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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齡鳳凰女(巧乞兒4)》第2章
第二章

  「嵐妹。」

  鳳棲嵐要離開皇宮時,有宮人請她移步,她認得那是誰身旁的人,方來到一處偏殿,就見飛鳳旋天盤青螭石柱後,立了位身著繡金祥云青袍男子,他清逸文雅,豐神俊秀,炯亮有神的雙目中透出柔和睿智。

  風吹動他的烏髮衣袍,翩然猶似謫仙,恍若欲乘風而去,日月星辰難比上其風采。

  「忍墨哥哥……不,該改口喊你一聲皇姊夫,都這麼多年了還老改不過來,真是糟糕。」幸好宮女太監都避得遠遠,別無他人,不然她又要落人口實,讓人參上一本。

  鳳棲桐、鳳棲嵐、王夫石忍墨,三人是青梅竹馬。

  石忍墨原本的身分是長公主的侍衛長,官拜三品,統千名禁衛軍,貼身保衛鳳棲桐,或許是日久生情,三個人之間漸起變化,鳳棲桐對容貌出眾的石忍墨情愫暗生,多次借故親近,愛意漸濃,王夫非他不可。

  至於石忍墨怎麼想就無人得知了,因為沒人問他願不願意情定新玉,一紙聖旨下達,他便成為眾人羨慕嫉妒的對象,命運從不由他自己做主。

  但入宮以來,兩人情感雖稱不上琴瑟和嗚倒也親昵,且因為女王的私心,王夫所居的「繾綣宮」是女王最常流連的處所,大半個月皆在此就寢,聖眷甚深,特別令人傾羨。

  他輕笑,眼底有縱容和寵溺!「忍墨哥哥也好,皇姊夫也罷,都是同一個人,你我之間無須拘泥世俗禮節,我可還記得你掉牙的模樣,哭哭啼啼的藏著乳牙不給碰,說少了一塊小骨頭,要仇太醫把牙裝回去。」

  鳳棲嵐難為情地橫娣他一眼,「多久以前的事兒還拿出來取笑人,就你一得閑便拿出來說嘴。」

  臉色一黯,他抬眸望天,「在這宮里還能不清閑嗎?每日睜眼就等看晚霞,一日復一日,日日皆如此。」

  他話中不難聽出有志不得伸的悵然,入宮,對別人而言是無上的光彩,對胸懷大志的男兒來說,入宮卻是雙翼盡折,只能終老一方天地。

  「王夫」一詞甚為榮耀,門媚同生輝,族中親人歡喜入朝,以此為傲,可是誰又知曉「王夫」的沉重,屈居高墻之下的他只是妻子的附屬品,只能過著空有榮華富貴卻寂寥的貧膺日子。

  「忍墨哥哥,委屈你了。」她同情,但不憐憫,若是無他為伴,無人訴說心事的皇姊恐將難忍漫慢長夜。

  石忍墨苦笑,搖頭。「你入宮是為與騰龍國結盟一事?」

  已成定局的事無須再提,提了亦不會改變。

  鳳棲嵐額首,「北蠻一再侵擾我邊關子民,顯然開戰之日不遠,若是再舉棋不定,唯恐大難將至。」她並非危言聳聽,而是有感於百姓將為此受難,f尚若君王再無作為,恐怕將被指為昏庸無道,徒使君民離心,軍心渙散,難以上下齊心,凝聚奮力御敵的士氣。

  「這件事你不用過於苦惱,我自會向陛下提點一下,不日便有明確結果。」他明示將暗助一臂之力,不令她多生苦惱。有時枕邊細語更勝於忠臣直諫。

  「在此先謝過皇姊夫了,但願此行能順利,勿再延遲了。」多拖一日就多一份兇險,她寢食難安。

  「用過膳了嗎?」石忍墨步伐徐緩,負手於後,陪她走上一段,眼神深幽得看不見內心想法。

  她笑道:「你怎麼跟皇姊一個樣子,夫妻同心,老是關心我有沒有吃飽,我看起來是會凌虐自己肚皮的人嗎?你們別當我是長不大的孩子,老不放心。」

  看著她如花嬌顏,他心里暗覺苦澀,臉上卻柔和笑開,「是呀,你長大了,由純真丫頭長成清艷動人的女人,你能長成這樣,我與陛下是最大功臣,你這人沒啥癖好,就是偏重美食,讓人煞費苦心調理你刁鑽的舌頭。」

