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受難的女騎士 第八章 世界最強
“啊啦,哥哥大人。今天起的真早呢。”
第二天早晨,無人的上學路上。平時總是睡得稀里糊涂的悠理難得的早起,並偶遇上學的妹妹。
“啊啊……情不自禁,這個時間就醒了。”
“真的很難得呢。”
兩人並肩走向校舍。
在鋪滿煉瓦的道路途中,悠理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賽麗亞,關于昨天雪羽的事情……”
“賽麗亞才沒有錯!”
與試圖勸解的兄長相對,妹妹表露出明確的拒絕態度。
“那個人……明明對哥哥大人的事情什麼都不明白……”
“說的也是呢,賽麗亞並沒有錯。但是,雪羽也同樣沒錯哦。”
“……”
“你居然會為了哥哥發那麼大火,哥哥真的很高興呢。但是雪羽也有雪羽的難處,你可能認為我會受傷……但是相反,受傷的是雪羽哦。所以……之後去和好吧。”
“……我知道了。”
看到賽麗亞微微點了點頭,悠理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那麼等一下我們一起去找雪羽吧。我的話也只說到一半……嗯?”
穿過中庭,悠理察覺到前方一個眼熟的人影。
“那家伙是……”
將長刀擔在肩上,嬌小的少年。
史上最年少七天騎士——加木原一王。
“啊,是一王君。”
“一王君?”悠理對賽麗亞的話有了反應。“喂,賽麗亞。你和那個豆丁認識嗎?”
“與其說認識……畢竟我們是同班同學。不過他很少來學校,幾乎連話也沒說過。”
完全不知道。
“你們,是不是太親近了?”(譯︰哦哦,妹控之魂爆發!一王快跑,否則死定了!)
“只不過加上【君】而已,就算說親近也很困擾……嘛,不過一王君意外的很受歡迎呢,如果可以當然也想好好相處。”
“什,什麼!?那個上吊眼的小鬼居然很受歡迎!?”
“雖然眼神很壞,不過長的還挺帥的嘛。實力不差,家里又是名門,算是相當的有錢人。經常的上前線,個人資產大概也不少吧。”
“又強、又帥、又有錢嗎……可惡,居然還是三件套!也就是說,那家伙只缺身高了嗎……”
“賽麗亞干脆也以他為目標吧~如果順利,就能釣到金龜婿哦。”
“什麼!?賽麗亞!這對你來說還太早了!哥哥絕對不會答應的!!”
“呼呼,當然是開玩笑。”
只見,一王停下了腳步,轉向這邊。
“……大早上就踫到煩人的猴子吶。”
看來是被听到了,一王用那銳利的視線仰望了過來。因為年紀太輕,所以早上有低血壓嗎?他表情很是平淡。
“要說壞話等到我不在的時候再說。比如說,沒錯,那個世界。”
“啊啊?你是在說叫我去死嗎?小豆丁?”
“吼,你這不是已經理解了麼,看來比我想的要聰明一點呢。就算做人再怎麼失敗終究還是人嗎?”
“你說誰做人失敗啊……!”
“早上好,一王君。”
就在一觸即發之時賽麗亞插了進來,一王不滿的皺起了眉。
“你誰啊?”
“同班的麻上賽麗亞。”
“喂,小豆丁。你連我家妹妹都不記得了嗎?看到可愛的萌妹要預先記錄,這是男人的常識吧?”
“很不湊巧,我對學校沒有興趣。”
說著,一王在悠理和賽麗亞之間做起了比較。
“唔嗯,完全不像的兄妹呢。產業廢棄物臉(譯︰這句話很容易誤會所以加上注解。他是在罵悠理長著一張產業廢棄物的臉)的妹妹,沒想到會這麼漂亮。”
“什麼叫產業廢棄物臉啊……!是說我長著一張產業廢棄物一樣的臉嗎?啊啊!?”
“漂亮什麼的……真讓人害羞~”
“賽麗亞也別害羞啊!”
看著將失去敵意的賽麗亞藏在身後的悠理,一王無趣的嘆了口氣。連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背向了兄妹倆。
就在這時——
咚!
毫無前兆,突然的異樣沖擊襲向了在場的三人。
“!?”
全身如同被蛇舔舐一般,厭惡的感覺
三人一起望向了同一個方向。
“這不詳的魔力……魔族嗎?”
