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詛術07
祁宏被放出去了,可在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喜悅。原因無他,因為身後多了一條尾巴——黑楚文。
反黑組長破天荒地分配給黑楚文一輛車,一輛就算你想開的快也無能為力的破車。黑楚文拿著車鑰匙跟在祁宏的身後走出警察局,在停車場附近加快腳步追上前面的人,就問:「你好像對李笑的死一點不驚訝。」
「我心情不好,離遠點。」
「真巧,我心情也不大好。」
「那就閉嘴。」
「生氣我在醫院撇下你了?」
「自以為是。」
「那就是生氣剛才我沒衝進去搭救你?」
「不自量力。」
「因為我沒為你說情?」
「離我遠點!」
「這句不是成語「
看著黑楚文笑瞇瞇的樣子,祁宏強壓下怒火,告訴他:「每天都有不少人試圖在激怒我,你是至今為止時間最短方法最直接效果最好的一個。我承認現在非常火大,你如果不想被那個姓付的老狐狸擠兌,就祈禱我不會因為厭惡你而突然消失。」
祁宏放下文明的警告轉身就上了車,性能卓越的進口車輛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黑楚文笑的自語:「一群成了精的狐狸。」
黑楚文開著組裡給他的除了喇叭不響哪裡都有動靜的破車一路屁顛著來到了祁宏工作的地方,找一個最顯眼的位置明目張膽的監視祁宏。不少三義會的人對他橫眉冷對,卻又不敢說什麼,人家警方有完美的接口——保護祁律師。
祁宏在辦公室裡整個人都不對勁,不是看這不順眼,就是看那不順氣,龍頭宗雲海難得來公司,進了祁宏的辦公室一見他就問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祁宏同樣沒什麼好脾氣的說:「不用你管,我自己能擺平」
「笑面佛死就死了,只要沒牽扯到三義會你怎麼做我不管。我今晚要去S市見一個人,恐怕要一周以後才能回來。你自己好自為之,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絡。」
宗雲海似乎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招呼了幾個保鏢就離開了公司。
樓下,黑楚文看見三義會的龍頭宗雲海前呼後擁的走出來,不免多看了幾眼,剛好和宗雲海的眼神對上!黑楚文略微露出些笑意,對方徹底無視他。
宗雲海的車剛開出去不到兩分鐘,就有一輛黑車悄悄的跟著,車裡的人朝著黑楚文點點頭,黑楚文就明白了,宗雲海也在被監視的範圍裡。
祁宏站在窗口也看見了尾隨著宗雲海離開的車輛,心裡不免有些急躁。至今為止,警方都沒有把矛頭明指三義會,可從黑楚文嘴裡得來的消息看,火飛幫老大已經向警方提供了三義會是第一懷疑對象。現在李笑死了,又把自己牽扯進去,如果再出現什麼不利於自己的事情,恐怕就會直接把三義會牽扯進去。這一點對祁宏來說,是絕對不可以的!
仔細想想,李笑臨死前為什麼要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名片?是要給自己打電話?還是要留下什麼信息?還是說,那張名片是兇手塞進李笑手裡為了嫁禍給自己?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李笑的死都與自己有關係。
祁宏本來就是一個不相信警察的人,對於警察破案的速度更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與其枯坐苦等,還不如自己想辦法查個水落石出。想到這裡,祁宏就招呼了幾個兄弟進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佈置了一番。
時間到了晚上九點多,黑楚文正坐在車裡品著冰咖啡,就見從三義會公司的大門裡跑出來一個人,急火火的奔到他面前說:「你警察吧?」
「有事?」
「祁宏讓你上去。」
黑楚文沒多想,放下咖啡杯子就下了車,隨著這個人朝著公司走過去。他們剛剛走到一樓的電梯前,黑楚文猛的察覺到:「祁宏是不是從後門走了?」
負責帶路的人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黑楚文氣惱的咂舌,反身就往外跑。等他跑到自己那輛破車前就被氣到笑出來。車子已經相當的慘不忍睹了,現在連四個輪胎都被刺破,簡直是......
「祁宏,你也有可愛的時候啊。」黑楚文笑的很自然。
換了別人八成會去逼問三義會的兄弟們祁宏究竟去了哪去,可黑楚文不願意費事。鑽進車裡以後,他把口袋裡的眼藥水拿了出來。眼藥水是祁宏在醫院裡為他取的,這上面自然留有祁宏的氣味。雖然黑楚文挺不願意這麼做,可畢竟對方是他越來越有興趣的人,他也就不介意做一次警犬啦。
把靈力集中在鼻子上,很快就分辨出祁宏的味道。隨後,他下了自己的破車,抬手叫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先到這棟大樓的南面。」
「先生,你到底要去哪裡啊?」司機不耐煩的問。
黑楚文沒廢話,把警官證亮出來,對方說:「你就是去南極我也能載,只要你肯付錢。」
繞來繞去的時候,司機有當年考駕照的懷舊感。而黑楚文才跟到一半就知道祁宏的去處,直接讓司機加快車速趕往市中心一片高級別墅區。
祁宏坐在車裡等著裡面的警察離開,看著警車開走以後祁宏下了車,他沒打算大方的進去拜訪,繞到了別墅的後面,就像翻牆而入。可惜啊,祁律師是體能弱勢群體中的一員,廢了好大的勁才攀上牆頭,腳底下沒什麼可借力的東西,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一個人玩的很開心啊。」黑楚文把祁宏抱在懷裡,笑瞇瞇的看著。
