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詛術24
過了許久,祁宏才開口道:「我們來想想,我最後見到苗興元的時候是本月的8號,那時候雖然他有些奇怪,但是還沒死。我估計,那時候他應該是被李笑控制了。所以,李笑才預料到我在當晚會去漁場。而夏凌歌也說過,他在別墅遇到李笑的時候,似乎殘缺不全,而打到最後,李笑突然法力大增,我想,那就應該是黑子破了人偶娃娃的時候。」
「這與苗興元和李笑的關係有什麼瓜葛?」夏凌歌問道。
祁宏嚴肅地瞪了夏凌歌一眼,說:「你聽我說完。整件事還是要從我們打算收購火飛幫的漁場說起。這件事前不久,我才剛剛成為三義會的律師,儘管以前和李笑見過幾次,那時候我不過是老會長的私人助理罷了。而李笑一直深居簡出,我被任命為三義會法律部部長職務這件事,他並不知曉。直到我通過雲海和漁場的事特地去拜訪他,苗興元也為了能擺脫我三義會,就去求助他。他才把轉生容器的主意打在我身上。」說道這裡,祁宏靠在床頭櫃上沉默了幾分鐘,才繼續說道:「不對,不對,我好像想錯了。」
黑楚文沒有失望,走到他身邊低沉地說:「錯在哪裡了?」
站在他們對面的夏凌歌有些吃驚,他還沒見過黑楚文如此溫柔的表情,不免為這個老友感到高興。可就不知道祁宏有沒有能耐,敲開他心裡那最後一扇門。也許是因為黑楚文的關係,夏凌歌也開始鼓勵祁宏說:「別急,說出來大家一起研究。」
祁宏抬起頭看著黑楚文,見他微笑的表情絲毫沒有催促自己的意思,又發現夏凌歌也是耐心的等待著,突然有一種回歸本性的溫和,難得的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說:「我以為李笑要在我身上轉生,肯定需要一段時間。可我突然想到,這種事也許只需要十幾分鐘甚至幾分鐘。這就和我的推論不附了。」
黑楚文回頭看了看夏凌歌,兩個人都有些詫異。黑楚文回了頭,對祁宏說:「事實上,他的轉生術的確需要準備時間。要先殺了你,在七天之內把搜集來的三魂七魄灌入你的體內,然後在子午交替的那一刻找準鬼門的方位進行轉生。」
祁宏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馬上就接著黑楚文的話說:「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看著他興奮如孩子般的表情,黑楚文無意識的流露出愛惜的目光,又嚇著了對面的夏凌歌。可祁宏卻沒有察覺到,他完全進入了狀態,急忙說道:「不是我自誇,自從老會長過世以後,我在三義會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我突然死亡或者是失蹤,雲海會把整個黑道鬧翻天!那麼,李笑在我身上轉生後如何向雲海解釋七天的不見蹤影?」
黑楚文突然明白了,接著他的話說:「所以,他就藉著火飛幫漁場的事先製造事端。先是殺了周萬里,巧妙的把嫌疑人的帽子扣在你的頭上。」
「對。只要我跟火飛幫結下樑子,那麼,李笑轉生成功後就有了完美的借口,說是被苗興元抓走了。不過,他的計劃出現了突發性的轉變,就是夏凌歌!如果沒有夏凌歌突然出現在苗興元面前,驚動了李笑,那麼,苗興元會一直到李笑轉生後才會死亡。而那時候,李笑,不,應該是在我身上轉生後的李笑就可以對雲海說,是他殺了苗興元以後逃了出來。」
夏凌歌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問:「你們這麼說我也能明白。李笑從最開始殺周萬里就是要製造你和火飛幫的恩怨,好為他轉生後鋪平道路。可是,苗興元為什麼會成為他的同夥人呢?」
「這一點,我也只是猜測。你們還記得李笑屍體上的傷口嗎?」
「當然記得,雞蛋那麼大,搞不清楚是什麼武器。」
「我也不清楚,可事後我仔細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人偶娃娃的拳頭。」
夏凌歌瞪大了眼睛,黑楚文突然緊鎖眉頭,祁宏就繼續說道:「人偶娃娃的拳頭就有雞蛋那麼大,表面光滑,你們不覺得很像嗎?」
「像是很像,可是,李笑用自己製作的妖偶殺了自己,這一點說不過去。」夏凌歌抓了抓頭髮,想不通這一點。
黑楚文也跟著點點頭,說:「一般來說,采生妖術對施術者是無害的,除非施術者命令它攻擊自己。就像凌歌說的,李笑為什麼要命令人偶攻擊自己?他隨便選擇任何一種方式去死都可以。」
「關鍵是他。」祁宏指著病床上的賈武,堅定地說。
「你說關鍵在賈武身上?為什麼?」夏凌歌還是不明白,追問道。
「賈武跟著李笑在道上混了一輩子,不管李笑再怎麼喪心病狂,要他對賈武下手怕是也會猶豫。而賈武常年信佛,而李笑曾經殺了幾個人並把屍骨埋在別墅裡,這些事我不信賈武不知道,或者說沒有察覺。賈武為什麼沒有揭穿或者是制止李笑,估計也是有一份感情在其中。而李笑已經預知了自己的死期,又遇到我這個合適的容器,於是,他迫不及待的要轉生。但是,賈武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他要轉生,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賈武。