“好厲害,如此強大的力量,不是普通的魔族。龍,不,是魔女級……”
“話說……這也太近了吧?喂喂,這里可是學院誒?不是張著結界嗎?”
一王、賽麗亞、悠理各自對現狀進行分析的瞬間,警報開始轟鳴。
“緊急狀況發生,學院內有被魔族入侵的可能。請教員和B級以上的學生迅速向講堂集合。C級以下的學生前往地下避難所。”
隨著廣播響起,四周騷動了起來。學院內出現了魔族,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態就連身為轉學生的悠理也能理解。
(難道是露西亞嗎……)
回想起一個肯定在這附近的魔女,悠理將五感集中至極限。
(……不,這不是露西亞的魔力。這,這是——)
“賽麗亞!”
悠理轉向在魔力探知上遠勝于自己的妹妹。
“……恐怕,正如哥哥大人所想。雖然已經相當變異……不,是污染了……但還是能微微感受到雪羽(學姐)的氣息。沒有錯!這個不詳魔力的發生源——是久遠院雪羽(學姐)!”
悠理咬緊了牙關。
(難怪結界沒有啟動……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雪羽會——)
“經你這麼說,確實能感覺到久遠院雪羽的氣息呢。”
與動搖的兄妹相反,一王平靜的說道。
不僅如此,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困頓的眼楮如今寄宿著漆黑的光芒,那是盯上獵物的獵人才擁有的眼神。
【听好了,悠理。我們魔法師正如其名,是使用魔法的存在。】(譯︰原文魔法使い,更直觀的意思就是使用魔法。)
無意間,回想起與朱利亞斯的對話。
那是在最初向他學習戰斗方法的時候。
【我們僅僅是在使用魔法,並不是真正的魔。這一點可得給我牢牢記住。否則——會被魔控制的哦。】
被魔控制。
那個表現,現在的悠理能夠充分明白。因為三年前的那一天——
“【魔化變異】。”
一王靜靜的說道。
“很久以前,還在魔導器開發的階段。不依靠任何輔助試圖強行發動魔法的人類中,有極少數被暴走的魔力吞噬後,失去理性化為怪物的人。那便是【魔化變異】。”
魔導器是將人導向魔的道具——同時,也是避免人類脫離人道的道具。踏足魔之領域的同時,為了不會產生偏差,那便是魔導器。
“這是魔導器普及的現代極為難得的現象呢。該不會是涉及到禁咒了吧?”
在面不改色分析狀況的一王身邊,悠理握緊了拳頭。
“……被魔誘惑了嗎,雪羽!?”
就算向不在此處的少女發問,當然,根本不會得到回答。
這時,一王邁開了腳步。
並非廣播指示的講堂——而是能夠感覺到魔力的方向。
“喂,你要去哪里?”
悠理急忙抓住了一王的肩膀。
“那還用說?當然是去討伐魔族。”
那若無其事的嘴角——露出了修羅的笑容。
“宴會開始了。”
“……你說什麼?”
“這個等級的敵人,最後肯定會向我下達出擊命令,黑瓜緋蜜應該也明白吧。畢竟只有單獨派我出擊才是最能減小被害的戰術。”
這確實是事實。就算有B級以上人員必須前往講堂的指示,最後的決策終究還是要派遣七天騎士去處理。
可是——悠理感到憤怒的,並非指示的問題。
“你說……敵人?你這家伙到底明不明白?她可是雪羽!”
“可能性很高呢,那又怎麼樣?”
“那家伙不是同伴嗎……!?”
“這真是痛失一名摯友呢。當然,我事先會試著用語言說服,如果無法溝通就只能切斷手腳了。即便如此依然無法阻止的話,就刺穿心髒,切下頭顱。”
“……她可是女人!”
“我知道。”
那如刀刃般銳利的視線沒有一絲迷茫,漆黑的殺意在閃耀著。對加木原一王來說,性別差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這也算是個機會,遲早我都是要和那個女人交手的。雖然不知道她怎樣得到力量的……如果是這個級別的話,正好夠資格作為這把劍的對手。”
揮開悠理的手,一王重新邁開腳步。
可是,再度被阻止了。
“退下。”
“我拒絕。”
面對如仁王般擋在面前的悠理,一王眯起了眼楮。
“我以七天騎士的身份,命令你這家伙退下”
“那又怎麼樣?”
悠理絲毫不畏那殺意的視線,瞪了回去。
一王微微嘆了口氣——笑了。
“真是令人欽佩的騎士道精神呢,你該不會是想做正義的伙伴吧?”
