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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狐成仙姿》第36章
  六一、妖患

  這一日,楚雲正給小狐狸講解它煉器時遇到的問題,楚涵陽忽地推門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說道:“收拾一下,跟我出門。”

  “去哪?”楚雲不由一愣。

  “天璣門。”楚涵陽答道,接著不等楚雲追問便反過來問道,“你正在教你的這只狐狸煉器?”

  “是啊,它挺喜歡的,我就教它咯!”楚雲一本正經地說道。

  “哪天找機會讓我看看它的天賦。”楚涵陽半真半假地說道,“不過今天就先別教了,趕緊收拾東西,我們明早就要出發。”

  “要去多久,可以帶上黃牛它們嗎?”楚雲連忙問道。

  “都帶上好了,包括那只狻猊。”楚涵陽說道,“我估計我們起碼要在那裡住個一年半載,甚至更久。”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啊?”見楚涵陽的神情頗為嚴肅,楚雲疑惑地問道,“怎麼走的這麼突然,還去的那麼久?”

  “西南那邊最近妖獸頻現,昆侖這邊擔心是妖王出現了更迭,要到人修的地盤上拿人修立威,很可能會形成妖患,前陣子開始就陸續派修士過去查看詳情。”楚涵陽解釋道,“天璣門正好位處西南,又是我師兄的心血所在,不容有失,再加上你也一直吵著鬧著要出門,我就和師兄主動請纓,去天璣門裡坐鎮,待妖患消除後再回歸昆侖。”

  “誰一直吵鬧了!”楚雲撇了撇嘴,但馬上又心下一動,試探著問道,“我們過去之後,是不是要和妖獸開戰啊?”

  “不,妖患的事用不著我們操心,自有昆侖這邊派出去的修士主持應對。”楚涵陽說道,“我們過去,主要是防人。”

  “啊?”楚雲被楚涵陽說得有些糊塗,但楚涵陽卻沒有跟他詳細解釋,只說路上再談,然後便轉身出門,自做準備去了。

  楚雲倒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他的一堆東西都在儲物戒指和儲物袋裡分門別類地放著,隨時都在做著離開的準備,只需要起身把此事轉達給黃牛和老獼猴,讓他倆把靈植園裡的活計安排一下,該放傀儡的地方放傀儡,以免長時間無人照管,讓裡面的靈植出了問題。

  第二天一早,楚涵陽帶著楚雲以及除黃牛之外的妖獸坐上自己新煉製的飛行車攆,然後給黃牛的四隻蹄子套上飛行靈器,讓它在前面充作拉車的靈獸。

  黃牛以前就給人修當過坐騎,倒也沒覺得有啥不應該,再被楚涵陽用靈器一收拾,發現自己竟然能以牛的形態飛在天上,僅有的一點委屈也轉成了興奮,高高興興地套上韁繩,拉著車攆飛上了天空。

  小狐狸對此倒是有些不快,覺得楚涵陽沒資格驅使黃牛,黃牛也不該聽從楚涵陽的擺佈。只是小狐狸現在也對黃牛的性子麻木了,再加上楚雲悄悄告訴它“以後可以騎著黃牛到天上玩”的建議讓它很是動心,便也沒去教訓黃牛,反而考慮起把黃牛變成自家坐騎的可能性。

  比小狐狸更加年幼的狻猊依舊不受小狐狸和楚雲的待見,不過它這三年一直受老獼猴照顧,倒是和老獼猴親昵了不少,與小狐狸也不再一見面就打個沒完。上車後,狻猊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和老獼猴擠在了一起,與小狐狸和楚雲保持最遠距離。

  路上,楚涵陽終於向楚雲解釋了此番去天璣門的用意所在。

  西南頻現妖獸的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上個月的時候,第一批昆侖修士就被派了過去,調查那邊的妖患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因傳回的消息似乎很不樂觀,於是昆侖七賢便決定讓幾名元嬰修士帶著各自的後輩親信過去一探究竟。

