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能說的秘密

　　葉緒甯一早被手機鬧鐘鈴聲驚醒，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睜著一雙朦朧的眼關掉鬧鐘，一手握著手機搭在胸口，另一手以手背搭在額頭，盯著天花板的雙眼漸漸清晰。

　　頭很疼，彷彿整個天花板都在旋轉。

　　葉緒甯昨晚睡得一點都不好，起初想著幽念的話，暗自祈禱林間和清流別又因他惹出什麼麻煩事，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二次元再次被攪得天翻地覆，那他真是躺著也中槍。

　　這些都不是重點，他關心的是唐棠，唐棠昨晚的表現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性格，如果是平時的唐棠，昨晚那麼好的氣氛，早就上麥活躍氣氛，指不定還要拖著他一起連麥唱歌。

　　可是唐棠昨晚安靜異常，偶爾在公屏跟著粉絲起哄幾句，和江淼淼給遊客發馬甲，一點都不像平時的唐棠，葉緒甯很擔心，腦袋裡一團亂，想到了種種可能，心情極為複雜。

　　一直到凌晨才朦朦朧朧地睡著，接著就開始做夢，夢到嚴煦寧時期的家人，然後鏡頭一轉，夢到葉緒甯時的他開車出門，撞到了花壇，頭破血流差點死去，又嚇得驚醒過來。

　　葉緒甯幾乎一整晚都沒睡，頭重腳輕地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起床，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漱，梳妝鏡裡映出一張精緻的臉，此時顯得有點蒼白，眉宇間含著濃濃的疲憊，深深的眼袋。

　　葉緒甯在水槽中放了一些冷水，低頭用冷水撲臉，冰冷的水讓他渾身一顫，似乎清醒了很多，同時頭疼的感覺愈發清晰，全身無力，昏昏沉沉，雙腳踩著地板的感覺非常漂浮。

　　洗漱完換好衣服，葉緒甯逼迫自己保持鎮定，習慣了早睡早起的規律作息，突然一夜沒睡，整個人立刻變得很沒精神，再加上這具身體前不久受過傷，此時經不起失眠的折騰。

　　「小緒，昨晚沒睡好嗎？臉色怎麼那麼差？」葉母剛把早餐端進餐廳，正準備回大廳叫葉父吃早餐，看到從樓梯上下來的葉緒甯，瞧見葉緒甯一臉倦意，連忙走上前詢問。

　　「是不是學習太忙了？身體不舒服的話要不要請個假？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剛剛恢復，就怕有什麼後遺症。」葉父聽到葉母的關切，也十分擔心葉緒甯的身體會留下後遺症。

　　葉緒甯搖搖頭，露出淡淡的笑容：「爸媽，我沒事，昨晚做惡夢了沒睡好，不是身體不舒服，正好今天下午沒課，我中午就回來，下午可以在家裡補眠。」

　　「怎麼會做惡夢了？」葉母心疼地撫摸著葉緒甯略微蒼白的臉，「快去吃早餐，吃飽了才有精神，小緒，你現在的成績已經跟上了，如果身體實在吃不消，我們先請一天假。」

　　葉緒甯任由葉母將他扶進餐廳，摁在椅子上，看著葉母替他張羅早餐，心裡微微一動，差點就脫口而出的話又吞了回去，輕輕搖搖頭，默默地接過塞到手裡的勺子，低頭吃粥。

　　謊言壓在心頭很不好受，但是說出來卻要傷透很多人的心，即使這個謊言他們都已經知道了，不點破對他和葉父葉母都好，包括或許已經知道真相的唐棠，時間總是最好的良藥。

　　「幸好沒有發高燒。」葉母伸手撫摸著葉緒甯的額頭，沒有燙人的溫度，悄悄鬆了口氣，葉緒甯的身體經歷過創傷，她最擔心葉緒甯年紀輕輕就落下一身的病根。

　　「嗯，媽，快坐下吃早餐，別餓肚子，我會注意自己的身體。」葉緒甯見葉母還是心神不定，趕緊將葉母拉到身邊的椅子上坐，「昨晚睡覺前看了會兒恐怖小說，晚上做惡夢了。」

　　「你這孩子，睡覺前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醫生說過你不能太勞累，晚上要早點休息，就算要盡興玩耍，起碼要等休息一整年，年輕也不能這麼揮霍。」葉母笑罵。

