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爲什麽她買內衣,尉公子也要跟啊?
花窨一臉哀怨地看著明明在女性內衣專櫃裏,態度卻毫不忸怩,反而從容自在地像在自家烘焙室裏一樣的尉真。
那麽多女生的貼身衣物,就大刺刺展示在那裏,牆壁上那些只穿內衣褲的女人畫像也很驚人,甚至還有男人一同入畫的……啊,不對,這個東西叫做照片,不是畫。
總之,這個到處是半luo女人照片與人形雕像的地方實在太恐怖了,那些薄紗啊、刺繡啊,每件都是大膽撩人到不行,根本沒什麽遮蔽性嘛。
她光是站在這裏多看模特兒照片兩眼都不敢,更別提要把那些陳列著的內衣拿起來挑選了,偏偏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很自在,尤其是尉真。
尉公子真的很奇妙,不管在哪兒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就好像這個叫做百貨公司的地方是他的財産或領地,每個人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
“小姐,我先幫你量尺寸喔。”在表明了來意之後,專櫃小姐拿著布尺在花窨面前晃了晃。
“李花窨,爲什麽你活到二十六歲了,連自己的內衣尺寸都不知道?”尉真冷不防地開口。
“欸?”花窨掀了掀唇,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能坦白跟尉真說她沒穿過內衣嗎?那個鈎子鈎在背上,樊夫人沒教她的話,誰會穿嘛?
“各家廠牌的內衣尺寸稍有不同,重新量過再試穿也很好啊。”深谙話術的專櫃小姐適時解救了花窨。
尉真揚了揚眉,又問花窨。
“你行李箱內的那些都不能穿?”
“那個,樊夫人說那些太小了……”
“你的行李箱內爲什麽會有尺寸太小的內衣?”
“欸?那個……我……”
“行李箱不是你收的?”
“欸,對,是那個……是爸爸拿錯的。”花窨心一急,隨口胡審。
“拿錯?你有姊姊妹妹?”尉真眯了眯眼,總覺事有蹊跷。
“欸?我……”
“哎喲,我們女人有時就是想買新內衣而已,是不是?”專櫃小姐笑著開口,再度拯救了花窨,只可惜尉真不吃這一套。
“不要亂花錢。”尉真話音平板地道。
“我不是亂花錢,是那些真的不能穿嘛。”花窨真是有理說不清。
“不能穿?那你這幾天都穿什麽?”尉真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唇。
“我就只有穿……哎喲我跟你說這個做什麽?你不要再跟我聊內衣的事了啦!
你去坐那裏,我要量尺寸了。”花窨面紅耳熱,不願再與尉真多談,隨手一指旁邊座位,揮手趕他。
“小姐,請你把兩手稍微擡起來。”專櫃小姐手上的布尺從花窨腋下溜過。
本要踱去旁邊的尉真側眸望了花窨一眼,想起她那句行李箱的內衣都不能穿,她說她這幾天都只有穿……什麽?
那個問號到底是什麽?所以她現在沒有穿內衣?
尉真眸光不自覺落到花窨胸前,想瞧出什麽蛛絲馬迹,轉念又覺自己腦子果然開始有洞,他管她穿什麽?只要她把茶窨好,不要給他惹麻煩,她就算要到街上luo奔也不關他的事,尉真覺得自己像個登徒子的目光又不著痕迹地撇開。
“好了,小姐,那你先看看這裏有沒有你比較喜歡的款式花樣,我拿幾件給你試穿。”專櫃小姐爲花窨量好尺寸之後,開口對她說。
“啊?這裏?全部都可以挑嗎?”
“是啊,還有那裏也可以,你就選你看比較順眼的,我再拿你的尺寸給你穿穿看,有喜歡再買。”
“啊……原來是這樣啊……”花窨點了點頭,可是入眼的內衣款式目不暇給、琳琅滿目,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挑,好害羞……
“這件、那件和這件。”尉真馬上替她作了決定。
“欸?”花窨不可思議地望著尉真。
“你怎麽可以選這麽快啊?挑選的標准是什麽?”而且,尉公子都不害矂的耶,女人家的東西,他挑得那麽自然?
