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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的旋律》第54章
第五十五章 誰才是目標?

  太陽落山了,家家戶戶亮起燈,廚房和客廳變得熱鬧起來。

  赫斯特伯爵家的花園內只剩下佛勒、傑克和費德里克,花匠已經去吃飯了。

  「見鬼了,他們怎麼還不動手?難道我們猜錯了?他們要回去商量一下,然後再採取行動?」佛勒嘟囔道,他啃了一口乾麵包,然後皺了皺眉頭,自從遇到拉佩後,他已經很久沒吃這種食物。

  「別廢話,我能感覺到危機仍舊沒有解除。」傑克往嘴裡塞丸子,這是行軍用的食物,平常人吃一顆就夠,但他一口氣吞下去十幾顆。

  和拉佩一樣,傑克也是大胃王,不過拉佩一日三餐頓頓如此,他卻是出手之前必須填飽肚子,平時的食量也就比一般人大些。

  正說話間,一輛破舊的馬車駛進來,那是一輛拉貨的馬車,上面滿是泥土,這是拉佩他們用來掩飾身份的道具。

  費德里克的那個手下從馬車上下來,手裡拎著一個很大的提籃,裡面散發出出陣陣食物的香味,原來他去買食物。

  佛勒很沒形象地扔掉乾麵包,一把抄起提籃,只見裡面有火雞和烤排,全都是切好的,他撈起一隻火雞就往嘴裡塞。

  「我來的時候看到一輛大車正往這邊過來,大車上載著一根很長、很粗的木頭。」費德里克的那個手下低聲說道。

  傑克愣住了,佛勒也停下來,兩人對視一眼。

  「攻城錘……這幫傢伙倒神通廣大,連這東西都運得進來。」佛勒搖頭道。

  「狗屁運進來的,十之八九是他們從管軍需部的人手裡買的,我記得一號碼頭就有一座軍需部的倉庫,從時間上算來也差不多是這樣。」傑克不像佛勒與世隔絕,他很清楚其中的門道。

  「這都敢賣?」費德里克臉色煞白。

  費德里克原本對拉佩腳踩兩條船的做法有些不以為然,他覺得那些黨派全都是烏合之眾,怎麼可能和國王抗衡?但是此刻他的想法變了。

  在馬內,在國王的眼皮子底下,有人敢偷賣攻城錘這樣的軍用物資,費德里克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要不要通知他一聲?」佛勒指了指那個洞。

  「用不著,他如果連這樣的攻擊都躲閃不開,那還不如死在底下。」傑克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

  拉佩並不知道危機即將降臨,他正在拚命挖掘,一開始他是往房子裡面挖,之後他轉而往下挖。

  在地面上的那輛馬車內,火魔看了代表拉佩的那個亮點一眼,此時亮點已經移動到房子內。

  就在這時,虛空中再一次傳來那輕細的聲音:「老大,攻城錘馬上就要到達指定位置,我們往哪裡砸?」

  「這還用問,對準房子的正中央。」火魔想都不想,立刻說道:「讓大家提起精神,我們只有半分鐘,如果半分鐘內無法幹掉目標,就不要有絲毫遲疑,立刻撤退,而且分開走,出城之後我們在老地方會合。」

  火魔還沒有出手,就已經為失敗做好準備,因為他知道,這一次馬內的那些厲害人物不會再放任他們。

  火魔之所以把行動時間訂在半分鐘內,是因為那些老傢伙肯定會先看看別人的反應,如果有人出手,他們就用不著動。

  這就是人性,也是火魔敢搏一把的原因。

  時間一點點流逝,那個白袍女人面前的影像顯露出兩個光點,一個是紅光,代表的是目標人物……拉佩;另外一個是白光,正是那輛大車。

  此時,大車漸漸靠近德瓦爾子爵的府邸。

  攻城錘威力雖然夠大,但是限制也不少,其中一條就是距離限制,它最遠的攻擊距離是二十五米,國王大街的這些豪宅全都有很大的庭院,從前門到房子的這段距離就遠遠超過二十五米,根本不存在偷襲的可能。

  那輛大車行駛到德瓦爾子爵府邸門前,突然調頭,前端對準那座宅邸;與此同時,負責推車的一個工人身體急劇膨脹起來,眨眼的工夫變成身高三米、肌肉分明的巨人,然後大吼一聲,推著大車拚命衝過去。

  「嗶嗶嗶——」那幢豪宅發出刺耳的嘯叫聲,原本已經熄滅的燈同時亮了起來。

  「轟——轟——轟——」攻城錘的前方發生一連串爆炸,這些全都是埋在地下的陷阱,不過這些陷阱全都沒有起到作用,一件為戰爭而製造的大型軍械如果連普通的陷阱都對付不了,它就沒存在的價值。

