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寶地
鵬鳥接受了楚雲的交換條件,楚雲便又喂了它一顆療傷的丹藥,讓它將知道的事一股腦地全說出來。
鵬鳥告訴楚雲,它們這一次之所以會聚在一起出現在西南,正是狐妖發起的召喚,目的是尋找一處上古修士留下的一處寶地。這個狐妖雖然只是新晉的元嬰大妖,但本體乃是九尾靈狐,傳承上屬於上古靈獸,所以剛一結成元嬰便得到了妖王的地位,在妖獸中的影響力和號召力也遠非普通的新晉妖王所能比擬。
包括自己在內,狐妖一共召集到了三個元嬰,七個金丹,共計十名高階妖獸。除了楚雲已經見過的狐妖和鵬鳥夫妻,另外兩個元嬰大妖乃是修為更高、年紀也更大的角圭與火鼠,剩下五個金丹妖獸也全都有著上古靈獸的血脈傳承,只是全不純粹。鵬鳥自己只有一點鯤鵬之血,它的伴侶,另一隻母鵬鳥的血統更是比它還要混雜。
“據狐王說,那裡有淨化血脈的上古靈寶,只要使用,就可以啟動我們體內的純血傳承,像我這等金丹妖獸,轉眼就可以進階元嬰,就算是角圭大王它們,也能再進一步,由中期升至後期,化神可待。”鵬鳥說道。
楚雲皺了皺眉,“他說你就信?”
“他自然是拿出了證據的,但只給角圭大王和鼠王看過,我們幾個則是得到了角圭大王和鼠王的保證,證明此事確實可靠,狐王也與我們幾個以血明誓,保證我等皆可從中得利。”鵬鳥很是確定地說道。
“那種好事,為什麼他不自己獨享,非要告訴你們?”楚雲又提出了一個疑問。
“進入那裡需要破解一個五行法陣,必須集齊五行之力方可破解開啟。狐王找不到水系和土系的元嬰大妖,就只能把我們幾個金丹期的找來,以數充量。”鵬鳥解釋道,“對了,我聽角圭大王說過,那個地方其實是狐王的伴侶發現的,只是狐王的伴侶也因此被困在了寶地之中——狐王之所以願意將寶地的消息與我們分享,也是因為急於從裡面救出他的伴侶,不想再自行琢磨,浪費時間。”
說完這些,鵬鳥又證實了楚雲的猜想——不僅它們這兩隻鵬鳥一直在高空中偵查人修的動向,鼠王也驅使鎮上的老鼠,潛伏在眾修士周圍,窺探監視,從而對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瞭若指掌。
但妖獸們並不清楚那處寶地的具體位置,狐王的伴侶也在傳回寶地的消息後便告失蹤,使得狐王只知道那地方位於大陸西南,周圍乃是一片被修士封禁的山峰叢林,進入寶地的法陣則被佈設在地下,可以通過一處迷宮一樣的天然溶洞進入。
——這地方聽起來怎麼那麼耳熟呢?
——還有,狐王的伴侶,應該是修為和狐王差不多的母狐狸吧?
楚雲猛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由得轉頭向小狐狸望去,發現它也已經放棄了和狻猊的眼神大戰,轉而瞪起眼睛盯著自己,明顯和楚雲想到了一處。
楚雲趕忙盤算起小狐狸的年紀,試圖找出可以一些可以證明點什麼的證據。但他實在摸不准小狐狸現在到底有多大,只隱約記得黃牛被人騙走的時候,“它”已經在那山林裡看過了很多次的寒暑交替,可具體是多少,楚雲卻記不清了——那時候的“它”,對數位的認識還停留在爪子的數量上,唯一能夠肯定的,不過是那個次數是“它”四個爪子的好幾倍。
——天,不會這麼巧吧?
楚雲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情像是又回到了西楚山莊,在那裡初見楚涵陽的時候,而且比那時候更加複雜,更加淩亂。當時的他擔心自己這個假兒子會被楚涵陽這個便宜爹宰了,現在的他又要擔心自己可能的親爹想把他那個親兒子弄死,最鬱悶的是,導致那位疑似親爹的傢伙起了殺心的罪魁禍首竟然還是他自己!