“哈?才不是。”
悠理也笑著瞪了回去。
“我叫麻上悠理。既不是正也不是惡,單純,只是個男人罷了。”
“原來如此,正巧是我最討厭的類型——去死。”
如刀刃般閃耀的雙眸,冷酷的話語。從那嬌小的體內,釋放出不同尋常的魔力和殺氣。
得到違反命令大義的一王,毫不吝嗇的解放了自己的力量。
“我乃七天騎士第三席。【貪食者】加木原一王——一決勝負!”
一王將擔在肩上的長刀以收刀狀態垂直擺在身前。
“猶如暗夜吼叫的孤狼,似如啃食腐肉的餓狼。”
得到始發鍵的黑式魔導武裝啟動了。
只限七天騎士才被允許持有的最強武具,此刻,正是發揮其精髓之時。
“【狂狼】!”(Fenrisulfr 芬里爾,北歐神話大家都懂吧?)
霎那間,漆黑之光充滿了四周。
不詳的長刀。那漆黑的刀柄和刀鞘上,浮現出紅色的花紋。
刀鞘呈現奇異的形狀,無法想象內部的刀身為何種樣子。再怎麼看這都是無法拔刀的狀態——可是這把長刀,毫無疑問寄宿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壓迫感。
仿佛一匹渴望鮮血的野獸化為了一把利刃般——
一王左手抓住刀鞘,用身體側面抵住刀身。右手握住刀柄放低身勢,做出居合斬的體勢。
“只要能撐過兩秒,我就認同你作為對手。”
露出猙獰的笑容瞬間,以疾風的速度拉近了和悠理的距離。
緊接著——消失了。
【歪空】
超越速度的概念,超速的移動術。
發動的瞬間甚至連直覺也無法感知的術式,正可謂是加木原一王的必殺奧義。即便人數再多也無法追趕他的速度吧。
一王出現在了悠理的身後。如同從水面浮起般,年幼的王者出現了。
為了切開破綻百出的後背,他向右手腕使力。
極速的拔刀,正可謂是充分發揮了【狂狼】特性的手法——
勝負僅在一瞬之間。
別說兩秒,就連一秒也沒有經過。
麻上悠理回頭的同時,由上至下揍向了一王。
僅止于此。
僅僅只是這樣,煉瓦的地面便呈放射狀碎裂,史上最年少七天騎士,猶如搞笑漫畫般陷入了地面。因主人喪失了意識,【狂狼】也恢復了基本的形態。(譯︰最後還是作死了)
“睡一覺吧,小豆丁。”
呼啦呼啦揮了揮手,悠理背向了一王。
“賽麗亞,這家伙就拜托你了。因為還挺強的,就沒怎麼手下留情。”
“知道了。”
賽麗亞毫無迷茫的點了點頭。
就像在說自己已經理解了一切般的。
“我去去就回。”
“請走好。”
目送著悠理疾馳的身影,賽麗亞抓住了埋在地面下一王的腳。【嘿咻】,如同拔蘿卜般,拔了出來。
“啊啦,嘛~好像稍微長長了點呢……不過也沒受什麼傷。以哥哥大人為對手能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哦。不愧是七天騎士桑。”
看著失去意識的少年,賽麗亞嘟囔道。
“嗯……雖然一王君也不壞,果然還是哥哥大人更強更帥氣呢。”
雖然沒什麼錢就是了,最後還補充道。
擁有寬廣面積的聖春學院。從校舍的中庭到雪羽魔力所在的位置稍微有段距離。
悠理正以遠超常人的速度疾走著。如果路途中有建築物就縱身一躍,踩著屋頂不斷跳躍。如果是叢林,就如同猿猴般在林木間穿梭。
這已經是遠勝于魔法師的速度了。
擔憂著少女的安危,悠理正全力以赴。
僅花了數分鐘——便到達了魔力發生源所在的第三訓練場。
“……這還真是夸張。”
回望四周,悠理皺起了眉。
第三訓練場已經崩塌了。就連特別制作的堅固外壁和召喚模擬魔獸用的魔導器,全部都不留痕跡的被破壞了。
穿過形同虛設的門,悠理踏入了訓練場內部。在這廢墟的空間——唯有漆黑的冰片。
這猶如黑雪的碎片。
毫無疑問是久遠院雪羽的魔導武裝——【月華冰塵】。
從【象牙塔】的戰斗經驗中,悠理很快便察覺了黑雪的正體。
可是這充滿視野內的【月華冰塵】明顯與當時不同。
那如同水晶般精細,如同初雪般美麗的冰片,如今全部被染成了暗色。
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松散的在空中起舞——
碎裂的黑暗之中——站著一名少女。
“喲,雪羽。”
悠理注視著少女,輕松的向其搭話道。
雪羽的臉和雙手上,沾滿了不詳的魔紋。那黑色的紋樣如同侵食般正在逐漸擴大,試圖佔據雪羽全身。
“……悠理嗎?”