  攻城錘的前方閃爍著刺眼的光芒,一面巨大的錐形能量罩將攻城錘保護起來,爆炸的衝擊波使得能量罩動盪不已,不過始終都無法擊穿。

  突然,一道閃電從樓頂的尖塔射出來,狠狠地鞭打在錐形衝擊波上,能量罩劇烈晃動起來,接著一道閃電射過來,這一次更狠,能量罩已經搖搖欲墜。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那輛大車已經衝到離房子二十五米的距離。

  推車的巨漢拚命往回跑,在他的身後,攻城錘慢慢朝前滑動,在它的前方有一個黑漆漆的窟窿,那是一條空間隧道。

  這時,在房子上方百米的高度憑空出現另外一個黑漆漆的窟窿,只見攻城錘緩緩地從裡面滑出來。

  「瘋子,真是瘋子!」一道充滿駭異的聲音打破夜晚的寂靜,緊接著一個人撞破窗戶飛出來,這個人正是德瓦爾子爵僱傭的魔法師。

  魔法師沒有逃遠,他正在猶豫要不要警告其他人,突然他的身體一震,緊接著低頭看了看胸口,胸口竟憑空多出一個血洞。

  只有魔法師知道,一根看不見的長槍從背後刺穿他的身體。

  魔法師死了,從隱蔽的地方跑出來,又沒有任何防備的魔法師最容易被幹掉。此時,攻城錘從半空中落下。

  那恐怖的重量,讓什麼結界在攻城錘面前全都是笑話。

  房頂被打穿,攻城錘繼續穿透下去,一層接著一層,所過之處沒有絲毫阻擋。

  眨眼的工夫,攻城錘就釘穿那幢房子,如同燒熱的刀子切過黃油,一切都那樣容易。

  下一秒鐘,攻城錘爆炸,那幢房子也隨之炸開,無數碎片朝著四面八方亂飛,伴隨著鮮血和被折斷的肢體。

  傑克等人藏身的玻璃暖棚頓時遭殃,這座暖棚離得太近,被爆炸的衝擊波震得粉碎,碎玻璃漫天亂飛,裡面的架子和花盆也倒了一地。

  「這下子好像玩大了,那個子爵不會死吧?」傑克喃喃自語道,此刻他低著頭趴在地上,倒不是怕那些亂飛的碎片,而是不想暴露身份。

  佛勒吐掉嘴裡的塵土,從懷中掏出一顆紫黑色水晶球看了看,那顆水晶球裡面有十幾團光斑般的東西,道:「那傢伙沒死。」

  那顆紫黑色水晶球是收集靈魂的魔導器,作用距離是方圓一公里,在這範圍內只要有人死亡,靈魂立刻會被吸入水晶球內,這絕對是黑魔法師用的邪惡法器,在一般情況下,拉佩絕對不會拿來用。

  此刻水晶球內的每一道光斑都曾經是一個活人,他們都是德瓦爾子爵的保鏢,不過德瓦爾子爵並沒有在裡面。

  「那小子還活著嗎?」傑克指了指旁邊的洞口。

  佛勒朝著洞口張望一眼,點頭說道:「活著,不過被埋了。」

  在遠處,那個白袍女人焦急地喊道:「快快快,那傢伙還活著。」

  過了片刻,虛空中傳來那輕細的聲音:「底下確實有一間地下室,但是我們都已經搜過,連道鬼影子也沒有,你確定他在這裡?」

  「肯定有密室或者密道,在房子的西北角,他還活著!」白袍女人急得跳腳。

  白袍女人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傳來錚的一聲輕鳴,緊接著一道劍光衝天而起。

  「那個大劍客出手了。」火魔冷哼一聲,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雖然是同盟,但是孔塔的實力太強,足以對他造成威脅。

  此時孔塔雙手反握著一把大劍,這把劍長達一米五,劍刃和手掌一樣寬,劍身上光芒四射。

  孔塔猛地將劍插入土裡,剎那間,方圓十米的大地爆射出刺眼的光芒,一道道凌厲至極的劍氣在地底肆虐。

  被埋在土裡的拉佩瞬間感到毛骨悚然,他連忙拔出兩把劍,護住頭部和面門。

  十幾道劍氣瞬間穿透拉佩的身體,從前面進去,後面出來。

  血從傷口噴湧而出,好在這些全都是穿刺傷,而且是被劍氣所傷,傷口並不是很大,轉眼的工夫就已經癒合。

  不過拉佩知道他不能在這裡停留,要不然必死無疑,雖然有著狼人的恢復能力,但是腦袋被刺穿的話,還是會死的。

  拉佩猛地一拉旁邊的一條繩索,他的身體被詭異地拉長,咻的一聲消失在繩索的一端,眨眼的工夫他已經從另一頭出來。

  「他逃了,底下有密道,密道的出口在隔壁的院子。」白袍女人看得清清楚楚,與此同時,旁邊響起火魔的聲音:「還有十二秒。」

  孔塔拔起長劍,此刻他整個人籠罩在刺眼的劍光中。

  拉佩剛一出來,就感覺到心頭亂跳,他知道自己被鎖定了。

  「這個傢伙由我對付。」傑克緩緩地站起身。

  「我們走。」一旁的佛勒用魔杖朝著地上一指。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幾個人的身影瞬間消失。

