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對談

　　也許是心裡藏了心事，第二天靳亦航一早就醒了，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摁亮屏幕，才早上7點鐘，平時休息日他習慣睡懶覺，漸漸地連寧棋都學會了這個習慣。客廳裡傳來腳步聲，想到寧父寧母還要上班，靳亦航放開寧棋先起床。

　　靳亦航心裡很感激寧父寧母的體貼，沒有直接找上寧棋，現在的寧棋正處於大家口中的人生轉折點，經不起任何刺激，何況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容易叛逆，一不小心就會產生極端的思想。更不能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寧棋的學習，寧棋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努力學習，希望明年能順利考上聖洛學院，如果因此半途而廢，寧棋這段時間的辛苦都白費了。

　　走出房間，寧父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疲倦，看來整晚都沒睡好，寧母還在廚房準備早餐。寧父見靳亦航出來，起身招呼靳亦航跟他出去走走，靳亦航跟寧母打聲招呼就跟著寧父出門。

　　「你跟棋棋什麼時候開始的？」兩人在小區裡找了一張長椅坐，剛坐下寧父就問道，語氣平淡，沒有特別激動的心情，也許是輾轉反側了一夜才平復的心情，「平時看你們關係融洽，還在替棋棋高興能找到一個良師益友，你伯母有過胡思亂想，卻被我推翻了，也許做母親的心思總要比父親細膩吧。」

　　靳亦航見寧父神情平淡，心底暗暗鬆了口氣，寧父願意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跟他談，說明這件事還留有餘地：「大概是從知道棋棋就是霜降時，我就想要跟他在一起，若要說我從什麼時候對他產生感情，在棋棋還是霜降時就開始關注這個人，棋棋在我面前一直很乖巧懂事，那時我就在想，如果身邊有這麼一個人相伴，我願意照顧他疼愛他。」

　　「你的意思是你一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向？那你有沒有想過棋棋對你的感情，也許只是出於對偶像的喜歡，他這樣的年齡容易混淆感情。」寧父驚訝靳亦航的坦然，若是這樣他們將來還想在一起，至少不用經歷靳亦航父母這一關。

　　靳亦航輕笑：「大學時期就已跟家裡出櫃，家人都很體諒我，他們非常喜歡棋棋。伯父，在跟棋棋互通心意時，我也問過棋棋同樣的問題，棋棋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若不是確定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並非我在網絡上虛擬出來的驚蟄，我也不會草率地把一個孩子拉到這條路上。」

　　靳亦航見寧父若有所思地沉默著，繼續說道：「嚴格說來，我跟棋棋認識兩年多了，從前他在我眼裡只是一個需要人操心的學生，更不知道他以另一個身份默默崇拜我整整兩年，當然那時他也不知道我就是驚蟄。他會為我憑藉想像畫很多畫，哪怕無人欣賞也樂此不疲，把我唱過的歌配過的劇全部下載下來反覆聽，哪怕整部劇裡我只有幾句台詞。最後為我去學習字幕，只為能得到我的回應，就算因為這樣被人無端指責，只要得到我一句安慰，他就會破涕為笑。」

　　「伯父，有一個孩子這樣為我付出和努力，我當時就在想就算是被人唾棄，被人指責我作為一個老師卻愛上自己的學生，無論多少人知道後會不齒我的行為，我也不能辜負棋棋對我的感情。伯父，我懂你們的擔憂，但是我更相信你們也希望棋棋過得幸福，有個人能夠照顧他疼愛他，請伯父放心，只要棋棋喜歡我，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靳亦航說得這些，寧父聽得動容，沒想到寧棋對靳亦航會有這麼深厚的感情，輕輕嘆了口氣，平時看寧棋這麼喜歡粘著靳亦航，其實也能明白寧棋有多喜歡人家：「如果將來棋棋後悔年少時的衝動，我也希望你能放他自由，你說得對，為人父母只是希望自己的兒女過得幸福，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連父母的支持都得不到，讓他怎麼有勇氣去面對外人？」

