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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第110章
☆、第六章 皇煜

  當時在西海,唐時就覺得冬閑大士有些奇怪了。

  王母血當時消失得太過奇怪,那棺椁下面放着的酒尊之中已經是一滴血也不見了。可在仙宮沒有出現之前,誰能夠得到王母血?樓刑手中沒那東西,看那裴雲天也不像是有的樣子。

  原本當時隻有一種隐約的預感,可在看到現在出現的這仙門的時候,唐時忽然覺得背後那一隻手應當是冬閑大士了。

  之前那神秘的天魔四角魔尊說,冬閑大士困囿于那一步,一直不得其門而入,怎麽今日忽然之間便領悟了?這事情,講究的是一個機緣。

  是不是冬閑大士,還不好說。

  現在唐時隻是擡頭,看着這難得一見的場景。

  畢竟冬閑大士的事情,離他還太遠,大能修士之間的勾心鬥角,他還無法插手呢。

整個内荒之中,無數的城池從黃沙之中出現,拱衛着最中間的這一座綠城。

  那藤蔓也蒼綠遒勁,無數的修士,無數的目光……

  内荒之中,并非唐時一開始看到的那麽簡單。

  這周圍起來的城池,就像是一座一座的廢城,像是被黃沙掩埋,無數載沉寂于黃沙之下,似乎隻等着今日的重現天日。

  兩種異象,乃是相伴而生的。

  這之中,存在一定的關聯,尤其是在那一隻手,按在仙門之上的時候。

  祥雲朵朵,雕刻在那仙門之上,紫氣霞光蒸騰,萬丈藍光隻在仙門的背後閃現。在那一隻手,按在仙門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移開目光。

  仙門背後,到底是什麽?

  白日登仙,已經喚出了仙門,那麽,推開這一道門,便能進入無上的仙界了嗎?

  門後,似乎便是新的世界。

  唐時竟然有些希望冬閑大士推開這一道門,這樣所有人似乎都能窺知上界的冰山一角了。

  若抛開一些使人帶有偏見的事情不提,冬閑大士應當是這無數年來最有本事的修士了。

  内荒之中那黃沙城的異象,隻有内荒之中的人可以看到,可是這仙門的異象卻是所有人都能瞧見的。整個大荒,無數的修士,内荒之中,外荒十二閣,裏裏外外,盡皆仰頭。

  劍閣閣樓外十裏,抱劍而立的尹吹雪,也跟着這異象擡起頭來。

  他站在那高山雪頂之下,竟然冷冷地笑了一聲:“就憑你冬閑,也能登仙?”

  前塵往事卷上心頭來,他唇邊冷意逐漸地消失,又回複到面無表情的狀态裏。

  逆閣,閉關之中的夏妄被這動靜驚醒,而後擡頭一看,又眼皮子一搭,竟然閉上不再看,專心突破去了。

  什麽登仙,他若到了那境界自然也知道了,對于距離自己太遠的東西,夏妄一向是不想理會太多的。

  逆閣之中高手無數,看着眼前便夠了。

  好高骛遠,終究不能成大事。

  蓬萊仙島之中的大散修,小自在天隻剩下一線生機的慧定禅師,十二閣中的大能修士,天魔四角裏一些魔修的目光……

  這一場異變,畢竟動靜太大,已經被很多人知悉了。

  而冬閑大士,對這一切似乎毫無所覺。

  那泛着光的手掌,緩緩地靠近了仙門,隻輕輕按在那門上,便往前一推——

  那一瞬間,本是沒有半點聲息的,巨門橫亘在天際,被這一隻手掌按住。

  然而衆人的腦海之中,那飄渺的仙樂,似乎一瞬間便停掉了,在那門縫出現的時候,一切的聲音都消失掉,隻有那門扉磨動之間的聲響,有些令人牙酸,卻帶了一種來自遠古的強大氣息。古拙之中,蘊藏着力量。

  門縫逐漸地擴大,而那種聲音卻忽然消失幹淨,變得無聲。

  有一種刻骨的冰冷從唐時的脊背上起來,染遍了他全身,他死死地盯住了那一道逐漸擴大的門縫,從一條黑線,逐漸地,逐漸地,變成一片黑色的幕布……

  仙門背後,無盡的虛空!