  妖患目前還沒波及到天璣門的所在,但過去清理妖患的修士卻給西南的各家仙門帶去了不小的壓力,頻頻向各家仙門施壓,要他們獻上大量的供奉補給,權作是給昆侖消滅妖患的酬勞和感激。

  各家仙門本就定時向昆侖繳納供奉,如今忽然間又要增加一筆額外的支出,自然不會心甘情願。那些沒有背景靠山的仙門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天璣門卻是不願吃這個大虧,掌門宋京文在收到威脅後馬上向自家的師尊求援,請鐘奎出面警告這些試圖在西南刮地皮的修士,讓他們明白天璣門並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

  鐘奎原本只打算派個金丹修士過去處理此事,楚涵陽卻是正好想帶楚雲出門散心,便主動把這個活計攬了過來。

  “正好,我們這一走就把我的殿宇空了出來,可以讓師兄那兩個徒弟中的一個以我隨侍金丹的名義,帶幾個弟子去昆侖住個一年半載,提升一下修為,也算是對他們經營西南的一點酬勞。”楚涵陽說道。

  “其實你不走也可以讓他們過來。”楚雲嘟囔道。

  “你希望他們過來?”楚涵陽挑眉問道。

  “唔……還是算了吧。”楚雲遲疑了一下,終是搖了搖頭。他雖不是真正的人,卻也知道他和楚涵陽的關係是極其不正常的,若是被旁人發現此事,很可能會生出不小的麻煩。

  “你明白就好。”因車上還有幾隻懂人語的靈獸,楚涵陽便也沒有多言,只把楚雲的左手抓在手裡,暗示性地拍了兩下,接著便繼續說道,“我們也未必會在天璣門裡待上多久,若是那邊的妖患並不嚴重,我就帶你四處走走,遊歷散心。”

  “哦。”楚雲不太熱情地應了一聲。

  楚涵陽煉製的車攆並不比楚雲曾經坐過的那輛車船更快,其中一半時間由黃牛這個金丹期的妖獸牽引,一半時間由楚涵陽自己駕馭,整整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終於抵達天璣門的所在。

  楚涵陽並未像戚一軒那樣強勢招搖地出現,直接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車攆駛進了天璣門內,待進了內門的那處禁制山谷之後,這才給宋京文發了張傳音符,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來。

  楚涵陽還沒把車攆收起來,宋京文請求拜見的傳音符便傳了回來,告知楚涵陽他已和賀懷仁等在山谷之外。

  楚涵陽收起車攆,讓楚雲帶著那幾隻妖獸去收拾住處,自行歇息,然後打開禁制,將宋京文和賀懷仁放了進來。

  楚雲沒聽到楚涵陽和那二人具體談了什麼,只在他們談過之後,由楚涵陽嘴裡得知,宋京文決定留守天璣門,讓年紀更長,修為也在中期停留過久的賀懷仁去昆侖,但是同去的弟子要有一半由他來指定。

  “宋京文倒是頭腦清醒,知道賀懷仁不擅處理俗務,不適合在這種時候留下來主持大局,便主動把機會讓給了他。”楚涵陽不無讚賞地點評道,“由此可見,我師兄擇人的眼光可比我那爹爹強太多了。”

  “妖患很嚴重嗎?”楚雲追問道。

  “據宋京文所說,不過是南邊來了幾個高階大妖,引得一幫低階妖獸也跟著異動起來,雖劫掠了一些修士,卻也不於嚴重到禍患的程度。”楚涵陽搖了搖頭,“倒是昆侖那邊派來的一幫修士裡有不少人仗著昆侖的招牌作威作福,著實給西南的各家仙門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人禍?”楚雲不無譏諷地勾起嘴角,“莫不是最後還要動手殺人?”

