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師
張郁佳是在楊允澤和楊雲的吼聲中驚醒的,和著最後的心抽,他又被連著一抽,感情等他醒的時候他的心都快要抽掉了。
“兄弟啊,你差點被鬼給魘死啊,要不是我和小雲來的及時,估計你的魂都能被勾了。”楊允澤一邊說著一邊將他頭上的符紙收了回來。
“你又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都說了是我的朋友,哥哥你能不能就消停一點啊。”楊雲一邊說著一邊搶過楊允澤手中的符紙,這就揉成了一團然後扔在了垃圾簍裏。
張鬱佳不可思議的看了看他和楊雲,半晌才回過神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楊雲搶過他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道:“誰知道你怎麼回事,打了電話又不接,你自己打過來又不說話,要不是我聽見裏面唱著神曲,都找不到你。”
張鬱佳驚訝道:“是我打電話給你好不好,你總是不說話。”
“怎麼可能。”楊雲沒好氣道:“我本來想去我姨家的,是我哥非要我陪著他,就在家裏等著你的電話了。”
“你們不要爭論了。”楊允澤打斷道:“兄弟,你惹上的東西竟然敢在大白天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勾引你,可見不是一般的鬼,說說,你先前看見了什麼?”
楊允澤說罷就讓一邊的服務員再拿幾個杯子來,張鬱佳死死的盯著楊雲手中的杯子,又在桌子周邊找了一圈,他記得睡覺前是三個杯子,怎麼現在就剩下一個了?而再等服務員拿了兩個杯子和器具的時候他便趁機問道:“你們有收走我的杯子嗎?”
服務員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後笑著搖搖頭道:“不經過客人的允許,我們是不會主動幫客人做主的。”
張鬱佳聽罷微戚了額眉,難不成他的夢就這麼真?
這時,楊雲問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嗎?你是不是還沒有醒?我真是服了你了,這麼吵的地方你也能睡得著。”這個茶館的老闆有多麼的寂寞,只要來過的人都知道。
張鬱佳不好意思的笑道:“哪里啊,剛剛明明就放了一首輕音樂了。”
“什麼輕音樂?”楊允澤突然問道。
“反正不像簫也不像笛子,聽著就能入睡的那種,很好聽。” 張鬱佳皺了皺眉,表示很難回答,後又問道那邊上正在添著茶水的服務員道:“你們剛才放的那首曲子是叫什麼名字啊?”
服務員也是有聽他們對話的,只是他不主動插嘴罷了,而這麼既然人家客人問了,他便老實回答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店裏只有一張光碟,一張光碟上只有一首曲子,是重複放的,老闆不讓隨便換,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輕音樂。”
“那是迷魂曲。”楊允澤對著張鬱佳低聲道:“一般只有心智薄弱的人才會聽進去,是玉簫吹的,因為簫音本就能迷魂,所以鬼魂的玉簫一般能迷了正常人的心智。”
“一般情況下被迷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嗎?”張鬱佳連忙問道。
楊允澤在確定服務員走了這才小心道:“這要看情況,那鬼要是想讓你殺人放火或者擠了你的魂,搶了你的身體都不是不可能的。”
張鬱佳聽了這話有點後怕,心下就想問道他剛才看見的三個茶杯是怎麼回事,可無意之中朝著窗外一瞥,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寥寥竟聽見很多的蟬叫聲,如是他不禁慌道:“你們能看見路上有人嗎?”
楊雲歎了口氣道:“佳哥啊,你到底怎麼回事啊?這四十度的中午大熱天,誰沒事跑到大馬路上晃悠啊,也只有我這個傻子怕你一個人寂寞而已。”
“可是我先前看見滿大街的人,還有霧呢,開車的都堵著不動,我以為今天是休息日就應該人多呢。”
“天哪。”楊允澤抽著眼角道:“你難不成惹到的是鬼王?有一條大街的小鬼跟著打醬油?”
