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子通訊

　　"殺了你都不解氣！"南榮式抬手對著法拉爾的方向就是一通掃射。

　　"啊！"一聲驚叫之後，法拉爾沒了動靜。

　　沒聲音了？打中了？南榮式眉梢一挑，停止了攻擊，慢慢放下了槍。

　　待硝煙退去之後，南榮式看到法拉爾的身前站著一個小姑娘，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頭髮是漂亮的水紅色，五官精緻，嬌小得如同一個洋娃娃，少女和法拉爾的面前，是透明的一片水紅色，水波一樣蕩漾著。

　　什麼東西？技術研發中心的新成果？

　　地面上的許多人都是南榮式所不熟悉的，但唯有兩個瘋子，是南榮式再熟悉不過的，一個就是研究所的瘋狂學者法拉爾，另一個，就是技術研發中心的變態部長。

　　確定南榮式不會再攻擊之後，克麗絲撤掉了結界，兩手捏起裙邊，向南榮式行了個淑女禮。

　　結界，水一樣的透明有韌性，卻比鋼鐵還要堅固，甚至是可以阻擋住南榮滄迦"月"的攻擊，更不用說是南榮式手上那把普通的光子槍了。這就是克麗絲的特異功能，用來防禦和保護的結界。

　　"伯父，您消氣了嗎？"看了看被南榮式完全毀掉的別墅正門和一直躲在克麗絲身後的法拉爾，羅伊鄭重地詢問南榮式。

　　南榮式闖入法拉爾的莊園，還使用了武力，雖然明白南榮式只是在發洩情緒，但他們依然可以理解為他對他們的生命有威脅，可以立刻將他碎屍萬段，但是，這個人卻是南榮滄迦最敬愛的父親，作為朋友，這個面子，他們給。

　　"消氣？"聽見羅伊的話，南榮式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你認為我能消氣？我最疼愛的兒子被人誘拐成為了試驗品，你以為我幹放幾槍就能消氣？！"

　　"我們都知道伯父您很疼愛迦，但是當年的事情，伯父認為自己就沒有做錯的地方嗎？"

　　"我唯一的錯就是將滄保護的太好。他那麼小，那麼單純，那麼善良。"說起小時候的南榮滄迦，南榮式一臉的慈愛、驕傲、懷念和懊悔。

　　而這話聽在羅伊、艾維斯、克麗絲和法拉爾的耳朵裡，就越聽越不對勁。

　　小的時候的南榮滄迦被保護的很好，這應該是沒有錯的，畢竟他的父親是南榮式，帝國最強悍的男人之一。七歲的南榮滄迦也確實是很小，還在小孩子的範圍內。可是……南榮滄迦單純？好吧，勉強算他不諳世事。可是他善良？哦，天啊！如果七歲的南榮滄迦算得上善良的話，那研究所裡老一輩的試驗品們都會哭的。

　　剛進研究所的南榮滄迦，在還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和實驗的情況下，就徒手幹掉了兩個企圖猥褻他的試驗品大叔，然後毫不猶豫地折斷了一個女性試驗品的手臂，小小年紀就闖出了凶名，這樣的南榮滄迦叫善良？哦，天啊！帝國的孤狼啊，您老人家是在戰場上呆了太久，因此忘記了人類對善良的定義了嗎？

　　"噗哈哈哈哈！天啊，羅伊！我聽到了什麼？快告訴我是我在幻聽！"

　　"哇哈哈哈！克麗絲你聽到沒？聽到沒？有人說迦善良？竟然有人說迦善良？哈哈哈哈！"

　　莊園裡先是死一樣的沉寂，沉寂過後，是艾維斯和法拉爾捧腹大笑的豪放聲音。

　　"咳……艾維斯，嚴肅點，伯父是認真的。"羅伊微微側頭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後才轉回來看著南榮式。

　　"噗哈哈哈！就是認真才好笑啊！天啊，不行了不行了，肚子好痛……之後一定要告訴迦，竟然有人對他的評價是善良，這可真是比裡奧的笑話集錦還可笑。"

　　"抱歉伯父，艾維斯太失禮了。"按著艾維斯的臉將他推到一邊去，羅伊強行控制著自己臉部的表情，但那抽搐的樣子卻讓人更想揍上一拳。

　　"哼！"南榮式冷哼一聲。

　　他不需要別人對他的兒子做出評價，他的兒子，有他做靠山，只要做他想做的就可以了。

　　"法拉爾教授的實驗雖然有些難熬，但是迦還是很喜歡法拉爾教授的，伯父如果真的傷著了教授，迦也是會擔心難過的，所以……"

　　"滄怎麼可能跟這個瘋老頭關係好！"南榮式狠瞪法拉爾一眼。

　　有了克麗絲做擋箭牌，法拉爾也不怕了，嬉皮笑臉地回應著南榮式的怒火。

　　"迦就是跟我關係好，我們可是在一起呆了十四年呢，比你跟迦在一起的時間長一倍，羡慕嗎？嫉妒嗎？哼！"

　　"臭老頭！看我不打爆你的腦袋！"法拉爾這麼一激，南榮式稍微平復的怒火蹭地就上來了，抬腳就要衝過去。

　　"伯父冷靜！法拉爾要是出了問題迦真的會傷心的！"羅伊側跨一步，迅速堵住南榮式前進的路線。

　　"滄要是傷心了我會安慰他！我今天非要殺了這個變態的老頭！"