  “若真是不長眼到某種地步,殺一兩個立威也是應該的。”楚涵陽輕描淡寫地答道。

  楚雲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對人修之間的關係還是認知不足,於是轉而問道:“既然根本沒到妖患的程度,昆侖幹嘛還要派那麼多人過來啊,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就是為了沒事找事。”楚涵陽淡然說道,“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昆侖山裡人多粥少,能吃飽的不多,很多修士身後還跟著嗷嗷待哺的一大家子,對靈物的需求很是巨大。只不過昆侖山裡高階修士太多,誰也惹不起誰,彼此間爭來搶去的也沒意思,反倒容易讓第三者得利;昆侖山外的地盤又早已被人瓜分殆盡,硬要搶佔的話,很容易引起本地修士的同仇敵愾,一旦惹得人家聯手反抗,就算是幾大世家也不敢說萬無一失——畢竟,昆侖山裡餓紅了眼的人太多,若是有機會清除幾家勢力,騰出一些地方,省下一些資源,很多化神修士恐怕都會怦然心動!”

  “我聽得有點糊塗……”楚雲皺起眉頭。

  “無外乎兩個字:大義,或者換成四個字:師出有名。”楚涵陽點撥道,“昆侖山裡一向最重章法,有了消除妖患這個名頭,就算昆侖的修士從西南修士的身上扒層皮下來,那也是無可指責的正當行徑,哪怕西南的修士去找昆侖七賢告狀,也只能是無功而返,甚至反遭責駡。可若是沒了妖患這個存在,他們就沒法大義凜然地出來劫掠西南,強行動手的話,反倒會給其他勢力提供清剿他們的正當理由。”

  “就是說,其實昆侖那邊也知道妖患並不嚴重,只是給自己手下修士一個出來撈油水的機會?”楚雲試探著問道。

  “你明白就好。”楚涵陽淡淡一笑。

  因在車攆上顛簸了半月,抵達天璣門的當天,楚涵陽和楚雲都沒有出門。楚涵陽獨自在一個房間行功打坐,楚雲則抱著小狐狸,和老獼猴、黃牛擠作一堆,呼呼大睡起來。

  睡到半夜,楚雲迷糊糊睜開眼,發現那只狻猊也擠了進來,正靠在老獼猴身上。

  楚雲有心把狻猊攆走,但又覺得眼皮打架,實在不想起身,終是沒有動彈,只抱著小狐狸翻了個身,接著便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楚雲再睜眼時,房間裡已只剩下他和小狐狸,其他三隻全都不見了蹤影。

  楚雲打了個哈欠,小狐狸也跟著睜開眼,睡眼惺忪地問道:“天亮了?”

  “嗯。”楚雲應了一聲,“我要出去逛一圈,你跟我一起還是繼續睡?”

  “如果你不帶上那只鼻孔朝天的狻猊,我就和你一起去。”小狐狸答道。

  “那不是廢話嗎?”楚雲一手抱著小狐狸,一手抬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便帶著小狐狸去找楚涵陽,和他“商量”出門的事。

  楚涵陽還在他的房間裡打坐,只是並未行功修煉,而是拿著一枚玉簡正在觀看,聽到楚雲敲門也未放下玉簡,直到楚雲抱著小狐狸來到他身邊,這才抬頭問道:“這麼早過來,別是有什麼事情吧?”

  “想帶小狐狸出去逛一圈,順便見兩個朋友,敘敘舊。”楚雲坦然承認。反正這天璣門裡也有禁制,楚涵陽不必擔心他會“走失”。

  “去吧。”楚涵陽果然沒有阻攔,點頭許可。

  “那我走了!”楚雲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楚涵陽卻將他叫住,皺眉道,“頭髮亂成這個樣子就出門,你起床後都不看看自己儀容的嗎?”

