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廣場騷亂

　　就說他怎麼可能在人群中找不到滄，原來是跑到上邊去了，這要他怎麼找？

　　想了想，南榮式並沒有急著爬上舞臺的佈景架，而是留下下面，跟鄧尼斯一起佈置廣場上的防備。

　　儘管擔心南榮滄迦，南榮式還是理智地壓制下了自己的衝動。這佈景架的高度，就算他爬上去了，也幫不到滄，反而會拖後腿，那不是他擅長的，也無法發揮他的長處，倒不如跟鄧尼斯一起佈置好防備，配合上面的五個人行動。他知道，這一場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的恐慌，上面的五個人才是主角，弱小的他們能做到的，就只有配合。

　　想起來真是可笑，他們一手製造出來的東西，卻沒有辦法親自毀滅，反而要這些改造人自相殘殺。如果今天連滄他們都決定捨棄人類，那他們人類，還有可能戰勝這些他們自己製造出的改造人嗎？

　　人沒有犧牲就什麼都的得不到，為了得到什麼東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他們已經從改造人的身上預支了太多的好處，現在，到了需要付出代價的時候嗎？

　　"你們在追的是什麼樣的目標？"羅伊躍上佈景架，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艾維斯情況。

　　"裹著黑色斗篷，帶著哭臉的面具。"

　　"嗯，一樣的。一到中心廣場就失去了蹤影。"

　　今天的中心廣場怕是整個達拉斯城中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了，成千上萬人的氣息、聲音和氣味混雜在一起，就算他們是改造人，想要從這群人中找到他們的目標也是有如大海撈針，更不用說他們的目標還有可能抹掉自己的氣息和氣味。

　　"迦，到弟弟演出了。"裡奧瞄了一眼下面的舞臺，然後隨口彙報一下情況。

　　"是嘛。"南榮滄迦低頭向下看去，然後微微眯起眼睛。

　　南榮藏凊是樂隊的主唱，這又是一件南榮滄迦意料之外的事情，畢竟南榮家的人似乎沒什麼音樂天賦，父親的歌聲一直都是武器一樣的存在，而他的歌聲在進入研究所之前也不怎麼樣，嗓子被改造之後倒是好了很多，但羅伊對他的評價就是沒有樂感。

　　一首激情昂揚的歌曲，在南榮藏凊的聲音和主音吉他的帶動下，十分的精髓竟被幾個小孩子演繹出了六分，也算是大獲成功了。

　　演唱結束，南榮藏凊代表樂隊發言，正在說一些祝福的話語時，廣場的四個大型虛擬屏突然在同一瞬間齊齊黑屏，麥克發出刺耳的鳴聲。

　　佈景架上的五個人全部提高了警惕。

　　"帝國的公民們，初次見面，非常抱歉打斷了諸位的狂歡，但是在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裡，我們怎麼能不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呢？"虛擬螢幕再度亮起的時候，畫面上是五個裹著黑色斗篷，面帶哭臉面具的人。

　　五個人表情一冷，艾維斯一躍而出，去尋找中心廣場的主控室了。其餘四個人依然蹲在佈景架上，羅伊盯著螢幕，其餘三個人四處搜索著可疑身影。

　　"去主控室。"南榮式也在看到畫面的第一瞬間做出了反應，跟在南榮式身邊的帝國護衛隊隊員立刻跑走。

　　"啊，對了，除了要恭喜帝國生日之外，還要跟我們的王打個招呼，幾日不見，王可安好？"

　　"啪"的一聲，四個大螢幕上的畫面瞬間切換，顯示出的，正是蹲在佈景架上的四個人。

　　廣場上一片譁然，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佈景架的上方，儘管很多人都只能看到四個小黑點。

　　四個人對視一眼，從佈景架上跳了下去，落在偌大的舞臺上。

　　然後螢幕上的畫面也一直追隨著四個人的身影。

　　"哥！"一見到南榮滄迦，南榮藏凊立刻就跑到南榮滄迦的身後，抓住他的衣服。

　　"沒事。"南榮滄迦微微向旁邊挪了一小步，將南榮藏凊完全擋在自己身後。

　　南榮藏凊的小夥伴們抬頭看看佈景架頂端，再看看從天而降的四個人，不明狀況。

　　"都下去！"裡奧回頭，兇狠地瞪了南榮藏凊的小夥伴們。

　　"可是……"表演還沒完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下去！"裡奧大吼一聲。

　　幾個小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放下手上的樂器，跑開準備下臺。

　　"嘭"的一聲爆炸聲，小男孩們的前方不遠處，舞臺被爆出了一個大洞，嚇得幾個人立刻停下了腳步。

　　羅伊四個人皺眉。

　　那小型炸藥是從人群中被丟出來的，雖然可以看到具體的某一點，但是人群並非完全靜止不動的，就那一個點，在那個瞬間，可以找出的嫌疑人至少有四個。

　　"怎麼可以下臺呢？好戲才要開始，站在那個舞臺上，才能看得更加清楚啊。"