  孔塔想攔截,不過站起身來的傑克讓他感到忌憚。

  在遠處,那個白袍女人憤怒地叫嚷道:「他們逃了,已經逃出我偵測的範圍!」

  幾乎同時,遠處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又是你們,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沒人敢收拾你們嗎?」

  虛空中突然間冒出來一隻半透明的手掌,這隻手掌有車輪大小,上面佈滿詭異的符文。

  那隻手首先衝著孔塔而去,渾身佈滿劍光的他無異最顯眼。

  只聽一陣讓人牙酸的衝撞聲,孔塔倒飛出去。

  緊接著那隻手一劃,白袍女人面前的影像驟然炸開,與此同時,她額頭上的一塊寶石也崩裂開,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她慘叫一聲往後跌。

  火魔伸手想扶白袍女人,沒想到那隻手已經衝著他而來。

  火魔大叫一聲,身上的斗篷瞬間變成布條,露出怪異的模樣,這個人簡直就不是人,他的皮膚是紅的,還微微發亮,周圍五米之內熱浪逼人。

  火魔飛身而起,瞬間化作一團火球破空而去,一邊逃,一邊還喊道:「走,分頭走!」

  「有這麼容易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那隻怪手一指。

  火魔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似的,方向猛地一偏,緊接著就砸落在地上。

  在高高的空中,在雲層的上方懸浮著一顆很大的氣球,氣球底下的吊艙中擠著四個人。

  費德里克和那個男僕比較慘,他們被擠在底下,成了拉佩和佛勒的肉墊;不過拉佩和佛勒也不舒服,拉佩的腦袋正好在佛勒的屁股後面,而佛勒則被擺了個詭異的S形,對於他這把年紀來說,這絕對是高難度的動作。

  「下一次你再做這樣的東西,拜託,稍微做得大一些。」拉佩拚命翻了個身,讓後腦勺對著佛勒的屁股。

  佛勒卻不在乎,得意地說道:「果然是這樣,直線距離只要超過兩公里,那幫傢伙的預言術就失去效果。」

  「別再廢話了,快把那個預言師找出來。」拉佩從口袋內挖出一塊鏡片,放在左眼前,輕輕轉動起來。

  此時,在吊艙外面,一副望遠鏡隨之轉動。

  不只是拉佩一個人在這麼做,佛勒和費德里克也在尋找。

  「我找到她了,是一個女人,穿著白袍!」費德里克是第一個找到的,大聲喊道。

  現在是晚上,國王大街可不是熱鬧的商業街,這裡的馬車和行人都不多。一輛馬車就停在離德瓦爾子爵府邸百餘米的地方,旁邊還躺著一個白袍女人,這確實很顯眼。

  拉佩也看到,他猛地一拽旁邊的繩索,就像剛才一樣,瞬間被繩子吸下去。

  那個白袍女人剛從地上爬起來,正打算施法逃走,突然她感到毛骨悚然。

  身為預言師,對於危險的感知絕對比傑克更靈敏,白袍女人立刻大聲喊道:「快來,保護我!」

  「快走。」那輕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一開始的時候聲音還在數十米外的地方,眨眼間就到了眼前。

  白袍女人大喜,她轉頭一看,突然變了臉色,大叫道:「幽影,小心,你背後有人!」

  出現在幽影背後的人當然是拉佩,他的目標是白袍女人,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注意到前面有人,如果沒有白袍女人這一聲大喊,他和幽影肯定會撞在一起。聽到這一聲大喊,拉佩和幽影同時反應過來。

  拉佩抖手就是一片劍幕,因為他看不到前面那個人在哪裡。

  下一瞬間,虛空中同時發出一聲悶哼,拉佩和幽影都受傷了。

  拉佩是右側肋下挨了一下,對手用的不是長矛就是騎士槍,緊接著他感覺到一陣暈眩,然後眼前一黑,而且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