  楚雲這才想起自己昨晚睡了一覺,起床後尚未梳頭,只好乖乖回到楚涵陽身邊,坐下讓他梳頭。

  楚涵陽給楚雲重新綰了髮髻,又讓他換了一身沒有褶子的衣服,這才將他放了出去。

  走出住處,楚雲發現黃牛、狻猊、老獼猴三個都在院子裡。

  老獼猴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打坐行功,狻猊卻纏著黃牛在院子裡嬉戲。

  看到這樣一幕,小狐狸不高興了,馬上尖叫一聲,讓狻猊從黃牛身邊滾開。

  狻猊毫不客氣地用低吼予以回敬,但黃牛卻顛顛地朝小狐狸跑了過來——原因很簡單,小狐狸正被楚雲抱著,黃牛雖然對狻猊有些懼怕,卻更加懼怕可以用神識把它制住的楚雲。

  見黃牛過來,小狐狸頓時得意起來,也不再和狻猊計較,轉頭讓楚雲把黃牛一起帶出去。

  剛睡醒的楚雲正好有些犯懶,便乾脆縱身躍到了黃牛背上,讓它馱著自己離開山谷。

  黃牛雖是不太情願卻也無可奈何,哞哞地叫了兩聲,便認命地邁開了蹄子。

  或許是宋京文和宗門裡的巡視弟子打過招呼,楚雲這一次出門倒是沒有被人攔下盤問,不過在天上巡視的弟子也明顯少了很多,楚雲都快走到外門的地界了,也只看到了兩名巡視弟子路過。

  ——難道是所謂妖患或者人禍的影響?

  楚雲好奇地猜測起來。

  楚雲本打算去靈犀峰看一眼邱樂,然後再去秣陵峰找杜衍,問問他這幾年有沒有找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天璣門的辦法,但他剛騎著黃牛來到外門,頭頂上便傳來一陣靈器破空的銳利聲響,數個築基期修士齊刷刷地向著山門所在的方向疾駛而去,像是有什麼急事一般。

  正好路邊有兩個身穿白袍的外門弟子,一聽到頭頂的聲響便馬上大呼小叫起來,“是內門的師叔,肯定是那幫混蛋又來找碴了!”

  “走走走,看熱鬧去!”另一名弟子拉著他,快步向山門處跑去。

  ——找碴?看熱鬧?

  楚雲不由心下一動,拍了拍身下的黃牛,讓它跟在那兩名外門弟子身後。

  六二、找碴

  楚雲騎著黃牛,跟著那兩名外門弟子來到天璣門的山門門口。

  路上的時候,楚雲曾考慮過或許可以從山門的入口處趁亂離開天璣門,但到了地方才發現這種想法的可行性太低。雖然山門處已聚集了不少穿著各異的天璣門弟子,但他們大多站在山門之內,只有幾名穿著內門弟子服侍的築基修士才能夠飛出山門,在山門外與來犯者對峙。

  過來找碴的也只是兩男一女,三名築基修士,不過衣著光鮮,個個都被靈器武裝到了牙齒,此刻正腳踩靈器,立在天璣門的山門之前。

  楚雲乃是個中行家,眼睛一掃便發現他們身上的靈器雖多,品階卻不咋樣。

  但其他修士卻沒幾個能有楚雲這般的見識,一見那三名修士的打扮便露出了或嫉或羨的目光,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這時候,天璣門這邊也飛起來幾名築基修士,為首的一個楚雲曾經見過,乃是宋京文的大徒弟,名叫何道廉,修為已是築基後期。

  “爾等三番兩次來我天璣門吵鬧騷擾,可是以為我天璣門軟弱可欺?!”何道廉厲聲說道,“速速離開,否則莫怪我天璣門對爾等不客氣!”

  “喲,這位小哥今天說話的語氣很沖嘛!”三人中的那名女修率先開口,“莫不是有了新的靠山,以為你們一個小小的天璣門可以和我等昆侖修士叫板了?”

  “爾等也配稱昆侖修士?”何道廉冷笑,“眾所周知,昆侖乃是元嬰修士的修煉之地,爾等這等不入流的修士,不過就是人家手下的手下,搞不好連昆侖山的大門都沒進去過,也好意思自稱昆侖修士,來我天璣門狐假虎威?真真可笑!”

