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全村大會

　　凌唯傲點點頭，找到一個地勢略高的地方站定，開門見山地道：“相信大家都很想知道目前國內的形勢，我就不說廢話了。幾天前我回了一趟北京，聽到不少消息。我如今也是繁榮村的一份子，也應該把這些消息和大家說說……簡單地總結一下，今天的重點一共有三點。第一、國內有八個比較大的安全基地，分別是……第二、建議加強對農田的保護，因為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農田或許將是村民唯一的生存保障；第三點也很重要，村民們出行要注意安全，我和孟故這次回來時遇到搶劫就是一次很好的教訓。具體的情況，容一，你來說。”

　　凌唯傲對容一招招手。

　　容一打定主意夯實凌唯傲在村裡的存在感，並未打算出場，聞言只好走過去，順手把水杯遞給凌唯傲，將凌唯傲和孟故在歸途中遇到的事詳細地講了一遍，又講了自己去鎮上險些被搶劫的事。“手槍事件”剛過去不久，他略去了手槍相關的細節。

　　最後，他說道：“剛才說的第二點和第三點只是給大家提個醒。具體該怎麼做，我們也不懂，國隆叔有經驗，還是讓國隆叔安排吧。”

　　金國隆神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還沒有回過神。

　　容一和凌唯傲的話嚇到了所有人，看他們沒有別的話再說，村民們紛紛聚在一起議論起來。

　　容一聽了一會兒，大家聊得最多的還是安全基地的事。他和凌唯傲回到容父身邊，隨便撿了塊破磚頭坐下。

　　容母憂愁地對容父道：“聽剛才小凌那麼說，外面挺嚇人的。我們真的不去基地？基地裡人多，還有國家的軍隊，總比我們這麼個小村莊裡安全些吧？”

　　容父磕掉煙灰，不以為然地道：“去基地做什麼，留在村裡好歹有自己的田，餓不死。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基地的條件再好，也好不過自己的屋。”

　　“也是。”容母不再說什麼，過了一會兒被坐在他們不遠處的兩個婦女叫過去。

　　“我有些擔心，”容一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凌唯傲的胳膊，輕聲道，“基地的事就這麼說了，萬一村裡有些年輕人沉不住要過去怎麼辦？”

　　凌唯傲低聲道：“這件事不說不行，以後他們總會知道的，萬一知道咱們有所隱瞞，咱們討不了好。至於他們去不去安全基地，腿長在他們身上，咱們管不了。”

　　孟故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打量容一。這就是凌少喜歡的人。凌父和凌母讓他保護凌少，並沒有將容一的存在告訴他。是凌少在路上主動對他講的，讓他怎麼對他，就怎麼對容一，如果做不到就自覺離開。當時凌少身上的氣勢很強，而且比他這個經歷過無數操練和實戰的人強很多。

　　“我明白，”容一微微一歎，“但願他們不要有那種念頭。”

　　容父看著他們倆膝蓋挨著膝蓋，胳膊挨著胳膊的模樣，額角一抽一抽。

　　“容大叔。”

　　金襲走過去，在他們旁邊坐下。

　　“唯傲，能不能詳細說說北京安全基地的情況？”

　　凌唯傲將北京的形勢詳細地講了一遍，對自己的身份和凌家的地位隻字不提，只說不少消息是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打聽到的。

　　他說的話吸引了附近的幾位村民，都安靜地蹲在一邊聽他說。

　　“這麼說的話，安全區內也不一定好啊。”金襲吐出一口煙，感歎道。他沒有懷疑凌唯傲的話，如果安全區真有那麼好，以凌唯傲對容一和容家的重視，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將他們都弄去北京。

　　“那別的基地呢？”一位村民問。

　　凌唯傲道：“這就不得而知了，我並沒有去過其他基地。北京作為最大的基地尚且如此，別的基地情況如何，也可以想像一二。”

　　容一橫他一眼，給他當翻譯，對那位村民道：“北京的情況都不算好，其他的基地總不可能比北京好。”

　　“你父母都在北京，你留在北京也是理所當然，怎麼反而回來了。北京怎麼說也是首度，條件肯定不會太差！”又一位村民說道，神色間難掩羨慕。

　　凌唯傲淡淡一笑，道：“我更喜歡在鄉下種田。不是有句話叫做‘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那倒是。”那位村民附和道。