  拉佩中毒了,這是一種神經性的毒素,作用極快。

  拉佩沒有急著解毒,他可以肯定幽影也不好受,因為他的劍同樣有毒,還不是一般的毒,而是伴隨著詛咒的劇毒。

  拉佩瞬間收起長劍,雙手連連揮舞,他的手每一次揮出,就有十幾根長釘疾射而出,轉眼的工夫就像下了一陣暴雨似的。

  前方傳來一陣驚呼聲,緊接著是慘叫,白袍女人肯定被打中,而且不只一發。

  拉佩沒有絲毫的憐憫,敵人就是敵人,女人也一樣,更何況白袍女人的能力讓他異常忌憚。

  拉佩想都沒想,朝著驚呼響起的方向就是一陣狂射。

  一連串撲撲撲的聲音響起,白袍女人又發出一聲慘叫,就再也沒有聲息了。

  突然,拉佩感覺到腳底下微微震動一下。

  此刻拉佩站著的地方,四面八方全都是纖細的金屬絲,這些金屬細絲交織成網,十幾隻形如蜘蛛,但身體卻是一個圓筒的東西掛在上面。

  這東西叫槍蜘蛛,是一種魔偶,同時也是一種自主型的絆雷,此刻它們成了拉佩的眼睛。

  拉佩能夠感覺到金屬絲震顫的位置,他猛地一揮手,無數鋼釘如同潑雨般朝著那個方向射去。

  與此同時,拉佩重新取出長劍,滑步、連刺,簡單的動作,沒有絲毫的花哨,卻快到極點。

  幾乎同時,拉佩感覺到胸口一陣疼痛,他完全是下意識地輕輕一側,這是傑克教他的辦法,能夠把傷害減到最小的程度。

  「撲撲撲……」四周發出一連串輕響,那些槍蜘蛛也做出反應,它們噴出的是劇毒射流,速度是子彈的六倍,而且沒辦法格擋。

  拉佩一劍出手,立刻壓低身體,這是避免誤傷的唯一辦法;與此同時,他從腰間的藥劑盒裡面抽出兩支解毒劑,一起倒進嘴裡。

  過了片刻,拉佩眼前漸漸有了光明,頭也不昏了,不過身體有些發虛,兩條腿沒什麼力氣。

  在拉佩前方三步之外的地方躺著一個侏儒,所有的傷口全都在腦袋上。

  看到這一幕,拉佩感到一陣餘悸,他的劍只要抬高兩寸,恐怕就會刺空;而抬高劍身,擊刺面門和胸口是劍客必然的反應。

  拉佩之所以刺得這麼低,是為了避免被槍蜘蛛誤傷,沒想到成了致勝的關鍵。

  拉佩走上前,一劍砍掉那個侏儒的腦袋,他並不是心狠,而是防止意外。

  做完這一切,拉佩在地上摸起來,他在找這個侏儒用的長矛。

  拉佩找到了,長矛就掉在屍體旁一米左右的地方,當他的手握住矛桿,頓時前方微微一亮,隱約可以看到一道筆直的直線——這只有拉佩能夠看到。

  蜜絲瑞爾侯爵夫人也有一對隱形的武器,是一對匕首,所以拉佩知道這類武器的特性。

  這不是一根長矛,而是一根梭鏢,桿子只有拇指粗細,長度和一個成年人差不多,倒是可以彌補侏儒手短、腳短的缺陷。和所有的梭鏢一樣,這東西很輕,感覺不是用木頭做的,也不是金屬,更像昆蟲的甲殼,前端一米的地方有刃,而且異常鋒利。

  「可惜不是劍。」拉佩輕嘆一聲。

  拉佩已經想好,這玩意就給漢德,因為漢德已經轉化成狼人,力量、速度、耐力、爆發力都超乎常人,最適合的就是雙手武器。

  拉佩轉過頭,看了那個白袍女人一眼。

  白袍女人已經死了,身上釘著一排暗器,居然沒有一處是致命傷,她完全是被毒死的,她手裡拿著一支解毒劑,顯然她早有準備,但是毒性發作得太快、太猛,以至於她根本來不及自救。

  「幹掉一個高級刺客和一個預言師,感覺怎麼樣?」傑克不知道什麼時候溜躂過來。

  拉佩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位子爵呢?」

  拉佩花了這麼多心思,不是為了和寒冬結下更深的仇怨,他的目的是德瓦爾子爵,如果忘了這一點,那就是本末倒置。

  「那傢伙很滑頭,見勢不妙就溜了,他躲藏的地方旁邊肯定有一扇魔法門。」傑克輕嘆一聲。

  「還好我們另有準備。」拉佩並沒有灰心失落,借來的刀本來就不容易操縱,發生任何可能都很正常。

  想要找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預言術,拉佩也同樣聘請了一位預言師。

  德瓦爾子爵確實逃了出來,而他能夠逃出來,要怪拉佩等人制訂計畫的時候不夠仔細。

  當警報結界被觸發,嗶嗶的警報聲響起的瞬間,赫斯特伯爵府邸的另一側,一棵大樹後面微微閃出一道白光,緊接著一個三十多歲,風度不錯的男子從那棵樹裡面跑出來。

  德瓦爾子爵躲在大樹後面,看著攻城錘落下、看著他的房子被炸成一片廢墟。

  暗自慶幸的同時,德瓦爾子爵又感到陣陣餘悸,要不是他一向謹慎,留了這麼條退路,此刻他恐怕已經粉身碎骨。

  雖然驚魂未定,德瓦爾子爵卻沒急著逃跑,因為他知道逃跑反而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但是躲在這裡也不保險,能夠拿出這樣大的手筆,直接用攻城錘炸掉他的房子,不可能沒辦法找出他的行蹤,但德瓦爾子爵只有賭一把,賭那個想對付他的人不敢對一位伯爵下手。

