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詛術06
黑楚文接到的消息是小洛給他的,聽說黑楚文眼睛受了傷就打電話過去慰問,順嘴說漏了笑面佛的事。黑楚文沒耽擱,直接讓夏凌歌送他去案發現場。
據黑楚文瞭解笑面佛原名李笑,無幫無派,卻能在黑道上混的風生水起,只因為他和道上的幾個老傢伙們交情夠深,從中年的時候起就專門為幫派之間解決糾紛矛盾,幾乎沒有他擺不平的事。因此,道上的人才送他這麼一個綽號——笑面佛。
而此時此刻,這位笑面佛卻坐在自家後花園的椅子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鑒證組的人最早趕到,他們正在勘察現場。兇案組的人在詢問李笑的傭人,也就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黑楚文走在最後面踏入現場以後,四下看了看,就跟在法醫助理的身後奔著屍體去了。
保持著安靜的黑楚文選擇了一個不會妨礙到他人也能看清屍體的位置,他的眼睛被夏凌歌治療過,已經痊癒。自然也就可以仔細的觀察屍體。
李笑的屍體很奇怪,他坐在竹椅上,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唐裝,手裡還拿著一個精緻的紫砂茶壺,茶壺蓋已經落在了地面上,茶壺裡也只剩下了被浸泡過的茶葉。腳上穿了一雙圓口的黑色布鞋,左腳輕薄的白色襪子上有幾滴血。黑楚文沿著身體看到頭部,發現在頭髮掩蓋的地方,也就是左邊的太陽穴有一個不大的洞。此時,血液已經凝固,粘著白髮給人一種戰慄感。
法醫越看越奇怪,到最後,索性把放大鏡都拿出來了緊盯著太陽穴上的傷口看,黑楚文也上前一步。
法醫搖頭,再搖頭,嘀嘀咕咕的說:「這是什麼凶器呢?」
「我看看。」黑楚文不知道看見了什麼,一把推開了法醫,就蹲在屍體的面前。
法醫非常不滿,這個反黑組打雜的人居然敢推他!這還了得,剛要伸手去抓黑楚文,就被後面的某個人阻止了。
黑楚文全神貫注的盯著太陽穴上的血洞,從傷口來看,凶器絕對不是槍支,也不像匕首一類的冷兵器。他湊過去看了看,發現這傷口很深,估計差不多快要穿透頭部了。而傷口邊緣的位置上他看見了兩個凸起的地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候,在屍體另一側勘察現場的一個人突然叫了一聲:「這是什麼啊?」
黑楚文側過頭去看,發現這位同事在死者的右手裡取出一張名片來。不等他看的仔細,兇案組長就走過來拿在了手裡,看了一眼就對身邊屬下說:「請祁宏回去喝茶!」
咦?黑楚文一愣。心說:難道是祁宏的名片?不知怎麼了,他覺得有些焦躁,回頭就問法醫說:「死亡時間能確定嗎?」
法醫沒好氣地回答他:「下午13:30到14:30之間。」
黑楚文看了一眼手錶,是下午的16:00整。心說:糟糕!他和祁宏在醫院分開的時候是中午的12:40分,從醫院到這裡,最多需要三十分鐘。死者手裡緊緊握著他的名片,這可不是好兆頭啊。麻煩,同事什麼時候才走,眼下也不能當著他們的面招魂,弄不好,祁宏就會被列為第一嫌疑人。那傢伙要是再沒有不在場證明,那就更是錦上添花了。
要說這世界上有烏鴉嘴這種人,那黑楚文就屬於烏鴉腦,想什麼壞事一准就靈!祁宏在中午12:40分離開醫院以後,就覺得氣悶,開車滿城市的兜風去了。直到在公司撲了空的兩個警察用電話聯絡到他的時候,他還在海邊玩感覺呢,案發時間的前後,他不但沒有不在場證明連一個人證都沒有。
坐在警察局的審訊室裡,祁宏不慌不惱,用非常冷靜的口吻說:「我在前天見過李老爺子,是去請他調解和火飛幫之間的生意糾紛,名片就是那時候給他的。你們所說的我在案發時間沒有不在場證明,這似乎不能成為定罪的確鑿證據。根據法律條款,你們現在也沒有權利拘審我,最多請我在這裡多喝幾個小時的咖啡。碰巧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工作,陪你們消耗一下時間也無所謂。麻煩你們換點好的咖啡過來,這種速溶的垃圾,還趕不上我家裡漱口水的味道。」
一番話下來,把負責審訊的兇案組長氣的七竅生煙!
