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詛術10
「你好啊,祁律師。」夏凌歌一身休閒裝,臉上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你,你好。」祁宏拿不準眼前這個人是不是黑楚文嘴裡的道士,在他看來,這個人更像是演藝界人士。
「凌歌,先進來再說。」坐在客廳的黑楚文吆喝了一聲。
從打夏凌歌進了他的家開始,祁宏能感覺到倆人關係非比尋常,卻又不是屬於超越友誼的那種。本來就不愛八卦的祁宏沒心思琢磨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坐在了沙發上,聽著黑楚文向自己介紹夏凌歌。
「他叫夏凌歌,是個年輕有為的道士。」
啊呸!不就是坑蒙拐騙專業戶嗎,還年輕有為個什麼勁啊。祁宏在心裡腹誹著倆人,故作禮貌的姿態朝著夏凌歌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祁宏的內心活動,黑楚文偷偷的笑了一下,說:「凌歌,你去臥室看看吧。」
祁宏覺得這事順著自己的預料發展的很準確,也跟著夏凌歌去了自己的臥室。
夏凌歌也沒幹什麼讓祁宏詫異的事,就是在臥室裡轉了兩圈,隨後返回了客廳。祁宏盡到地主之誼,給夏凌歌拿了一杯咖啡,就說:「黑警官向我推薦你,臥室你也看了,有什麼異常?」
夏凌歌抓了抓腦門挺一本正經地說:「祁律師,首先我要問問,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祁宏一愣,隨即回答:「信。」
黑楚文沒想到祁宏竟然會這麼說,扭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就聽他繼續說道:「我相信有鬼很奇怪嗎?」
「都說你那是做夢了,哪有人做了一次噩夢就相信這世上有鬼的?」再次避開了祁宏的目光,黑楚文一邊低頭喝咖啡,一邊數落著祁宏。
祁宏靠在沙發上,習慣性的翹著二郎腿,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說:「這世界上有很多至今為止人類都無法掌握理解的事物,但這些事物並非不存在不真實。事件的發生不能只固守單一的思維理論,而是要多方面多渠道的去分析探尋,不管世界上有沒有鬼魂,事件本身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夏凌歌眨巴眨巴眼睛,問黑楚文:「他說這麼多什麼意思?」
「瞎貓能碰上死耗子。」
祁宏沒言語,眼神分明在說:粗俗!
夏凌歌偷著瞄了一眼祁宏,就說:「這樣吧,我在你家裡下幾道驅鬼鎮邪的咒符,看看效果怎麼樣。如果還是有『好兄弟』來找你,我再過來。」
祁宏點點頭,夏凌歌就起了身在祁宏家中的四面牆上各貼上一張符咒,最後在他的臥室門上用手指虛畫了一些祁宏根本看不明白的東西,才算完工。夏凌歌叮囑祁宏最近幾天不要在晚上出門,盡量避免去人少陰暗的地方。
「牢記我的話。如果你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突然覺得有異常,就念誦『臨兵斗者, 皆數組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辟』然後不要回頭立刻到人多的地方去。一定要記住,人多的地方人氣就重,邪穢之物最忌憚的。也可以直接去警察局或者是法院這類的地方,這些地方煞氣重,能夠保你。」
「等等,你剛才那句什麼前什麼陣的怎麼說?」祁宏追問著,他可記不住那麼複雜的東西。
「找只筆,我寫給你。」
祁宏找了紙筆,夏凌歌寫下以後交給了他。轉回頭,對著笑瞇瞇的黑楚文說:「我有事找你,有時間嗎」
「有」
「走吧,跟我出去轉轉。」
黑楚文拿了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就告訴祁宏:「我會去你公司樓下,如果你想外出就麻煩告訴我一聲,不要再弄破輪胎了。」
看著他們兩個人貌似閒閒先生的樣子離開以後,祁宏冷冷的哼了一聲。
黑楚文走得急,夏凌歌緊緊的跟在他身後上了自己的越野車,關了車門就問:「你惹上大傢伙了?」
「不是什麼大傢伙,是偶術。」
「偶術?誰家的?」
「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偶術,和道家的有點像,卻又充滿了邪氣;和降頭術中的養鬼靈降也有點像,但是我破了這個偶以後,偶只是消失,並不是降破。還有,那間臥室的門被法力和怨氣封死了,我足足用了兩分鐘才打開。事後我探查過,對方留下來的氣息和在周萬里屍體上的是同一個人。」
「殺了周萬里的人要殺祁宏?為什麼?」夏凌歌其實並不是很關心案件,他只是對施術者有興趣而已。
「這裡面有很多問題盤根交錯,必須一件一件的查明白才能知道。」
夏凌歌挑挑眉滿不在乎地問:「那你靈力大減是怎麼回事?剛看見你那時候,我還以為你和百鬼大戰了呢。」
黑楚文無奈的聳聳肩,將在李笑家裡的事前前後後的說給夏凌歌聽。
夏凌歌咂吧幾下嘴,也收斂了剛才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說:」想不到啊,除了我那死鬼師傅以外,還能有人壓得住你。今晚帶我去看看。」
黑楚文沒答應他,可也沒說不行。從周萬里的死開始到祁宏被襲擊,黑楚文嗅到一股陰謀的氣味,搞不好自己會被捲進漩渦的中心而無法抽身。儘管他不願意讓夏凌歌摻和進來,可按照這位好友的性格來說,幕後的神秘人一定引起了他的興趣。
祁宏在辦公室裡正在和什麼人通著電話,他的手敲擊桌面仔細的聽著對方的話,大約能有三五分鐘後,就說:「這麼說來,在周萬里死的第二天黑楚文就和苗興元接觸過。隨後,他才開始跟蹤我。」
「是這樣的。」對方說。
「不要驚動他,繼續看著。另外,你幫我做三件事。一,去調查一下在笑面佛死的時候苗興元在哪裡做什麼?二,想辦法混進警察局撬開老瓜的嘴,問誰是他的僱主。三,調查一個叫夏凌歌的人,這個人自稱是道士。車牌號是XMX2XX,要快。」
「好。」
放下電話的祁宏琢磨起來,老瓜這種通緝犯突然冒出來要殺自己,可見一定是收了不少的僱傭金,誰是他的僱主?為什麼要殺自己?這件事和周萬里以及李笑的死是否有關?