“我喜歡。”尉真理所當然地回,這就是他的判別標准。
這、這……
“我的內衣爲什麽要你喜歡?”花窨又急又羞地道。
尉公子這樣講,別人說不准會以爲她……以爲他們……哎喲!她看到專植小姐偷偷在笑了。
“你要挑到天黑?”尉真又懶懶揚高了一道眉。她臉上那副爲難的模樣,他就算閉起眼睛都看得到。
“不是嘛……我……好啦,就這幾件。”花窨頹然地垂下肩膀。好吧!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選,就聽尉公子的吧。
“好,小姐,那我們到這裏來試穿。”專櫃小姐領著花窨到試衣間。
花窨捧著那堆尉真說他喜歡的內衣,一一地讓專櫃小姐教她怎麽正確地穿到身上,也不知道她此時心跳得這麽快、臉這麽紅,是因爲讓專櫃小姐看到她胸部的關系,還是因爲尉真說他喜歡這些內衣的緣故?
總之,花窨既狼狽又無地自容地買完了幾套她覺得性感得不像話的內衣,與尉真一道經過女裝樓層時,尉真又優雅地停下了腳步,慢條斯理地發話。
“去買幾件衣服吧。”她總是穿著像睡衣的居家服和窨制真茶的冬季制服也不是辦法。
“你剛剛不是叫我不要亂花錢?”花窨半認真半賭氣地回。
那幾件成套的內衣褲已經花了她好多錢了,她都不知道原來這些內衣褲布料那麽少,也要那麽貴,出門前尉真給她的幾張千元大鈔已經通通都花光了。
“讓你稍微像個正常人一點不是亂花錢。”
“……都是你在講,我沒有錢了啦。”花窨悶悶地道。
“我會從你薪水裏面扣。”某人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那我不要買了。”花窨轉身就要下樓。
“去買。”尉真冷冷地把她拎回來。
“你付錢?”
“我付錢。”別傻了,他會跟李伯伯拿。
“那你付錢你選就好了啊,反正你那麽愛選。”花窨繼續賭氣。
尉公子連她的內衣都挑,現在又要她買衣服,真是控制欲太強,從前的作坊主人也沒他霸道。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不客氣了。”
接著,花窨便瞠目結舌地看著尉真迅速選了一堆小山高的衣服,將她推進某專櫃的試衣間裏試穿,又火速地拿著一張四方形小卡片結完帳。
“那什麽東西?居然可以付錢?”花窨又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尉真的信用卡。
樊夫人跟她說過的幾種錢裏面,沒有這一種。
“你沒有?”尉真想也知道李花窨的cosplay症狀又發作了,不想陪她瞎演,只問他自己想知道的。
“沒有。”花窨搖了搖頭。
“很好。”沒有信用卡才好,否則依她腦子有洞的程度,大概很快就傾家蕩産了。
“爲什麽很好?”