　　「謝謝伯父的諒解，棋棋能有這樣寬宏大量善解人意的父母，才是棋棋最大的福氣。請伯父放心，我不會讓棋棋有任何壓力，像現在這樣就好，等到棋棋畢業，我們可以移民結婚，到時候他的身邊還有穆筱他們，不會讓他一個人感到孤獨。」靳亦航徹底鬆了口氣，他就知道寧父寧母是通情達理的人，若是讓寧棋知道這個消息，肯定要樂壞了。

　　「穆筱？」寧父有點詫異，他對穆筱這個孩子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長得實在精緻漂亮，為人溫柔和善，寧棋也很喜歡穆筱這個朋友，沒想到穆筱也是，「莫非是跟路且梵？」

　　「嗯，他們已經辦理移民手續，且梵的父母常年住在國外，過年就要結婚了，所以棋棋不會覺得孤獨，何況棋棋身邊還有一大群關心他的朋友，伯父儘管放心。」靳亦航再次保證道。

　　寧父深深吸了口氣，這條道路是孩子自己的選擇，寧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時候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大概是在找機會跟他們坦白。那個時候寧棋心裡肯定很難過，不想讓他們為難失望，卻又想要得到他們的認可。這樣的孩子，他們怎麼忍心折騰他？只是希望他將來別後悔，做父母的唯有支持他，他才有動力去爭取自己的未來。

　　寧棋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伸手想摸摸靳亦航，卻抹了個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沒看到靳亦航的身影，疑惑地披上外套走出房間，在客廳裡轉了一圈，又拐進廚房問忙碌的寧母：「媽，爸和靳老師呢？」

　　寧母轉頭看了一眼打著哈欠的寧棋，心裡默默嘆息：「和你爸出去散步了。」

　　「真是稀奇，休息天最愛懶床的人居然變勤奮了，這麼早起床還出去散步？」寧棋並未多想，忍不住調笑道，「媽，那我先去洗臉刷牙。」

　　「棋棋！」寧母猶豫著叫住準備離開的寧棋，見寧棋立刻停下腳步疑惑地望著她，心裡莫名覺得痛心，忽然覺得只要孩子過得開心比什麼都重要，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也許有一天寧棋自己會回心轉意，更或許他和靳亦航就能幸福過一輩子。

　　於是笑著搖頭，「沒什麼，快去洗臉刷牙，等你爸和亦航回來就可以吃早飯了。」

　　「媽，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眼睛有點紅……媽，爸為什麼找靳老師出去散步？靳老師從來都不喜歡早起，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寧棋始終覺得寧母的表情怪異，似乎藏了什麼心事，若不是事先約好，靳亦航不會在休息天那麼早起床，在他家裡住的幾晚，也要他拖靳亦航起床。

　　「棋棋很瞭解靳老師吶，是不是很喜歡靳老師？」寧母委婉地問道。

　　寧棋微微一愣，緊張地仔細盯著寧母的表情，他和靳亦航的事果然被發現了嗎？見寧母表情並未有異，暗自鬆了口氣，既然寧母已經開口，正好可以互相坦白，用力點點頭道：「嗯，我和靳老師彼此相愛，媽，對不起，我已經跟靳老師在一起了，害怕爸媽會難過，所以隱瞞這麼久，希望媽能夠原諒我們。」

　　「傻孩子，爸媽已經知道了，哪有不疼惜看不穿自己孩子心思的父母呢？只是放在心裡不說出來而已，你爸找亦航出去，就是想跟他單獨談談……別緊張，爸媽不是要拆散你們的意思，只是想確定一下亦航的想法，瞧你這幅緊張的樣子，就知道想阻止你們已經來不及了。」寧母無可奈何地摸摸寧棋的臉，昨晚想了一夜都睡不著覺，最終還是不忍心為難這兩個孩子。