從自己發現火飛幫的漁場今後有利可圖轉而和宗雲海商量以後,三義會就決定要收了火飛幫的漁場,隨後,麻煩事就不斷的發生。苗興元去找笑面佛從中調解還是在賈武嘴裡第一次知道。很明顯,就算是賈武也不清楚自己和笑面佛在私底下已經達成的合作協議。而笑面佛竟然沒提起過苗興元找他的事,這裡面就問題了,難不成笑面佛想吃兩家的香?奇怪的是,笑面佛剛剛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第二天就被殺了。仔細想想,整件事似乎都圍繞著火飛幫的漁場在打轉。
祁宏想到這裡,就按下電話上的呼叫按鍵說:「招呼幾個人,我要去火飛幫。」
見到苗興元的時候,祁宏並沒有在他的身上感覺到敵意或者是任何不悅的情緒,確切的說苗興元對他的來訪似乎滿不在乎。請他進了主屋以後,還算客氣的讓手下人上了冷飲,隨後就坐在對面有些發呆的樣子。
祁宏一直觀察著苗興元的反映,他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並未讓祁宏覺得失望。想來,在道上什麼人沒見過。
祁宏習慣性的翹起二郎腿略帶笑容地說:「我只是來探望一下苗老大,聽說周大哥被人殺了,火飛幫一定有忙不完的內務吧?」
「還算可以。」苗興元隨口應對。
「周大哥什麼時候出殯?」
「明天。」
「我會到場。」
「祁律師有心了。」
幾句客套話過後,祁宏就進入正題說:「苗老大,儘管現在不合時宜,但我還是要請你再慎重的考慮一下關於漁場的問題。我們三義會也不是說要強迫你,按照實價也給出了相應的金額數目。」祁宏邊說著邊觀察著苗興元,見他沒什麼反映,不免有些納悶,就繼續說道:「你的漁場也不是賺錢的營生,不過就是養著幾個人,操著一份心,你把漁場賣給我們反而是件雙收益的好事。」
說到這裡,祁宏見苗興元突然神經質的抽搐了兩下,對著自己嘿嘿嘿的笑,那笑讓祁宏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可一轉眼,苗興元就恢復了常態,速度之快讓祁宏以為自己看錯了。
「明天晚上我們約個時間詳談,怎麼樣?」
祁宏壓下心中的餘悸,說道:「好,到時候我們再約。」說完,便起身告辭。
和夏凌歌分開以後,黑楚文趕到祁宏公司的時候,才得知這個不老實的傢伙又跑出去了。黑楚文煩躁的把手中的紙杯捏扁就扔在了馬路上。在心裡算計來算計去,只好暫時放棄去抓人,先趕到警察局再說了。
抬頭看了一眼祁宏公司的大樓,心說:在我回來前,你可千萬別再出事了。
一路略過不必詳表,黑楚文回到了警察局,直接奔著解剖室就去了。
整個警察局只有解剖室所在的八樓人最少,他轉了幾圈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法醫在裡面繁忙的工作著,只好低聲咳了一下開口。
「劉文,治安科的老胡找你,先過去看看。」
法醫放下手裡的工作就跑到瞭解剖室門口,朝著走廊喊了兩聲:「付局,付局?」
黑楚文躲在衛生間裡面,看著法醫急匆匆的摘下手套嘀咕著:「怎麼讓付局傳話,這老胡架子越來越大。」的同時離開解剖室,就飛快的溜了進去。
他打開了周萬里屍體的冷藏櫃,記憶裡很清晰,昨晚自己一張符咒打出去,正好打中對方的手臂,不管是怨靈還是役偶,都會留下痕跡。於是,黑楚文第一眼就看著周萬里屍體的手臂,結果卻是毫無收穫。
他站在冷藏櫃前和周萬里的屍體面面相覷,滿腦門官司。
也就是過了十幾秒鐘的時間,黑楚文眼睛一橫,抬手就把旁邊也就是李笑屍體的冷藏櫃打開了,結果讓他大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