之前,就将這一切的事情全部放下。
這大荒之中,還有得折騰呢。
他即将挑戰下一個人,第二輪的挑戰邀請剛剛發出去,整個地下層就都開始罵時度不要臉了。
一開始大家都不看好他,可唐時赢了,甚至還推了那麽大的一場波瀾,現在又要越級挑戰了,所有人對他隻有兩個字:卧槽!
你挑戰歸挑戰,能不能挑跨度小一些的啊?
隻要跨度小一些,名次上下浮動一兩位也不是什麽不可以忍受的事情,可唐時一口氣就挑個幾百位,什麽人能忍啊?這不是故意逼着衆人都忙碌起來嗎?
這簡直是掐不完的架啊!
秦溪跟成書老覺得唐時是故意的,之前那些人處處看不起唐時,還總是刁難唐時,在各個方面說話都很難聽。
可是唐時這家夥,簡直打臉專業戶!
不打的時候你覺得他簡直溫柔無害小羔羊,一開始打臉,那簡直就是左右開弓,怕怕怕怕地,爽得停不下來。
雖然嘴上罵唐時做人太**,可暗地裏秦溪跟成書都是幸災樂禍。
唐時就是個災星,誰惹上了誰倒黴。
在被挑戰的九十八簡直覺得自己人生都要換灰暗了,雖然無數人詛咒唐時輸,可戰鬥的結果哪裏是普通的詛咒能夠改變的?
九十八還是輸了,然而憋了一口血,到了原本屬于唐時的三一一的位置上。
在看到排位變動的時候,衆人更是一口老血出來——尼瑪啊,這賤人竟然又赢了!
地下層這邊衆人幾乎已經被唐時的越級挑戰玩兒得團團轉了。
之前還是他們看不起唐時,可唐時用自己的實力讓他們閉嘴之餘還能惶恐一會兒。在三一一之後的人哀嚎的時候,三一一上面的那些人其實是在幸災樂禍的,隻是他們沒有想到……
災難轉眼之間就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
唐時直接挑戰到九十八了,也就是說這一次的波及範圍從三一一到九八,中間兩百多号人……
沒有人願意讓出自己的位置,這排名代表的就是利益和實力,唐時如果挑戰成功絕對是雞飛狗跳。
——不公平的是,命運似乎總是偏袒唐時這樣特别犯賤的人。
他又赢了。
被囊括在唐時跟被挑戰者中間的那兩百來号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都是眼前一黑,隻覺得人生太黑暗太慘淡。
之前他們嘲笑下面那些人,現在得到了報應了。
唐時成功了,他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直接以元嬰中期的修爲飙到了九十八,九十八到三一一這裏亂了個天翻地覆,新一輪的挑戰連鎖反應又開始了。
這個時候,輪到九十八以上的人擔心了。
誰也不知道唐時接下來會挑戰誰,可若是被選上了,那就是特别倒黴的事情了。
在衆人的提心吊膽之中,唐時竟然宣布自己閉關去了,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月,唐時修爲飙升到了元嬰後期。
這樣**的修煉速度,讓無數以爲他平庸的人一口老血卡住出不來,也不知道該噴誰。
這人到底是唐時他們不清楚,可的的确确是個賤人就是了!
第三個月的月初,唐時接到了自己的第一個任務,這個任務很特殊。
唐時站在那石室的客廳裏,擡眼便看到上下兩座陣法的光芒和光印重合在了一起,随後便有幾縷光絲蜿蜒而出,唐時伸出手臂來,讓那光絲纏繞在他的手腕上,而後便順理地讀取了任務,
這是給唐時一個人的任務,讓唐時一下想到了之前湯涯跟他說的話——有好事一定先想到他。
靈術交流會,乃是大荒總閣主持的一場靈術研制和改進的交流大會,總有特别厲害的靈術師進進出出。
這樣的交流機會才,認識的出現的都會是大神啊。
唐時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遇,所以他決定去了。
這一場交流會,湯涯領了一個很重要的命令走,還要帶唐時一起去。
他們家的閣主,最見不得别人好,現在湯涯擡起自己的手掌來看了看,手訣一掐,總覺得最近禍事要到了。他有一樣本事,卻是他閣主也不知道的……
野心,還要藏起來。
湯涯開玩笑說:“帶你去禍害一下總閣那邊的人,尤其是那些個高傲的靈術師,你這樣年紀輕輕的去,定然能驚豔全場的。”
唐時隻是冷冰冰說道:“我這樣微末的修爲,真的不會被總閣趕出來嗎?”
“大約是不會的。”
答案有些模棱兩可,不過這是湯涯能給與的最确切的答案。
到現在爲止,靈術師大會還沒有過因爲誰誰誰修爲低就不讓他進去的先例——當然,也許是因爲,之前還沒有修爲太低的人進去。
地下層的唐時,頗有些震撼。尤其是唐時的這一張臉,不過他是時度,隻要總閣還顧及着十二閣,不願意完全撕破臉皮,應當沒有太大的問題。
唐時還沒問得清楚,便被湯涯伸手索要走了他的靈牌,那是靈術師的等級證。
唐時小有名氣,早已經是五品的靈術師了,他的拍賣會甚至都已經有了專場了,比起那些個年紀大的老花眼,可以說還太年輕。
湯涯是跟唐時一起去的,在路上,他說了一個讓唐時差點分神掉下去的消息。
小自在天的那個和尚,一直在大荒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