　　「謝謝媽！」寧棋激動地眼眶泛紅，情不自禁地抱住寧母，沒想到一直糾結在心中的難題，會以這種方式得到解決，他就知道爸媽是通情達理的人，從小就把他捧在手心裡的父母怎麼捨得為難他？有這樣的父母讓他覺得無比驕傲，所以他和靳亦航一定會加倍努力幸福，絶不辜負父母的寬容。

　　「瞧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多丟人啊！」寧母心疼地抱住寧棋，替他擦掉眼淚，「你爸和靳老師都快回來了，還不快把眼淚擦掉，讓人家靳老師看到多難為情啊！」

　　「這是怎麼了？」寧父剛走進客廳，就看到娘兒倆站在廚房門口，一個哭泣一個擦眼淚，無奈地搖搖頭，他們在外面對談，娘兒倆也在家裡談，罷了罷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只要兩個孩子自己覺得開心幸福就好。

　　「爸，靳老師，你們回來了！」寧棋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默默地走到靳亦航身邊。

　　靳亦航輕柔地笑看著他窘迫的反應，抬手摸摸他的頭，隨後緊緊握著寧棋的手：「謝謝伯父伯母的諒解，我和棋棋一定會好好過日子，絶不辜負伯父伯母對我們的寬容，請伯母放心，我一定會把琪琪照顧好。」

　　「既然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你們能堅持下去，棋棋也要懂得體諒靳老師，好好跟著靳老師學習，別太任性。」寧母拍拍寧棋鼓起的臉，「行了，大家別擠在門口，早飯已經做好，快吃飯吧。有白粥、小籠包子、小餛飩，亦航和棋棋想吃什麼？」

　　「我要吃小餛飩和包子！」寧棋摸摸餓扁的肚子，迫不及待地跟隨寧母回到廚房，幫著寧母將餛飩、小籠包和醋端上餐桌，夾起一個小籠包在蘸上醋，塞到靳亦航嘴邊，看著靳亦航乖乖吃下，才心滿意足地自己開始吃。

　　「伯父伯母，過幾天我想帶棋棋去竹籬小築玩幾天，棋棋剛考完試需要放鬆心情，你們覺得呢？」靳亦航吃掉寧棋遞上來的小籠包子，想起要去度假的事，如今已經毫無後顧之憂。

　　「也好，你們就出去放鬆幾天吧，回來就快過年了，打算什麼時候過去？」

　　「等領完成績就出發。」心裡的大石一旦落地，寧棋覺得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笑容滿面地吃完早飯，還主動承擔了清理廚房的任務，讓寧父寧母趕緊去上班。

　　跟靳亦航一起將廚房打掃乾淨，拖著他直奔書房開電腦，他迫不及待想要跟龍生九子分享這個好消息，等待電腦開機的時間，寧棋轉身一把摟住靳亦航，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靳老師，我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不用在爸媽面前掩飾我們的關係，嗷嗷，我太激動了！」

　　靳亦航按住他的後腦勺，在他嘴角親了一口：「嗯，這下總算可以放心了吧？乖乖跟我去度假，別整天胡思亂想，今年過年我們兩家一起過，等度假回來就安排他們先見個面。」

　　「為什麼我有種兩家長輩要坐下來商量婚事的錯覺？」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次奧，我還年輕，我一點都不想這麼早嫁人……呃？不對，我還沒打算娶你！」

　　「別作死，乖乖上網去！」

　　「嘿嘿，驚蟄大大果然最溫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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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們的生日祝福和霸王票，嗷嗷感動，讓親們破費了真是不好意思，鞠躬！m(_ _)m

最近JJ非常抽風，親們的留言總是要隔好幾個小時才能看到，但是我在後台能及時看到和回覆，摸摸親，大家一起愛死愛木了JJ這個小渣受。

最後再次感謝親們的支持和喜歡，祝大家每天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我們一起從驚蟄走到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