所以,他先殺了周萬里,把我引出來,也讓賈武的目光落在了兩幫糾紛之上,根本沒想到會是李笑要轉生而一手策劃的事件。李笑肯定能夠預料到,警方會因為三義會和火飛幫的事找到他取證,而那時候賈武就會發現周萬里的死絕對不簡單。那麼,如果李笑自導自演一場謀殺案,對法術有了些瞭解的賈武就會認為,殺了周萬里和李笑的是同一個兇手,這樣的話,李笑轉生的事就不會收到任何干擾。
李笑做事嚴謹周密,步步心機,我不信這樣一個人還會和活著的人聯手。要知道,多一個人就多一份風險,如果我是李笑,我更願意操縱一個傀儡而非是和某人合作。」
「祁律師,你說的這些雖然我覺得很對,可是,並沒有半點證據啊。」
「想要證據不難。你們過來看看。」說著,祁宏彎下腰指著賈武繼續說:「看看肩上的這道傷口,很明顯是砍傷,還有這裡和這裡,都像是用不同武器造成的傷勢,而最致命的頭上這個傷口,一看就知道是用磚頭拍的。就是說,襲擊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黑子曾經說過賈武身上有功夫,所以對方才會出動很多人來對付他。要知道,賈武畢竟上了年紀,好虎也敵不過群狼。」
黑楚文含笑看著祁宏,真是越看越喜歡,而夏凌歌摸著下巴頗有感慨地說:「英雄末路啊。」
祁宏笑了,站直了身體,說:「我懷疑是苗興元指使手下人去襲擊賈武的!如果是這樣,那麼相信襲擊賈武的那群人肯定也會有人受傷,我只要找到在火飛幫裡的內鬼問問他,最近幾天之內火飛幫裡有沒有人受傷治療,然後確定一下時間,如果與賈武遇襲的時間吻合,那就表示,我所有的推論都是對了。接下來的事不用我說,你們也能明白,如果李笑真的還有一個活人同夥,那絕對不會是苗興元安排人去襲擊賈武了。所以,只要我們確認了火飛幫近幾天是否有人受傷,就能完全肯定李笑和苗興元的關係。」
夏凌歌打了一聲口哨,對祁宏是徹底另眼相看了。而黑楚文一直微笑著不語,這時候才說:「我跟你去火飛幫,凌歌,你專心留意苗興元的屍體。一旦有什麼發現,馬上通知我們。」
「好好好,我也看出來了,我這個武夫真是比不過智將啊。祁律師,你真是越發的讓我吃驚。」說著,夏凌歌走到祁宏的面前,彎下腰,笑嘻嘻地看著祁宏,離得好近,說:「我想試試追求你,意下如何?」
黑楚文抱著膀子在一旁做看客,似乎一點不生氣。而祁宏看著夏凌歌玩世不恭的笑容,就一手按住他的臉把人推到一邊,嘴裡還說著:「小孩子一邊玩去。」
黑楚文嘿嘿地笑,夏凌歌還不死心,湊過去就對祁宏說:「考慮考慮嘛,我可是24小時隨傳隨到,外加做你的專用法師。這些事,某人可做不到哦。」
看夏凌歌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開玩笑,祁宏也正要調侃幾句,不想黑楚文卻一把拉住他的手狠狠瞪了一眼夏凌歌,疾步走出了病房。
祁宏有些詫異的看著恢復了面無表情的黑楚文,逗弄他說:「你連自己的朋友也信不過?」
「我是信不過你。」
「哈,對自己沒信心啊。」
黑楚文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笑意不明的祁宏,問他:「是誰在不久前還懷疑我和襲擊你的人是同夥的?」
祁宏一愣,心裡咯登一下,不等他多做解釋,黑楚文繼續說:「在我們從別墅回到你家那天晚上,你被怨靈襲擊。那時候你不就是在懷疑我。畢竟那時候你還不是完全相信怨靈真的存在,按照你一貫理性的邏輯思維,肯定會想到是我把襲擊者放進去的。你還大大方方的讓我把凌歌找來,不就是想要看看我們究竟有什麼目的。若不是我偷偷的把掛符塞在你身上,在漁場救了你一命,你怕是還是繼續懷疑我。」說著,黑楚文上前一步,緊靠在驚呆的祁宏耳邊,低語:「你安排出去查我和凌歌的人毫收穫吧。以後想瞭解我用不著這麼麻煩,直接色誘比什麼都有效。」
祁宏能感覺到黑楚文毫無怨氣,對自己懷疑他的事也沒有任何不滿。再加上後面那句不輕不重的調笑,祁宏羞惱地給了黑楚文一拳。
「啊,說不過我就打人,你的修養呢?」
「一個黑道律師還談什麼修養,湊合著忍了吧。」祁宏紅著臉走在最前面,黑楚文笑著也不去追他,慢條斯理的跟在後面。沒走出去多久,祁宏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黑楚文問道。
「我把這事都忘了,我找人去局子裡打探消息,問問在餐廳要殺我的人到底是受到誰的指使,怎麼這麼久了都沒回音。」
祁宏的話音一落,黑楚文頓時一驚!拉著他的手就開始跑,一邊跑一邊說:「我知道警察局為什麼鬧鬼了,等等再去火飛幫,先去提審那個通緝犯。」
祁宏有點發蒙,只能跟著黑楚文開始跑。醫院的走廊裡不少人朝他們投來怪異的目光,把祁宏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甩開了黑楚文的手通紅這臉,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修養,修養。」
黑楚文真想哈哈大笑,方才是誰說黑道律師不用談修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