  能夠成為比格.威爾的好友,德瓦爾子爵也是急智的人物,而且雞鳴狗盜的手段也有一大把。

  當時赫斯特伯爵府的僕人們亂成一團,甚至有僕人慌慌張張跑出來查看,德瓦爾子爵閃身躲在一扇窗戶的後面,等到從房子跑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他用一塊石頭敲破窗戶,從窗戶爬進去,然後趁著房子內慌亂一片,鑽進一個僕人的房間,取了一套衣服換上,然後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此刻僕人們全都站在走廊上,亂哄哄地交頭接耳。

  「這是怎麼回事?」

  「馬內的治安實在太糟糕了。」

  「前兩天是在離王宮不到兩公里的地方有人隨意殺人,現在居然有人在國王大街進攻一位貴族的府邸,實在……」

  「要說那位德瓦爾子爵恐怕也不是好人,你們不覺得他很怪嗎?整天躲在房子內,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難道他也和那位勛爵有關?」

  「好像真有這麼回事,我聽說那位子爵和威爾勛爵是好朋友,威爾勛爵遇刺之後,他就買了這幢房子……」

  「別亂嚼舌頭,這種大人物之間的恩怨不是咱們該管的。」

  走廊上吵吵嚷嚷。

  德瓦爾子爵聽在耳中,只覺得心驚肉跳,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就連一群僕人都對他起疑心,甚至能夠猜到幾成真相。

  在赫斯特伯爵府外面,一個身穿教士袍、頭頂剃光的僧侶手拿著一卷羊皮紙,羊皮紙上顯露出一幅線描的地圖。

  同樣是預言師,這位僧侶的賣相遠比那個白袍女人要差得多。

  此刻拉佩已經好得差不多,他身上中的全是劍傷,傷勢並不嚴重,他對毒藥的抵抗能力又超乎尋常。

  「真是有趣,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這幢房子內,不過因為這幢房子隔絕了我的感應,我確定不了他的確切身份。」

  這個僧侶用的也是短距離的預言術,不過他的距離比那個白袍女人大,預言的範圍是半徑七公里,差不多相當於半個馬內;但精確度就差了許多,同樣是內外隔絕,德瓦爾子爵府邸的結界遠比旁邊的伯爵府要強得多,白袍女人卻仍舊能夠精確地確定拉佩的位置,他卻不行。

  「果然採用的是這招。」拉佩冷笑一聲,德瓦爾子爵和比格.威爾不愧是好朋友,互相之間知根知底,比格.威爾料定德瓦爾子爵會冒險玩這一手。

  「該讓老猴子動一下了。」拉佩淡淡地說道。

  片刻後,大街上警鐘長鳴,一輛輛警用馬車魚貫而來,整整齊齊地停在德瓦爾子爵府邸門前,緊接著一大群警察跳下來。

  警察當然不會只搜索德瓦爾子爵府,此刻宅邸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根本沒什麼看頭,大部分警察都散開,希望能夠從周邊的人那裡得到一些線索。

  像這樣的案子不可能突然發生,肯定有一個醞釀的過程,作案的人必定要探勘地形。

  赫斯特伯爵府就在出事的地點隔壁,自然成了警察光顧的重點。

  「你說多了兩個花匠?」一個老警察從管家嘴裡得到一些有意思的消息,道:「他們就是這兩天出現的?」

  「是的,一開始是兩個人,後來又來了三、四個人,一直在暖棚內工作。」管家不停地擦汗,他現在已經明白這裡面肯定有問題,那幾個人工作的地方不就在德瓦爾子爵府邸的旁邊?