  唐時身邊的湯涯,瞳孔劇縮!

  唐時此刻還沒意識到這到底意味着什麽。在衆人看清那門後的世界的同時,登仙的冬閑大士自然也是看到了的,他那手掌隻在半空之中一滞,竟然再也推不動了。

  門後的世界,無盡的虛空之中,漂浮着無數的星辰,可是有一種力量隔絕了這一切,樞隐星與别的星辰之間,隔着這無盡的虛空!

  沒有路!

  開了仙門,又從何處登上仙途?

  “砰”地一聲,那巨大的泛着光的手掌,迎風便漲,竟然照着這已經半開的仙門狠狠一掌落下!

  那古老的石質仙門竟然被冬閑大士這一掌給劈碎,四分五裂之後,化作一陣煙氣,緩緩便隐沒了。

  衆人駭然——

  “他瘋了嗎?!”

  湯涯緊緊一皺眉,而後忽然扭頭看向四周。

  外面那無窮盡的城池,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随着那一道仙門被劈碎,甚至可以說是——從冬閑大士那一掌劈出之後,那之前冒出黃沙的所有城池,便開始晃動起來,轉眼之間竟然化作了流動的黃沙,像是用泥沙堆砌的模型,被水一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黃沙城,忽然之間便成了一盤散沙,歸攏起來,重新落回了漫漫沙漠之中。

  隻一眨眼,整個沙漠便成了原來的模樣。

  地下總閣最底層的雪發之人,忽地吐出一口鮮血來,卻喃喃了兩字:“星橋……”

  仙門不曾出現過,黃沙城也不曾出現過,便是那一隻泛光的手掌,也這樣緩緩地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隻有那綠色的手掌一樣的藤蔓,還将他們這一座城拖在掌心之中,提醒着他們,方才的那一切都不是幻覺。

  失敗了——

  冬閑大士并未能夠成功登仙。

  唐時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可忽然沒明白自己爲什麽要松一口氣。

  他低下頭來,才發現脖子有些僵,可這天上地下,皆有無數的修士,在安靜一會兒之後,整個城池都炸開了鍋。

  湯涯卻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們立刻回藏閣。”

  耽擱不得了。

  湯涯一邊說,竟然一邊摸出通訊珠,立刻開始跟那邊的皇煜聯系。

  因爲是用靈識交流,所以唐時不知道湯涯這邊是在跟那邊說什麽。

  他隻是跟着湯涯走,卻發現湯涯的速度很快,即便是不禦物,一步出去也是三五裏路,這本事頗爲厲害——縮地成寸?

  唐時略會得一些,卻沒辦法與他相比,隻取了劍禦劍而行,倒勉強能跟上湯涯的速度。

  眼看着要到了城門口,湯涯才将那通訊珠收起來,放慢了速度,忽然問唐時道:“你可看出了什麽門道?”

  唐時搖搖頭,“這渡劫的應當是冬閑大士?不過似乎失敗了……”

  “自然是隻能失敗的。”湯涯挑了一邊的唇角,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無意識地推了一下眼鏡,他似乎知道些什麽,所以對這樣的結果是有預料的。

  唐時想要從他嘴裏知道什麽,正想着怎麽要套話,不想湯涯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麽,隻對她道:“現在你還不能知道,好奇也忍着吧。”

  這湯涯,分明是故意這樣說,勾起他的好奇心來。

  唐時隻有一句:“我看大荒十二閣跟總閣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

  “我還以爲你沒看出來呢。”湯涯撫掌,“能看出來就是你的本事了,隻是看出來卻不要說出來。有的事情是能看能想,不能說的。”

