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家 03
當黑永鋒看見孫子楚文出來的時候,立刻讓小於開車追上去,在半路上攔住了他
黑楚文也不覺得驚訝,上了車以後還笑瞇瞇的對叔家弟弟楚恆打招呼。隨後,轉過頭,說:「小於,好久不見。」
「嗯。」小於隨便應了一聲,這已經是他最好的態度了。
黑永鋒的鞋子點點車底,示意小於開車,他們的對話便在行進中進行。
黑楚文說了跟二哥的見面情形,最後又補充道:「我發現是三軍軍長臨時提審二哥,我擔心會有被發現就出來了。現在爺爺你最好給我弄個方便的辦法,我要去二哥的營地看看。」
「現在?」
「晚上好辦事。」
黑永鋒想了想,就對開車的小於說:「你帶他去吧。」
「嗯。」
「楚恆你跟我下車,我們先回家去。楚文你要是查到什麼立刻通知我。」
這時候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小於帶著黑楚文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黑楚言所在的營地。黑楚文還打趣著問:「你不是退役了嗎,怎麼還這麼有威信?」
「我曾經是他們的教官。」
黑楚文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跟著小於走到了營房的後院。
這裡地方不大,平時沒什麼特別的用處,不過就是一小塊草地而已。黑楚文的視覺要比尋常人好很多,即便是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射,在他眼中和白天沒什麼區別。
放眼看去,這一小塊草地似乎沒有什麼異常,二哥說有問題究竟指的是什麼?黑楚文蹲下身子,用掌中的靈力感覺著大地的脈勢。不多時,他一皺眉,心道:陰氣這麼眾?而且,在這個盛夏的夜晚,在這個小院子裡,為什麼半點聲音沒有?
黑楚文抬起了頭,忽然在不遠處的牆根下面看到了什麼東西。他走過去想要看個仔細,身邊站著的小於也跟了過去。他們在牆角下發現了一個,不,是一隻麻雀的屍體。
小於看著黑楚文把麻雀的屍體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摸一摸搓一搓,這讓小於有一種麻雀會復活的錯覺。
「奇怪。」黑楚文喃喃自語。
「怎麼了?」
「這麻雀是被震死的。」
「震死?」
「對,像是別一種極大的力量或者是聲音震死的。小於,幫我找找,看看附近還有其他麻雀的屍體沒有。」
小於連個嗯都沒回應,就開始在草地上尋找麻雀的屍體。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兩個人竟然收集到了三十多隻麻雀的屍體,不僅如此,他們還找到了一些死老鼠和幾條死蛇,在黑楚文感到驚訝的時候,小於順手又拿出幾隻死蟲子。
「看來這裡的確有問題。」
「會不會是要地震了?」小於猜測著。
「不會。我剛才試探過地下脈勢絲毫會發生地震的異樣。再者說,發生地震前動物們只是驚慌逃離,並不會死亡。你看看這些死麻雀和死老鼠,它們嘴角上有血,明顯是被震碎了內臟而死。」
小於還有點不相信,竟然徒手撕開了一隻麻雀的屍體,在黑楚文相當無奈的注視下,小於看見了一團爛泥般的麻雀內臟。不由得問:「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現在還不清楚。我猜測可能是地下有了某種東西,這個東西接近動物。你發現沒有,我們找到的這些動物屍體,都是在南牆附近,就好像是,這些動物在逃離什麼東西。」
「地下的嗎?」
「對。老鼠和蛇都是在地下或者是陰暗處藏身,而麻雀的感應能力很強。我們找到的這些,麻雀和老鼠的數量最多。所以,我猜懷疑有某個東西隱藏在地下。這個東西不是正常的生物,動物們朝著南面逃走,很有可能那東西在北面。北是鬼門所在,也是五方位中陰氣最盛的地方。」說著,黑楚文起了身,計算了一下時辰方位,方才朝著北面走過去。
讓黑楚文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推論,其原因是,他腳下的草已經全部枯死,就連土壤都發生了龜裂。黑楚文回了頭招呼小於過來,對他說:「你準備一下,我試試找到它,如果能成功,我們會打起來。」
小於絲毫沒有退卻,把別在腰上的手槍掏出來,黑楚文一搭眼,就說:「這玩意不行。」
於是,小於那手又在身後晃了一下,拿出一個手雷出來,黑楚文有點無奈地說:「這個也不行。」
於是,小於那手又在身後晃了一下,拿出一個燃燒彈出來,黑楚文終於忍不住問:「你在身上放這麼多武器幹什麼?」其實,黑楚文更想問的是,這些東西他都是藏在哪裡了?這個人快成可移動型的小武器庫了。
小於變戲法似的把這幾樣常規化武器收回身上,一貓腰從褲腿裡抻出一個類似警棍的東西,稍稍後推數步緊緊地盯著黑楚文的一舉一動!只見黑楚文在空中手畫虛符,隨後又朝著前後左右各指點了一下。他雙腳微微叉開,與肩同寬,突然低喝了一聲:「疾」!
