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家 32
這時,祁宏突然說道:「我要上山看看。」
黑楚文察覺到,祁宏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問:「看什麼?」
走到窗前,看著遠處濛濛大山,祁宏語氣凝重地說:「先是罔象出現在都市裡襲擊活人,然後我們發現地下洞穴,接著,就是找到裡面的一張招待卡。現在是沒有記錄過的山火變成了招邪靈的符咒。我懷疑,從一開始,就有人在一步一步引著我們到這裡來。所以,我想查清楚那場山火發生的時間。」
言罷,祁宏看了眼涂戰陽,對方聳聳肩,道:「這我可不知道,時間匆忙,我也沒來得及細看。」
「祁宏,這事交給涂班長去辦,你不要去了。」
「不。我必須親自過去看看,我不是信不著涂班長。只是,有些事必須眼前所見才安心。」
涂戰陽沒吭聲,黑楚文只好放棄後面的打算陪著祁宏一起上山,哪知,祁宏卻不同意。
「你不能跟我去。如果這個符已經起效,冤鬼很可能已經出來了。你必須向涂班長他們交代清楚,萬一遇到冤鬼的時候怎麼辦?還有,這個旅館不乾淨,你還要仔細排查一下,看看是否還隱藏著其他問題。別跟我瞪眼睛,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我們已經落在了敵人的身後,現在必須分秒必爭,我們分開行動會比較快。」
黑楚文以沉默反對祁宏的決定,他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冒險。這時,涂戰陽說道:「我讓兄弟們跟著他。」
「那也不行!你們都是普通人,遇到什麼情況無法處理。就算是祁宏的血有點靈力也是沒用的,要麼我陪你一起去,要麼,等我調查完旅館我們一起去。」
一旁的小戰士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自家班長,涂戰陽的態度非常明確,他要保持中立。
祁宏不耐煩地歎了一口氣,走到黑楚文面前說:「剛才是誰說要一起並肩作戰的?」
「這是兩碼事。」
眼睛瞪著眼睛,兩個人誰都不肯讓步。最後,祁宏放棄了說服黑楚文,不過,他不肯放棄單獨上山的計劃。
「我記得你可以從手心裡放出火來,遠程操作也行嗎?」祁宏問道。
「行是行,你想幹什麼?」
「很簡單。你給我一點你的靈火,加上我自己的血,應該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我保證在兩個小時內回來,不管能不能查到什麼,兩個小時內我肯定回來。」
沉默過後,黑楚文的回答是——不行!
「你不要太固執了!」祁宏開始生氣。
「是你太心急了。」
祁宏真想狠狠揍一拳面前這個傢伙,剛才還覺得他魅力十足,怎麼一轉眼就讓人恨的牙根直癢癢?難道他不明白事件本身就是有極大風險的?想要毫髮無傷的戰勝敵人,這樣的想法也太天真了。勝負就是在分秒之間的對決,畏首畏尾只會失去先機淪為輸家。
「聽著黑楚文,你們所謂的靈力也好,涂班長他們所謂的最強戰士也好,到了戰場上能夠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智慧!我明敵暗的狀態下不抓住時機,我們就真的輸了。你也不是笨蛋,想想吧,那個什麼召喚邪靈的陣法已經被啟動了,就是說,我們不止是落在敵人的後面,甚至有可能被敵人玩弄在手掌心裡,我問問你,你是要坐以待斃還是抓住機會反擊?」
「你怎麼就確定山上有線索?沒意義的事不要去做。」
「你這是自欺欺人!」
「你才是熱血過頭了。」
祁宏一把抓住黑楚文的衣領,深深地鎖著眉頭,說:「為什麼到了這裡以後你就不敢行動了?因為你也摸不清敵人的套路。為什麼拚命阻止我上山?因為你也料到山上會留下線索。說著要與我並肩作戰的時候還捆住我的手腳,這種傢伙我不需要!」
涂戰陽正打算上前勸勸,沒想到被黑楚文突然變化的眼睛震住,他看著黑楚文的眼睛由黑變紅,像是兩團火焰在燃燒一樣。
然而,祁宏卻沒有怕,也沒有退縮。他的視線筆直地看著黑楚文,堅定地說:「老實在旅館等著,我兩個小時內就回來。」隨後,他推開了黑楚文,轉身就要走。哪知,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推到了牆面上。
「黑楚文!」祁宏喊了一聲。
黑楚文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他慢慢收回來,斜著眼睛看了看祁宏,告訴他:「不知道什麼是『失去』的人沒資格對我大呼小叫的。我發過誓,不能再失去你,你怨我也好,看不起我也好,這都無所謂。我只是知道,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突然間洩了一肚子的火氣和勇氣,祁宏詫異地看著黑楚文冷冰冰的表情,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能夠感覺到他心中的悲痛。撕裂靈魂般的痛楚,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承受了多少這樣的痛苦?究竟承受了多久這樣的痛苦?