  「皇姊夫,別盡踩妹妹的痛處,剛才皇姊才塞了一堆御膳房美食在我腸胃里,這會脹得很,我得到街上溜溜,消消食,不然可要鬧肚子疼了。」她拍拍肚子,笑容明艷得宛若滿城盛放的桃花。

  他不多言,只與她靜靜前行,好一會才停步,丈余高墻,他的止步處。

  「小心為上,勿做出頭鳥,忍墨哥哥能幫你的地方不多,務必謹慎。」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他不希望她鋒頭太健反成別人的目標,動蕩不安的朝廷處處是險,鋒芒太露易引來禍端。

  女王治國已令朝臣頗有微詞,許多人表面臣服心有不服,若是再來個強悍的公主,只怕會使女王更不得臣心,互有猜忌,尤其大敵環伺,更是輕忽不得,稍有疏忽便是萬劫不復,後果無人承擔得起。

  鳳棲嵐學他眺望遠方,面上盡是淡然笑意。「在我這個位置能不風高浪險嗎?我最親的人只剩下皇姊了,我不為她著想又有幾人能分憂。」

  除她與皇姊是同母后親生外,也只有年方十三的三皇妹了。但三皇妹是當年的端貴妃,也就是端皇太妃之女,得喊左相管仲漢一聲舅舅,關系極其親密。

  「嵐妹,莫忘了還有我在,我石忍墨活著的一天必守護你鳳氏姊妹二人周全,你安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他也該有所動作了,不能讓此生最為在意的兩人落入他人的盤算中。

  眼眶微熱,她露出全然信賴的淺笑,「不言謝了,省得你嫌我小女兒嬌氣,成不了大器。」

  一說完,她灑脫地轉身離去,任由轉成橘紅的夕日灑落身後,帶出不羈的皇家氣度與清媚背影。

  風旋過,落葉墜地。

  青緞軟靴一腳踩碎枯黃葉片,不知何時,一道身影帶著!淺幽香立於石忍墨身側。

  「月,在此立誓,她生你生,她亡你歿。」他聲音冷沉下令,帶著不可違逆的氣勢。世上若無鳳棲嵐,萬事索然無味。

  似男又似女的聲音輕輕揚起,「得月在此立下血誓,誓言與新主同生死,絕不獨活。」

  要誓忠誠,唯有血染黃土,一滴、兩滴、三滴血紅滴滴落塵土,皇天后土鑒赤誠,自當以命護其生。

  「好,去吧。」他的部署也差不多了,用了五年時間筑成的網,可以慢慢收攏。

  「是。」如來時般無聲,去時也寂靜,好像不曾有人出現過。

  石忍墨大掌輕輕地握起拳,又悄然地松開,他面容不改清俊爾雅的淺笑,風采翩翩地走回繾綣宮,他知道此時擒鳳女王必在他宮中等候,只為他一人駐足。

  這是孽,還是緣呢?

  說不清,道不明,只知兩人早已糾纏難分。

  他在笑著,卻給人凄涼的感受,桃花映襯的天空該是明媚多情,可在他眼中卻是蕭瑟若秋,帶走了春日的生氣。

  石忍墨方踏入寢殿,一見到心之所系的男人,難掩悅色的鳳棲桐便快步迎上,雙手一張投入帶著松香氣息的胸膛。

  「墨,你又去了哪里?朕等了你好一會兒。」

  朕。

  多麼生疏又高不可攀的自稱?就像有一堵墻橫隔在兩人之間,夫妻之情蕩然無存,只有君與臣。

  他的笑,很淡,很輕,若有似無,骨節分明的大掌輕撫她綴滿珠釵寶石的發,眼中的柔情淺得難以察覺。

  「去了御花園賞花,卻見到早開的梨花,瑩白花朵一如當年站在樹下的你,合情脈脈地向我說著心如梨花,年年為君吐蕊,芬香聞鼻。」他的眼里有著因回憶而起的眷戀,卻是關於在花叢間嬉戲的小小人兒。