  這邊正在詢問,那邊又有了發現。

  「這邊有魔力殘留,好像是一扇翻轉門,這東西隱蔽得很巧妙,居然藏在樹皮底下。」

  喊話的是一個肩膀上帶著金色流蘇肩章的警官,警察系統也有自己的魔法師,他們學習的魔法全都與眾不同,很多魔法是專門用於破案。

  這個警官掏出魔杖在地上比劃一下,頓時無數光屑傾瀉而下,在地上漸漸鋪開。

  只見一雙腳印出現在光屑之中,顯得那樣刺眼。

  「把伯爵府包圍起來,有疑犯闖入伯爵府!」那個警官大喝一聲。

  旁邊的警察掏出哨子就吹,一時之間,尖銳的哨子聲劃破夜空。

  「把伯爵府包圍起來。」

  「包圍伯爵府。」

  「把狗牽過來。」

  那些警察顯得異常凌亂,不過每個人倒也分工明確。

  就在這時,一個身披睡袍的老頭走出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為首的警官立刻跑上前,點頭哈腰說道:「在下是第二區警察署署長哈納斯.德.安格蘇魯。伯爵大人,您這裡不安全,還是讓您的保鏢保護您躲到馬車上,我的手下發現一個可疑分子偷偷溜進您的宅邸。」

  「有人溜進來?」赫斯特伯爵滿臉駭然地轉頭看了看旁邊那堆廢墟,緊接著尖叫起來:「馬車、馬車,給我準備馬車!」

  「爵爺,您還沒穿衣服呢!」管家連忙說道。

  「穿什麼衣服?快給我準備馬車,這裡不能待了,你快去通知我女兒和女婿,就說我要在他們那裡住一段日子。」

  「是的,我馬上就去。」管家飛也似的跑了,他也覺得這裡一刻不能多待,實在太危險了,除此之外他也是為了擺脫警察的盤問,家裡怎麼會多出幾個花匠?這件事絕對和他有關,他必須先理出個頭緒,想好一套說辭。

  「不要忙了,溜進來的是我,我是德瓦爾子爵。」德瓦爾子爵站出來,他知道繼續躲藏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說實話,德瓦爾子爵沒想到警察的效率會這麼高,大概是因為最近老是出事,

  勒芒催逼得緊,各個警察署不得不加大力道的緣故吧!

  「德瓦爾子爵?您有什麼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安格蘇魯警察署署長用看犯人的目光打量德瓦爾子爵。

  面對伯爵大人,安格蘇魯不得不畢恭畢敬;但對一位子爵,他就用不著客氣,因為他也是子爵。

  「伯爵大人可以為我作證,我剛剛住進來的時候,曾經拜訪過伯爵大人。」德瓦爾子爵連忙說道。

  「是這樣嗎?伯爵大人。」安格蘇魯警察署署長轉頭向赫斯特伯爵問道。

  赫斯特伯爵顯得有些尷尬,他已經不記得德瓦爾子爵的模樣,甚至忘了德瓦爾子爵是否來拜訪過他,他只能哼哼哈哈了半天,最後拍了拍腦袋,道:「年紀大了,有些老糊塗。」

  「就算閣下是德瓦爾子爵,也請跟我們走一趟,被炸掉的是您的房子,我們至少要知道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做?」安格蘇魯警察署署長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們能夠保證我的安全嗎?」德瓦爾子爵關心的是這件事。

  安格蘇魯朝著四周指了指,道:「此刻有六位大人正注視著這邊,我相信沒人敢在他們面前玩什麼花招。」

  德瓦爾子爵聽到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他不指望別的,要的就是這個回答,不過貴族的矜持還是必須有的,道:「你們總不會讓我坐著囚車去警察廳吧?」

  「當然不會。」安格蘇魯揮了揮手。

  立刻有一輛馬車駛過來,這是一輛加重型馬車,是專門用來運送重要證人和有身份的犯人,四四方方的外形明顯是用角鋼鉚接而成,上面的鉚釘還依稀可見,馬車兩邊的窗戶不能完全打開,而是鐵的百葉窗,車輪也比一般的馬車厚重很多。

  這樣一輛馬車絕對不會舒服,卻給人一種安全可靠的感覺,而且還有一個特點,人很多,車伕有兩個,馬車的側面一左一右還站著兩個警察,馬車背後也坐著一個警察,他的臉向著後面;在馬車內,四個角各坐著一個警察,小小的馬車看上去異常侷促。

  不過德瓦爾子爵卻不感覺侷促,甚至覺得人越多越好,最好頂上再趴一個人,畢竟他的宅邸就是被來自頭頂的攻擊毀滅的。

  「那麼我們走吧。」德瓦爾子爵慢條斯理地說道,實際上他的心裡正好相反,急不可耐地想要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上了馬車後,德瓦爾子爵不由得搖了搖頭,馬車外面的警察看上去很精神,但裡面這四位卻大有問題,坐在他旁邊的這兩個人實在不像警察,一個人長著圓臉,看上去傻呵呵的;另外一個是老頭,頭髮亂蓬蓬的像個瘋子;不過對面那兩個警察更不堪,他們居然在睡覺,警帽低壓著,遮住了臉。