“你肯定是還沒有醒。”楊雲怏怏的笑道。
“我真的看見了,就在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當時路上堵得人仰馬翻的,連柵欄上都是坐的人……”張鬱佳說著聲音越發的小,心裏也就跟著慌,想來這大熱的天是不可能有那樣的事情的,況且他看見的人都是神情呆滯的……
“說說吧。”楊允澤異常的嚴肅,似乎正在處理這一件重殺案,而事實只有他心裏最清楚這件事情的後果有多麼的嚴重。
通過這一連串的事件,張鬱佳也是後怕的心有餘悸,於是他便不再隱瞞,將昨天晚上到現在的每一件事情,包括自己的感受都說的相當仔細,不過這中間依舊省略那只鬼上他的部分,只因為這是他最後的一點自尊。
楊允澤聽後久久地沒有說話,張郁佳連問了好幾遍他都深戚這額眉看著他,那神情複雜至極,仿佛他被臆了魂,最後終得掏出一手機,撥通了一長串的號碼,沒等對方接聽,他就歇斯底里的叫道:“老不死的,你就是一得瑟的命,等我收了鬼王,你就等著丟飯碗吧,讓你一天到晚沒事做的騙我……”
這時,只聽‘嘟——’的一聲,對方接通了電話,而楊允澤的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聲音溫和有禮,儘管對方看不見,他依然一臉掐媚的笑道,“師父萬歲啊,敢問您老現在何處養尊?”
張郁佳見楊允澤這般的口詞,以為對方是個什麼咬文嚼字的書腐,不想卻從裏面傳出比楊允澤還要粗魯的罵詞:“臭不要臉的蛤喇崽,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罵了老子?告訴你,你想奪老子飯碗,你還嫩著呢,等哪天烏龜長毛了,你才能勉強夠著給老子洗腳的地步。”
“師父萬歲啊,您看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兒子就是有一萬個膽也不敢罵您老啊,這不是要天打雷劈麼,兒子就是想問道師父萬歲,您現在有空嗎?。”楊允澤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掐媚,不過他好像只是單方面的奉承,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都不太領情,以至於他說著說著便眉頭緊皺一臉為難的樣子。
張鬱佳不解,是什麼樣的高人才讓楊允澤如此的奉承?
楊雲沒趣道:“就是一個閑的沒事做把鬍子留成鞭子的老頑童,一天到晚神神叨叨見誰都說印堂發黑的傻叉二大爺。”
楊雲的評論一結束,楊允澤便折了回來,然後神色緊張的說道:“我師父就在這附近,要是能得他所助,別說是一個惡鬼,就是閻王來了都不在話下。”
“這麼厲害?”張鬱佳心下犯嘀咕,但還是跟著他身後癲了。
楊允澤說這個老頭叫姚孟達,是他們那一行裏最出名的,當時他被鬼上身的時候就是找的他,而因為這老頭不但脾氣古怪還刁難百出,以至於很多想發財破災的人都為他爭得頭破血流,楊允澤也是三顧茅廬才請到他,不但花錢花力還花精神,總在將鬼給驅了,最後還死皮賴臉的要做人家的徒弟和乾兒子,要說人家一著名的大師怎麼會看得上他,不過像楊允澤這樣油嘴滑舌一個腦袋繞三道的人,憑著皮厚骨粗膽子肥最終取得了這老頭的青睞,至於這老頭是如何點頭的,恐怕只有他們倆人心裏有數。
今日的姚孟達是被一個土地開放商請來做道場的,說是主道場已經做過了,就剩下幾個小地方,今天基本都能完成了。
起初張鬱佳以為地產商待的地方都應該在鬧市區的某棟大廈,然後無論站在那個方位都能看見的一個標誌性建築。
可楊允澤卻是將車子停在一個相當偏僻的寫字樓前面,而且這個寫字樓感覺就像是危樓一樣,牆上的石灰泥都已經日久剝落,甚至在背陰的地反都有水澤青苔。
張鬱佳是在一個七八層轉角處的小隔層裏見到許孟達的,不如想像中那種穿著道袍錦衣束履的大師那樣中規中矩,今日的姚孟達只穿了個白襯衫和灰色大褲衩,眼袋有兩個眼睛那麼大,眉毛花白幾乎要連道一起,多遠的就聽見他爽朗的笑聲,倒是少了一分拘束之感。
此刻這房中除了許孟達還有一個中年男人,他倒是穿的西裝革履的,彎刀眉,眉頭中間一顆痣,上面還長著兩根毛,襯托的一臉的淩人樣,這會子見了張鬱佳他們來,便也識趣的和姚孟達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出去了,臨走之際還回頭看了張鬱佳一樣,那眼神說不出的怪異,讓他渾身不自在。
不過張鬱佳倒是沒有時間計較這些,只想著要和這大師認識了。
可是楊允澤自見到這姚孟達就師父長師父短的,完全跟一個小狗癲瘋一樣跟在他的左右,兩人說著八竿子打不著一句的屁話,將張郁佳和楊雲扔到了一邊,連介紹都沒有半句。
楊雲本就是不屑這兩個瘋子的對話,呆的時間長了自然是坐不住,這就準備拉著張鬱佳出去透透氣,順便和他說說這些偽科學的荒唐行為有多麼的不靠譜。
可就在這時那老頭卻是突然笑道:“你不用和我打這些么么,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想法,我們這些老頭子是管不了的,我又不是什麼替天行道的高僧,樣樣事情都管還不累死我這把老骨頭。”
此話一出,張鬱佳意識到這是楊允澤在和他說自己的事情了,於是立馬過去道:“大師,您就幫幫我吧,那鬼差點將我給吞了,錢我照樣給,只望您答應就是啊!”