　　“小凌，容一，你們知不知道最近的崇罄基地離這兒有多遠？”一個年輕人蹲到金襲身後，搭著他的肩膀，笑著問。

　　容一想了想，道：“應該有一千多公里吧？以前沒注意過。”

　　“你小子不會是想去吧？”金襲甩了一下肩膀，瞅他一眼。

　　“就隨便問問。”那人笑嘻嘻地道。

　　這時，金國隆走在高地上，大聲喊道：“大家都安靜一下！安靜一下！”

　　村民們討論得正熱烈，好一會兒才逐漸靜下來。

　　金國隆揚聲道：“今天小凌說的事都是大事，得好好商量商量，每家留一個人繼續開會。小凌和容一，你們倆也先留下。剩下的都先散了。”

　　村長威信仍在，婦女小孩們陸續散去，基本上每家只留一位戶主。

　　大會又開了一個多小時才散。雖說是在樹蔭下，但太陽著實太毒，各個都帶著一身汗回去。金國隆又問了不少細節，容一和凌唯傲說得口乾舌燥，回去後，兩人比賽似的一人灌了兩大杯水。

　　想到大會結果，容一就無奈——

　　凌唯傲說的第三點，注意出行安全，村民們雖然覺得嚇人，但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他們認為，鄉下人們基本都是老實人，就算有壞心，也最多平常偷拿個雞蛋，偷偷摘幾個玉米什麼的，誰會去搶劫別人？他們不放在心上，容一和凌唯傲也不可能強求。

　　第二點，保護農田倒是引起了村民們的重視。前段時間金國昌家的菜田才被偷過，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金國隆建議村民們白天晚上輪流值班，目前主要是保護菜園。村民們都有點不情願。晚上也罷，最多被蚊子咬幾口；但白天實在太曬太熱，在太陽底下站一分鐘就受不了，更別提要站幾個小時。誰願意去受那個罪？他們的意見也不無道理，萬一真把人曬出毛病了，現在到哪兒找醫生去？眾人就這個問題討論了半個多小時，最終的決定是，菜園挨在一起的住戶們晚上輪流值班，白天的話，只每隔半個小時到村子邊上遠遠地看一眼就行。

　　容家的菜園就在家門口，值班的事和他們無關，容父、容一和凌唯傲都沒發表意見。

　　容一放下水杯，看向跟著他們一起到家裡來的金襲。

　　“金襲哥，你剛才說有事和我們說，是什麼事？”

　　金襲澆了兩捧水洗臉，道：“熱死我了——最近幾天嘴裡快淡出個鳥了，明天我想去上雲鎮轉轉，他們那邊一直不缺水，看看能不能去釣幾條魚。你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凌唯傲有幾分興致，扭頭看容一。

　　容一看了看孟故，道：“過幾天吧，這幾天不行。”孟故的傷還沒好，他和凌唯傲都不在的話，誰來照顧他？讓容母和容父兩個老人操心不應該；讓容蓉來更不合適。

　　孟故看出他的顧慮，道：“容少，我已經好多了。你和凌少放心地去。”

　　金襲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容一一愣，尷尬地道：“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孟故不語。

　　容一扭頭瞪凌唯傲。

　　“是你讓他這麼叫的？誠心膈應我是吧？”

　　“冤枉啊，”凌唯傲無辜地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這麼做過！不信你問他。”

　　孟故道：“凌少沒這麼說過。我這麼叫沒錯。”

　　“別，我不習慣，你還是叫我容一吧。”容一趕緊道。

　　孟故不言語。

　　容一總不能逼他點頭，只得由他去，又瞪了凌唯傲一眼。

　　凌唯傲覺得自己非常無辜。

　　孟故道：“凌少，我的傷真的沒事。我的恢復力好。”凌唯傲和他嚴格來說是上下級關係，總讓凌唯傲照顧，他也不自在。

　　凌唯傲讓他走兩步試試。孟故站起身，慢慢走了幾步，腿上的傷口並沒有裂開。凌唯傲看向容一，趁人不注意對他眨了眨。他和容一都多久沒見了，盼著能多些獨處的時間。和金襲一起出去釣魚是個好機會，到時候想辦法和金襲分開就行了。

　　容一看孟故的情況確實不錯，想到父母和容蓉確實好久不沾葷了，還是同意了，對金襲道：“那我們明天一早早點兒出發。越野車能走村道，就開我們的車去。”

　　上次容一和凌唯傲給的汽油，金襲沒有要。他知道容一不想欠他人情，所以才說開他們的車去，就沒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