  仰著頭,鳳棲桐面上有少見的羞紅和赧色,「就是愛你嘛,此生不改,沒有你石忍墨就沒有完整的鳳棲桐。」

  他笑著,笑得好溫柔,「所以我隨陛下入了宮,當陛下的歸處,在我眼中,陛下依然是那朵不染塵的梨白小花。」有君王手段卻無君王心,她做事不夠果決。

  「墨,你在埋怨朕嗎?」即使他已是她的王夫,她仍常有不安,總覺得自己困住他,讓大鵬無法展翅。

  「我答應過護陛下一生,此生絕不食言。」她與那個桃花一般的人兒都是他的牽掛,他發了誓便是至死方休。

  鳳棲桐卻笑得凄楚,「可是打你成為朕的王夫那一天起,你就再也沒喊過『棲桐』三字,好像身子親近了,心卻越離越遠,遠到朕很害怕。」

  她害怕有一天她再也觸不到他的心,兩人形同陌路,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陛下是萬人之上的君王,還有什麼好不滿害怕呢!天下盡在陛下掌心,這鳳瑤國中有誰比你更尊貴。」她能擁有的比任何人都多,只看她敢不敢伸手去取。

  她微有惱色地噎了一句,「哪里事事順心,朕也有一肚子苦水,你瞧那些老賊老逼朕要雨露均露,可聯是女子非男兒身,明明不喜歡還得夜夜召寢,讓朕苦不堪言。」

  他難得大笑出聲。「陛下不是很中意王側夫令你欲仙欲死的技巧,以及管側夫的溫存,每回軟腳下鳳榻,向我哭訴兩人性事太狠,可其實陛下的身子是喜愛他倆的陪伴。」

  她不屬於他,她是陛下,夫妻間的專情並不存在,她只是習慣愛他,視他為不可或缺的所有物,並非真的非他不可。

  所謂的被逼是她給自己找的借口,若是嵐兒必是抵死不從,寧願負盡天下人也不屈從,心如韌拿無法摧折。

  「你不吃醋?」鳳棲桐有些惱羞成怒,有被人揭穿心事的難堪。她的確深陷兩名側夫的寵愛歡愉,可是她不愛他們。

  「五年不是短短時日,縱有再多的酸醋也吃光了,除了適應它,我還能和陛下口中的老賊對著干嗎?到時為難的可是陛下。」

  與她同床是盡忠,無可選擇的宿命。自問他愛過女王嗎?他仔細一想,絨許有過瞬間的心動吧,畢竟梨花帶淚總是惹人心憐,他是男子,不能免俗。

  只是那瞬間的心動亦毀於她自己手中,以愛為名的束縛最是可恨,原本凌霄壯志在成為長公主侍衛的那一日毀於一旦。

  「就是你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讓朕心慌意亂,感覺不緊緊捉住你,你就會飛走似的。」他對她的愛不若她對他來得深,鳳棲桐心知肚明,但是她不介意,只要他在她身邊,讓她能枕著他肩窩取暖。她可以什麼都不在意。

  石忍墨眸色深沉地輕吻她的黛眉。「陛下是我的天,我還能往哪兒飛,陛下掐住了我的心。」

  雖有氣,卻也放不下她,因為她太可憐了,以為捉在手中便是她的,殊不知捉得越緊越空虛,流沙般消失無蹤。

  鳳棲桐笑了,神色飛揚。「皇妹自請出使騰龍國,你認為可行否明關有點不放心。」

  他假意沉吟了一下,「出自她的意願嗎?」

  「朕勸過她,可是她那牛脾氣你是曉得的,真要不允,怕是日日來擾朕,教朕不得安寧。」

  石忍墨兩指隔看薄衣輕拈女王胸前嫣紅,一手護住她微隆小腹。「公主那心性還不是被陛下寵出來的,現下怪誰來看,全是陛下自作自受。」

  她輕輕哩濘一聲,臉泛動情春潮,「那……嗯,你覺得呢?此行是否可為,皇妹代表的是朕的御命。」

  輕柔地將她攔腰抱起,他笑而不答地將鳳棲桐放在鋪上厚厚褥子的錦床上,如雨細吻落下。

  「後宮之中不論朝政,陛下心中自有定論,何須再尋求多余的意見。」

  他不直接言明想法,以遷回的方式讓她認定她的決策無誤,在鳳棲桐心中,她是一國之君,所做的決定不會有錯,她問,只是想再考慮清楚,不確定萬無一失,不輕易點頭。

  這便是自幼相處而有的默契,石忍墨對她心中所思所想知之甚詳,眉一動已知下一步,一舉三動了若指掌。

  歷來君王無一不多疑,對身邊的人多有猜忌,若是坦白地為鳳棲嵐說情反倒不利,鳳棲桐並不願王夫與宮外官員多有往來,尤其是在鳳瑤國聲勢僅次於她的邀鳳公主,他們已經長大成人了,該懂得避嫌,不再是當年兩小無猜的幼童,太親近還是會令人心有芥蒂。