雪羽無力的回答道,她顯得很是沮喪。
眼神失去了以往的活力,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然而——她釋放的魔力極為異常。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最先趕到。”
“那真是我的光榮。”
悠理若無其事的試圖拉近距離。
“……咕唔唔!”
覆蓋雪羽身體的魔紋釋放出渾濁的光芒,她苦悶的呻吟起來。
“喂,沒事——”
“快躲開!”
悲鳴的同時,空中的漆黑冰片一齊襲向了悠理。
吱嘎嘎嘎嘎嘎嘎嘎!恐怖的碎裂聲,無數細小利刃正將所見之物化為粉塵。
外壁被切開,地面被掀起。
以麻上悠理為中心的景色,正在連根被拔起。
塵土飛揚,在其中心——
“嗯……威力確實提升了很多。就連我也覺得有點刺刺的了。和在【象牙塔】時候真是大不相同呢。”
無傷的悠理冷靜的分析到。
(作為威力提升的代價……精度下降了。)
過去雪羽的攻擊猶如精密機械般的準確。所有的攻擊都經過計算,每一擊都直逼要害。
然而現在的攻擊,單純只是仰仗著力量在肆意破壞而已。甚至攻擊的余波還切開了她自己的制服。
(完全失去控制了。)
緊接著,回望四周。
(不是單純的爆發或暴走……是戰斗的原因嗎?)
雪羽看起來很痛苦,這是一目了然的。這到底是何種原因還無法判明,不過她確實正逐漸被那股力量侵蝕著。
可是雪羽還沒有完全被力量吞噬。
她正在抵抗那股無法操縱的力量,努力抑制著。
“……哼哼,【快躲開】嗎?我還真是說了無意義的話呢。”
雪羽的嘴角露出了無力的自嘲。
“即便是這種程度的力量也無法傷及你嗎……你到底是什麼人,悠理?”
“這是我的台詞哦,雪羽……”
悠理皺起了眉。
因為眼前的少女,看著實在太過揪心了。
“……你到底干了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昨晚……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雖然努力在抵抗……但是,這已經是極限……意識,大概隨時都會被吞噬吧……”
听到這里,悠理咬緊了牙關。
(可惡。雪羽……到底獨自一人戰斗了多少個小時……為什麼我會沒有察覺……!)
看著陷入自責的悠理,雪羽微微露出了苦笑。
“在你眼里……現在的我應該相當滑稽吧。”
“……”
“追求力量,向往變強,難看掙扎的最後……卻是這種結果。被魔物迷惑,不惜沾染邪法,甚至連自我也不保的最後,仍然不及你分毫……啊啊,好不甘心……好想……變得更強……”
悲痛之聲,正是這名少女的真心流露。
毫無虛假的嫉妒感情——被悠理默默的接下了。
緊接著。
“吶,雪羽。”
悠理仿佛聊天般的開口道。
“【強大】到底是什麼?”
踏出一步。
瞬間,雪羽的魔力產生反應,魔紋增添了幾分光輝。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猶如被看不見的絲線操縱,雪羽架起了細劍。看來那不知名的力量,將若無其事接近的悠理認定為了敵人。為了守護主人,已經開始迎擊了。
冰系六階魔法,【霜天冰牙顎】。
久遠院雪羽最強的攻擊。
一瞬之間,冰柱和霜柱將周圍的一切掩埋。漆黑色,吞噬天地的大顎瞬時形成。
同為【霜天冰牙顎】,但與【象牙塔】內所使用的那個簡直是天差地別。無論速度、規模還是威力……全都遠超那之上。
可是。
“哈~根本就是空空如也吧。果然還是原來比較強。”
眺望著這壯闊的冰之世界,悠理說道。
“這種東西才不是【強大】。”
暗色巨顎襲擊而來,他沒有采取任何回避和防御行動。
“——喝!”