——老天爺啊,你還能讓我更悲催一點不?
楚雲鬱悶地壓下心中悲憤,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詢問那兩名被捉走的修士下落。
遺憾的是,妖獸是沒有俘虜這個概念的,在審問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之後,妖獸就殺掉了那兩名修士,瓜分了他們的東西,將其屍體棄之荒野。
“就是說,你們已經知道那處所謂的寶地在哪了?”楚雲挑眉問道。
“只是從那兩個修士的腦子裡找出了酷似的地方,反正這裡的修士越來越多,再逗留下去也容易惹來危險和麻煩,大家就直接過去了,只讓我和我老婆留在這邊再盯你們幾天,反正我們飛行速度快,晚幾日出發也不影響什麼。”鵬鳥答道,“但我真不知道,狐王怎麼也會留在這裡,還混進了鎮子,找上了你們,按理說,他應該和角圭大王它們一起上路了。”
楚雲也不知道狐王為什麼會混進鎮子,但他很清楚狐王為什麼會找上他們。
當小狐狸聞到狐王味道的時候,狐王肯定也一樣感受到了它的氣息,更何況妖獸大多有分辨自己後裔的血脈秘法,若“他”真是在那狐王的後代,狐王在嗅到氣息後自然會生出感應,進而生出了將小狐狸從人修身邊帶走的念頭。
這樣一來,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剛一見面的時候,狐王會束手束腳,生怕傷害小狐狸一根毫毛,後來發現它已被人修“馴化”,卻又暴怒成那個樣子。
——算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大不了,把小狐狸藏回到昆侖山去!
楚雲暗暗盤算。他著實生不出半點想和狐王認親的念頭,在他看來,這種從小到大沒見過,一點好處沒給過,剛見了面就想把他弄死的爹爹,還是有多遠躲多遠比較明智,否則的話,那真是腦袋被驢踢了還了想靠上去再被踢一次,自找罪受。
——有一個便宜爹就夠受了,再多一個脾氣更壞的親爹,那他還活不活了!
楚雲沒去追問狐王及其伴侶的事情,轉而問起了妖獸們去了哪裡,鵬鳥夫妻又要去哪裡和它們匯合。
鵬鳥的答覆讓楚雲進一步認定了那個地方就是百獸嶺,那個可以進入寶地的法陣也就在它巢穴下面的洞窟裡。
見鵬鳥已經把它知道的事都說了,再也盤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楚雲便讓黃牛幫鵬鳥療傷,自己則抱起小狐狸去找楚涵陽,準備把問出的消息告訴他,順便“談談”把鵬鳥夫妻帶回昆侖的事。
一出屋子,小狐狸便忍不住追問起來,“混蛋哥哥,那個想把咱倆弄死的傢伙,不會就是咱倆的狐狸爹爹吧?”
“十有八九。”楚雲重重地歎了口氣,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小狐狸,“別告訴我,你打算和他相認。”
“……你不打算嗎?”小狐狸遲疑了一下。
“我說,我是你哥哥的事,你真的相信嗎?”楚雲同樣丟還給它一個問句。
“你當我是白癡嗎?”小狐狸回了楚雲一雙白眼,“不過就是看你對我還算不錯,懶得揭穿你罷了!”
“就是啊,你都不信的事,你覺得他會相信?”楚雲冷哼一聲,“在他眼裡,我更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修,和他相認,那和主動送死有啥區別?”