  「呵呵……墨,你知道朕為什麼最喜歡你嗎?因為你從不討好聯,說些言不由衷的花言巧語哄朕開心,你實事求是、不違心,讓聯知曉這世上還有說實話的人,不為外在的浮華所迷,真心待朕。」

  石忍墨時輕時重的愛撫,惹來她一陣輕時,指尖一滑過,明黃色藕花雪鍛長裙盡落於地。「陛下的話太多了,銷魂的滋味只在不言中。」

  「……墨,我要……」她雪嫩玉足纏上他,纖纖蔥指指住他臂膀。

  鳳棲桐只有在情動時才會忘記女王的身分,成為單純的女人追求身心俱愉的纏綿。

  他笑看將一指探入濕潤的桃源,「別心急,你可是有孕在身,要為腹中的皇子多保重。」

  「我不管,快給我,我……我需要你……」她款擺腰身,難耐地貼近心愛的男人。

  石忍墨眼中閃過一絲黯沉的幽冷,但他唇角輕勾道:「謹遵陛下旨意,侍寢御前。」

  分明該是極致歡愉,他的心卻是一片悲涼,這就是後宮女子的心情吧,以色侍人,博一時聖寵,而今他是回不了頭,只能墮落,化身為魔。

  「快跑、快跑,我的小祖宗呀!拜托你別再拿我的小命來玩,我很怕死,非常怕死,求你不要讓我死於非命……」

  暗巷中傳出求爺爺告奶奶的哀嚎聲,夾帶一絲死定了的恐慌硬咽,好像快哭出來了又苦苦地壓抑住。

  發出聲音的身形像是弓著背的壯實男子,他不是真怕死,而是怕口中的小祖宗有個小損傷,他十條命也不夠用,恐怕會死去活來、活來死去,小祖宗背後的靠山一個個比鬼還可怕,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等一下嘛!你不覺得這只小白貓很可愛嗎?我要叫它白腿兒。」脆生生的童音相當好聽,夭真又可愛。

  「我的三少爺呀!你別逗了,我們在逃命耶,你不會忘了有人正在後頭追殺我們吧?要是跑得不夠快,你和我就要成為刀下亡魂了。」他死不足惜,但這尊小菩薩是鑲金的,碰傷一下他都賠不起啊。

  被男子拖著跑的小男孩臉上毫無遭人追殺的慌亂,琉璃般的眸子十分晶亮。

  「不過是命一條怕什麼?還有,我叫喬小三,不是什麼小祖宗、三少爺,再喊錯我就向阿魯娜小姨要幾條小蟲養在你的心尖上。」

  「別別別,我的小祖……小三少爺,你饒過我阿龍吧!我們趕快逃回騰龍國,此地不宜久留。」他為什麼這麼倒媚,被這個小魔星給纏上了。

  「好啦!好啦!你真是很哆哩哆唆,白腿兒都被你嚇得渾身發抖了!我們不抄小路,改走大道吧,要保命就要往人多的地方鑽。」這叫「常識」,淇兒姑婆耳提面命的提醒,他聽得耳朵都快長騙了。

  這位小祖宗不是別人,他是騰龍國鼎鼎有名的小神童,攝政玉喬灝和神醫佟欣月的長子,是名副其實的小王爺,身分高貴得很,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而他這性子也怪得教人頭疼,不知道是像誰,至少他的爹娘皆不承認此子肖自己,自幼聰明絕頂卻不肯用於正途,過目不忘偏用在記爹親藏在書架夾層小書的內容,孩子不宜瞧的內容他看得津津有味,更怪的是自稱喬小三而不許別人喊他的本各喬翊。

  因為長子要繼承家業,要嚴加教育再嚴加教訓,不可有一刻懈怠,像牛一樣任勞任怨,當老二也不見得多好過,老大忙不過來的時候要做牛做馬,家產分不到一半還要被老大咄喝來咄喝去。

  所以喬翊立志做小三,因為他爹說了,小三最小是生來疼的,最好是女兒,他會如珠如寶地捧在手心上呵護,不讓一點風雨傷了至寶。

  他一聽很不服氣,據理力爭要當小三,叫他爹把外面生的哥哥姊姊抱回來養,他喬小三絕不和他們搶當老大。

  結果他爹氣得臉發黑,捉住他一頓惡打,臉非常臭地惡狠狠訓斥他吃里扒外,說爹的一生只有娘親一個娘子,哪來的花花草草、哥哥姊姊,打他是讓他長見識,不許挑撥父母的情感。

  有這種爹是他的不幸,像這回,爹又逼著他練武,他不練爹就又揍了他!