　　葉緒甯用力點點頭，一邊聽著葉母的千叮萬囑，一邊向葉母保證再沒有下次。

　　吃完了早餐，葉母不放心他獨自去上課，硬是讓葉父先去公司，而她開車送葉緒甯去學校，順便繞道去接了唐棠，看到唐棠歡歡喜喜地奔出來，除了眼睛有點紅腫外，神色還算不錯。

　　到了學校，兩人站在校門口目送著葉母離開。

　　葉緒甯轉頭看著笑容滿面的唐棠，對方察覺到他的視線，立馬像往常一樣撲上來抱住他的胳膊，只有葉緒甯知道抓著他胳膊的雙手，比平時緊了幾分。

　　「小緒，你臉色不太好，昨晚是不是睡太晚了？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幸好下午沒課，中午讓升嶼哥來接你吧，回去睡一覺，我下午還有課，沒辦法陪你了。」唐棠關切地望著他。

　　凝視著葉緒甯眉宇間的倦意，唐棠忽然覺得心頭陣陣刺痛，邢升嶼說得對，現在的葉緒甯比誰都來得敏感，她一絲一毫的反常，葉緒甯都看在眼裡。。

　　「別擔心，只是做惡夢了，中午回去補眠就是了。」葉緒甯笑著摸摸唐棠的臉，心裡非常動容，這輩子他得到的感情是加倍的，他會作為葉家的孩子，好好活著。

　　之後兩人互相關心著對方，昨晚的隔閡和異樣消失不見，誰都沒有提起，更像從未發生過。

　　葉緒甯送唐棠到了教學樓下，看著唐棠走進教學樓才離開，來來往往的人偷偷打量著他，隱約可聽到「好恩愛、好癡情」之類的言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離開了教學樓。

　　剛走進教室，江淼淼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撲到他旁邊的位置上，拍著胸口直呼：「艾瑪，差點以為遲到了，總算是趕上了……艾瑪，你臉色怎麼那麼差？沒睡醒？」

　　葉緒甯推開湊到他眼前的腦袋，搖頭：「沒事，下午沒課，可以補眠。」

　　江淼淼「哦」了一聲，拿出路上買的早餐開始吃，順便推到葉緒甯面前，見葉緒甯擺擺手，他也沒有客氣，安靜地坐在一邊狼吞虎嚥，就怕待會兒老師來了，來不及吃完。

　　葉緒甯瞧著差點被嚥住，大口喝著飲料拍著胸口的江淼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江淼淼雖然無所事事了點，整天沒心沒肺，恰似虛度光陰，卻又過得很充實，忙著崇拜女神，忙著渣遊戲，忙著二次元的種種，別人眼裡，他忙得毫無意義，不過他自己很開心。

　　葉緒甯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有時候傻人有傻福並非沒有道理。

　　不過江淼淼也不是很傻，至少對身邊的人很敏感，懂得察言觀色，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少爺脾氣，容易暴躁，但是人總會長大，江淼淼現在這個年紀，灑脫一點也沒關係。

　　葉緒甯低頭擺弄著手機，身邊的江淼淼已經跟後桌的人聊起了遊戲，把玩著的手機屏幕一亮，收到邢升嶼發來的微信消息，讓他上午的課程結束後，打個電話過去，過來接他。

　　大概是唐棠跟邢升嶼說了他的情況吧，葉緒甯不想讓唐棠擔心，沒有拒絕邢升嶼的好意，回復完邢升嶼的消息，愣愣地盯著微信裡唐棠的名字發呆，突然又是一條微信消息。

　　唐棠：你永遠是我的哥哥。

　　葉緒甯忽然覺得眼眶很熱，仰頭看著天花板，深深地閉了閉眼，等到睜眼時已經穩住了奔湧的情緒，神色卻十分複雜，許久，握著手機的右手觸動著屏幕，發去了一條消息。

　　葉緒甯：謝謝你，唐棠，請給我一點時間，只要你願意，我永遠是你的哥哥。

　　發完消息，有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沒有收到唐棠的消息，葉緒甯心下很緊張，卻又似鬆了一口氣，他確實需要一點時間，讓他理清楚所有的頭緒，再找個最恰當的時間告訴他們真相。

　　失神之際，微信又有了動靜，唐棠先是回了五個字過來「我也謝謝你」，接著像似結束了這個話題般，問他邢升嶼有沒有發消息過來，中午一起吃飯之類的日常聊天。

　　葉緒甯知道唐棠是接收了他的請求，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有些真相也不是誰都願意接受，更不是誰都接受得了，他和唐棠都需要時間慢慢沉澱和釋懷，才能心平氣和。