“那你……也不打算讓我去認他?”小狐狸眨了眨眼。
“你若是想去送死,我不會攔你。”楚雲把嘴一撇,抓住小狐狸的後頸,把它從懷裡拎了起來,盯著它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真的,你若是覺得他會比我對你更好,你就去找他,只是若你真的這樣做了,那咱倆從今往後就再沒半點關係,就算他要殺你,我也絕不會再去救你。”
“說的好像你救過我似的!”小狐狸回以一聲冷哼。
“剛才是誰幫你頂住那傢伙的攻擊,保你一條小命的啊?!”楚雲瞪眼道。
“剛才是誰掐住我的脖子,想用我的小命要脅人家的啊?”小狐狸氣鼓鼓地反問。
“若不是你出言不遜,惹火了他,我就能用你的小命拖到姓楚的回來,哪會鬧得我險些暴露身份,還搭上了全部靈符啊!”楚雲咬牙切齒地說道,“全部靈符啊,我多少年積累下來的,一下子全沒了!”
“哪是全沒了,明明撿回來不少!而且其中還有好多張是我畫的,好多張呢!”小狐狸爭辯道。
“你還好意思提,就你那爛水準,畫十張起碼毀九張,這幾年也不知道浪費了我多少符紙,多少材料,多少靈石!”
“明明是你嫌一個人做紙符太辛苦,硬逼著我和你一起畫的好不好?!”
“胡說,明明是你死皮賴臉湊上來的……”
楚雲正和小狐狸鬥嘴,在隔壁房間裡歇息的楚涵陽似乎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一股神識罩了上來,嚇得楚雲和小狐狸齊刷刷地閉嘴。
“雲兒?”楚涵陽的聲音跟著傳入楚雲耳中。
“爹爹,已經問出來。”楚雲趕忙把小狐狸抱回懷裡,快步走到楚涵陽歇息的屋子門口。
“進來說。”隨著話音,房門已應聲而開。
楚雲抱著小狐狸走了進去。
楚涵陽正坐在床榻上打坐,見楚雲進來,睜眼問道:“這麼快就問出結果了?”
“我答應那只鵬鳥,帶它和它老婆去昆侖山居住,它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楚雲話一出口便發現楚涵陽臉色古怪,不由心下一驚,想起自己沒和楚涵陽打招呼就許出承諾,未免有些不把楚涵陽放在眼裡,趕忙緊張地問道,“爹爹……是不是不想讓它們去昆侖?”
“既然你已經向它們承諾了,那就要言而有信,信守承諾,而且以這麼點代價換取它自願開口,說起來倒是我們得利更大,不過……”楚涵陽歎了口氣,“雲兒啊,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那山峰變成百獸峰?你有沒有算過,你身邊都已經多少只靈獸了?”
“呃……也沒幾個吧?”楚雲遲疑地眨了眨眼,心裡暗暗掐算了一下,發現也確實沒有幾個,其中的狻猊還是楚涵陽強塞給他的,並非他主動收留。
“算了,你喜歡就養著吧。”楚涵陽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問起了正題。
楚雲趕忙把鵬鳥交代的事情複述了一邊,連它對那處寶地的描述也沒有故意隱瞞,最後又告訴楚涵陽,妖獸們已把百獸嶺作為第一懷疑對象,並且已經出發去了那裡。
楚涵陽皺眉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我知道了,這些事我會轉告給戚一軒,到時候,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要插言,明白嗎?”