  哼!他的小屁股腫了,不離家出走怎麼向暴力爹宣示不滿,淇兒姑婆說小孩子也是有「人權」的,動輒打罵是豬狗不如,所以他的離家是正當行為!

  其實喬翊挨他爹打的次數多不勝數,打從懂事開始就計劃離家出走,歷經無數次的失敗,在他七歲這一年,終於逮到個流年不利的倒媚鬼,助他完成大計。

  「什麼,你覺得我們還不夠顯眼呀!跑到明處不是讓人刀抹脖子,你到底有多想死?」老天爺呀!來道雷劈死他吧,他不想死在死小孩手中。

  「阿龍哥哥,你背上有蜘蛛,好像有毒。」喬翊心生一計。這招可是淇兒姑婆教的,阿龍哥哥居然不信他?

  「啊一有毒!救命呀!我中毒了,誰快來救救我……」

  一身乞丐裝扮的阿龍驚恐地尖叫,他生平最怕的便是八只腳的毛毛怪蟲,一聽到背上有蜘蛛,頓時臉色發白,甩開喬翊自暗巷沖出。

  可好死不死地,他正好和追殺他們的蠻子大漢撞個正著,對方的彎刀就停在他鼻前三寸,眼看著就要將他劈成兩半。

  讓他差點吐血的是身後的小乞丐居然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慢條斯理地抱著小白貓打他身側走過,還因踩了他一腳而道歉,慢吞吞地走開。

  這……太沒義氣了吧!竟然棄他於不顧,眼睜睜看他死於非命,他自疼這位小祖宗了,下回投胎做人絕不相信小孩子天真無邪,他們是魔呀!

  阿龍一退再退,退回暗巷正苦思著脫身之道時,清脆童嗓又響起,對著圍上他的大漢嚷嚷一

  「各位叔叔,你們很餓嗎?眼神兇惡得像要吃人,這個臭烘烘的乞丐哥哥瘦得前胸貼後背,好像從亂葬崗蹦出的病死鬼,肯定沒什麼肉啦!說不定渾身是病,你們吃了他會得病喔,會流膿生瘡,死得慘不忍睹。」

  小祖宗呀!走了就不要回頭,干麼還裝義氣回來救他,他阿龍是很感動啦!可是他寧可他沒心沒肺走得遠遠地,別來送死。

  阿龍在心底哀嚎,豆大的汗珠滴答落下,他的背濕了一片,大氣不敢喘一聲。

  「你跑都跑了,居然又回來?小鬼,你就當乞丐不長命,十八年後再來找老子施舍。」一名粗壯漢子大刀一揮去,一道臭氣熏天的身影也不知如何閃過敵人,趕緊抱起小身子閃開。

  「十八年後你墳頭的拿都長得比我高了,我上哪去找你討錢,你確定滿臉橫肉的你能有善終、有人祭拜?」

  「我的小三少爺,你少說兩句……」要不是拖個小包袱,以他的身手早跑得老遠了,哪會被人堵上。阿龍無限哀怨,一張臉比泡過十斤黃連水還苦

  「找死——」

  刀子舉起剛要落下,喬翊驚天動地的大喊,「欺負人啊!嗚一壞人欺負小乞丐,我們是外地人,你們恃強凌弱,爹呀、娘呀,小三要死了,嗚哇……沒天良,小三死不瞑目……」隨手拋出手中的小白貓,放聲大哭。

  阿龍忍不住抖了一下,惡寒竄上背脊。這個小祖宗真不簡單呀!仗著模樣討喜就玩上這一招,把百姓的目光全招過來,讓惡人有所顧忌,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快把他們殺了,別留下禍根……」光看頭頂只留一撮朝天發辮,看似領頭的高壯男子卻滿不在乎地大聲一喝。