“沒有爲什麽。”尉真懶得解釋。
“什麽嘛……”尉公子老是這樣,花窨已經越來越摸得透他,也越來越無奈了。
“既然買了新衣服,最近你就穿這些吧,好歹比較像樣。”離開女裝櫃位前,尉真又補了一句。
“喔,好啦,我知道了。”花窨心中五味雜陳地回。
可能是天氣很暖和的緣故,專櫃裏賣的長袖少,尉真替她挑選的那些衣服裏甚至還有幾件無袖洋裝。
她雖然不習慣,但對台灣總還是抱著入境隨俗的心態,現下知道路人都是這麽打扮,就連貼身內衣褲都可以明目張膽地陳列販賣,她就算心中別扭,也得好好說服自己克服心理障礙,安心在這裏過生活。
尉真希望她不要再穿睡衣了,她就不要穿,別讓尉真丟臉,也不要讓自己鬧笑話。
這樣一想,她雖然來到好奇怪的台灣,但好歹也是有個尉真肯收留她,肯替她瞻前顧後,從頭管到腳……
“李花窨,你到底要不要走?”尉真發現身後沒有來人,不耐煩地回身催促。
“好啦。”花窨急急忙忙跟上尉真的腳步,此時心中對尉真的感受,竟是甜多于苦,依賴甚于討厭。
其實,莫名其妙來到這兒,莫名其妙與尉公子一同生活,也還不算太壞。
她提步快跑,唇角微揚,也不知道自個兒究竟在笑些什麽。
相安無事了兩天,尉真要出發到南部選花前,不放心地對花窨交代——
“我會在那裏待兩、三天,回來的時間不一定,你不要到處亂跑,不要讓陌生人進門,不要接電話,有什麽事情就打手機給我,你總會打電話吧?”尉真難得一次說這麽多話。
“我會啦。”她看尉真打過好幾次電話,知道只要把話筒拿起來,撥上面的數字鍵就可以找到想找的人,很方便,而且數字一到九,她早就會認了。
“不要亂接電話,不要亂出門,冰箱裏的食物夠吧?”
“夠啦。”
“若是不夠的話,清潔阿姨的電話在這兒,你有什麽急事可以找她,要買什麽東西也可以請她幫忙買,我已經交代過——”尉真揚了揚電話旁邊的Memo紙,上頭有他的、鍾點清潔阿姨的,還有派出所的電話。
“我知道啦,你交代過清潔阿姨,你已經說一百次了。”
“若不是你靠不住,我何必說這麽多次?”尉真合理的懷疑,他大門不要鎖,都比裏頭放一個李花窨安全。
“好啦好啦,你快出門,我會顧好茶胚的。”花窨揮手趕了趕他。
尉真離去前不放心地睐了李花窨一眼,覺得李伯伯真是扔給他一個天大的麻煩。
本來,他當初直接趕李花窨走也就算了,偏偏她就是會窨茶……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現在有很想趕李花窨走嗎?
若他很想要李花窨離開,他又何必耳提面命叮囑她這一大堆?她出什麽狀況都不關他的事吧?
冰箱裏的食物夠嗎?他甚至還擔心她餓肚子?
她不過發燒時胡亂說了幾句可憐兮兮的夢話,他就開始對她心軟了?
尉真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荒謬。
他轉動鑰匙發動汽車引擎,都還沒將車子開上高速公路,越想越不安心,連忙又踩了煞車將汽車停在路邊,撥了自家電話。
“餵?”電話才響了半聲就被接起來了。
“李花窨,我不是叫你不要接電話嗎?”電話一接通,尉真就開始想罵人了,雖然他的嗓音依舊平平穩穩。
“尉公子?尉公子!”一聽出尉真的聲音,花窨又驚又急又喜。
“當然是我。你在急什麽?我不是叫你不要接電話嗎?”
“我不能不接啊!尉公子,剛剛你一出門電話就響了,我還以爲是你有東西忘了拿,就想說接接看,結果電話一接通,那個人就說什麽你在哪裏車子怎麽了,叫我去找什麽提款卡跟提款機,我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只有看過你的信用卡,然後他就說提款卡跟信用卡很像,叫我找找看,他會再打電話來,我在等他電話,所以才接電話的嘛。”
詐騙集團?
“結果呢?你找到提款卡了嗎?你去轉帳了嗎?”尉真開口一向習慣先問重點。
“沒有啊,我什麽卡都沒有,行李箱裏面也沒有,我全都翻遍了。”
“那人說我在哪裏車子怎麽了?”