要說祁宏的反映真是夠絕,明明吃驚的不得了,轉瞬就優雅的從黑楚文的懷裡掙脫,穩妥的站好以後,絲毫不尷尬地說:「黑警官好像也很忙,跟上我不容易吧。」
「還好還好,就是多花了點計程車的車費,回頭還要去補胎。祁律師對牆情有獨鍾?這麼晚了還來研究。」
看著黑楚文說話的時候根本不看著自己,祁宏這火氣就騰騰的往上竄,可畢竟是他先使詐在前,接下來還想坑人在後,也就只能耐著性子說:「這點錢我會支付,黑警官薪水不多,總不能連吃一個月的泡麵。」
「謝了。不過眼前的事更重要是不是。你既然想進去看看就跟我說一聲,何苦難為自己。」
祁宏一愣,還以為黑楚文會裝傻抓他回去,沒想到這傢伙直接撕破了窗戶紙。轉念一想,祁宏笑了:「怎麼,你肯帶我進去嗎?這不符合規矩吧?」
「什麼狗屁規矩,我沒空琢磨。事實上,我也想進去看看,祁律師,有興趣嗎?」
這不是廢話嗎,沒興趣他大晚上的來爬牆啊!祁宏心裡痛罵黑楚文,臉上卻是冷傲至極的表情,雙手插在褲兜裡,明說:「要進去就快點,我習慣晚上十二點前睡覺。」
這個人啊,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黑楚文點點頭,就走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部。引來祁宏一聲低吼:「你幹什麼?」
「做賊。放心,就你這小身板還不在我偷盜範圍內。」
在祁宏的磨牙聲中,黑楚文抱著他一個縱身就攀上了牆頭,右腳輕點牆面借力,倆人輕鬆進入了別墅裡。等著把祁宏放下以後,黑楚文打算好好欣賞一番對方忌妒又氣惱的表情,誰知祁宏拍了拍被弄皺的衣服,昂首挺胸的率先走出去,還勾勾手指讓他不要磨磨蹭蹭。
黑楚文笑的肩膀都在顫抖,這祁宏太好玩了!
別墅了只剩下一個跟了李笑二十幾年的老頭,這時候剛剛送走警察,這老頭也回了主屋打算繼續為李笑唸經超度。
別墅後花園的案發現場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夜風吹動著柳樹發出微微的沙沙聲。黑楚文帶著祁宏走到白天發現屍體的地方,就指著籐椅說:「當時就是在這裡發現了李笑的屍體。據傭人說,李笑每天在下午14:00都會在這裡喝茶聽戲,今天也和以往一樣。傭人最後一次看見李笑也是在14:00整為他送來熱茶的時候。在下午15:30分,傭人來問他晚飯想吃什麼,這才發現他的屍體。法醫確認了死亡時間,是在今天下午的13:30——14:30之間。」
聽完黑楚文的話,祁宏緊跟著就說:「看來兇手非常瞭解李笑的生活習慣,最後一個人是在下午14:00見過李笑,就說明李笑是死於14:00——14:30之間。兇手也是算著時間才潛入進來的,這麼想的話就好辦了。」
黑楚文蹲下身子看著地面上的青草,頭也不抬的問:「你怎麼知道兇手是潛入而不是別墅裡的人?」
「很簡單。兇手是個腕力強大的中年人,李笑這裡我來過,這個別墅除了他以外,只有兩個四十多歲的女傭人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不管哪一個都殺不了李笑。兇手是外面的人。你們沒問問,下午有人來訪嗎?」
黑楚文的手摸著地上的青草,好像有些過於專注了,回答祁宏的時候慢了幾拍:「沒有,這一整天都沒人來拜訪。」
「你找什麼呢?」祁宏發現黑楚文對草地非常的在乎,也跟著蹲了下去。
黑楚文的手撥開一些草,露出草皮來,指著說:「你看看,這是什麼?」
祁宏沒有黑楚文那麼好的夜視力,他只能拿出事先就準備好的激光手電照射著。可見,繁茂的草坪中似乎有一些白色的粉末。他不解的看來黑楚文一眼,心說:這傢伙什麼眼神,這麼一丁點都能看見。
「祁律師,把手套給我。」
「你怎麼知道我帶著手套?」
「你連激光手電都帶著,會沒帶手套?」
祁宏漠然的看了黑楚文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一副臨時找到的線手套給了他。黑楚文戴在手上以後,沾了點白色粉末在手指上,送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又用舌頭舔了舔。
「什麼東西?」祁宏問道。
「鹽。」
「鹽?」
「對,就是我們平常吃的那種鹽。」
「為什麼?」
「因為是鹹的。」
「我是問,為什麼這裡會有鹽?」
黑楚文抬頭看了看,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死者左側對著的方向,他心裡打了個問好,嘴上卻玩笑似地說:「可能是用來驅邪的。鹽這種東西,可是驅邪驅鬼的必備良品啊。」
「我是無神論者,你省省吧。」
「我說的是邪鬼,不是神。」
「還不都一樣。啊,這裡也有。」祁宏的手電光在靠近籐椅的附近又找到一些鹽,就打算站起來走過去好好檢查一番。沒等他走出去兩步,就聽見黑楚文急聲說:「小心。」
「啊!」祁宏一腳踩空,優雅的讓整個身體拍在草坪上。
黑楚文捂著眼睛,實在不忍心看祁宏那狼狽樣。而祁宏這一跤摔的可不輕,齜牙咧嘴的看著腳旁。在草坪裡有一個可伸縮的噴水器,烏漆嗎黑的也難怪他看不到。
「黑警官,你再笑?」祁宏揉著被摔疼的胯骨,冰冷冷的問。
「你是我見過摔的最帥的人。」
「那是我見過最沒風度的人。」
「你們是我見過最膽大的人。」
咦?突然有第三個聲音加入討論,祁宏詫異的轉過頭去看,只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站在他們不遠處,一臉的不悅。祁宏轉回頭看了看黑楚文,對方似乎一點不吃驚,也不緊張,好像早就知道這位老人會出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