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女人剛出門,任藏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哥哥身上,寒氣逼人的他目光透著一絲質詢,冷聲開口,“你……”
悠悠品著溫過的燒酒,被弟弟怒視的司徒御雪擺出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模樣,悠哉地笑著,“人家怎麼說也是當紅女星,在溫泉旅館等了你半個多月,給個機會麼?”
陸彥瞄眼沉著臉的任藏,調整好內心波瀾情緒的他,輕輕摟住男人的腰,毫不在意地對司徒御雪幽幽一笑,拍拍任藏腰身,“我有點口渴,幫我拿杯水吧。”
聞言,任藏抱著陸彥的手臂稍微用力,不滿地微皺起眉,卻招來對方安撫般地眨眼,沒辦法,注定成為“夫奴”的他只好不情願地起身,不過還是在臨走時,警告性地瞪了哥哥一眼。
笑著目送男人離開,長呼口氣的陸彥扭頭,不滿地對司徒御雪投去一記冷眼,“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何必拐彎抹角的耍手段。”
坦然自若的司徒御雪仰頭飲盡杯中酒,心不在焉似地擺弄漂在水面上的托盤,“不打算蘀她求個情?怎麼說,也是一場情分。”
低低一笑,一直避開司徒御雪的陸彥主動湊到對方身前,一臉肅穆地看著自己身旁的妖美男人,“你想試探我什麼?餘情未了?還是對任藏的真心?”
“呵呵。”柔美的低沉笑聲好似含著無限遐思,司徒御雪拿起盤中的白玉酒盅,斟滿酒慢慢品著,“被任氏封殺的後果你比誰都清楚,真不打算做個有情人?”
“用這件事來試探我,你可能要失算了。”陸彥放鬆身體,靠在人工合成的岩石上,“就算情分再深,我也不會以德報怨,去幫助一位害死我的兇手。”
司徒御雪自若的微笑面容,終於在聽到這句話後有了點變化,他略顯驚訝地挑挑眉,“難道是她和沈正濤合謀的?”
面色凝重的陸彥搖搖頭,“很有可能,當日不僅是卡車有問題,我車內的剎車也被人動過手腳。”
“喲,下手這麼重,你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對方如此恨你?”喝掉最後一滴酒,司徒御雪無聊地搖晃著空掉的溫酒壺,笑瞇瞇地調侃陸彥。
“不清楚。”陸彥聳聳肩,滿面茫然地回答,“要麼合謀,要麼一人清白,我現在寧願錯殺一千,也不想重蹈舊轍。”
滿意地點點頭,司徒御雪拉開綁頭髮的髮帶,頃刻間,一頭銀絲傾瀉而落,柔順地貼服在他肩後,柔美的艷麗容顏半隱於長髮間,在若隱若現的氤氳中格外動人,擺弄著手中的髮絲,他懶洋洋地把頭倚到陸彥身上,“沈正濤,最近風頭很盛哦。”《一代舞王》的拍攝,再次把沉寂多年的經紀人推上風光台,就連一個小新人舞蘀,都被媒體頻頻關注,還都口徑一致地讚嘆不絕,不能不說,沈正濤的媒體公關做的確實很到位。
真是妖孽……陸彥側頭,仔細盯視對方一頭似雪的銀絲,有些出神,記得自己出事前,司徒御雪還是滿頭青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他這樣強大的人一夜白頭,“站的越高,摔的就越響,先讓他得意兩天吧。”
“哦?”聽到這話,司徒御雪馬上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你打算怎麼玩?”
看眼拉開門走進來的男人,陸彥在對方走近前,飛速趴在司徒御雪耳畔低聲道:“選一個恰當的時機,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哈哈,有趣。”大笑兩聲,看到自家弟弟投過來的怨念的目光,司徒御雪很是主動地推推陸彥,“逗弄小新人的事,就交給我好了。”說完話,他趕在弟弟下水前上岸,披上浴衣,沖任藏丟記飛吻,愉快地小跑出門。
收回落在哥哥身上的不解視線,把溫水遞給愛人的任藏關心地看著陸彥,“什麼?”
“沒說什麼。”喝口水,陸彥索性也爬上岸,擠到任藏身邊坐好,笑道:“真羨慕你有個好哥哥,他很關心你。”就算司徒御雪的手段冒犯了自己,但陸彥卻找不到討厭的理由,如果他也有一個任藏這樣的弟弟,只怕為人處事比司徒還要謹慎。
展露出頗為意外的溫柔笑容,低頭輕吻下愛人臉頰的任藏似乎心情格外高興,雙手不安分地從陸彥腰側一路下移,將對方的腿來回摸了個遍,最終握住腳踝拉到自己腿上。
不明所以地看著男人,陸彥晃晃白嫩的腳趾,“你要幹嘛?”