“我沒有聽清楚……”
“那你找什麽找翻什麽翻?李花窨,你動點腦筋用點腦子好不好?”尉真冷冷地道,頭痛欲裂,心頭一把火都快冒出煙來了。
“什麽瑙金?我就是什麽瑙什麽金都沒有才著急,我擔心你出了什麽意外嘛!”
“你擔心我做什麽?我自己會好好照顧自己,就算我怎麽了也會自己想辦法,你以爲你錢很多,人家叫你拿錢,你就去撒啊?”
“我錢當然沒有很多,但是錢再賺就有了,錢難道比你重要嗎?”
“李花窨,你都已經二十六歲了,爲什麽還這麽蠢?”
“尉公子,那你今年幾歲了?”
“三十二。”
“你都已經三十二歲了,爲什麽心腸還這麽壞?我就是怕你有事,怕你怎麽了,怕沒有錢可以幫你,我只是很擔心你,很擔心很擔心,就是這樣而已啊,你幹麽一直罵我嘛!”花窨一句話越說越快,越說越委屈,她剛才吊得半天高的心終于放下,沒想到卻被尉真說成這樣。
“李花窨。”尉真歎了一口很長的氣。
“幹嘛啦?”花窨被這麽一數落,也覺得很不開心。
“你去收兩套衣服,待在家裏等我,別亂開門,我有鑰匙。”
“爲什麽?”
啪!
電話那端只剩下急促的斷線音。
十五分鍾後,花窨連人帶行李被扔上尉真的轎車,車內氣氛僵凝,兩人都不高興。
“那是騙人的。”上交流道前的最後一個紅燈,尉真率先開口。
花窨眸光一直落在窗外,沒有轉頭看他。
“那些打電話來的人,他們編很多的理由,目的都是爲了騙別人的錢,你若是不明白,有空就去看看電視、看看新聞,每天都有很多人被騙,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老是讓別人擔心。”
花窨依舊沒有回話。
“以後若是遇到這種事,請你先打電話給我,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甯願你多問一點,也不要你橫衝直撞給我找麻煩。”
“我打了。”花窨的聲音悶悶地從尉真身側傳來。
“什麽?”尉真沒有聽清楚。
“我說,我打了我打了我打了嘛!我就是怎麽打都打不通啊。”花窨深呼吸了一口氣,剛剛藏著的所有不滿所有委屈一瞬間通通爆開。
“我打你電話打不通,整個人在屋子裏團團亂轉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當然知道錢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啊,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要是你有個萬一,要是你昏倒在路邊都沒人救你怎麽辦?我要不是因爲擔心你,也不會這麽慌這麽急,我也不想給你找麻煩,對不起嘛!對、不、起——”
花窨越說越氣,眼角沁淚,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中滿是水霧,忙又擡手直抹,滿臉都是倔強不甘與委屈。
他的手機打不通?莫非他剛剛有經過什麽收訊差的路段?
尉真揚眸看著花窨,覺得她此時又憋哭又抹淚的模樣實在很好笑,好好一張古典素淨的臉,被她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她說的那句他比錢重要,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不知爲何聽來竟有些順耳?