　　"艾維斯！聯絡迦！"羅伊一邊出招阻擋南榮式，一邊沖艾維斯大喊一聲。

　　卡羅拉和狄克自然不是攔著自己的上司，而且他們同樣覺得法拉爾這個老頭應該被教訓一次了。

　　法拉爾的成就雖然為帝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是這瘋老頭近些年來也越來越囂張了，有些消息是他們聽到的，那就已經足夠讓他們驚訝了，更別說研究所裡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再怎麼渴求力量，也不能那樣折磨人啊！

　　"好的。"艾維斯迅速連通了南榮滄迦的視訊，"嗨，迦，在外邊曬太陽？"

　　"什麼事？"

　　這聲音雖然是陌生的，但是聽到的瞬間，南榮式的心臟還是忍不住狂跳起來，一腔怒火瞬間被激動的心情所取代。那是他的兒子，那真的是他的兒子！

　　注意到南榮式情緒的起伏，羅伊欣慰地笑了笑，放緩了出招的速度，因為南榮式的注意力大多被南榮滄迦分散走了，也沒有心思跟他對抗了。

　　"你父親在這邊，要跟他打個招呼嗎？"

　　"父親？"父親在法拉爾的莊園幹什麼？

　　"滄！"南榮式最後還是沒忍住，不顧孤狼的冷傲形象地飛撲向艾維斯的方向。

　　透明的虛擬螢幕上，南榮滄迦的表情驟變，緊接著畫面一抖，南榮滄迦震驚的表情瞬間消失。

　　所以當南榮式到位之後，虛擬螢幕已關，什麼畫面都沒有了。

　　南榮式愣住了，就連艾維斯也愣住了，唯有羅伊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父親？"過了大約半分鐘，通訊器中才傳出南榮滄迦略微顫抖的聲音。

　　"滄，為什麼關掉視訊？"南榮式不悅地瞪著艾維斯手腕上的通訊器，聲音中有不滿，卻沒有怒氣。

　　"呃……有些嚇到了。"南榮滄迦確實是被嚇到了，他還沒做好與南榮式見面的準備，"父親在法拉爾教授的莊園裡做什麼？"

　　"呃……沒什麼，爸爸跟法拉爾教授也好久沒見了，路過，來看看。"

　　艾維斯和法拉爾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羅伊和克麗絲一臉的黑線。

　　這……真的是他們在研究所中聽過無數傳聞的那位帝國孤狼？現在這溫柔的語氣、這慈愛的表情，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的父親啊。不，用詞再準確點，這分明就是個兒奴！瞧他那怕惹兒子生氣的狗腿樣子，真是有損帝國孤狼的威嚴！

　　而卡羅拉和狄克更是大開眼界了。兩個人追隨南榮式的時候，南榮滄迦已經失蹤了，所以他們這是第一次見到南榮式慈父的嘴臉。

　　"是嘛，那父親早點回家休息吧。"通過通訊器傳來的南榮滄迦的聲音有些拘謹，緊繃的嗓子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這樣的南榮滄迦，也是羅伊他們第一次見到的。

　　"爸爸現在就回去。滄在家？"南榮式一把拉住艾維斯的手就拖著人往門口走。

　　艾維斯只有目瞪口呆跟著走的份了。

　　"呃……不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做完就回去。"

　　"……"南榮式的腳步猛地頓住，不滿地抿嘴，"爸爸知道了，爸爸在家等你。"

　　"……嗯，好。"

　　"伯父慢走。"通訊結束，艾維斯立刻抽出被南榮式緊抓著的手，笑嘻嘻地送客。

　　雖然法拉爾的莊園稍微被破壞了，但是今天看到了有趣的事情，也算是值得了，至於法拉爾的莊園，之後再維修就好。

　　依次看了幾個人一眼，南榮式帶著卡羅拉和狄克離開了法拉爾的莊園。

　　"看樣子，我們是被帝國的孤狼記恨上了。"羅伊無奈地笑笑。

　　"沒事，有迦在。"艾維斯得意一笑。

　　"得出什麼結果了？"羅伊走到艾維斯身邊。

　　"呃……"艾維斯一囧，"配得上帝國孤狼的稱號，別的能力暫且不知，但是武力算得上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就是脾氣不太好，不知道迦會不會受氣呢。"

　　"我覺得不會。"欣慰一笑，羅伊抬腳走向自己的懸浮車，為南榮滄迦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南榮式現在看到的，是與常人無異的他們，就連克麗絲的特技結界也是沒有任何視覺衝擊的技能，面對這樣的他們，南榮式能夠接受，他依然可以是一個疼愛兒子的慈父，但是若有一天，南榮式見到了非人的那個他們，他還能保持這樣的態度嗎？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南榮式才開始拒絕迦，那對迦來說，將會是更大的傷害。但是，他們都無能為力啊，這是他們必須經歷的，被接受或者被拒絕，帶著希望繼續生存下去，或者，絕望地死去。

　　上車，關門，羅伊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意味不明地笑笑，啟動了作業系統。

　　莊園裡，艾維斯和克麗絲目送著羅伊的懸浮車離開，同時為自己感到慶倖，因為他們一個有理由避免與至親至愛見面，一個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不知道，裡奧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