  說出來,既有危險,又沒有那種暗搓搓的味道了。

  ——唐時的理解。

  他隻覺得湯涯這人很陰險。

  兩個人一路往回走,沙漠之中的異象已經消失了,他們要出城,不想忽然之間看到眼前瞬間出現了兩個人。

  兩個人唐時都認識,而且都算是熟悉,其中一個尤其熟悉。

  天算長老這個時候才送是非出來,之前是耽擱了,他露出幾分抱歉的神色:“方才并非刻意困住大法師,隻是因爲大士突破,所以沒辦法開路,現在異象消失,便馬上送您出來了。”

  現在天算長老對是非的态度已經發生了變化,他從冬閑大士對待是非的态度上看出了不一般,現在也改了對他的态度。

  是非颔首道:“此非大事,長老不必挂心。是非與大士有約,如今時間緊迫,便不度逗留。長老,告辭。”

  “再會。”

  天算長老笑着送是非出了城,之後一閃身便消失了。

  後面的唐時與湯涯對望了一眼,雖沒聽到兩個人說什麽,可是非與天算長老之間的這氣氛和态度,似乎有些問題啊。

  湯涯道:“你與是非有些交情,不如上去叙舊?”

  唐時冷笑:“想要探聽消息就直說,何必那麽冠冕堂皇?湯先生,不夠坦白。”

  湯涯雙手一攤:“你坦白,你去吧。”

  唐時還真去了,便在後面喊了一聲:“和尚留步。”

  是非之前不是沒看到他,隻是沒想到他還能主動叫住自己,便一回頭。

  這時候唐時已經走近了,他站在是非面前,換下了那一身畫裳,隻穿着很久以前他最喜歡的那青袍,簡簡單單,将那雙手一抱,便挑眉道:“人生何處不相逢。”

  是吧?

  是非雙手合十:“唐師弟有話便說吧。”

  這樣轉彎抹角的,略有些不習慣。

  唐時被他給氣笑了,酸腐兩句這和尚竟然還在廢話,真是不該給他面子。

  “你這和尚,真是給臉不要臉。”

  “……”是非隻能沉默。

  反駁,或者接話,都落了下乘,不說話才是最合适的。

  這一招,唐時已經見慣了。

  他回頭看了湯涯一眼,心想着自己是來套問消息的,便咳嗽了一聲,道:“你是來辦你以前說的那件事的嗎?如何了?”

  他其實能猜到是非來幹什麽,隻是他沒對湯涯說自己知道而已。

  現在他問得直接,是非也答得直接,一搖頭道:“太糟。”

  太糟。

  這個詞,絕不該出現在是非的口中。

  唐時一眯眼,幾乎想試試這人是不是真的是非,可他轉瞬之間便猜到了一些,說話不大好,隻傳音給他道:“冬閑大士?”

  是非點頭,也傳音道:“并非全無轉機,隻盡我之所能。”

  這和尚有些死心眼。

  唐時目光一轉,便道:“我這裏聽說總閣與十二閣之間有些矛盾,雖說你是個和尚,是出家人,不過想來你爲小自在天做什麽都肯的。真要到了算計的時候,又哪裏顧及你是個和尚?是非,真若想救小自在天,說不得你要以心機來算的。”

  隻憑着慈悲成不了大事,尤其是是非這事兒,真不算小。

  可唐時的擔心, 畢竟多餘了幾分。

  是非那一雙似喜非喜的眼眸擡起來,望着他,沉默半晌,忽說了一句:“你怎知,我不曾用了心機?”

  唐時的眼神,一瞬間銳利如刀,刺入是非的眼中。

  二人對視,是非又緩緩地垂首下去,雙手合十,佛珠封于掌心,朝他打了個稽首,道:“緣生緣滅,自有定數,我佛慈悲,舍身度人。唐施主,後會了。”

  他轉身便去了,唐時隻站在原地,咀嚼着是非那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一番話。

  可想一陣,又想不出個頭緒來,兜兜轉轉,不斷在腦海之中閃現的竟然隻剩下先頭那一句“你怎知,我不曾用了心機”。

  你怎知,我不曾用了心機。

  ——是非又用了什麽心機呢?