  “我等就算是昆侖山上的一條狗,也不是你們這等三流仙門招惹得起的!”三人中的一名男修伸手攔住想要發飆的女修,用同樣的冷笑回敬何道廉,“我等今日過來,乃是奉了昆侖修士王前輩之命,前來催討天璣門所應繳納的供奉,爾等不必說那些無用廢話,要麼將供奉交出來,要麼讓你們掌門出來說話!”

  “和我們掌門說話,爾等也配?”何道廉嘲弄地反問。

  “我們配不配,不是由你來說的!”那名男修板著臉說道,“你也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太過不知好歹……哼哼哼,當心王前輩一怒之下親臨此地,踏平你天璣門這破爛山門!”

  “那就讓他過來好了。”何道廉輕蔑地回道,“區區一個金丹修士也敢到我天璣門來充前輩,真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看來宋京文已經把楚涵陽抵達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見何道廉底氣十足地和那幾名修士對罵,楚雲暗暗好笑。

  從那三名修士的話語裡可以聽出,何道廉之前雖然肯定也是拒不繳納供奉,不請宋京文出面商談,但態度必然沒有今天這樣強硬,連頂著昆侖名號的金丹修士都不放在眼裡。

  不過強硬歸強硬,何道廉卻也沒有擅自與這三名修士動手,只毫不客氣地與他們鬥起了嘴皮子,你來我往,沒完沒了,把下面的楚雲聽得一陣膩歪。

  最終,還是來找碴的那三名修士率先不耐煩起來。

  一直不曾說話的那名男修終於忍不住開口,“跟他們講這麼多廢話幹什麼,直接把這山門砸了,看他們門裡的老東西出不出來!”

  “爾敢?!”聽到這話,原本只是冷笑的何道廉立刻露出了怒容。

  “有什麼不敢,一個三流仙門,就算砸了又能怎樣?”那名女修也驕橫地出言附和。

  “咳咳,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直和何道廉鬥嘴的那名男修卻是打起了圓場,一本正經地提議道,“周兄,蔣仙子,他們天璣門之所以敢違逆王前輩的指令,不過是因為鄉下人缺乏見識,不知道昆侖修士的威能所在!兩位道友今日不妨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昆侖出身的修士和他們這等鄉野村夫到底有何差距!”

  ——喂,你真是和他們一夥兒的,不是來害他們的?

  聽到這明顯帶有挑唆意味的話語,楚雲不由得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禁對這三名修士的真實來歷產生了懷疑。

  那名女修也皺了皺眉,似乎也覺得這話裡有些不妥。

  但另一名男修卻是應聲大笑,“薛兄說得不錯,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就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喏,爾等聽著,今日我給爾等一個與我公平一戰的機會!若是爾等僥倖勝了,我等二話不說,馬上走人!若是我勝了,我也不為難你們,只需讓你們掌門別再做那縮頭烏龜,出來與我等見面就是!怎樣,爾等可敢應戰?”

  男修這番話倒是把何道廉架在了火上,接與不接,都不合適。男修的修為已是築基後期,又滿身靈器,沒准還藏有什麼秘法絕活,天璣門無論派出哪個同階修士都不敢說穩贏不輸。而且贏了也沒什麼好處,不過就是給了對方背後那人親自出手的理由和機會,若是輸了就更加糟糕,影響門下弟子的士氣不說,難道他們還真能讓金丹期的宋京文出來和幾個築基期的小輩面對面地磋商?天璣門可丟不起那個人!

  楚雲也看出了何道廉的為難,於是拍了拍身下的黃牛,用神識向它說道:“大聲叫一下,順便放出神識嚇唬嚇唬那三個傢伙。”

  “呃,這樣做……不太好吧?”黃牛遲疑地問道。

  “有什麼好不好的,不過就是嚇唬一下,又沒讓你動手要他們的命!”楚雲不耐煩地瞪眼說道。

  “那……好吧。”黃牛無奈地答應,轉念一想,又覺得能把這三個修士嚇走也是好事,若是真惹得楚雲這個沒人性的傢伙親自出手,這三個倒楣鬼不死也得被扒掉一層皮。

  這麼一想,黃牛便乖乖放出神識,哞地一聲低吼起來。

  黃牛已在去年的時候進階金丹中期,這一聲夾雜著神識威壓的低吼乍一響起,便如驚雷一般嚇得周遭修士具是心中一顫,受到神識直接攻擊的那三個修士更是身形一晃,險些從靈器上載落下來。

