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建國日案

　　建國日，顧名思義，是亞爾維斯帝國成立的日子，每年的這一天，在地面上的人們就會大肆慶祝三天三夜，慶祝人類的重生，慶祝文明的再起。而宇宙裡無法回家的軍人們，也會在這一天稍事放鬆，欣賞一下地面慶典的現場直播或者重播節目。

　　但是今年的建國日，地面上的人們卻不能全部投入到慶典當中，至少，達拉斯城內的警備廳就無法休息。

　　"羅伊，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達拉斯城第五區，軍防第十二區，三維座標（１２，１７，３０）的地方，裡奧、艾維斯和克麗絲陪著可能遇害的研究員坐在客廳裡，悠閒地喝著咖啡。

　　當然，可能遇害的研究員是不可能放鬆得下來的。

　　"沒有異常。"

　　羅伊這邊，達拉斯城第五區，軍防第十七區，三位座標（３０，１２，１２）的地方，南榮滄迦守在可能遇害的研究員身邊，南榮式跟警衛部的警員們來回檢查著房子裡的狀況，羅伊則站在床邊，銳利的目光四處巡視著。

　　"還剩下五分鐘，真是讓人激動啊。"裡奧嘿嘿笑著，從聲音裡聽不出來他有多激動，更聽不出來他有多緊張。

　　"呵。"羅伊輕笑一聲，跟南榮滄迦對視一眼。

　　"我……我要去廁所……"通訊器那邊，傳來研究員唯唯諾諾的聲音。

　　去廁所？羅伊挑眉。

　　"啊？去廁所？現在？"果然，通訊器那頭，裡奧嫌麻煩地怪叫一聲。

　　"我……我憋不住了……"研究員尷尬得滿臉通紅地看著裡奧。

　　"裡奧，守住了。"

　　"啊啊，我知道了。我陪你去。"

　　通訊暫時中斷，裡奧帶著研究員去了廁所。

　　"你……你能出去嗎？我……你看著我……我尿不出來……"

　　研究員儘量側著身體，讓裡奧看不見他的正面，可即使這樣，身後有個人毫無隔閡地盯著你，這肯定是尿不出來的啊。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啊？為什麼他要成為被殺的目標啊？而且為什麼是裡奧來保護他啊？

　　"啊？怎麼可能尿不出來啊？我們當初不也尿出來了嗎？"怎麼這麼麻煩啊？裡奧暴躁了。

　　當初在研究所裡，試驗品的生活可是二十四小時無死角地被監視著，他們那個時候不就正常生活著嗎？這關鍵時刻，怎麼就不能忍一忍。

　　"真的尿不出來啊……"

　　"那就憋著。"

　　"……"研究員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他們研究所裡有名的五帝君之一，唯一一個可以在獸型與人型之間隨意轉換的改造人。脾氣暴躁也是五帝君中出了名的。

　　"算了算了，我去門外，有什麼事情就大喊。"裡奧撓撓頭，走出了廁所。

　　"怎麼了？"見只有裡奧一個人出來，艾維斯皺眉。

　　"他說我在裡面他尿不出來。"裡奧聳肩。

　　艾維斯抬起手腕一看通訊器，代表時間的數位剛好跳到"１２：００"。艾維斯一愣，猛地推開廁所門。

　　"靠！"裡奧一回頭，傻眼了。

　　廁所裡，研究員四肢癱軟地坐在馬桶上，而研究員的腦袋，被一根細繩系住了頭髮，吊在棚頂。

　　"都說讓他有事大喊了，怎麼連個屁都沒聽見腦袋就讓人割了？"裡奧瞪著眼睛憤憤地看著研究員的無頭屍體。

　　"克麗絲跟警衛部的人說一聲，我們去追。"

　　"嗯。"克麗絲立刻轉身，去找警衛部的負責人。

　　艾維斯和裡奧依次從廁所的窗戶跳了出去，循著氣味追上去。

　　羅伊這邊，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南榮滄迦和羅伊更是鎖定了研究員周圍一平方米的範圍，這個範圍內，若是有不同的氣息進入，兩個人能在第一時間內感覺到。

　　"十二……"羅伊的報時才說了一半，就看到研究員的腦袋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樣，西瓜一樣地爆開，血水混著其他物質噴濺開了，劈頭蓋臉地淋了南榮滄迦一身。

　　所有人都傻住了。

　　這算是發生了某種奇跡嗎？在他們的嚴密把守下，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沒看到任何入侵者，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的資訊，被保護者的腦袋就這樣被人敲碎了？

　　南榮滄迦立刻將手放在研究員的身上，卻沒有獲得任何資訊，跟前兩次一模一樣的狀況。

　　"傑傑傑傑傑……"奇怪的笑聲在房間裡想起，緊接著，羅伊旁邊的窗戶玻璃突然被撞碎，碎玻璃四處飛濺。

　　"該死的！"顧不上會被玻璃劃傷，南榮滄迦和羅伊兩個人第一時間跟著從破碎的窗戶跳了出去。

　　"滄！"南榮式猛衝到窗邊，卻已經沒有了羅伊和南榮滄迦的身影。

　　"鄧尼斯。"南榮式略微思索，接通了鄧尼斯的通訊，這通訊位址，是昨天鄧尼斯強塞給他的。

　　"南榮哥，什麼事？"通訊那頭，鄧尼斯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興奮。

　　"嚴加防守，他們很可能過去。"