這一聲過去後,周圍一片死寂。小於沒有怠慢,繼續看著,兩個人的精神都集中在地面上,就這樣緊繃著度過了能有四五分鐘的時間。忽聽間小於躍身上了平方的屋頂。他把類似警棍的東西橫在手中,按下中間的小按鈕,這個棍子突然向兩頭延伸數尺。小於手腕一翻,竟然在長棍子上拉出一條白線,幾乎是同時他的手已經從袖子裡抖出一根帶有尖頭的膠皮箭!昏暗的月色下,小於彷彿如遠古的一名獵手,渾身散發著凌厲的殺氣,他拉弓搭箭,瞄準了黑楚文腳下的土地。
黑楚文知道,小於是半點靈力沒有。他之所以會做出準備進攻的狀態,是他常年經歷無數次生死所積累下的本能反映!也就是說,小於感覺到了危險。
正在黑楚文因為小於的一連番動作而緊張的時候,他腳下的土地開始震顫起來。黑楚文那融進骨血中的戰鬥本能,讓他開始興奮,後退一步,就等著看這個能把他陣法震散的東西是什麼?
月光忽然消失,周圍陷入漆黑之中,當地面被拱起裂開的時候,一個只有小狗般大的東西一躍而出!黑楚文驚呼:「罔象!」
在黑楚文脫口說出那東西的名字時,那精怪已經張開如利刃般的爪子撲了過去!黑楚文不慌不忙,右手輕輕一撥,那精怪便被紅色的氣霧捲了一個跟頭,跌落在地面上。這時,從房頂上飛來軟箭,黑楚文急忙喝止:「不行!」
小於不知道這有什麼不行的,他手中的膠皮軟箭可是發於氣止於力,就連防彈衣都能刺進去!可是,當他看見自己這一箭射中那豬不豬,狗不狗,羊不羊的玩意胸口的時候,那東西竟然絲毫痛覺沒有,還瞪著綠悠悠的眼死盯著他!
「別下來!」黑楚文就擔心小於好鬥,真要是打算跟這個精怪PK一番,那就麻煩了。可他的制止已經完了,小於單腳一跺,躍在空中,整個人宛如流星劃過漆黑的夜,翻身而下。在他的雙腳尚未落地的時候,再次拉弓搭箭,這一次,嗖嗖放出雙箭,直奔精怪罔象的雙目而去!
罔象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像個落在彈簧上的皮球一樣朝著小於的箭迎上去,但是,它的目標不是那兩隻箭,而是小於的人!
黑楚文顧不得慢慢和罔象過招了,腳下放出靈力做支撐,一躍跳起兩米多高伸手就抓住了罔象用力一扯,就在這電光火石一瞬,小於就覺得自己右臂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讓他險些把弓都掉了。
罔象被黑楚文這一扯一甩,在半空中就換了姿態,一張嘴惡臭的毒氣噴向兩個人。黑楚文閉氣躲閃,無意中在黑霧之間隱約看見罔象的爪子裡還拿著一個白色的東西。就在他愣神的幾秒鐘內,罔象飛躍出牆頭逃去,速度就像是閃電一般。
黑楚文氣惱的咂舌,拉過小於就看他右臂的傷勢,說:「平常的武器殺不死它,它渾身都是屍毒。」
小於壓根就沒搭理黑楚文,一把推開他三步兩步就跑到牆下一個跳躍追了出去。留下黑楚文自己有點木然的呆了呆,忽然說著:「你知道往哪裡追啊?」的時候,也跟著翻過牆頭。
小於開車,這是黑楚文拗不過他的事。不過,黑楚文卻起到了導航儀的作用,也只有他才能感覺到罔象的方位。一路上緊追不捨,這時候,黑楚文開始對小於進行玄學精怪知識的普及教育。
「罔象,是水石的精怪,藏於地下。它以人腦為食,只能用柏樹枝才能殺死它。不過很奇怪,罔象喜歡的是死人的腦子,對活人卻沒有興趣。而且,這些精怪都是棲息在農戶或者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城市裡怎麼會有?」
「嗯。」
「我說小於哥,你不覺得頭暈?」
「嗯。」
「右臂不覺得麻痛?」
「嗯。」
黑楚文還有閒心偷笑,他這個人最喜歡捉弄的就是小於這樣死認真的傢伙。這時候,他把手送到人家小於的嘴邊,還挺誘惑地說:「要不要喝我的血解毒?」
「不要。」小於堅定地回絕。
「啊,朝西面走。別客氣,對你我可以優待。」
「不用。喝你們祭靈師的血,我還沒那個福氣。」
黑楚文裝作很是為難的樣子嘀咕:「說的也是。啊,要不要接個吻用唾液解毒,效果差不多的。」
小於突然紅了臉,斜眼狠狠瞪了他。黑楚文心情大好。
捉弄小於的插曲過去以後,大概有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黑楚文那一貫懶散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按住小於開車的手就說:「停,它就在附近。」
小於急剎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稍稍靠近城郊的位置,整條馬路兩側都是各種高級會所,各家會所門前停的都是進口豪華轎車,就他們開的這個軍隊越野吉普,都不好意思靠前。
可小於沒理這些,一腳油門踩下去,就把車橫在了馬路中央。黑楚文哭笑不得的搖頭,心說:他做事怎麼還是這麼極端?不是極為隱秘,就是囂張的變態。
「在哪裡?」小於問道。
「等我找找吧,這裡怕是有不少人,小心點好。」
Baron Bar裡,坐在角落裡的祁宏正有些不耐煩地聽著小情人哭訴他的冷漠,這是早晚的事,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心裡準備。最近對這少年的確是過於冷淡了,但是他不想彌補什麼,甚至還想著要不要現在就提出分手。
俊美的少年本性是溫和的,說起話來也是輕聲輕語,此時已經對著祁宏抱怨了很久,可對方始終無動於衷。他忍不住又問:「你到底不滿意我什麼?」
祁宏喝了一口黑啤,還是不說話,看著少年泫然欲泣的臉,正要說出分手的話,突然就看見不遠處的地面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