“放心吧,爹爹,我又不是傻的!”楚雲撇嘴答道。
“你明白就好。”楚涵陽點了點頭,“還有,今後你就宣稱自己學習過禦獸之術,在這方面有過奇遇,至於具體遭遇了什麼,就讓別人猜測去吧,不必說得多麼清楚。”
“哦。”楚雲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禦獸並非什麼歪門邪道,如今的昆侖七賢裡就有一名擅長禦獸的元嬰修士,打出這樣的旗號,以後你身邊就算聚集了再多靈獸,也不必擔心惹人懷疑。”楚涵陽解釋道,“不過,那只鵬妖……唔,馬上就要變成兩隻鵬妖了……你就先不要讓它再露面了,想辦法說服它們,去靈獸環裡待上一段時間,待這裡的事情解決了,再出來改頭換面,充當被你收服的靈禽。”
“應該沒有問題。”楚雲迅速點頭,“不過,我要先把那只母鳥引過來,讓手裡的這個說服它,估計還需要一點……安撫。”
“可以,那兩隻鵬妖就交給你來處置。”楚涵陽淡淡說道。
得到楚涵陽的許可,楚雲抱著小狐狸回到自己屋子,將鵬鳥從籠子裡放了出來,帶著它來到院子中央。
如楚雲猜想的一樣,從戚一軒手裡跑掉的那只母鳥並未遁逃太遠,一見公鵬鳥出現,馬上就從天上沖了下來,試圖將它從楚雲的手裡救走。
楚雲沒有費力和它解釋,直接把公鵬鳥放飛,讓它去說服自己老婆,自己則抱著小狐狸,帶著黃牛、老獼猴以及好奇的狻猊在院子裡等待結果。
不一會兒,兩隻鵬鳥便一起落回了院子,顯是已經達成了一致。
這麼一折騰,旁邊院子裡的戚一軒卻是不可避免地被驚動了,飛身趕了過來,結果便看到楚雲正抱著他的狐狸,和一群飛禽走獸聚在院子裡爭吵的奇妙場面。
楚雲這時確實是在爭吵,因為母鵬鳥堅持讓楚雲把公鵬鳥脖子上的靈獸鎖鏈摘下去,楚雲卻覺得那東西既不影響公鵬鳥養傷,也不影響它行動,再掛個一段時間也無傷大雅。再說,現在也還不能證明公鵬鳥的話都是真的,冒然摘下來的話,很可能會讓楚涵陽不安心。
於是,楚雲便以自己身邊的靈獸都戴著靈獸鎖鏈為名,拒絕了母鵬鳥的要求。
但黃牛卻一不小心說走了嘴,把它們的鎖鏈都是樣子貨的事洩露了出來,頓時引發了母鵬鳥的強烈不滿,連帶著沒有享受到樣子貨的狻猊也跟著咆哮起來。
楚涵陽已經對這樣的場面習慣到麻木了,再加上聽不懂它們在吵鬧什麼,所以並沒有出面干預,見戚一軒也被驚擾過來,這才走出屋子,讓楚雲把這些妖獸安撫一下,別讓它們繼續吵鬧,自己則將戚一軒迎入屋內,把楚雲剛剛獲悉的消息轉告給他。
講完之後,楚涵陽問道:“戚兄,就你看來,我們是否應該將個消息與艾秉承分享?”
七二、求歡
“楚兄弟是不是擔心,只憑你我二人,無法應付三個元嬰期的妖獸?”戚一軒微微一笑,搖起摺扇。
“正是。二對三本就冒險了一點,你我又都沒有突破中期,若是遇到中期甚至後期的妖獸,後果不堪設想。”楚涵陽坦然點頭,“更何況它們也不只三個,我身邊還帶著雲兒,免不了束手束腳,難盡全力。”
“楚兄弟,你對你這個兒子未免太過寵愛了一點。”戚一軒搖動摺扇,戲謔地說道。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怎麼寵都不覺得夠的。”楚涵陽淡然答道。
兩人正說著,楚雲已用強硬態度把鵬鳥夫妻塞進了小狐狸脖子上的靈獸環,抱著小狐狸進屋向楚涵陽彙報成果,沒想到一進門就聽到楚涵陽說了這麼一句,不由得莫名其妙,暗暗猜測他們怎麼會談到自己。
“我是不是應該……回避?”楚雲眨了眨眼,試探地問道。
“進來吧。”楚涵陽抬手將楚雲叫到身旁,“雖然是些齷蹉勾當,但你也不妨聽上一聽,就當是增長見聞,省得以後吃虧上當。”
聽楚涵陽這麼一說,戚一軒立刻笑了起來,“楚兄弟也看出這其中的蹊蹺齷蹉了?”