　　南榮滄迦眯了眯眼，雙手同時抬起，兩把銀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出現在手上，接連四槍，就精准地爆掉了廣場上的四個大螢幕。

　　"呵呵，月殿下真是的，既然這麼想見到我，直說就好了，用這麼傲嬌的方式，倒是更讓人心生憐愛了呢。"

　　中心廣場上為了配合演出臨時搭建了一個與主舞臺遙遙相對的小舞臺，舞臺面積雖然相對較小，但是卻有主舞臺的兩倍高。此時，那小小的舞臺上站了三個人，均是裹著黑色的斗篷，臉上帶著哭臉的面具。

　　目標出現，四個人二話不說，一個大跳飛躍近五百米的距離，跳上了小舞臺。

　　劈裡啪啦一陣響，四個大螢幕被毀，站在地面上的人也看不清小舞臺上的狀況，只能看到偶爾飛出來的碎木板什麼的，尖叫著躲閃。

　　"鄧尼斯，慶典終止，疏散人群。"南榮式給廣場另一頭的鄧尼斯發了個通訊，然後便指揮著自己這邊的帝都護衛隊開始疏散行動。

　　慶典終止，又不允許看戲，帝都的公民們表示強烈的不滿，但是在帝都護衛隊強硬的態度下，還是不情不願地離開。但即使是離開，也沒走得多遠，就又停下來圍觀。

　　場地完全被空置出來了，羅伊四個人就更加無所顧忌了，刨除一個隻負責防守克麗絲，其餘三個人再回到平地的時候，都或多或少地有了變化。

　　南榮滄迦湖藍色的長髮顏色似乎更加冷豔了一些，手中的銀月就好像是身體的一部分，靈活翻轉著，進行各種角度的攻擊。

　　羅伊的手上則多了一條藍色的長鞭，靈蛇一樣地舞動著。

　　而變化最大的，可能就是裡奧了。或者說，能看到戰況的人們只能通過人數的排除法來辨認裡奧，因為真實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隻通體火紅的兇猛野獸。

　　"真的能變啊。"疏散人群之後與南榮式匯合的鄧尼斯驚訝地看著行動迅猛如風的紅色野獸，"我還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六個人也只在落地調整的時候顯露出了身形，當再度開始交手的時候，眾人只能感受到中心廣場上突起狂風，只能看見不斷被破壞的廣場地面，甚至在某一個瞬間看到一道紅色的光線直沖向主舞臺，在砸爛了大半個舞臺之後，又瞬間沿原路返回，六個人的身形完全看不見，只有衣衫和頭髮的顏色在半空中劃出各種弧線，證實著六個人的存在。

　　南榮式眯起眼睛，努力去看清南榮滄迦的，卻悲劇地發現自己連那條軌跡是屬於南榮滄迦的都分辨不出，六個人的行動和位置變換都太過迅速，甚至可以達到一秒鐘三次位移，這樣的速度，正常人的肉眼是無論如何都跟不上。

　　"那天……南榮滄迦手下留情了……"看到這樣的場景，鄧尼斯咽了口吐沫，心有餘悸。

　　那天，雖然他有整到南榮滄迦和羅伊，但是之後南榮滄迦的暴打確確實實讓他失去了意識，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真正相信了改造人的實力，因為南榮滄迦出手的速度快到他根本無法出手，即使大腦和身體反應過來了，因為疼痛造成的動作遲緩卻給了南榮滄迦接連攻擊的空隙。

　　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現在，看到這場改造人之間的對戰，他才清楚地意識到，南榮滄迦手下留情了。

　　其實說真的，鄧尼斯一直都想不明白，終於有機會離開研究所，終於可以擺脫帝國重獲自由了，這五個人為什麼還甘願被束縛？明明知道繼續跟人類呆在一起只會讓自己受到更多不平的待遇，只會無故增加悲傷的回憶，為什麼還要堅持？

　　而且，他們不是應該憎恨人類嗎？不是應該憎恨為了所謂的大義而毀掉他們的帝國嗎？為什麼還能在這樣的時刻站在帝國的身邊，與他們的同伴相互廝殺？

　　鄧尼斯無法理解。

　　"啊！！！！！！"

　　中心廣場突然想起淒厲的慘叫聲，但這慘叫聲既不是出自羅伊幾個人，也不是出自那些裹著斗篷的人，甚至不是出自任何一個活體，而是主舞臺佈景屏上，一個少年，一個被捆綁在手術臺上的少年，一個被捆綁在手術臺上渾身上下接滿了導線的少年，螢幕的畫面裡，少年的身體大幅度地痙攣著，而那淒厲的慘叫聲，就是出自這少年之口。

　　聽到聲音的瞬間，羅伊四個人一愣，猛地扭頭看向佈景屏。

　　三個裹著斗篷的人也就趁著這個時候撤退得無影無蹤。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那是南榮滄迦的聲音，羅伊甚至能夠準確地說出那是南榮滄迦十三歲時的聲音。

　　而此刻，這個聲音回蕩在中心廣場的上空，震顫著每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