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家 25
黑楚文是個大忙人,把昏倒在廁所裡的祁宏洗刷乾淨送至臥室以後,就跟二哥通了一個電話,關注那邊的事態發展,隨後,又被付局抓了壯丁,趕往醫院去跟宗雲海碰頭。
聽付局說,宗雲海演了一出苦肉計,此刻正在醫院裡享受「幸福」生活,黑楚文對宗雲海的生活環境並沒有興趣,他只想盡快把事情交代清楚,好趕回去照顧祁宏。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窩在沙發上哼哼著的祁宏已經明白自己這慘狀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那掃把星搞的鬼!等他回來先審後殺,否則自己這一肚子的鳥氣找誰算去?
剛想到這裡,敲門聲傳來,祁宏心說:「混蛋,知道我上吐下瀉半點力氣沒有還故意敲門折騰人,真是夠陰的」。祁宏掙扎著起了身,身體以前傾九十度的姿勢挪到了門前,打開門,就說:「你想怎麼個死法?」
「這個,還沒想好。」
祁宏一愣,詫異地抬起頭看著發出陌生聲音的男人,眨眨眼睛,張張嘴,沒反應過來。
「請問,黑楚文在嗎?」五十多歲的來客笑瞇瞇地問。
「你是哪位?」
「我是他爺爺的一位故交,有點事來拜訪他。」
祁宏體虛,腦子可不虛。他斷定此人絕對不是小人物,從他的微笑的臉上是看不出什麼的,但他挺拔的身姿,讓祁宏腦子裡閃過「軍人」二字。正要探探對方的底細,忽見黑楚文出現在客人身後。
「嚴軍長,您可是稀客啊。」黑楚文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祁宏。很顯然,祁宏在聽見「軍長」這個稱謂的時候震了一下,隨即扶著門挺直身體,看著黑楚文走過來。
「有話屋裡說吧。」黑楚文還算客氣地讓嚴軍長進了家門,順便扶著祁宏在沙發上坐穩。
嚴軍長隨意地打量幾眼這個家,等著黑楚文拿著待客的茶出來之後,才開口道:「楚言怎麼樣了?」
祁宏覺得,自己還是做個聽客比較合適,因為這個嚴軍長似乎會為他打開一扇新的大門。
黑楚文瞄了一眼乖寶寶祁宏,知道他心裡盤算的那點小主意,也不在乎這個,把話題轉到了黑楚言的身上,說:「他怎麼樣,您不是最清楚。」
「也不是這樣的,小塗沒什麼興趣接下此次任務,我也是管不住他,楚言的情況我不是特別瞭解的。」
「那您今天一個警衛員都沒帶單獨來找我,不是為了要瞭解楚言的事吧?」
嚴軍長品了一口茶,很無奈地說:「你二哥的事很麻煩,他本人又不適合親自出面調查。哎,楚言這個人啊,有時候我也摸不透他在想什麼。我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小三,我有事請你幫忙。現在,能不能請你這位朋友暫時迴避一下。」
黑楚文感覺到祁宏在用力捏著他的手,那意思好像是不肯離開。於是,黑楚文說道:「嚴軍長,他是我不可缺少的助手,你有什麼儘管說吧。」
嚴軍長被黑楚文拒絕竟沒什麼反映,甚至看都沒看祁宏一眼,明顯是在無視。不過,他也沒有再堅持讓祁宏迴避。
閒話不敘,嚴軍長正了正坐姿,說明來意。
「楚言的事在軍裡有兩種不同的意見,我也是要交班的人了,臨了臨了,不能讓一手提拔起來的兵被冤枉了。所以,我把所掌握的資料資料給你,你盡快查清事件真相。」
「等等。」黑楚文打住了嚴軍長的話頭,提出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他問:「你知道嚴重□?」
嚴軍長點點頭:「當然知道。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早在楚言被抓之前就開始了。你們有點耐心,聽我從頭說起吧。」
是的,事件的起因要從一年半之前說起。
一年半前,V國一架無人駕駛偵察機在我國領空被雷達發現,上級直接下達擊落的命令,偵察機墜毀於東部的一座山林裡。相關部門組織了十一人的搜索小隊進入山林。原本,這個任務是很簡單的,但是小隊出發後的第五天與基地完全失去了聯繫。正在相關部門組織第二小隊進行接應的時候,第一小隊竟然發來了SOS!