「你,你說不能再失去是什麼意思?」祁宏問道。
「很簡單,我曾經失去過。所以,你沒有權利說『不』。明白嗎?」
涂戰陽等著繼續看祁宏如何發飆,沒成想,被定在牆上的祁宏沉默了一會,說:「明白了。」
「這麼說,祁宏不上山了?」涂戰陽這小子還在煽風點火。
祁宏把頭扭到一邊,自嘲似地笑笑:「關鍵時刻,我總覺得虧欠了他點什麼。」
黑楚文眼中的火消失了,有些心疼地收回了靈力。看著祁宏站在了地面上,準備走過去哄哄這個終於肯聽話的人。
倏然間,從牆面噴發出一股邪惡的力量,把祁宏死死纏住。黑楚文和祁宏下意識地朝對方伸出手。
「祁宏!」黑楚文撲到牆上,但為時已晚。
身子好像被壓扁了,祁宏躺在地上疼得直咧嘴。突然,身邊有人拉了他一把,他這才看清楚是涂戰陽身邊的那個小戰士。
「怎麼回事?」祁宏忍著痛坐起來。
「不知道,突然間眼前一黑,睜開眼睛就在山上了。」
「你說我們在山上?」這時候,祁宏才發覺,他不止是在山上,還坐在燃燒過的灰燼上面。
剛才那種力量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殺了自己,反而扔到這裡來了?這是隨便扔下來的,還是有什麼陰謀詭計?為什麼涂班長的小戰士也跟著被扔過來了?
不管怎麼樣,眼下已經是這種局面了,黑楚文那邊也不回坐以待斃的,肯定會想辦法來找自己。
「兄弟,你試試能不能聯繫上涂班長。」
小戰士拿出隨身攜帶的通訊器鼓搗了幾分鐘,說道:「不行,班長聯繫不上。不過,我聯繫上其他的人了,他們都在這附近。」
奇怪,敵人到底想要幹什麼?為什麼要把涂班長的人和自己弄出來?難道是為了孤立黑楚文?那樣的話也該把涂班長弄出來才對。又或者說,敵人的目標是自己?但是,為什麼不下殺手?剛才被捲走的時候,就是殺掉自己最好的機會。不明白,完全不明白敵人的用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叫什麼名字?」祁宏問小戰士說。
「叫我綽號就可以了,真名忒難聽。」
「綽號?」
小戰士打了一個立正,嚴肅地報告:「綽號鬼見愁,21歲,未婚,最大的愛好是在班長面前裝孫子,從現在開始,我會盡力保護你的安全。」
…… …… …… ……
在祁宏無語的時候,鬼見愁指著地面:「這就是發生或山火的地方。」說著,鬼見愁打開戰術燈,讓祁宏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這不是普通火災的痕跡,燃燒的邊緣部分非常有規則,好像這火是富有生命的。祁宏隨手抓了一把黑灰旁邊的草,發現根部非常濕潤,證明這草沒有枯死,也就是說,這火災發生的時候不長,頂多也就是三四天前的事。
嚴軍長是兩天前找到了黑楚文,時間上來看,這場火災剛剛發生,嚴軍長就有了動靜。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之後,祁宏又開始查看周圍的一些樹木,他發現,儘管地面被燒的很厲害,但是周圍的一部分樹木和小草卻很乾淨,這現象太奇怪了。祁宏拿過戰術燈,開始挨個的查看樹木,很快,他就發現有幾棵樹在根部出現了被燒的痕跡。他站在樹前放眼看去,喃喃自語地說:「放火的人站在南面,面對正北,也就是旅館的方向。當時的風向是自南向北,風速大概不快,還下著小雨。」
鬼見愁傻眼了,問他:「你,你咋知道的?」
祁宏把手裡的草塞給他,說:「根部還是濕的,上面卻被燒焦了。如果不是下過雨,這些小草早就枯死了。雨水滋潤了大地,滲透進土地裡,才會造成根部異常濕潤的現象。你可以看看這棵樹和前面那棵樹的樹梢,朝南的枝葉大半部被燒,這說明,火是從南燒到北。能不能想辦法幫我查查,最近哪天下過雨?」
鬼見愁沒耽擱,抄起通訊器材把祁宏的要求傳達給自己的戰友,沒用五分鐘的時間,他對祁宏說:「三天前的傍晚,這裡下過一場中雨,今天凌晨一點多下過一場小雨。」
祁宏開始盤算起來,一旁的鬼見愁突然接到戰友的聯絡,招呼了一聲祁宏,說道:「我們班副那邊又新的發現,怎麼辦?是過去看看,還是等黑楚文過來?」
「你覺得呢?」
「我是想過去看看。」
「不害怕嗎?」
鬼見愁嘿嘿一笑,有點害羞地說:「裝孫子,只在班長面前就足夠了。雖然敵人不是善類,我們這些職業殺人機器也不白給。看你剛才跟黑楚文鬥嘴那架勢,也不甘心只在這裡等救援吧?」
祁宏豎起大拇指,說道:「你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