黑楚文留在辦公室沒有走,他想知道祁宏的審訊結果究竟怎樣。把靈力集中在耳朵上審訊室裡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雖然祁宏在氣人方面極富天賦,可他面對的是兇案組長和整個聯合專案組,想要輕易脫身怕是不可能的。
果然,兇案組長怒火沖天,走出審訊室就說對屬下說:」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申請到逮捕令!」
有時候就是這樣,就算不符合程序或者是實情,只要警察想要找你的麻煩,那你只能吃不了兜著走。何況祁宏是黑道的人,肯定會被抓到什麼把柄。黑楚文倒也不認為兇案組長做錯了,如果自己也是個普通人,那也一樣是懷疑祁宏。就祁宏那種囂張的態度,也肯定會給他點苦頭吃。可偏偏他不是個普通人,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在黑楚文糾結著要不要幫幫祁宏的時候,法醫拿著幾張照片走了過來,交給兇案組長後也跟著進了審訊室。黑楚文自知沒有立場跟進去,就坐在稍靠近審訊室門口的地方,釋放靈力仔細的聽。
審訊室內,兇案組長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就說:「看看吧。」
祁宏臉色一陣蒼白,他從中午看了黑楚文那幾張周萬里的死亡照片以後還沒過勁呢,這就又見著了李笑的屍體照片。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又吐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幾個警察,強壓下噁心的感覺,拿起這幾張照片來看了幾眼就說:「我該說什麼好呢?你好像是兇案組的組長,是不是被我氣昏頭了,連這麼明顯的事實都分辨不清?」
「你什麼意思?」兇案組長問道。
「這不是很明顯嘛,兇手不可能是我。」
「為什麼?」
「力量。」
幾個警察一愣,唯獨法醫保持著對祁宏上下打量的懷疑態度以外,大家都對這個「力量」趕到納悶。
祁宏也沒想過他們能有多聰明,就接續說道:「這種傷口不可能是用槍造成的,傷口這麼大,除非是可攜帶型的小型導彈,那樣的話豈不是連整個屍體都會被炸飛。也不可能是經過改造的槍支,這麼大的傷口可見子彈的威力非常大,可傷口的皮膚邊緣沒有焦灼的痕跡,這就可以說明,凶器不是槍支。」祁宏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法醫提出的問題,只見法醫對他點點頭,他便繼續說道:「除了槍支以外我會首先想到匕首槍刺這種冷兵器,可惜,在我的知識範圍裡,沒有可以造成這種傷口的武器印象。」祁宏拿著照片翻來覆去的看著,更像是自言自語似地說:「傷口有點類似圓形,周圍的皮膚也沒有被挫傷擦破的地方,也許凶器是一種表面很光滑的圓形物體,不大,也許只有雞蛋那麼大而已,非常堅硬。」
法醫驚訝的看著這個嫌疑犯,無法理解這個人說的和自己想的完全是一模一樣。而站在一旁的兇案組長卻一直在保持沉默,仔細聽著祁宏的分析,倒是站在一旁的小警察不耐煩了。
「這些事我們的人會搞清楚,與你是不是兇手有什麼關係,這才是你要說明的重點。」
祁宏斜視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很隨意的搖晃著手裡的照片說:「一個普通的成年男子腕力在15到30斤左右,而兇手的腕力至少在100斤以上。」
「什麼?哪有腕力在100斤以上的人?」
「井底之蛙!我沒心情給你做常識普及教育,簡單的說吧,那些大力士舉重運動員,他們的腕力都大到你望塵莫及。但兇手卻有區別。兇手的力氣不是蠢笨型的,而是一種強大的爆發力。你們可以仔細看看這兩張照片,這一張,左邊太陽穴的傷口很深。另外這張,右邊太陽穴可以看見凸起的皮膚組織,也就是說,兇手把凶器從死者左側的太陽穴刺進去,幾乎要貫穿腦部。各位可以想一下,我會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嗎?」
兇案組長聽完祁宏的話以後,轉過頭看了看法醫,像是在徵求他的意見。法醫點點頭,說道:「兇手的腕力不止是100斤以上這麼簡單。我們熟知的舉重運動員,他們在發力的時候要運用全身的力量來配合,可這個兇手明顯只用了手腕的力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這個兇手肯定是個練家子。你們現在的這個嫌疑人一眼就能看出平時連運動都很少做,以我工作的角度來看,他不是兇手。」
好!在外面偷聽的黑楚文不由得在心裡為祁宏叫好。
「哎呀,真是不簡單的人啊。」
突然有人在身邊說話,黑楚文扭過頭去,看見付康林一副玩味似的笑著,他還對黑楚文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聲張繼續聽下去。
審訊室內,反黑組長難以置信的問:「祁宏,你怎麼懂得這麼多?」
祁宏拿起不合口味的咖啡抿了一小口,淡然一笑,告訴眾人:「不要小看三義會的律師。」
聽到這裡,付康林一把抓住黑楚文就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大方的走了進去。
「付局。」眾人紛紛打了招呼,基本上都無視了付局身後黑楚文。只有祁宏大為吃驚,詫異的剛要說話,就看見黑楚文微微的搖頭。
付局冷著臉走到祁宏的面前,道:「祁宏,雖然你不是殺害李笑的兇手,但是死這手裡握有你的名牌這一點不容置疑。再加上今天中午你被襲擊......」
「請付局長直說好了。」祁宏同樣不把這位局長放在眼裡。
付康林低頭看了一眼祁宏的鞋子就笑著說:「案發時間你說在海邊看風景,可你的鞋上怎麼這麼乾淨啊?在海灘上把鞋脫了?哎呀,襪子很容易粘上沙粒的。「說到這裡,付康林看著祁宏說道:「就算不脫鞋我也知道你的襪子上有沒有沙粒。事實上,你已經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所以,我們警方決定安排人24小時保護你。」
聽完付康林的話,祁宏就覺得雙腳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可臉上依舊很淡漠的說:「變相監視是吧。」祁宏笑笑,又道:「隨便你們,只要不妨礙到我的工作就可以。」
付局的表情看上去好像非常的不高興,旁人以為是被祁宏的態度氣著了,只聽他說:「那好,我希望你盡力配合我們的工作,要不然,就只好留你在局裡好好的保護了。小黑,從現在開始,你負責保護祁宏,一直到案件結束為止。」
眾人驚呆!祁宏自打進了警察局第一次有失風度的「啊」?了一聲,唯獨黑楚文還是那種笑瞇瞇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