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唐末的昏倒並無大礙，御醫說，只是急火攻心，稍作調息便可。而關於那日的事情，兩人難得默契的誰也不提，只是看對方的眼神，卻多了幾分甜蜜。

午膳期間，唐末見司空言依舊沒來，不禁皺了皺眉，怎麼，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這些日子以來似乎都習慣了與司空言時時膩在一起，儼然一對小夫妻的模樣，這一點，唐末卻很沒有自覺性，雖然兩人早已郎情妾意了，但唐末任然只是將他當作成一種習慣。

所以說，習慣勢力是很可怕的，這不，我們的唐末等不到司空言，便決定自行去找他！穿過這座假山，就到雨花廳了。

司空言若是留在宮裏的話，只會在三個地方，正德殿（上朝的地方）、雨花廳（議事的地方）、慶安宮（唐末的寢宮）。此時早朝已過，他又沒去找唐末，那就只有一個地方可去了。

剛要繞過去，忽然聽到假山後有人說話的聲音，唐末便攝手攝腳的湊了過去……

“做好安排，千萬不要讓那個人看出任何破綻！”森冷的聲音來自司空言。

“是！卑職一定不辱使命！”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唐末不禁皺眉，暗自思忖，這傢伙不會又想使什麼壞吧？

“言王，還有一事……”，陌生男人語氣似乎有些猶豫。

“說！”

“是，臣此次出去辦事，聽到了一些奇怪的流言，對言王很是不利，於是臣便擅自調查了一番……”

“哦？什麼事？”

“是有關玉華樓的……”

唐末頓時來了興趣，耳朵幾乎要豎起來了。當初司空言說已經替他狠狠的教訓了那群人之後，心中那叫一個舒坦。只是司空言不是已經把玉華樓查封了麼，還能鬧出什麼事？

“微臣聽到京城中有流言，說言王殘暴兇狠至極，傳言玉華樓無意中得罪您之後，您竟然把玉華樓上上下下一百六十五口人全部殺害，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司空言並沒有搭話，那人便繼續說道，“臣覺得詭異，便去查看了一下，玉華樓果真被人滅了口，甚至連小倌夥計都一個不留，而且行事之人手段相當慘烈，臣看到之時，屍首全都是被砍得七零八落，根本就分不清手和腳，還有……之前跑掉的那個老四，也就是那個擄走皇上的人，臣找到他時，他的手筋腳筋全都被挑斷，十指也被剁了，他……眼耳口鼻舌，都被割的割，挖的挖，下面也被閹割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而且……他似乎是被強暴致死的……”，停頓了半晌之後，那人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問道，“臣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您做的，臣知道您想為皇上報仇，可是……”。

“你覺得是本王做的？”司空言打斷了那人話。

四周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正午的陽光強烈而又炫目，熱辣的照射著每一寸可以照到的地方，無孔不入，到處都呈現出一派暖洋洋的景象，可唐末卻覺得自己渾身冰冷，從頭頂到腳心，全都凍得僵住了，那些人的死狀似乎清晰的出現眼底，胃裏一陣翻滾，心底只覺得恐懼萬分，下意識的想要逃開，剛一邁開打顫的腿，眼前一黑，“咚！”整個人便栽倒在地……

“誰！”司空言一聲冷呵，從假山背後閃出身，一眼便見到了臉色慘白昏倒在地的唐末……

……

見到唐末眼皮微微顫動，司空言知道他快醒了，忙在床邊坐下，拉起唐末冰涼的小手，貼在自己面頰上。

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司空言那張焦急擔心的臉，唐末有一刻的恍惚，茫然的看著他，但猛的想起了什麼，立刻嚇得抽回了自己的手，拼命的往後縮，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恐懼，臉色蒼白，泛白的唇被他緊緊的咬住。

“清寒，你怎麼了……”，司空言想拉住他，但見他一副受驚的模樣，也不敢上前，只是溫柔的哄著他，“別怕，是我，我是司空言，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

唐末只是不住的搖頭，“別過來……別過來……”

司空言依舊是滿面溫和，“別怕，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害你的……”，說著，向唐末伸出了雙手，微笑著鼓勵他。

溫柔的語氣，加上那張真誠的臉，唐末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被蠱惑一般對著司空言伸出了手……

輕柔的將他擁入懷中，輕撫著他的脊背，口中不斷的喃道，“別怕，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唐末終於在他懷中哭出了聲，良久之後，才抬起哭紅的眼睛看著司空言，小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襟，“為什麼？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我是想報仇，可我沒想殺人，他們也沒對我怎麼樣，教訓一下就夠了，為什要這樣？況且，冤有頭債有主，為什麼要連累那麼多無辜的人？我不想這樣的……我……我不要你為了我……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司空言，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怕……他們都是因為我死的……都是我……”，一想到那幕慘像，胃部又是一陣痙攣，由於整天都沒吃東西，只是彎著腰幹嘔了一陣。

司空言忙幫他順了順背，動作輕柔地替他拭去臉上的淚水，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是該說你可愛呢，還是說你傻？”原來他是怕自己變成了殺人惡魔，在他霧濛濛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傻瓜！那不是我做的……”。

唐末驚訝的瞪大方才哭紅的眼睛，“不是你……”，腦袋有些轉不過來，“那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的，不是我！”司空言篤定的看著他，“不管是誰，這個人，都相當危險，行事手段竟然如此毒辣，著實讓人不可小覷！”只是這個人，究竟是想替人報仇呢，還是……想栽贓嫁禍自己？

唐末沉默了許久，猛的擁緊司空言，“司空言，你答應我，千萬不要變成那樣的人！否則……”，腦袋中搜索著可以用來威脅他的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只好道，“否則，老子就甩了你！”

司空言在他額前輕輕一彈，“你敢！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變成那樣的人，甚至比他還要兇殘！”

聞言，唐末渾身一哆嗦，我這是……上了賊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