  「住手,你們想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也敢逞兇。」

  一聲嬌斥,一道曼妙身影在主子的示意下輕甩絲緞,絲緞如鞭勾纏刁鑽,直擊行兇者胸口,幾乎震碎其心脈。

  其余持刀的大漢面色一變,心驚地看向一旁發號命令的男子,不敢再往前。

  「私人恩怨,兩個臭丫頭不要插手,否則老子連你們也砍了。」辮子男惡狠狠吼道。

  「放肆!國有國法,豈能由著你們行兇殺人,何況邀鳳公主在此,你們也敢大放厥詞。」擊倒一名大漢的女子冷笑。見過大膽的,還沒見過連死也不怕的蠢蛋。

  「邀鳳公主?」

  目光掃過另一名女子,見她氣度不凡,衣飾華貴,面對他們亦未有半分驚惶,帶頭的那名男子明顯沉了臉色,陰狠冷瞪四人,又暗使眼色,這群兇神惡煞的異國人立即退去。

  「哇,是公主耶!姊姊好像彎彎月里走出來的仙子,比我娘美多了。」喬翊自來熟的走近,滿眼驚喜和崇拜。

  很唾棄他行為的阿龍在心里嘀咕:讓他爹曉得他「垂涎」別人的美貌而貶低自個兒的娘親,回去就有得肉疼了,等著被剝下一層小人皮吧!

  看到眉目清秀,嘴巴又像抹蜜的小童,鳳棲嵐好感頓生地摸摸他的頭,「嚇著了吧,有沒有受傷?」

  幸虧她離開皇宮後又在街上繞了繞,才及時救下這孩子。

  喬翊睜著圓滾滾的大眼說:「我的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著,漂亮姊姊摸摸,我肯定是受驚了。」

  看著他小小年紀卻如此伶俐,她蹼味笑出聲,「怎麼惹上那一群人的?看你挺聰明的,要不要跟姊姊回府,我府里不缺你一雙碗筷。」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這孩子合她的眼緣,心疼油然而生,令她起了念頭,想讓這名孩子脫離乞討的生活。

  云緋一聽微皺起眉。

  公主身分不同於平民百姓,對於來路不明的外地人須留三分警惕,以免他國細作滲入。

  云緋剛要開口提醒自家主子謹慎,一頭亂發、渾身臟兮兮的阿龍已咧開一口的白牙,笑咪咪地把小祖宗拉到身前。

  「不用了,我們是隨遇而安的乞丐,哪兒有屋檐破廟就能棲身,我們一路行來倒也快活,要不是不小心擋了那幾位大爺的路,讓他們發大火,我和這位小祖宗還真沒遇上什麼麻煩。」他抹了抹冷汗,暗吁口氣,總算保住了腦袋,沒讓喬家小三兒真出了批漏。

  一個老大他就擺不平了,更別提陰險的喬家霸爺,他一顆頭顱不夠他們砍呀!

  「有個安定的棲身之所不好嗎?四處為家,浪跡天涯的顛沛日子終究不適合稚齡孩童。」鳳棲嵐不忍心如此可愛的孩子在外流浪,無一日安穩。

  阿龍先正少捂住喬翊的嘴,省得他又節外生枝。「公主的好意乞丐們心領了,其實我們是丐幫的弟子,幫主對我們相當照顧,有吃有喝不怕餓肚子。」

  「丐幫?」她訝然,明燦眸子流露出一絲好奇。

  「是呀,公主若得空就到我們騰龍國走走看看,我們旁的沒有,美食是一絕,說起蓮香樓醬爆肘子、水晶魚燴、老姜子雞湯、京蔥串子排、香脆響鈴……可都是教人贊不絕口,吃過一遍就上癮的美昧,停不了口呀」阿龍一口氣念了二十幾道菜名,惹得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動。

  「聽起來似乎十分好吃……」她心動了,一臉向往,好似眼前便有一桌美昧料理。

  「來啦、來啦!姊姊,我招待你吃免費的,蓮香樓是我家開的……」人小鬼大的喬翊喜孜孜地拉住邀鳳公主柔哲手兒,握得可緊了。

  他家開的?鳳棲嵐不語,笑娣口氣不小的小乞兒。說個謊還說得理直氣壯,毫不膽怯,活似個不可一世的小小少東家,派頭十足。

  縱使她未曾到過騰龍國,也知曉聲名遠播的蓮香樓,據說那兒菜色千變萬化,道道色香味俱全,導致一位難求,但東家極有能耐,即便是達官貴人也得要照規矩來,不能仗勢搶位。

  她最大的弱點便是不能抗拒美食,耳聞聽都沒聽過的菜名,她心動得厲害,巴不得這會兒就置身蓮香樓內,品嘗那絕無僅有的美昧。

  此刻,她出使騰龍國的意念更強烈了,無論如何也要說服皇姊點頭,一來為了百姓,二來嘛算是圖利自己,悶了這些年也該外出游歷一下喘口氣了鳳棲嵐心中有了期盼,因女王遲遲下不了決定而生的陰霆全一掃而空,日頭下沉,也沉淀了一日的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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