“不見得吧?!”姚孟達說著朝著張鬱佳挑了挑眉,繼而將鞋子脫了,一邊摳腳一邊道:“那鬼暫時還沒有對你構成傷害,更何況,就他那級別,收他的錢就是三車子都不夠,你給得起嗎?”
張鬱佳一愣,看著那老頭一雙波瀾不驚的深褐色的眸子,就像被他掃描過一樣,所有的心思都是透透的,半晌才回過神,但是依然不甘心道:“那,那就不能弄走他嗎?他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
“那你倒是要感謝他,你是天生十三煞的命,這輩子不但克旁人還克自己,你的父母當時將你扔了說不定就是因為如此,要不是他一直在吞你的煞氣,估計你已經死了。”姚孟達語重心長的說罷就將一口水含在嘴裏漱了漱口這又咽了下去。
如此惹得張郁佳和楊雲都差點吐出來,倒是那楊允澤像是習慣了一樣,依舊帶著欠揍一樣的笑容問道:“這麼說那鬼還是為他好的?”
姚老頭朝著楊允澤一臉訕笑,末了低在他的耳邊道:“你倆的情況差不多。”
“你,臭老頭,你可不要瞎說啊!”想楊允澤連著老頭罵他祖宗他都笑盈盈的,如此一句輕飄飄的話倒是能讓他立刻翻臉了,可見一斑。
不過張鬱佳可沒有心思追溯這茬,只回味這他的那句‘你的父母當時將你扔了說不定就是因為如此’的話了,好一會子才跟著問道:“那,那我搬家行不行?!”
姚孟達嗤笑道:“他是跟著你的人,又不是跟著你的房子,你未免太幼稚了。”
這句話一落,張鬱佳覺著身後一冷,立馬回過頭看了半晌,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這時姚孟達繼續道:“這樣吧年輕人,你留了我的號碼,有什麼大事就打電話給我,也不能就這麼讓他們胡作非為了。”
“哦!”張鬱佳聽了這話才稍稍地將心放下一半,但是接踵而至的問題又來了,因為這將意味著他今晚還是要回去見那只鬼,說不定還會被他……
想到這裏,張鬱佳渾身發涼。
後待他幾人又寒噓了一陣之後,天色也漸晚了,姚孟達將他們送到門口之後就準備回了,後他似是又想起什麼,便又將已經上了車子的張鬱佳叫了出來,兩人對視,他卻是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最近要發生一件大事了,必要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幫助我。”
“可是我不會這些道法什麼的。”張郁佳如實道。
姚孟達笑道:“你只要來就成。”
“那行,只要大師開口,我隨叫隨到。”
姚孟達點點頭,然後再次將他送到車上。
這一路上張鬱佳沉思了良久,連著自己今後的人生路都打算了,最終發覺前途竟然是一片黑暗,於是他不禁的歎了一口氣。
這時,一直沒有吱聲的楊雲突然湊過來道:“佳哥,要不我今晚到你家住吧,看看那鬼到底長什麼樣子。”
“這個主意好,我也去。”楊允澤插嘴道:“人多的時候陽氣足,那個鬼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了,必要的時候我還可以幫你教訓他。”
“真的?”張鬱佳突然又覺著前方有了一絲光亮。
“那當然,我上回就是這樣驅鬼的,現在的我不是很好麼。”楊允澤肯定。
張鬱佳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道:“那成,就是你們別嫌棄我家環境就行了。”
於是就這樣,三人的車朝著張鬱佳的社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