  這一思考,那一句“舍身度人”,忽地便有些明白起來了。

  湯涯看他久久沒回過神來,便站到了他身邊,問一句:“這和尚,不是你喜歡的那和尚嗎?”

  唐時回過神,卻搖搖頭,“現在不喜歡了。”

  “……”湯涯忽然無言,隻盯着唐時這平靜的雙眸,當真是波瀾不起,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甚至不能在他眼中窺知什麽世事變化的滄桑出來。那一時,湯涯覺得可能是唐時太過年輕,又哪裏會有什麽滄桑感?可轉眼他便否決了這一個推斷。

  現在不喜歡了,他太坦然,坦然得令湯涯這旁觀者都覺得冷了。

  他像是在說着一件完全不相幹的事情,而後又背着手道:“湯先生,我們不走嗎?”

  “毛病。”湯涯終于沒忍住吐出這麽跟自己身份不符合的兩個字來。

  唐時知道他是在說自己,不過他雙肩一聳,攤手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不喜歡他了,又不是沒關系了,你至于嗎?”

  天生這沒心沒肺的東西——

  湯涯忽然有些恨得牙癢癢,唐時這模樣有些小賤,說出來的話也莫名地帶了一種賤氣。

  “我真是老了……”

  “買賣不成仁義在”這種話,竟然用在這樣的場合。

  湯涯也真的信了唐時之前說的“現在不喜歡了”,若是有**,又哪裏能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

  回想起四方台會時候,唐時出去喝酒,他也跟去,問出的那一句話,那時候的唐時跟這時候的唐時似乎沒什麽區别。可轉眼之間,唐時自己沒生出什麽滄海桑田人事變遷的感慨,湯涯心中倒是有了不少。

  興許是他修煉的歲月越發久了,對這些小事的感悟也就深了吧?

  小事……又當真是小事嗎?

  湯涯那漂亮的手指一推眼鏡,便直接加快了速度。

  瑣碎事都推到後面去,當務之急是回到藏閣,将唐時之前在靈術師研讨會上說的那一個計劃給拟定出來,細節還有許多需要完善的地方,還有這一次冬閑大士登仙失敗的事情。

  要研究的還很多。

  方一回到藏閣,湯涯便帶着唐時直接從第一層的傳送陣踏入了通往第十層的傳送陣,隻一瞬間便已經出現在了第十層。

  唐時隻跟着湯涯往前走了一步,便進入到了那江南煙雨的小樓之中,樓閣裏擺了無數的古玩靈器法寶丹藥,地上鋪着的白靈獸的獸皮,爐子裏染着的竟然是價值連城的千佛香,牆上挂的是六品的疏影橫斜卷軸圖,那人靠着的長榻也是千年紫檀木……

  這是唐時第一次看到這短命的藏閣閣主皇煜,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閣主。”

  湯涯躬身,将右手指尖搭在自己的心口,行了個禮,這樣喊了一聲。

  那卧在榻中的人,生得一副雌雄莫辯的好相貌,隻微微垂着眼,不過那雙眼睜開的時候,卻消散了初見時候他給唐時的那一股奇怪的柔意。他單手搭在屈起的腿上,手指輕敲着膝蓋,狹長的眼裏那烏黑的眼珠一轉,目光便從湯涯的身上移到了唐時的身上。

  這聲音帶了些無端的沙啞,隻道:“那圈錢的辦法,是你提的?”

  圈錢的辦法?