  此時馬車動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快。

  過了大概有一刻鐘,那個正在睡覺的警察突然說道:「德瓦爾子爵,想要見你還真不容易。」

  德瓦爾子爵被嚇得跳起來,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我叫索德.拉佩,比格.威爾讓我向你問個好。」拉佩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森的笑容。

  「救命啊,放我出去!」德瓦爾子爵大聲喊叫起來。

  「你用不著白費力氣,這輛馬車的隔音性能非常好,你就算喊破嗓子,外面的人也不會聽到。」拉佩笑著勸阻道。

  「這不關我的事,不是我要殺他,誰教他擋了路。國王有意讓他擔任外務大臣,但這個位子是莫納雷斯盯上的,而莫納雷斯是森克麥倫公爵伏克契.貝爾蒙德.維爾德斯的私生子,公爵也希望莫納雷斯能夠得到這個職位……」

  不需要任何威逼,德瓦爾子爵就口若懸河般把一切都招出來,謎底到此揭曉。

  拉佩知道德瓦爾子爵沒有撒謊,德瓦爾子爵是聰明人,肯定明白不說實話的後果;相反的,說出實話卻有可能讓拉佩猶豫不決,畢竟那是一位外務大臣候選人和一位公爵,位高權重,特別是後者。

  森克麥倫公爵,王室支系,擁有整個溫德爾省的大領主,也是布朗日軍區的總司令……這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

  「不對,威爾勛爵遇刺後,上位的並不是莫納雷斯,而是另外一個人。」拉佩突然想起這件事。

  當初拉佩和比格.威爾分析案情的時候,曾經想到過「誰是最後的受益者,誰就是凶手」的論點,不過這個論點在那個繼任者身上並不合適,那個繼任者是個沒有野心、性情跳脫,沉溺於玩樂的花花公子。

  德瓦爾子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好半天才喘著氣說道:「你難道還沒明白嗎?國王陛下早就知道凶手的身份,他當然不會讓凶手如願以償,所以他直接弄了一個人上去。」

  拉佩心頭一震,幾乎同時,他感覺到幸運金幣好像也微微震動一下,這個消息不管對他,還是對比格.威爾,都是不小的衝擊。

  突然,金光一閃,比格.威爾的身影出現在這狹小擁擠的車廂內。

  「你……你……」德瓦爾子爵一副見鬼的模樣,緊接著他看了拉佩一眼。

  此刻德瓦爾子爵終於明白,一直在追查這件案子的不是拉佩,而是比格.威爾。

  「接下來你自己問吧!」拉佩悠然地靠在座椅上。

  「不需要問,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比格.威爾冷冷地看著曾經的好友,然後很平淡地說道:「這傢伙有個叔叔,是艾瑪爾市的副市長,也是當地的商業協會主席,非常富有,可惜沒有子嗣。一年前這位副市長去世了,留下龐大的財產,而艾瑪爾市就在森克麥倫公爵的管轄之下,因此公爵對此有著絕對的影響力……」

  比格.威爾用不著繼續說下去,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大家都能夠猜到,有可能是德瓦爾子爵主動湊上去,也有可能是莫納雷斯覺得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他得到比格.威爾的位子,同樣有可能是那位公爵的主意。

  「真是可憐,你繼承的遺產恐怕都用來購買那幢宅邸和聘請那些保鏢了吧!」拉佩衝著德瓦爾子爵問道。

  「這個噁心的傢伙讓我受不了,快送他上路吧。」傑克在一旁冷冷地說道。

  「不、不要殺我。」德瓦爾子爵拚命地掙扎,他轉身要去掐佛勒的脖子,顯然他認為車廂裡面的四個人,佛勒最容易對付。

  可惜德瓦爾子爵的手才剛抬起來,身體就不能動彈;因為佛勒的魔杖正指著他。

  「給我一隻痛苦藥劑,要加倍濃縮的那種。」比格.威爾攤開手,身為守護靈,他可以碰觸東西,緊接著他又轉頭朝著佛勒問道:「你有辦法讓他看起來很正常,能吃、能喝、能活動,只是不會說話嗎?」

  「可以,讓一隻傀儡蟲寄生到他的腦子裡面就行了。」佛勒明白比格.威爾要的是什麼。

  「那太好了。」比格.威爾露出興奮的笑容,轉過頭朝著曾經的好友悠然說道:「我不會殺你,你會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同時時時刻刻都在品嚐各種痛苦。」

  德瓦爾子爵的眼中流露出恐懼和絕望的目光,他情願一死,那樣至少還痛快一些。

  而此刻在另外一個地方,另外一個人也有類似的想法……那個人就是西弗。

  西弗也逃了,他一直在遠處看著,寒冬這邊行動失敗,他立刻就駕著馬車狂奔而去,甚至沒有和孔塔打聲招呼。

  西弗知道只要拉佩不死,他就永無安寧之日,但是他已經顧不上這些,雖然想要躲避預言術的追蹤是不可能的,不過想要活得長一些,辦法也是有的,那就是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頂多停留一個星期。