　　臨近中午時分，葉緒甯剛想去接唐棠，唐棠就著急地打了電話過來，說中午跟學生會一起吃飯，飯後還要開會，不能陪他們了，好吧，能者多勞，何況唐棠還是學生會的佼佼者。

　　走出校門就看到了邢升嶼那輛熟悉的車子已經等著了，葉緒甯快步走了上去，打開車門坐上車，看到邢升嶼疑惑地往車外看，解釋道：「唐棠待會兒要開會，沒法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那丫頭還真忙。」邢升嶼開玩笑地說道，瞧見葉緒甯略顯蒼白的臉色，心中歎息，他就知道這傢伙極度敏感的心思，身邊人的異樣怎麼逃得過他的眼睛？看這樣子絕對一夜沒睡。

　　發動車子駛離學校，等到車子遠離了熱鬧的學校區域，平穩地駛在大街上，邢升嶼才緩緩開口道：「吃了飯去我那午睡吧，唐棠可是把你交給我照顧了，要是沒把你照顧好，我就有得受了。」

　　靠著車窗的葉緒甯抬眼看著專心開車的邢升嶼，見對方表情一如往常，似乎沒什麼多餘的反應，悄悄鬆了口氣，他瞭解唐棠和邢升嶼的感情，兩人情同親兄妹，唐棠有什麼事第一個會想到邢升嶼。

　　對邢升嶼的依賴並不輸給他，如果唐棠把這件事告訴邢升嶼，那葉緒甯就真的沒有把握繼續隱瞞，邢升嶼這種人心思藏得頗深，臉上所有的表情都無法判斷真假。

　　葉緒甯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一上午都逼迫自己集中精神聽課，以此轉移注意力，此時放鬆下來，頭重腳輕的感覺愈發沉重，他迫切需要一張床，然後蒙頭睡上一下午。

　　邢升嶼見他滿臉的倦意，單手握著方向盤，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髮，半晌才縮回手，沒有打擾他養神，葉緒甯今天的表現已經足夠證實他們的猜測，唐棠大概也已經找到了答案。

　　現在的葉緒甯真的是嚴緒寧嗎？

　　邢升嶼擔心葉緒甯的身體吃不消，直接帶他去了別墅區附近的小餐館，說是小餐館，環境卻十分優雅，中午時分，一樓的大廳坐滿了人，兩人點完餐後上了二樓的小包廂。

　　這家餐館屬於土菜館，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味道非常正宗。

　　葉緒甯吃得津津有味，重生前他在法國長大，和地地道道的法國人沒啥區別，回國的次數屈指可數，對各具地方特色的中華料理非常期待，只是吃得並不多。

　　重生後葉母的廚藝讓他吃得格外滿足，葉緒甯覺得他很快會成為正宗的吃貨，而且還不挑食，對充滿地方特色的料理十分好奇，無論哪家餐館都想進去品嚐一嘗。

　　吃飽後總算恢復了一點力氣，葉緒甯一臉滿足地跟著邢升嶼離開餐館，上車後掩嘴打了個哈欠，吃飽喝足後更容易犯困了，若是現在躺到床上，他一定能立馬睡過去，而且很沉。

　　「這家餐館的菜色很好，味道很正，你要是喜歡，下次再帶你來吃。」邢升嶼笑看著懶洋洋的葉緒甯，聽到葉緒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邢升嶼笑笑，發動車子離開，其實從一些小細節上，也能看出葉緒甯的不同尋常。

　　比如吃，帶葉緒甯出去吃飯最省力，不像唐棠那挑嘴的丫頭，這個對皮膚不好，那個吃了會胖，葉緒甯就不同，隨便帶他去一家餐館，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彷彿這輩子都沒吃過這樣菜。

　　現在看來，葉緒甯恐怕真沒吃過這些菜，如果是那變態傢伙的弟弟的話。

　　葉緒甯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邢升嶼的別墅，進入大廳後，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杯茶後，實在是困得厲害，跟著邢升嶼去了客房，簡單地洗漱後躺上了床，沒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

　　邢升嶼輕輕打開房門，站在床邊凝視著葉緒甯的睡容許久，彎腰替他掩了掩被角，手不經意地擦過葉緒甯的臉，光滑的皮膚，柔軟的觸感，情不自禁地再次輕撫過沉睡的臉。

　　嚴煦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