　　"是。"鄧尼斯的聲音驟然變得嚴肅，乾脆果決。

　　幹正事的時候，鄧尼斯絕對幹練英明，是個出類拔萃的人才。

　　南榮式掛斷通訊，跟警衛部的警衛們交代幾句，就離開現場，前往舉辦慶典的中心廣場。

　　羅伊和南榮滄迦剛從窗戶跳出去，就眼尖地捕捉到一抹詭異的黑影。

　　之所以用詭異來形容，是因為那人裹著黑色的斗篷，臉上還帶著個哭泣表情的白色面具。

　　這麼招搖，是要引他們去什麼地方。

　　南榮滄迦還在半空的時候就脫掉外套擦了擦頭上和臉上的污穢，等到落地的時候，已經基本清理得差不多了，大部分污穢都是淋在了外套上，頭髮上和褲子上的，大致擦了擦，剩下的一點痕跡並不怎麼引人注目。

　　對方並沒有使用任何特殊的跳躍或者奔跑能力，只是在擁擠的歡樂人群中泥鰍一樣地鑽來鑽去。

　　南榮滄迦和羅伊皺眉，跟著在擁擠的人群中行走。

　　半晌，南榮滄迦突然對羅伊打了個手勢，然後身形一晃，殘影一閃，已經沒了蹤影。

　　羅伊繼續淡定地跟在那人身後。

　　"迦！"剛趕到中心廣場，南榮滄迦就碰到了同樣追著人趕到的艾維斯和裡奧。

　　"果然是這裡。"南榮滄迦眯起眼睛，打量著擁擠的人群。

　　慶典的Ｐａｒｔｙ正在進行，舞臺上是知名歌手的熱辣表演，歡騰的人群中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舞臺的巨大的佈景框架頂端，此時正蹲著三個人。

　　"羅伊和伯父呢？"艾維斯的視線也在人群中搜索著，但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羅伊還在跟蹤目標，父親……不知道，估計正在趕來。"

　　"弟弟今天是不是有表演？就在這裡？"裡奧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嗯。"南榮滄迦的視線在人群中搜索一圈，就找到了南榮藏凊，看起來雖然有些緊張，但是那張稚嫩的臉上，卻洋溢著更多的期待和興奮。

　　南榮滄迦抿嘴，靜靜地伏在佈景框架頂端。

　　"看到滄了嗎？"南榮式趕到中心廣場之後，第一時間與鄧尼斯取得聯絡，開口的第一句話，自然是關於南榮滄迦。

　　"沒有。"鄧尼斯也收起了華麗的笑容，一臉的嚴肅，"現場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

　　"如果能發現，早就抓住了。"南榮式煩躁地皺眉。

　　"副部長什麼意思？"

　　鄧尼斯也覺得憑改造人的能力，即使對手是改造人，也不應該那麼輕易地就放跑了對方，讓對方直達人群最密集的中心廣場。直到剛剛，他還在思考羅伊他們是不是跟對方串通好了的。可是看到南榮式的樣子，似乎又不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南榮滄迦是南榮式最疼愛的兒子，但是作為一名軍人，南榮式從來沒有失職過，即使再親密的人，只要背叛了，他就可以秉公處理，大義滅親什麼的，完全不在話下。也正是因為這樣，鄧尼斯才十分崇拜南榮式，崇拜他的英勇，他的果斷，以及他的忠誠。

　　"連人都沒看到，被保護目標就被敲碎了腦袋，滄和羅伊完全是憑直覺追出來的。"

　　"沒看到人？"鄧尼斯的雙眼微微張大。

　　"之前滄他們就一直在說隱身和消除痕跡的能力，當時不是很明白，但現在，似乎明白了。"想到這裡，南榮式的表情又更陰沉了。

　　十四年前的時候，他知道南榮滄迦全部的小世界，他的習慣、他的口味、他的朋友、他的心情，可是十四年後的今天，他突然覺得他對南榮滄迦一無所知，他的習慣、他的口味、他的朋友、他的心情，一無所知。

　　不僅如此，南榮式甚至覺得想要融進南榮滄迦的世界是那樣的困難，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隔在兩個人中間。

　　"副部長不需要擔心。"看到南榮式這麼擔心，即使心裡想著"南榮滄迦快點去死就好了"，鄧尼斯也不會讓這種想法有一絲一毫表現在臉上。

　　"嗯。"南榮式敷衍地點點頭。

　　不擔心？怎麼可能不擔心！他的兒子正在面臨危險，他卻連他的兒子在哪都不知道，不擔心他還算是個父親嗎？

　　南榮式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中一躍而起，目光鎖定那個身影一起移動，南榮式嘴角抽了抽。

　　就說他怎麼可能在人群中找不到滄，原來是跑到上邊去了，這要他怎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