  此刻西弗駕的是一輛輕便長途旅行馬車,這是馬內剛流行起來的一種馬車,是用競賽馬車改裝的,一匹馬就可以拖拽,而且有車廂,冬天出門也沒問題。

  這種馬車正是拉佩的發明。

  二十分鐘後,西弗將馬車停在三號碼頭邊上的一家小旅館門口,西弗和那個美婦人約好在這裡會合。

  西弗不相信那個美婦人敢逃跑,因為美婦人知道這家旅館有他的眼線。

  西弗從馬車上下來,進了旅館,快步朝著左側的第二間房間走去。

  「快開門。」西弗用力拍著房門。

  房門立刻打開,那個美婦人早已經穿好衣服,床邊放著兩個很大的旅行箱。

  「很好,咱們走。」西弗催促道,他顯然沒有拎箱子的打算。

  美婦人微微咬了咬嘴唇,最後還是把兩個箱子拎在手裡,跟在西弗的身後出門。

  此時西弗接過那兩個箱子,一左一右塞在馬車兩邊,那裡有兩個掛斗,這種設計是為了降低重心。

  「不是說坐船嗎?你讓我買的船票。」美婦人有些意外。

  西弗沒興趣回答,他讓美婦人買船票,原本就是為了防備別人知道他要逃跑,事實上他從來沒想過要坐船。

  隨時能走的船並不存在,除非像當初的安東尼,恰好看到有船隻正駛離碼頭,直接跳上去,要不然的話就得等,少則幾十分鐘,多則一、兩個小時,對於想要逃命的西弗來說,任何耽擱都是致命的。

  「坐進去。」西弗指了指後面的車廂,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打算自己趕馬車。

  美婦人聞言有些遲疑。

  「別磨磨蹭蹭的。」西弗走上前,一把拉開車門。

  突然間西弗呆住了。馬車內有人,一個年紀不大,頭戴鴨舌帽、身穿格子衫,給人的感覺有些油滑的十五、六歲少年,那是漢德。

  「那邊沒我的事,老闆讓我守在這裡,專門等候閣下的到來。」漢德的神情舉止仍舊和以前差不多,但是此刻他那油滑的外表之下卻隱藏著一顆冷漠的心。

  「你背叛我!」西弗轉頭怒瞪著美婦人,大聲吼道:「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活命?」

  美婦人的身子瑟瑟發抖著,她不敢回答。

  「我們給她的,遠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漢德一點也不急,他悠然地看著西弗,道:「早在你第一次派人刺殺我們老闆的時候,我們老闆就決定還以顏色。你知道他的身份,身為秘密警察的他對情報非常重視,他認為想要立於不敗之地,首先要在你的身邊放一個眼線。他讓我收集你身邊那些人的情報,結果我們發現這個女人有個孩子,一個和我們差不多年齡的孩子,於是我費了不少力氣收服他,吸引他加入秘密警察,然後讓他負責自己的母親。」

  「這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和你的手下怎麼會落在我們手裡?你還因此被砍掉一隻手。」西弗有意刺激漢德。

  「道理很簡單,這個女人並不看好我們……或者,她想腳踩兩條船。」漢德看了美婦人一眼,眼神異常冷漠。

  漢德之所以在這裡侃侃而談,一點都沒有動手的意思,就是想讓西弗有機會清理叛徒。

  在漢德看來,美婦人同樣該死;可惜拉佩警告過他,絕對不允許動美婦人一根手指,要不然以後就沒人願意替他們做事。

  「你——」西弗兩眼通紅,他瞬間拔出一把很小的槍,顫抖著瞄準美婦人。

  「不、不,我是不得已的。」美婦人一步一跌地往後退。

  突然西弗猛然間轉身,槍口指向漢德。

  「砰——」槍聲響了,火舌噴吐,硝煙瀰漫。

  過了片刻,西弗的身體轟然倒下,他的眉心正中多了一個窟窿,眼睛睜開著,瞪得很大,卻已經失去神采。

  西弗死了。

………………………………………………………

【預告】:

  拉佩一行人離開馬內往南而去,路上他們抄了一個強盜窩,還搜刮一座寶庫,可傑克在搬運寶物的時候,竟猝不及防地遭到拉佩襲殺!

  拉佩回到睽違已久的故鄉塔倫,卻發現人事已非,警察系統靠攏新勢力,致使水警隊的組建進度幾乎停滯,走私頭子烏迪內斯的貨不但公然被劫,連吉雅領軍的扒手窩也成效不彰,拉佩將如何重振聲威?此刻塔倫的新勢力又落入何人之手?

  請續看《劍的旋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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