“戚兄不也一樣看得清楚明白?”楚涵陽端起桌上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楚涵陽和戚一軒暗藏玄機的對話把楚雲聽得滿頭霧水,偏偏這倆人又都不肯把話說得清楚明白,馬上便轉而談起了接下來要做的應對。
楚涵陽想把他們知道的事挑些出來告訴艾秉承,讓他帶人去做那探路先鋒。戚一軒卻主張按兵不動,反正妖獸們也給那兩隻鵬鳥留下了兩三天的富裕時間,足以說明它們就算找到地方也不會立刻行動。
聽著聽著,楚雲便察覺到,戚一軒對所謂寶地的真實性持懷疑態度,似乎只將那當成一個圈套,並不認為它真實存在。楚涵陽則是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就算是真的,三個元嬰妖獸也不是他和戚一軒兩個人就能解決的;若是假的,那就更沒必要去自投羅網,自尋死路。畢竟,楚涵陽才剛剛進階元嬰,戚一軒也不比他年長多少,兩個人都在求穩的階段,哪一個都沒必要通過搏命來尋求機緣。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楚涵陽最終接受了戚一軒的提議,決定將問得的消息暫且隱瞞下來,先靜靜觀望幾日,看事態發展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兩人達成一致後,戚一軒便起身告辭,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楚雲一眼,嘴角亦含著某種了然的輕笑。
楚雲只當沒有看到,表情不變地跟著楚涵陽把戚一軒送出院子。
因天色已經不早,楚雲之前又在抵抗狐王的時候消耗了全身靈力,送走戚一軒後,楚涵陽便催促楚雲早些歇息,讓耗掉的靈力儘快恢復。
楚雲也明白其中厲害,抱著小狐狸回了自己屋子,讓小狐狸睡在他的床上,自己則盤膝打坐。因此地的靈氣太過單薄,楚雲這幾年也漸漸習慣了人修用丹藥來輔助修行的修煉方式,於是拿出裝有培元丹的瓷瓶,倒出一粒,吃下後才開始吐納行功。
三十六周天的行功結束之後,體內的靈力總算恢復了大半,楚雲睜開眼,發現小狐狸已經蜷縮成一團,趴在旁邊的被子上睡著了。
看著小狐狸睡覺的模樣,楚雲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戚狐狸。
很明顯,他認識的戚狐狸其實是戚一軒的魂魄加上狐王的皮囊,一如現在的他,是陰差陽錯或者奪舍重生釀成的結果。
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戚一軒和狐王合二為一,變成了他所認識的戚狐狸?楚雲能猜到結果,卻猜不出這中間的過程。
不過,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還在百獸嶺裡遊蕩,一直到築基後期,也就是很久很久以後,都沒有在那百獸嶺裡見到戚一軒和狐王,以及其他元嬰期的大妖和修士。
這或許是因為他們終究還是沒能進入那處所謂的寶地,也可能是進入那處寶地的傳送法陣雖在百獸嶺下,但寶地本身卻與百獸嶺毫無關係。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上一世的時候,他現在所經歷的事情其實統統都沒有發生。
楚雲可以肯定,某些事已經和上一世的時候大不一樣了。比如小狐狸,這一世的“他”,已經早早就開始學習制符、煉器,對體內那團冥靈火的使用也在他的引導下有了顯著的進步。但有些事也一如既往,比如條件已經如此優越了,小狐狸卻還是如上一世一樣在修煉上漫不經心,以至於楚雲都已經晉升至築基中期了,小狐狸的修為卻還停留在初期階段,而且一點都不著急。
——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
楚雲隱隱有些不安,卻又找不出這不安的根源所在,接著又忍不住回想起了上一世的時候,戚一軒對他的照拂與指點,隨即生出了戚一軒其實比楚涵陽更像他親爹的古怪感觸。
——呸呸呸,明明兩個都是便宜爹才對!
楚雲趕忙用力地甩了甩頭,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思緒統統攆出腦海。
但是……
楚雲很快便鬱悶地發現,一些思緒被攆跑了,另一些思緒卻又湧了進來,使得他想平心靜氣地繼續修煉都無法實現。
鬱悶之下,楚雲乾脆破罐子破摔地站起身,去了楚涵陽的房間。
楚涵陽並沒有入睡,正站在燈下看著一張紙制的地圖,見楚雲再次推門進來,不由愣了一下,問道:“有事?”