  唐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若閣主說的是那有關于靈術普及的計劃的話,卻是在下提的。”

  皇煜手指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掃了進來之後隻喊了他一聲的人一眼,又對唐時道:“在你們回來的路上,我已經于靈術師協會的會長談妥了合作,回頭靈術師協會的來,便給你單獨設立一個外派的任務。大約是你來藏閣之後的第一個任務,報酬很豐厚。”

  還是一個能夠出大荒的任務,這可不一般的。

  湯涯聽了,便将那眉頭皺起來,可是也不反駁,皺着便皺着。

  唐時還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隻道了一聲謝,而後皇煜竟然就揮手叫他走了,不過卻留了湯涯下來。

  “湯先生留步。”

  湯涯站住,看了前面唐時一眼,便回轉身,真的留步了。

  唐時離開,心想着他們應該有些機密事情要談。

  “閣主又有什麽事情要問?”唐時走了,湯涯的神情便一下放松了一點,他竟然直接坐了下來,手一晃,就端了一杯茶在手中,飲了一口,竟然随意自如。

  “哼,外人面前你總是那麽正經,僞君子。”皇煜歪歪斜斜地靠在榻裏,眼底卻是暗光閃爍,冷聲問了一句,“冬閑是怎麽回事?”

  “登仙失敗,您不是看到了嗎?”湯涯一笑,竟然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可皇煜卻掩了眼底的神光,那手指按壓着眉心,“若是他借着王母血都不能登仙,這問題可就大了。”

  “好幾千年了,這樞隐星有人能登仙嗎?”湯涯嘲諷了一句,“冬閑也不過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你也莫笑話他。”

  皇煜忽然站了起來,赤腳站在地毯上,踱了兩步,看湯涯在一旁喝茶, 便伸手将他那茶杯奪過來,自己掀開蓋子一聞,便變了臉色,勃然大怒,朝着湯涯一張劈過去,“卑鄙小人,又偷本座的茶!”

  湯涯哪裏想到皇煜暴起發難,還以爲他家閣主這性子收斂了不少,倉促之間抵擋不及,隻來得及讓開少許。之前他坐着的那椅子立刻被皇煜一張劈成了渣,轉眼便連湯涯華麗衣袍的衣袂也被撕裂了一幅下來。

  他皺緊眉頭:“閣主,你又發什麽瘋?”

  那一掌的力道格外剛猛,甚至撞在了地面上,不過轉眼之間就悄無聲息了。

  一隻手掐在湯涯的脖子上,像是玩笑一般,皇煜扯着唇角,将湯涯壓在了一邊的小方幾上,隻陰森森道:“再偷我東西,打斷腿。”

  湯涯一腳踹開他,眼底那藍光翻覆而起,冰川一樣,便将皇煜甩開了。

  “閣主,莫要發瘋。”

  再發瘋,他可真忍不住了。

  皇煜甩了甩自己的手掌,又坐了回去,将那一碗茶抛回去,道:“北藏那老家夥,任由冬閑取走了王母血,怕也是爲了看到今日這一幕吧。”

  “他想看到的是登仙,卻不該是登仙失敗。”湯涯糾正了一下。

  皇煜發瘋似乎已經發完了,他眼底都是理智的光,隻一聲笑:“冬閑玩不轉,哪裏有人能玩得轉?依本座看,北藏那老家夥應該把王母血給你試試,興許還能成。”

  “仙門之後沒有仙路,誰去都是失敗。”

  湯涯隻冷笑了一聲,似乎對皇煜的嗦說法并不認同。

  皇煜聽了沉默,而後又似乎是想的并非是登仙這問題,因爲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他隻是說:“哦,明白了。”

  得,這話題繼續不下去了。

  湯涯站直了,問道:“閣主,若無事,湯涯便走了。”

  “嗯。”皇煜随意一點頭,便揮了揮手,不過在湯涯走到門口的時候,讓忽問了一句,“九回到底在哪兒?”