僅僅,是一聲吼。
僅僅是氣勢洶涌的一聲怒吼。
便將那籠罩天地的巨顎震碎了。
沒有任何接觸,僅憑氣勢便將六階魔法抵消了。
太不講理了。
完全超出常軌。
D級魔法師——麻上悠理。
在下落的碎片之中,悠理再度問道。
“【強大】到底是什麼?”
“……”
“打敗敵人就是強大嗎?能將火大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就是強大嗎?強大,真的是那麼單純的都東西嗎?”
說著,悠理回想起了三年前的景色。
無意識的——猶如被魔操控一般,染血的殺戮。妹妹朝向自己那畏懼的視線,還有虛無的勝利。
成為【災禍的黑魔女】,化身【世界最強】那天的記憶在悠理心中復甦。
“我一直認為你很【強大】。”
“我……強大?”
“啊啊,不甘于現狀,為了目標努力前進,我一直很尊敬擁有那份勇于變強心情的你。”
“……”
“為了變強努力掙扎怎麼會難看呢?那個努力變強的你,真的又美麗,又帥氣哦。”
“什……你就算是這種時候,也在愚弄我嗎……”
看著滿臉通紅的雪羽,悠理呵呵傻笑了起來,接著——
“能稍微听听我的想法嗎?”
接上了昨天沒能說完的話。
“我啊,想要悠閑自在的活下去。”
“……哈?”
雪羽吃了一驚。
“該怎麼說呢,就是……盡可能不去插手這種麻煩事,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然後,就是和漂亮的大姐姐和可愛的女孩子做羞羞的事情,輕松快樂的生活下去。”
看著充滿怠慢和欲望的悠理,雪羽那驚訝的表情漸漸變得和昨天一樣,充滿了鄙視。
“嘛,總之听我說完吧。”
悠理說道。
“我想笑呵呵的活下去。但是,為了我能笑起來,首先得讓我周圍的人先笑起來才行。”
“……”
“為了讓周圍的人笑起來,我啊,就算是再怎麼麻煩的事情,再怎麼殘酷的戰斗,都會毫不猶豫的插手。”
說著,悠理將視線轉向自己的拳頭。
“……某一天,我突然變強了。那之後雖然也想過很多事情……比如要怎麼做才是為了世界著想……可惜,我腦袋不怎麼靈光,到最後還是沒弄明白。”
如果成為了世界最強,那麼到底該如何是好?
對于這個問題,悠理無法給出答案。
“所以說——我決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為了自己喜歡的人,為了守護身邊的事物,我將會盡情使用這份力量。”
問題不是該怎麼做,而是想要怎麼做。像這樣換位思考後,悠理察覺到了自己內心沉睡著的感情。
“我啊,想要成為像師傅那樣的人。”
“師傅……?”
“雖然是個令人火大的大叔,但是很帥氣哦。不隸屬于任何組織,不听命于任何人,放蕩不羈,只為了自己的準則和價值觀而戰。”
望著他的背影長大的悠理,打從心里想要成為那樣的人。
如果光看身手的話,毫無疑問是【覺醒】後的悠理遠勝于朱利亞斯。
可是悠理——仍不覺得自己超越了師傅。
“我和你一樣哦,雪羽。我也還想變得更加【強大】。並非腕力或戰斗力,而是作為一個人類的強大,作為一個男人的強大——”
這便是【世界最強】男人的告白。
“我也有自己想度過的人生。”
【世界最強】那發自肺腑的真心,打動了雪羽的內心。
“原來如此……我對昨天污蔑你的事情道歉。對不起。看來你並不僅僅是個笨蛋。”
雪羽扭曲著臉上的魔紋笑道。
“你是大笨蛋!”
“喂,結果還不是在罵我嗎?”
“開玩笑的。”
說著,雪羽嘆了口氣。
接著——又是侵襲全身的劇痛。身體仿佛被蛇纏繞,緊咬不放的感覺。只要稍微放松精神,意識就會被連根拔起。
“……咕,唔唔唔。哈,哈。”
拼死抵抗著覆蓋全身的魔紋,用那憂郁的視線看向悠理。
“悠理……我有一個請求。”
“我拒絕。”
悠理當機立斷的回絕了。
“我,還什麼都沒說吧!”
“哈~反正你是想說【殺了我】吧?”
大概是說中了,雪羽【唔……】的閉上了嘴。
“才不要,絕對——不要!”