“睡不著。”楚雲走到楚涵陽身邊,伸手把他抱住,將頭貼靠在他的胸前,“跟我做那檔子事吧,做完之後,我肯定就能睡著了。”
“到底怎麼了?”楚涵陽托住楚雲的下巴,把他的腦袋抬了起來。
“就是睡不著嘛!”楚雲撅起嘴巴,用身體在楚涵陽的那個位置磨了兩下,“反正我今天耗光了靈力又受了驚嚇,關在房間裡休養也是理所當然的,你也不用擔心被姓戚的看出什麼,拿住你的把柄,毀了你的名聲。”
“亂說什麼呢!”楚涵陽皺了皺眉,反手摟住楚雲,想要問個究竟。
楚雲卻已沒了耐心,逕自將手伸到楚涵陽的腰間,三兩下便解開他的腰帶,然後扶著他的腰向下一滑,跪坐在楚涵陽身前,接著就把他的那個物件從褲襠裡掏出來,吞入自己口中。
“你——”楚涵陽倒吸了一口冷氣,卻終是沒有把楚雲推開,被吞掉的那個物件也迅速膨脹成了肉杵,轉眼就把楚雲的嘴巴塞了個嚴嚴實實,直挺挺地頂進了他的喉嚨深處。
楚雲示威一樣地抬起頭,給了楚涵陽一個得意的眼神。
楚涵陽被他這副模樣搞得哭笑不得,乾脆也不再充什麼柳下惠,一邊任由楚雲吞吞吐吐地服侍,一邊解開自己的衣服。待身下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再繼續下去就要繳械投降了,楚涵陽便將自己的肉杵從楚雲嘴裡拔了出來,並將楚雲也從地上拽起,抱著他上了床榻。
楚涵陽知道楚雲不喜歡自己在床上的種種聲響被妖獸們聽到,更何況隔壁院子還住著一個精通此道的元嬰修士,上床後,便放下床邊帷幔,又從儲物指環裡拿出一塊陣盤,掛在床頭的架子上,在床榻周圍佈置了一個隔音法陣。
楚雲這時已主動脫掉了衣服,光溜溜地躺在楚涵陽身邊,見他佈置妥當,便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向他索吻求歡。
楚涵陽雖然心有疑慮,但難得楚雲如此主動熱情,一時間也顧不得太多,低頭咬住楚雲雙唇,與他摟抱在了一起。
兩人在床上滾了幾個來回,楚涵陽身上僅存的兩件褻衣褻褲便沒了蹤影,手裡倒是多出一盒藥膏。
“翻身。”楚涵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意志,沒有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挺身入巷。
楚雲卻是已經急不可待,懶得再去理會什麼藥膏,分開雙腿,勾住楚涵陽的身體,同時伸手抓住楚涵陽的那根肉杵,將其送往自己的那處秘徑。
楚涵陽也有一點心動,順著楚雲的勁道向前頂去。但那裡畢竟並非正常的承歡之所,楚涵陽剛把前端擠了進去,楚雲便承受不住地扣住了他的雙肩,不許他再前進一步。
“翻身。”楚涵陽無奈地退了出來,拽起楚雲的右腿,在他側臀上拍了一巴掌。
楚雲也只能老實地翻過身,面朝下躺在床上,翹起雙臀,讓楚涵陽用藥膏去疏通那處狹長緊致的小徑。
摸好藥膏,楚涵陽便不再顧忌,伸手將楚雲拉成跪伏的姿態,然後將自己的那根肉杵頂在溝渠入口,緩慢地研磨了兩下,接著便將身子向前重重一頂,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這一次沒了痛楚在中間做梗,楚雲順利接納了楚涵陽的侵入,很快便放縱心神,將自己沉湎於情事的歡愉之中,盡情感受體內的那根肉杵,任由它在自己身體裡橫衝直撞,將自己帶至極樂雲霄。
楚涵陽一邊衝撞馳騁,一邊將楚雲拉了起來,一手扣住他的細腰,一手將他的上半身轉向自己,與他耳鬢廝磨,交纏親吻。