  湯涯站住,道:“不知。”

  “那東詩也不知?”皇煜又這樣問了一句。

  湯涯冷聲道:“不知。”

  于是皇煜又“哦”了一聲,道:“東詩不知,可我知道九回。你若想知道,本座可以賣消息給你的。”

  “閣主從不做虧本的生意,所以虧本的隻能是買家。”

  湯涯似乎早已經看穿了他的本性,戳穿他毫不費力。末了,又補上一句:“何時你把自己賣給九回,那才是本事。”

  皇煜隻閉了眼,怡然道:“本座還是那句話,拿你千般衍算之術來換。”

  “大白天的,不适合做夢呢,我的閣主。”

  丢下這一句,湯涯便走了。

  隻是他的臉色不大好——千般衍算之術,竟然被他知道了。

  從傳送陣回到自己的第七層,他自己的屋子裏,湯涯臉色便完全陰沉了下來,一掌拍了幾案之上的花瓶。

  有時候,能輕而易舉地窺探偷學旁人的靈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這對湯涯來說,是一種天賦,并非什麽“術法”。他一直以爲瞞得很好,卻不想竟然會被皇煜知道……

  他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将無盡的殺機掩蓋了,這才重新出去辦事。

  唐時回來之後,便再次開始挑戰人,這一回直接選了第三十。

  已經是元嬰後期,甚至可以說是元嬰期的巅峰了——這一戰,唐時惜敗。

  中期跟後期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唐時敗後便吸取了教訓,轉過臉便去挑戰第三十五,這一回直接成功了,衆人之前還在幸災樂禍,隔天就覺得臉疼。

  草泥馬啊,這貨還真是專業打臉一百年永不變,良心出品啊!

  他才來多久,整個地下層的臉都快被他打腫了,可偏生恨不起這人來。

  操,爲什麽不恨?

  這人拉仇恨,可拉不來恨啊!

  唐時的活動一般有哪些?

  第一件,修煉;第二件,修煉;第三件,修煉。

  ——瞧,多麽豐富的活動?

  唐時不是不八卦的,可在廣場聽八卦的時候他也是在修煉的,隻要保持打坐的姿勢一心二用就可以了。

  偶然有人看到唐時這樣幹,就來請教他這方法,唐時也沒吝惜,直接教了衆人辦法,可除了少數人能成功之外,大部分人都學不會。精神修爲太低的,自然不能跟唐時相比,

  唐時很努力,犯賤的時候是犯賤,可有時候很搞笑,很逗比,能自己拉下臉來逗趣兒。

  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把自己踩進泥裏——當然前提是他自己損自己。

  有時候,有的人會有一種很奇怪的信條。

  比如唐時,他是那種自我調侃可以,自我唾棄可以,自我嘲諷可以,卻偏偏不能忍受别人調侃、唾棄、嘲諷他。朋友興許能,一般人還是算了吧。唐時這貨天生雙标,針對自己,也針對任何人。

  他在做計劃的時候,就保持了這樣的風格。

  畢竟因爲他是藏閣的人,便跟靈術師協會那邊讨論新的分紅,計劃出來的那一天,整個大陸便完全震驚了。

  新的靈術師協會,爲所有人帶來了驚喜。

  而唐時終于出了這個外派的任務,到小荒四山監督一下計劃的施行。

  靈術普及,一個全新的概念。

  若是三天前,你問人什麽是“靈術普及”,所有人都會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可若是今天,你走在任何一個修真者聚集的地方,問他們什麽,他們都會一臉興奮地告訴你。

  唐時的辦法,颠覆了長久以來靈術的經營模式。

  以前一個靈術頂多能賣幾個人,靈術師的收入與付出不成正比,心裏也沒有成就感。既沒有實際的利益,也缺少心理上的安慰——并不是人人制作靈術都像是唐時一樣輕松,又有蟲二寶鑒來充當他靈感的來源。

  大多數的靈術師制作一枚靈術玉簡都是耗費巨大的心力,無法像是唐時那樣在靈術出售的時候獲得滿足。

  唐時的辦法,便是降低靈術的價格,薄利多銷。

  其實不過是接觸面擴大,隻不過對于靈術來說,這樣的經營模式絕對是全新的。

  因爲之前說過是要跟貔貅樓合作,所以藏閣這邊派出了不少人,先在貔貅樓的外面設置了陣法,将第一批玉簡封存在陣法之中,又延伸出更多的小陣法,用光幕将重大的消息放出去,轉眼之間就吸引了無數修士的目光。