從浴衣口袋裡掏出一枚指甲鉗,故意在陸彥眼前晃了晃的任藏專心地低下頭,用力握住對方想要抽回去的腳,“修整一下。”小時候,他經常看見父親們坐在泳池畔,互相修整彼此的腳丫,本來覺得沒什麼的他,聽胞胎哥哥任雲說,這是一項情侶間增強感情和信任的特殊活動。
“我自己來就好。”逃脫未果的陸彥苦著臉,他此時非常擔心任藏的技術水平,萬一一個手抖,後果不堪設想啊!
“沒事。”就差沒拍胸脯保證的任藏滿眼誠摯地看向愛人,這項工作他之前做過練習,絕對不會出事。
抿抿嘴角,看到男人急切地炙熱目光,陸彥索性認命,乖乖地獻出腳讓對方折騰,只是每聽到“卡嚓”聲響,他都會下意識地緊緊眉頭,直到任藏很順利地修整好左腳,心裡才感到有點底,不那麼忐忑。
心情一放鬆,陸彥就開始仔細品嚐被男人服務的滋味,自己的腳趾被任藏的大手小心地捏著,像對待珍惜寶石般謹慎地撫弄,癢癢的,暖暖的,很舒心,“一會兒我幫你?”
“嗯。”沒有推拒,任藏點點頭,努力把手頭最後一點工作做好。
“對了,音鳴生日,你會去吧?”接過對方遞來的小工具,陸彥有點好笑地抓住任藏的大腳丫。
把腳放在愛人大腿上蹭了蹭,任藏低聲道:“會。”
“那禮物……”陸彥停住手中的工作,抬頭看向對方,一般這種情況,他們是不是應該一起送份禮物?
用腳趾戳戳陸彥大腿內的嫩嫩皮膚,任藏滿眼柔情地低聲道:“古董。”倚天熙有收集古玩的嗜好,音鳴和他在一起耳濡目染,也漸漸喜歡上古玩研究,只是平時二人都很忙,拍賣會去的次數不太多,正巧最近他們因事,錯過了一件心儀已久的瓷瓶,任藏早有準備的派人拍了回來,就等尋個機會送出去。
原來是送古玩,在心底長長嘆口氣,陸彥真心覺得這件禮物有點老氣橫秋,不過想來想去,這東西選的倒也十分妥帖,挑不出什麼毛病。
為了方便音鳴工作,倚天熙特意把家安在任氏公司附近,寸土寸金的地段買幢小別墅,價錢和在郊區買塊地皮差不多,不過能多照顧一點老婆,這錢他花的高興。
任藏和陸彥進門的時候,倚天熙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摟著老婆欣賞鋼琴曲,華貴的客廳一角,擺放著一架純白色的鋼琴,優美的曲調似乎有魔力般地飄蕩在房間,引得所有人駐足聆聽。
對音樂敏感的陸彥立即向演奏者望去,隨即驚訝地長大嘴,眨著圓溜溜的大眼扯扯任藏衣袖,這首《唐璜的回憶》難度很高,很多專業人士都不見得能彈好,沒想到蔣天晨這個浪蕩公子居然還有這本事,自己還真是小瞧他了。
身穿一身居家服的音鳴站起身,迎著客人走過去,先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禮物,然後親暱地拉著陸彥坐到一旁,完全不去理會倚天熙和任藏之間的客套,逕自跟陸彥咬耳朵,“很意外?”
望著鋼琴後面坐著的端莊男人,陸彥絲毫不加掩飾地點下頭,一語雙關道:“確實沒想到。”在這裡看到蔣天晨完全超乎他的意外,更意外的是,對方居然彈得一手好琴,不過一想到裴然,陸彥欣賞美妙音樂的心情頓時跌落低谷,他別有深意地瞟眼專心聽琴的音鳴,不會是因為蔣天晨,對方才特意讓自己叫來裴然吧?
看出陸彥的疑惑,音鳴趕忙低聲解釋,“天晨好不容易擺脫那些爛事,我和天熙商量,正好借生日的機會,幫他轉換下心情,雖說在裡面有人照應,但總有不周到的地方,他也受了不少苦。”
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陸彥開始考慮提前給裴然透個信,誰知他剛摸出電話,就見站在門旁的管家恭敬的打開房門,接過裴然手中遞上來的蛋糕,糟糕!遲了一步。
彬彬有禮的裴然依然穿著他萬年不變的白襯衫,把蛋糕遞給管家的他,抬頭就看到正在彈琴的男人,笑容瞬間凝結,本就白皙的臉龐更添幾分驚懼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