  楚雲的本意就是想讓三個傢伙從靈器上摔下去,好好地丟一下臉,沒成想黃牛卻是未盡全力,頓時將楚雲氣得翻了個白眼,抬手就是一記響頭,“蠢牛,誰讓你手下留情了?!”

  黃牛被楚雲打得有些慌神,趕忙扯開嗓子,哞地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黃牛倒是沒有留力,只是天上的那三個修士也已經有了防備,雖然身形晃得更加劇烈,卻終是沒有從上面摔落下來。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向天璣門弟子挑戰的那名男修大聲喝問起來。

  “別胡說八道哦,你們才是妖孽呢!”楚雲也不指望黃牛了,翻手將小狐狸放在黃牛背上,自己則驅動腳下那雙具有飛行能力的鞋子,縱身飛出了山門。

  ——或許他還真可以就此溜掉?

  飛出山門的瞬間,楚雲不由心下一動,又冒出了離開的念頭,當即用神識告訴小狐狸,讓它騎著黃牛,也從山門裡出來。

  “你是何人?!”見楚雲乃是從一頭金丹期的黃牛背上飛了起來,腳下又空蕩蕩的,沒踩任何飛行靈器,三名修士不由有些心頭發怵,生怕楚雲是某個隱匿了修為的高階修士。

  楚雲其實並不是憑空而立,他腳下的那雙鞋子便是他自行煉製的飛行靈器,品階雖然不算高,也不適用於長時間飛行,但勝在反應速度快,控制起來還十分省力,配合特定的身法使用,很能起到唬人的效果。

  黃牛身上的那套飛行靈器就是楚涵陽以楚雲的這雙鞋子為原型煉製出來的,只是在取材用料上有著天壤之別,又對裡面的很多符紋進行了調整修改,使得二者在效果和品階上也是相差懸殊。

  “我是何人?我當然是天璣門的人啊!”楚雲撇嘴答道,“你們不是在向天璣門挑戰嗎?我就是出來應戰的!怎麼,看到我害怕了,不敢跟我打了?”

  “有何不敢?!”出面挑戰的那名男修立刻雙面一挑,傲然回道。

  “周師兄……”旁邊的女修卻是微微蹙眉,一邊盯著下面的黃牛,一邊試圖出言阻止。

  但楚雲卻沒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身形一閃,便到了那名男修的身後,口中說道:“那就開始打吧!”

  話音未落,楚雲的手掌已經伸了出去,聚起靈力,重重地擊在了男修的後心。

  “你卑鄙!”一旁的女修不由得驚聲尖叫。

  被楚雲偷襲的這名男修卻已經沒辦法像女修那樣開口指責楚雲,一聲悶哼,嘴角便滲出了血絲。好在他身上的靈衫和各種防禦靈器起了作用,楚雲的實際修為又只有築基中期而已,悶哼過後,男修馬上調轉身形,試圖對楚雲發起反擊。

  但楚雲本就沒指望能將他一擊斃命,一擊過後便馬上將身子向下一沉,扣住了男修腳下的那件飛行靈器。

  於是,當男修轉身想要反攻楚雲的時候,楚雲也發動了他最擅長的拆解術,刹那間便廢掉了男修的飛行靈器。

  男修頓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已是不受控制地跌了下去。

  “啊——”男修不由自主地慘叫起來。

  他們三人為了耍威風,之前一直在百米高的天上與何道廉等人講話,這一下卻是飛得高,摔得重,真要就這麼墜落下去,落地之後,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但他腳下的飛行靈器已被楚雲破壞,想從儲物袋裡再拿一件飛行靈器出來替換已來不及了,慌亂之下,男修也根本就想不到半點應對的辦法。

