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家 02
黑楚文對這個二哥向來是很喜歡的,儘管倆人在性格上的差異很大,他依然深愛著黑楚言。二哥從小時候起就被當做新一代的優秀軍人來培養,他也沒有讓任何人失望,經過自己的一番打拼,年紀輕輕就有了令人咋舌的成就。
是的,黑楚言可說是黑家男人中最有前途的一個,年僅28歲,就成為了國防軍第三軍對外情報科的科長,手底下管著一大批的軍方特工人員。黑家遇到什麼大事,能夠參與意見的年輕人,只有他一個。而黑家上上下下唯一敢為自己說句公道話的人就是他。他出了事,黑楚文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回到家中後,黑永鋒不顧孫女的氣惱,執意趕走了她。黑楚文明白這是因為什麼,黑家的女人都還不瞭解某些真相,看來,二哥的事很複雜。
家中,黑楚文給爺爺倒了杯熱茶,說:「真是沒查到什麼嗎?」
「你大姐不瞭解情況,昨天晚上我拜託小於讓他去見了楚言一面。」
於鶴!那個做過爺爺警衛員,出身武術世家的娃娃臉?他不是退役了嗎,怎麼還跟爺爺有聯繫?見鬼,這不是糾結小於問題的時候,黑楚文咂嘴,繼續問道:「你們查到多少說多少。」
「半個月前,楚言剛剛完成一項工作從國外回來,當天晚上上級安排了慶功宴款待他以及屬下,可能是楚言太高興了,就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跟著屬下一起住在宿舍裡。你是知道他們的宿舍,裡裡外外有重兵把守,就算是內部人在晚上也別想進去。可第二天早上,跟楚言睡在同一個宿舍的人全都死了,只有楚言渾身是血的活著。我們不知道是什麼部門抓走了他,只知道審他的人是三軍的軍長。由於楚言什麼都不肯說,才會鬧到被送上軍事法庭這種局面。」
聽完了爺爺的話,黑楚文覺得這事太奇怪了,就問道:「二哥也沒對小於說什麼?」
「他對小於還是很信任的。楚言自己說,當晚他睡的很沉,什麼都不知道,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還是被人用冷水淋醒的,張開眼睛就看見一屋子的屍體。」
「不對。二哥那幾個上級都是些什麼人物,他們的頭腦要是正常的話,就該明白二哥絕對不是兇手。就是二哥想要殺人,他怎麼會被住到?在我看來,是軍方的上層有人想要整死他。」
黑永鋒心說:黑家的男人個個都說自己是錚錚鐵骨的好男兒,可他們誰敢說出楚文這些話?這個孫子若不是黑家的異類,怕是會比楚言更有成就。想到這裡,黑永鋒歎了一口氣,覺得想再多也沒用,事實已成定局,眼下解決了楚言的事更重要。於是,繼續說道:「我們也想過這種可能,你二哥平時樹敵不少,就算現在想查也無從下手。另外,還有幾件很古怪的事。昨天晚上,楚言對小於說,他在僅有的幾分鐘內注意過哪些屍體,每一個人都是腰、腹部位被切開,從屍體的臉部表情來看是在睡夢中被殺。楚言那些下屬都是好手,十二個人同時在睡夢中被殺,實在說不過去。如果有人故意陷害楚言,應該不會用這麼蠢笨的辦法,因為現場沒有發現凶器。而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的人是破門而入,楚言那時候還在睡夢中,要如何處理殺過人的武器?我本想讓你三叔家的楚恆去搜魂,可現場無法靠近。」
「你懷疑不是人幹的?」黑楚文疑惑地問。
「非常有可能。為什麼唯獨楚言沒事?他身上雖然沒有靈力,可畢竟流著我們黑家的血,一般的惡靈邪術對他起不了作用。」
黑楚文沉默了許久,好多事情想不通,就問爺爺說:「為什麼不讓家裡的人試著在案發現場周圍探探,如果是有人施展邪術控制某種東西殺人,該有痕跡留下的。」
「楚恆試過了,沒有反應。昨天晚上,我是安排了楚恆跟著小於一起去見楚言,我想以楚恆的修為至少能在他的身上找出點什麼線索,可你也知道楚言......因為你的事拒絕和黑家任何祭靈師打交道,他一見到楚恆就把人趕出去了。」
儘管黑楚文表面上很冷靜,其實早已心急如焚。黑楚恆可說是祭靈師中的佼佼者,連他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只能有兩種情況。一,這是一起人為的謀殺案,目的是嫁禍。二,這也可能是術者所為,這個人必定法力極高,至少是在楚恆之上。
現在的情勢很糟,二哥不肯跟家裡的人配合,這無疑是堵死了自己的一條路。想來,二哥那個死倔的脾氣就算是死也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這時候,黑楚文想起了五年前,自己被逐出黑家的那一刻!