  陣法之中封存有一品到四品的各種靈術,有不同的分類,并且在購買者踏入陣法的時候,腦海之中便會被塞入一個靈術的清單,不同的靈術被封印在不同的陣法之中。

  每一個靈術有各自不同的售價,明碼标價地放在清單裏,想要購買靈術的修士隻要将靈術安放在陣法指定的位置,投入規定數額的靈石,便能夠激活陣法。有特殊效果的陣法,會将這靈術的信息接入購買者的靈識之中,将完整的靈術以這樣一種方式“賣出去”。

  每一個靈術的售價都不高,按照規格從一枚靈石到百枚的都有,可是自從出了這“靈術普及”計劃之後,購買靈術的人數暴漲,同時也帶來銷售額的高速增長。

  在那光幕之上,有這一次活動的導語:“天地公道,無私以滋養萬物。萬法同道,敝帚自珍者,亦将因閉門造車而出門不合轍。今者我靈術師協會,聯貔貅樓,低價開放各等級靈術,隻願靈術師之靈術能惠及千萬修士。大道需共進,革舊方能迎心。一術一人,恒久不變;一術萬人,則有萬般變化——此始爲精進之根本。無如我心,無如道心,無如千萬修者心。誠能以靈術之公行,惠遍我樞隐,靈術師之幸矣。”

  究其所以,靈術并非緻勝的根本。

  然而一個人使用一個靈術,大多隻有這一種可能,可不同的人使用同樣的靈術,卻會因爲習慣、靈力等等各方面的不同,而産生無限的可能。

  天下修士,誰不想見識那些高等級的靈術?

  可因爲靈術師越來越少,在門派之中獲得靈術也變得越來越困難,流通的普通靈術甚至都需要來拍賣,可見靈術之珍貴。

  可現在靈術師公會竟然如此慷慨地低價售出靈術,誰人不想學?

  手中的靈石少,也無所謂,反正人家賣的靈術也不貴。

  因爲陣法本身的特殊性,并沒有直接給予玉簡,也就無從複制。

  而且這靈術的相關信息是直接進入人的頭腦之中的,想要依據腦海之中的信息重新制作出玉簡來,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所以靈術洩露的可能很小——不過即便是靈術洩露了也不要緊,不可能有全大陸範圍都在洩露的靈術,隻可能是小範圍之中的,不影響大局。

  對大陸的修士們來說,這幾乎是一場天降的狂喜;對靈術師們來說,這是一次新生。

  所有的靈術都按照類别和等級明碼标價,自然也在旁邊标注了靈術制作者的名字,好的靈術一傳十、十傳百,用出來之後的效果也會吸引旁人來買,所以銷量自然不錯。

  第一個月之後,貔貅樓和靈術師公會這邊共同統計了數據,結果令人驚訝,便是唐時自己也沒有想到——銷量最高的竟然是他自己!

  他化名時度,那些靈術也是以時度的名義發出的。

  可是這些靈術,大多玄奧奇妙,而且十分新穎,打從一發出,便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隻轉瞬便已經風靡整個大陸!

  大把大把的靈石,根據他們之前制定計劃時候的分成計劃,忽然就湧入了唐時的腰包。

  唐時出名了,或者說他的馬甲出名了。

  更出名的,還有他親口提出、又親手制作的這個計劃!

  無數的靈術出現,讓整個大陸掀起了一場修煉的狂潮。

  對戰的勝利,靈術固然是一方面的優勢,可在決勝因素之中所占的比例卻在縮小。長久下去,對戰,更比的是一種熟練程度和精細程度,甚至于靈力本身——

  從此唐時有了一個新的稱呼:讓靈術走下神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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