當第二小隊趕往信號發出的地點,第一小隊只剩下三個昏迷不醒的人和一截黑乎乎的木頭。
救回來的三個人,有一個傷勢過重在半路上就死了。剩下的倆個,醒過來以後精神失常,半點有價值的線索都問不出來。而帶回來的那木頭,經過檢驗之後,發現就是一塊被雷劈過的樹幹而已,沒有任何特別的。但是,嚴軍長為了謹慎起見,還是下令把木頭保存好,並召集軍內最好的醫生為那兩個精神失常的人做治療。然而,一年過去了,他們的病情沒有一點好轉。
就在這件事又過去十個月左右的時候,一天夜晚,發生了讓眾人毫無準備的事。
那是冬末的一個晚上,兩個精神失常的人咬舌自盡。接到通知後,嚴軍長帶人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但是,事情還沒完。在嚴軍長等人剛剛趕到醫療所的時候,那塊木頭在重兵把手的實驗室內憑空消失。接下來,匪夷所思的事不斷發生,先是基地內所有電子設備失靈長達兩個小時,最權威的專家也查不出原因來。然後,軍區大院裡開始頻繁出現各種原因不明的病情。說到這裡,嚴軍長停了下來,看了看黑楚文,欲言又止。
「軍區大院的事,被強制壓下來了?」黑楚文問道
嚴軍長望著黑楚文點點頭,心說,這黑小三不比他哥哥差,若是能拐到自己手下來,必定會有一番作為。可惜啊,連黑老將軍都管不住的人,自己怕是沒這能耐收服他了。
黑楚文長出了一口氣,又問:「你們把楚言抓起來,怎麼想都是有預謀的事,據我所致,發生這些事的時候,楚言不在國內。」
「為什麼會把楚言抓起來,這還要從木頭失蹤說起。負責研究並看守那木頭的人共兩組,一組負責警衛,一組負責研究。這兩組人統一有科研所所長直接管轄。」
「楚風?」黑楚文沒想到這麼複雜,脫口喊出科研所所長的名字,也就是二叔家的長子,黑楚風。
嚴軍長點點頭,道:「沒人相信木頭會憑空消失,整個科研基地有能力做到這種事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你們家族裡的黑楚風。但是,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所以,只能對黑家在軍隊就職的所有人進行監控。接著,就出了你二哥楚言的事。」
黑楚文點著頭,斜眼瞄了瞄祁宏,心說:「我隱瞞了這麼多,你現在知道真想了,不打算跟我發火嗎?」
祁宏靠在沙發上,早已決定先把人民內部矛盾放下,聯合起來解決抵禦外敵。所以,對黑楚文的斬立決,就變成了秋後算賬。只不過,聽完嚴軍長的話之後,祁宏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一個最大的矛盾點。開口說道:「嚴軍長,我想請問您一件事。」
「說吧。」
「既然這些機密涉及到了黑家,而他們在部隊就職的人也都受到你們的監視調查。為什麼,此時此刻你會將所有的事和和盤托出?」
嚴軍長皺皺眉,臉上的皺紋更加縱橫交錯,他避開了祁宏探尋的目光,轉而對黑楚文說: 「我從一開始就清楚楚言不是兇手,他這個人我是瞭解的,但是……」
「嚴軍長,請不要岔開話題。我是在問您,既然您把黑家人作為懷疑對象,並且陸續安排兩批人暗中監視,為什麼這個時侯你會把所有的問題告訴我們?您的所作所為太矛盾了,您最好先解釋清楚這一點,我們再繼續往下談。」
嚴軍長飛快地看了一眼祁宏,隨即就把目光移到黑楚文身上,道:「小三,你有個不錯的助手。」
黑楚文微笑地看著嚴軍長,這是一種意義不明的笑容,就算嚴正閱人無數,也很難猜測出黑楚文笑而不語的態度是什麼意思。所以,他問:「小三,你有什麼疑問嗎?」
「嚴軍長,你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我要你找回那塊木頭,並查出誰是整件事的策劃者。」
黑楚文想都不想,就說: 「好,我來接手調查工作。不過,我們有言在先,你不要再去驚動我爺爺,在事件未完結之前,不能讓其他人對楚言調查。」
「沒問題!你要記住,這是軍方的絕密計劃,除了我之外,你可以直接跟司令官聯繫。」
祁宏並不在意被嚴軍長忽視的事實,他看得出黑楚文似乎不願跟嚴軍長耗費時間。果然,黑楚文很婉轉地下了逐客令。
出乎意料,嚴軍長在臨走前,特別對祁宏說:「祁律師,你已經在我們軍方的監視下,希望你會守口如瓶。」
祁宏討厭被人威脅,更討厭被無視自己的人威脅,同時,祁宏也是一個非常會趁火打劫的人,他看著嚴軍長,笑道:「作為他離不開的助手,我已經被捲進來了,想要脫身也不大可能。雖然我非常有興趣幫著黑楚文一起調查,但是,條件不足啊。」嚴軍長愣住了,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黑楚文,似乎在問:你不打算管管這個人嗎?
黑楚文對祁宏的行為無而不見,充耳不聞,嚴軍長只有哭笑不得的份了。
「好吧,你想要什麼條件?我要提醒你,我不可能給你們什麼所謂的特別通行證。」
「那種東西也不適合做暗中調查。首先,把監視夏家的那幾個特種兵給我們做幫手,還有,如果我們的調查遇到難處,我不管您是明來也好,暗做也罷,你負責擺平所有的人際關係網。再來,我們在調查期間所用的費用軍方要全部支付,最後,您要提供儀器、武器、車輛等等我們需要的東西。怎麼樣,您能答應嗎?」
嚴軍長驚愕了,這律師胃口也太大了點!
送走了大人物,黑楚文關上門解決自家事。他看著祁宏保持友善的微笑,由衷地說:「你真是個賢內助。」
「閉嘴!被人家當槍使還不知道謀福利,我可不想跟著你吃苦,本大爺查案,也是要有鑾駕伺候的主兒。」
黑楚文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祁宏有時候真是可愛的要人命!一年前敢跟警察局長叫板,一年後就有膽量勒索國防軍軍長了,這種成長速度是多麼的令人歡喜。不過,自己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果然,祁宏嚴肅地問:「黑楚文,是你自己說,還是由我來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