五年前的冬天,在大年夜的晚上,父親黑南華、二叔黑南樹、三叔黑南逸加上幾個同輩的年青人,逼著自己離開黑家。那時候三弟楚聿還在部隊受訓,大姐楚凝在外地工作,唯一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只有二哥。他看見自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離開家的時候,對著那些不顧親情的人說:「我發誓,楚文一天不回到黑家,我就一天不與黑家的祭靈師來往。你們不認他,我認他!」
想起了令人苦悶的往事,黑楚文無奈的笑了笑,道:「二哥太固執了,當初楚恆跟我被趕出去的事沒關係,他何苦難為楚恆。」
「你們倆一個狗脾氣!」當爺爺的嘴裡罵人,可心裡卻是疼的不得了。
黑楚文不願意再提舊事,就對爺爺說:「等我消息吧,今天晚上我去見二哥。」
凌晨四點左右,黑楚文已經隱藏在大樹上很久了,看看時間差不多這才跳下來。
不遠處就是關押軍方重犯的監獄,這裡的看守可說是變態級別,不是活膩歪了最好不靠近。不過,黑楚文可沒把這裡當回事,再怎麼嚴密的看守,再如何先進的儀器都是對付常人的,對他這個祭靈師來說,基本上就是擺設而已。
漸漸的把靈力釋放出來,一層紅色的薄膜把他整個人裹起來,一點一點的黏貼著他的皮膚。這時候,遠處的角落裡停著一輛很普通的車子,車內的三個人都用夜視望遠鏡看著黑楚文。其中一個問:「他在幹什麼?」
「你看不到,他在隱形。爺爺,你看得見嗎?」
「很模糊,我沒有你們的靈力,只能看到他身上有不尋常的東西。楚恆,他這種隱身術你怎麼沒練?」
「哈,爺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三哥這種隱身術我怕是這輩子也別想能練成,這是根基問題,不是勤奮能解決的。於哥,你也看不明白,總舉著望遠鏡累不累啊?」
一張娃娃臉的小於索性放下望遠鏡,靠在了椅子上閉目養神。不一會,就聽老將軍問道:「楚恆,他把什麼東西塞進嘴了?」
「祭靈符,這是隱去他的氣味和呼吸。」
黑楚文準備妥當以後,在黑家祖孫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走入了禁地。
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這個綽號為「蛋」的軍方監獄,真是連個縫隙都沒有。黑楚文好像散步一樣地在監獄內部晃來晃去,足足有快一個小時了,才走到最高層的單人牢房。
這一層只有三個牢房,另外兩個都是空的,最後那一間肯定就是黑楚言的地盤了,因為門口還有兩個當兵的把守著。真是麻煩,有人在把守的話想要跟二哥對話怕是就會引起注意,得想個辦法才行。
黑楚文其實就站在兩個衛兵的面前,但是他們看不到他,始終目視前方。突然感覺到一陣微風襲來,幾秒鐘的事誰都沒在意。而黑楚文已經成功的屏蔽了他們的聽覺,順利無阻地潛入了牢房內。
牢房的空間並不算小,只是裡面的東西除了一張床以外便是一無所有了。此刻,黑楚言和衣躺在床上出神,似乎一點睡意都沒有。黑楚文料到這牢房內會有監視器,若是突然開口與二哥說話,萬一嚇著他就不好了。於是,他蹲下身子靠近黑楚言的耳朵,極小極小的聲音說:「別出聲,是我。」
黑楚言的鮮眉亮眼絲毫波瀾未起,就像沒聽見任何聲音一樣。但是他的身子卻動了,翻了過來面對著聲音的來源。
「二哥,我只能製造十分鐘的幻象,聽好,等我出現以後你必須告訴我所有的事。同意就閉上眼睛,不同意就把身子翻過去。」
黑楚文剛說完,二哥就閉上了眼睛。於是,他抬手把一條紅色的小蛇放了出來,那條由靈氣變幻的小蛇很快就把倆人畫在圈圈裡,首尾相連以後,黑楚文才顯現出來。
「楚文,爺爺去找你了?」黑楚言不慌不忙地問著,一點不擔心自己命在旦夕的事實。
黑楚文無奈的扯動了一下嘴角,告訴自己這個急死人不償命的二哥說:「爺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找我,既然我來了,你也不要再隱瞞什麼了。」言罷,黑楚文開始打量起二哥來,他們畢竟很久沒見了,這時候才發覺血緣的親情是如此濃厚。二哥比一年前胖了些,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個頭看上去終於不像旗桿了。臉色也還不錯,配上原本就帥氣的容貌,不論誰見了都會喜歡。可惜,那表情還是一樣的嚴肅正經,親切度就大打折扣了。
「又亂想什麼呢?」非常瞭解這個弟弟的黑楚言,一看他似笑非笑的臉就知道沒琢磨什麼正經事,不由得斥了他一句。
黑楚文笑笑,說:「我在想,你是來修養的還是來坐牢的,氣色看上去不錯嘛。」
「剛才是誰還急著問我情況,現在還有心開我玩笑?」
對啊,自己來幹什麼了,黑楚文也覺得有點鬧過頭了。趕忙正色說:「你有什麼沒說的嗎?」
黑楚言點點頭:「我好像是在做夢的時候聽見一種叫聲,類似於豬叫。」
「其他的呢?」
「沒有了。當晚我喝的酒不多,我可以保證自己是清醒的。我的那些下屬也一樣,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讓自己喝醉。」
他們的對話才剛剛開始,時間也才過了三四分鐘而已,黑楚文突然就緊鎖眉頭看著牢房外面,說:「有人來了。」
黑楚言絲毫沒有慌亂,靠近弟弟的耳朵小聲地說:「去我營地後院看看,那裡有問題。」
聽完了二哥最後一句話,黑楚文飛快地隱去身形,釋放出大量的靈力把自己黏在了房頂上。他要看看,來的人是臨時提審二哥,還是發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