“……那,那你想要怎麼辦?要抑制【這個】……差不多也快到極限了……”
從昨晚起,雪羽就一直在抵抗著試圖操縱自己的【什麼東西】。如今體力和精神都已經見底。只要稍微的放松——只要稍微委身于這甘美的誘惑,根本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當然也不想死。但是……我只要有一絲松懈……【這個】到底會干出什麼事情……僅憑感覺就能理解。【這個】就是如此凶悍的力量……”
看著附著在手腕上的魔紋和漂浮于空中漆黑冰片,雪羽咬緊了牙關。害怕失去自我的恐懼,和身為魔法師的驕傲正在她內心翻騰。
“與其喪失自我變成怪物……還不如去死。”
這是雪羽決死的信念。
“我拒絕。”
悠理的主張也毫無動搖。
“我死也不會傷害女人。”
“……那你要我怎麼辦!?”
面對悲痛哭喊的雪羽,悠理僅僅是注視著她。
“自己想辦法。”
下達了隨便的指示。
“什,什麼叫自己想辦法……”
“沒關系,你一定能辦到的,相信自己。”
“……”
“鼓起勇氣,打起精神。只要有精神和勇氣,肯定會有辦法的。”
“那不全是精神論嗎!?”
雪羽受不了的吐槽道。而悠理只是【哈哈哈】的笑著。
“嘛,都說了肯定能行的,只要是你一定能辦到。久遠院雪羽,你可不是會輸給這種不明所以力量的女人。”
雪羽呆呆的看著毫無根據口出狂言的悠理。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這份毫無根據的信賴竟會如此的令人舒暢。
眼前的男子,毫無迷茫的信賴著自己。
“這里不是我該插手的地方,讓我看看你的力量吧,雪羽!”
麻上悠理——不為所動。
擁有【世界最強】的力量,卻選擇了旁觀。
堅信雪羽一定能夠做的,將一切都托付給了她。
“……啊啊啊!”
猶如嘲笑這份信賴一般,莫大的力量襲向了雪羽。腦、心髒、精神、心,一切的一切都逐漸被染成黑色。沾滿劇毒的觸手正在體內肆虐。(譯︰為啥這里會出現觸手呢?)
仿佛將內測,存在本身吞噬一般。
在淡薄的自我中——
“加油啊,雪羽!壓制住它!不是說要去找媽媽嗎!?”
只有那毫無責任的聲援分外鮮明。
“別認輸啊!我中意的女人,才不會這麼軟弱!”
“咕,咕咕咕咕!”
抵抗。
在破碎的意識中,拼死的戰斗。全力抵抗著試圖改寫自身存在的黑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緊接著,雙手傳來一股溫暖的感覺。
悠理握住了雪羽的雙手。
那雙又大又溫暖的手。
就好像從絕望的深淵將自己拉起的救贖之手一般。
“打氣精神!久遠院雪羽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緊接著——
被一陣淡淡的光芒籠罩。
空中漂浮的黑色碎片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月華冰塵】轉化為基本形態,從手中松脫落在地面。隨著侵蝕身體的魔紋消失,侵蝕精神的不詳魔力也熄滅了。
雪羽跟著晃晃悠悠的倒下了。氣力、體力和魔力已經完全消耗殆盡,就連站立的力量也沒有了。
這時,一個人溫柔的抱住了她。
“辛苦了。”
在悠理懷中的雪羽,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怎麼,樣,我,很厲害吧?”
“啊啊,好厲害,就和我想的一樣。”
只見,雪羽用盡全身最後的力量,握住了拳頭。
用那微弱的拳頭,朝著悠理的臉揍了過去。女性肉體的攻擊能夠穿透悠理的魔力,雪羽的拳頭自然也能通過。啪唧,一聲輕響。
“嗯?剛才那是什麼?”
“總感覺,很火大,總之,就先打你一拳……”
看著歪著腦袋不明所以的悠理,雪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啊啊,原來是這樣。)
保持著出拳的姿勢,雪羽想到。
(我的拳頭,最初開始,就已經傳達到了。)
麻上悠理,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正因如此,才會堅信自己到最後。
“吶,雪羽。”
悠理向懷中的雪羽宣告道。
“果然我還是沒辦法放棄,和我結婚吧。”
第二次的求婚。
失去害羞和吐槽氣力的雪羽,
“……才不要,笨蛋~”
全力隱藏著羞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