“爹爹……”楚雲喘息地說道,“再用力些……多頂頂……那個地方……”
“乖雲兒,爹爹這就讓你滿意。”楚涵陽先退後進,將自己的那根肉杵朝著兩人全都心知肚明的銷魂之地衝殺過去,進而又停在那裡,頂著關鍵一點慢慢研磨,直把楚雲磨得魂飛魄散,哼叫不停。
楚雲的聲音猶如催情的春藥,把楚涵陽尚存的一點理智徹底抹殺,原本想趁機盤問楚雲為何竟會跑來求歡的念頭也被拋到九霄雲外,只剩滿身滿心的荒淫欲望,只想用自己身下的那根肉杵將懷中之人徹底貫穿,讓他從身到心地戀上自己,生生世世雌伏於自己身下。
一夜荒唐,因需索無度而被楚涵陽做到精盡力疲的楚雲終於腦袋一歪,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把尚未發洩過的楚涵陽搞得又好氣又好笑,卻又更加無可奈何,只能抽身而出,用自己的五姑娘完成最後的宣洩。
此時天光已經微亮,考慮到隔壁院子裡的某人,再加上另一個不知道是否還潛伏在周圍的狐妖,楚涵陽實在無法像楚雲一樣呼呼大睡,歎了口氣,低頭親了親楚雲的的臉頰,接著便起身穿衣,到旁邊睡榻上打坐醒神。
楚雲這一覺倒是睡得舒服透徹,待他睜開眼時,外面的太陽已經明顯偏西。
“睡夠了?”楚涵陽並不在屋內,但聲音卻在楚雲睜眼後不久便傳進了楚雲的耳朵。
“嗯!”楚雲估計楚涵陽就在周圍,大聲應了一聲,接著便坐起身,大力地伸了個懶腰。
或許是煩惱都已隨著陽精泄出了體外,楚雲只覺得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可惜這樣的感覺並未持續太久,楚雲剛一跳下床榻,腰間的酸痛和身後的脹痛便接踵而來,讓楚雲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楚涵陽這時也推門走了進來,正好看到楚雲扶著床沿呲牙咧嘴,不由勾起嘴角,輕笑道:“怎麼樣,要不要今晚也讓爹爹幫你入睡?”
“謝謝爹爹,今晚我打坐就好!”楚雲乾笑兩聲,一手扶腰,一手放出靈力,用控物術將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
“等等再穿吧。”楚涵陽邁步上前,把楚雲抱在懷裡,坐在榻上,用靈力幫他按摩了一遍身體,然後親自給他穿好衣服,又將頭髮也重新梳理了一遍。
穿衣服的工夫,楚雲忽地想起昨晚楚涵陽和戚一軒之間啞謎似的對話,於是隨口問了出來,向楚涵陽求一個解答。
楚涵陽沒有隱瞞,直接告訴楚雲,他和戚一軒懷疑那所謂的寶地其實是一個陷阱,而布下陷阱之人,就是昆侖七賢中的某個甚至某幾個。
“妖獸為什麼會知道人修的動向雖已有了答案,但昆侖那邊為什麼會對妖獸的出沒如此關注卻依舊成謎。”楚涵陽說道,“要知道,在艾秉承過來之前,那些妖獸並未真正傷害到人修,它們的目的也本就是尋寶而非傷人,行動上自然是小心翼翼,盡一切可能地不露行跡。但即使如此,昆侖七賢卻還是注意到了它們,甚至在什麼大事都還沒有發生的情況下就連續派出了兩個元嬰修士過來查看。”
“你是說,昆侖山對這些妖獸的關注……很不正常?”楚雲微微一愣。
“不正常,更不正確。”楚涵陽沉聲說道,“若昆侖七賢真覺得這些妖獸乃是禍患,那就應該召集更多高階修士,對它們發起全力圍剿才是正經。可事實上,昆侖只派來兩個元嬰修士,而且還是兩個有嫌隙,不可能一起合作的冤家對頭。”
“他們這樣做,難不成就是為了算計戚一軒和艾秉承?”楚雲怔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