他一向獨立慣了,也單打獨鬥慣了,沒想到身邊有人關心、有人以他爲天的感覺竟也不壞。
關心則亂,畢竟她也是太擔心他,才會這麽蠢。
念及至此,尉真火氣瞬間消了大半,才想開口說幾句話緩和氣氛,花窨卻做了個要打開車門的動作。
“你幹嘛?”幸好車門有鎖,尉真不可置信地瞪住花窨。
“我要下車。”花窨又推了推車門。
“李花窨,我警告你,你最好別跟我鬧脾氣,我們就要上高速公路了,我沒耐性哄你。”直覺她在使性子的尉真想也不想地開口。
“你——”花窨直勾勾地瞅著冷血無情的尉真,剛剛忍下的眼淚全都衝出眼眶。
“尉公子你真的很壞欸!你叫我收行李收得那麽急,我來不及拿衛生棉嘛!我癸水來了,身體不舒服,你又凶、又愛罵人,還不讓我下車買衛生棉,等等我弄髒了你的椅墊,你又要說我找麻煩……你、我、嗚……算了啦,我不要幫你窨茶,也不要當你的什麽管家了,你隨便找個地方把我丟掉好了,反正你怎樣都覺得我在鬧脾氣,我不要擔心你,也不要對你好了啦!”花窨索性大哭特哭。
“……”尉真現在相信,他果然是樊振宇口中那個讓學姊學妹心碎,地的尉學弟了,他把李花窨弄哭的本領一百,哄她的分數是零。
照李花窨這樣說來,他還真是人神共憤、令人發指,其實,李花窨真的就只是擔心他,並且依賴他而已。
這些日子以來,他淨顧著自己的感受,卻全然沒想過李花窨的。
既然他會因爲屋子裏來了個陌生人感到討厭與不自在,那麽,奉父親之命到陌生人家裏當管家的李花窨,想必會感到更加倍討厭與不自在吧?
她身上沒有提款卡沒有錢,就連行李箱都不是她收的,箱子內一件尺寸合適的內衣都找不到,也沒有女性用品,可是她沒有唉聲歎氣,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她反而每天纏著他的鍾點女傭,學習當他的管家學得那麽努力,生怕被他趕走。
好吧……是他不對。
尉真默默調轉了車頭,將車子停在距離最近的便利商店前,用最快的速度買好了所有不同尺寸的衛生棉及暖暖包。
“呃?”花窨驚訝地看著那些被丟到她膝上的各種廠牌衛生棉。
原來尉公子不只逛女性內衣專櫃很自在,連買女人用品都很自然……
尉真將暖暖包拆開,放在花窨下腹上。
“用。”
“……”用什麽用?咦?熱熱的?花窨方才哭得亂七八糟的眼淚瞬間收住。
“還有這個。”另一樣東西又被尉真扔到花窨膝上。
“這什麽?”花窨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鑰匙。”尉真面無表情地道。
“我知道是鑰匙——”這不是廢話嗎?
“工作室的鑰匙,我家的鑰匙,你最近住的地方的鑰匙。”尉真繼續無意義的說明。
事實上,他早就替她打了一副備用鑰匙,只是在口袋裏放了好幾天,想到要交給她又有點不甘願,今天她這麽一鬧,他總算覺得比較情願了。
“咦?”花窨簡直是受寵若驚,不可置信。
她本來還以爲尉公子絕對不可能把家裏的鑰匙交給她,他不是一直覺得她靠不住,之前又一直隨時想趕她走的樣子嗎?而且,他剛剛明明還在生她的氣……
“旁邊是便利商店,你沒東西要買的話,我要開車了,接下來車程會比較長,你不舒服可以睡一下。”尉真手扶著方向盤,盯著前頭路況的眸光目不斜視。
假若花窨夠細心的話,她就會發現尉真耳朵莫名紅了,只可惜花窨是個穿越來的派大星,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奇怪之處。
“我沒有東西要買了……謝謝。”花窨怔怔地望著尉真的側顔,也不知道她此時說的謝謝是在謝什麽。
謝尉真替她買衛生棉?謝他給她暖暖包?還是謝他肯給她鑰匙?
“那走了。”尉真轉動了方向盤,轎車一路向前奔馳。
花窨眸光一直凝注在尉真專注開車的側顔上,本來只是感到困惑不解,所以才一直看著他,沒想到望到後來,竟覺心跳促急,有些不受控制,連忙又將臉容轉開。
她握緊手中的暖暖包,只覺得下腹好暖,握著鑰匙的手也好暖,心頭也暖暖的。
明明,她剛剛還哭得慘兮兮淚漣漣的,尉真幾個簡單動作,轉瞬間就雨過天青了。
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晴朗,正如同尉真今日的側顔,在她心中比往常更俊逸耀眼。
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