  一旁的女修倒是反應很快,見男修的飛行靈器出了狀況,馬上就驅動自己腳下的飛行靈器,迅速追了下去,想要在男修落地之前將他接住。

  楚雲卻不肯給她這樣做的機會,廢掉男修的飛行靈器之後,立刻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抓出了那根棍狀靈器,照著女修的後腦狠狠地砸了下去。

  女修壓根沒想到楚雲竟然還會向她出手,聽到耳後傳來的疾風,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拼盡全力地向旁邊歪了一□體,試圖躲過來自身後的襲擊。

  她這一躲,倒是讓楚雲的棍子沒能正中目標,只是並未躲得徹底,那根棍子終究還是落在了女修身上,將她砸得一個趔趄,靈力輸出也出現了斷層。

  女修腳下一滑,步了那名男修的後塵,也從她的那件飛行靈器上摔了下去。

  楚雲沒有理會摔下去的這一男一女,轉回頭,正要繼續收拾剩下的那名男修,卻發現那傢伙已經見勢不好,掉頭就跑,此刻已經飛到了百米開外。

  ——就怕你不跑呢!

  楚雲暗暗得意,用神識向小狐狸和黃牛下達了“跟我一起追他”的指令,接著便也擺出一副追擊的架勢,準備綴在那名逃跑的男修身後。

  但楚雲剛一轉身,還沒把腳步徹底邁開,耳朵裡便先一步傳來了楚涵陽的密語,“老實待著,不許追!”

  ——可惡,又在監視我!

  楚雲頓時身子一僵,鬱悶地停下了腳步。

  見楚雲沒有繼續追擊,剛飛上天的黃牛便也跟著停了下來,疑惑地向楚雲問道:“不去追他嗎?”

  “有人不讓追!”楚雲哼了一聲,收起手裡的長棍,縱身回到黃牛背上,騎著它向地面落去。

  楚雲落地的時候,那一男一女也早已摔在了地上。那名男修直接摔得昏死過去,女修當時正在下行,與地面的距離沒男修那麼遠,落地後倒是還殘留著一點意識,一邊大口吐血,一邊惡狠狠地瞪著楚雲,像要用眼神把他扒皮抽筋似的。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楚雲正心情不好,當即從黃牛背上跳了下來,朝著女修的腦袋就是一腳。

  “楚師叔,手下留情!”何道廉等人這會兒也跟著落回了地面,見楚雲抬腳去踹已經半死不活的女修,趕忙上前加以阻攔。

  但楚雲的腳已經落下去了,雖然並未灌注靈力,卻也將女修踹得兩眼翻白,再次步了那名男修的後塵。

  “楚師叔莫要跟兩隻野狗一般見識!”何道廉快步走到楚雲身邊,生怕他再來一腳,“這兩個傢伙雖然死有餘辜,卻終是不好死在我天璣門裡的。”

  “放心,這倆傢伙連狗都算不上,別看衣著光鮮的,其實都是樣子貨,沒幾樣正經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有背景的修士。”楚雲一邊說著,一邊將這一男一女的儲物袋扯了下來,用神識向裡一探,接著便撇嘴道,“果然,窮得要死,連靈石都沒有幾塊!”

  楚雲這樣說著,卻也沒將儲物袋扔下,順手掛在了自己腰間。

  何道廉很清楚楚雲的身份,自然不敢置喙,只能抬手叫來幾名內門弟子,讓他們把這一男一女抬進山門,趕緊給他們療傷保命,好生照看。

  楚雲也沒插言,冷著臉在一旁站著,心裡則暗暗盤算,若是他此刻強行離開,從楚涵陽掌控下逃脫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就在楚雲鬱悶地意識到這種可能性近乎於無的時候,旁邊卻是傳來一聲怯生生的輕呼,“楚雲……楚師叔?”

  楚雲覺得聲音有些熟悉,轉頭一看,卻是他原本打算去靈犀峰見上一面的邱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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