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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娘闖高門(穿越要在加班後1)》第9章
  第九章

  宮徽羽在笑鬧中深吸了口氣來儲備戰力,她要面對的將是她愜意人生中的第一場戰役。

  說是「所有」女人,但是姍姍來遲的宮徽羽一坐上主位,珠玉美瞳輕輕一睞便發現站在正廳內的女人比想像中少了很多,只有一位坐著的應該是方側妃,並未起身相迎,她秀眉為之一顰。

  再看過去是略顯福態的龐總管,他是內宅管家,有張很喜氣的笑臉,看來很順眼,笑起來有幾分彌勒佛的影子,叫人難以心生惡感。

  可是他的笑太張狂,臉上的神情過於跋扈,仿佛他才是廳堂內唯一能作主的男人,她們這些見識淺薄的婦道人家只能聽他的。

  宮徽羽瞧著,眉頭又皺出細折。

  「龐總管,是我的人沒說清楚,還是你耳垢厚了點沒聽仔細,『所有』的人只有這些嗎?我看著有一半的人沒來呢!」她輕掀櫻桃紅丹唇,吐出的話卻毫不給龐天留情面。

  龐天稀疏的眉為之一顫。「一時間來不及請出各位主子,她們有的還在梳妝,有的身子懶爬不出來,有的……」

  他話還沒說完,一白瓷蓋盅赫然飛了過來,他慌亂地跳開,清脆的碎聲落在他腳旁。

  「動作挺敏捷的,看不出你笨重的象軀也能如小鳥般輕盈,我倒是看走眼了。」宮徽羽素潔的小手一揚,一旁的阿繡取來溫水替她一根一根的輕拭瑩嫩蔥指。

  「象——象軀?」龐天看似鎮靜的臉皮一抽。

  「龐總管年紀看起來不大,但忘性似乎不小,舉凡這四皇子府裡,能稱得上主子的只有我和四爺,哪來的其他主子,你把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小賤婢與我們相提並論,你的膽是長橫了還是嫌四皇子府小了點,想另謀高就?」

  讓你在我面前做派,我可是看了不少宮鬥戲,「後宮甄裊傳」我看了七次重播,早把嫘嫘的神情與語調學得九成像。

  一成不像是長得不像,也沒戴長長的指套。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照以往的慣例稱呼,絕無半點不敬之意。」龐天表面恭敬,但心裡想著,你想下馬威也要看自個兒本事夠不夠,這府裡的老人都成了精,豈是你這新進小丫頭指使得動。

  「以往的慣例從現在開始改了,我給你一盞茶時間,那些沒到齊的嬌貴人兒你若再沒請來,明天你就收拾收拾出府去,府裡容不下沒用的奴才。」哼!敢在她面前裝腔作勢,他還不夠分量。

  那一句「奴才」說得極重,震得在場想看笑話的後宅女子臉色微變,尤其是方側妃,她放在鏨福壽雕花椅上的雙手忽地握緊,面上微微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她居然敢當眾趕人,仗的是誰的勢,她不怕引起府中人的反彈嗎?還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愚勇?

  什麼,叫他出府?龐天的臉色沉得嚇人。「小的不認為有做錯什麼,小的一輩子都在府裡服侍,深受四爺信任,就是皇子妃也不能擅自決定小的去留……」

  「聽雨,掌嘴。」

  宮徽羽身後的淺藍色身影如青蓮掠過池面,輕揚過微風一陣,啪的巴掌聲震碎了所有人面上的強自鎮定。

  又是細風低掠,仿佛沒離開一步的聽雨又退回原來的位置。

  「龐總管,需要我再說一遍嗎?」本人要殺雞儆猴,你還敢擺派頭,那就「委屈」點當只沒了雞冠的閹雞吧。

  捂著痛到不行的左臉,龐天眼露忿色。「皇子妃不該任意妄為,身為皇子府的主人,應有的體制不能擅自更改,四爺會為小的作主,絕不讓皇子妃破壞府裡的安寧。」

  聽他忿然的言語,她掩唇輕笑。「你認為四爺會為了個賤奴休了我?」

  為什麼天真的人這麼多,總以為自己重要到非他不可。

  賤奴龐天的眼驟地瞪大。「小的忠心耿耿,為四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四爺絕不會」

  「只是四爺嗎?你忠心的對象不包括我,真是叫人傷心呀!不過……」宮徽羽一揚手打斷他的話,一盞新沏的茉莉香片送到她手邊。「我爹定國公,我外公與舅父手握玉煌國一半的兵權,你認為我這幾位靠山,你哪一個得罪得起?」

  「這……」糟!他怎麼會忘了皇子妃是公侯千金,出身榮貴,以為她年幼好欺,難為主母。

  這下不只龐天冷汗直流,就連其他小看宮徽羽的女人也面色驚慌,她們有的是姨娘,有的是通房,有的只是沒名沒分的侍寢,在「絕對權威」前,她們渺小且微不足道,生殺大權全掌控在她們以為無威脅性的皇子妃手上。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不用我『鐵血』般的教你。」聰明點就別違抗她,她磨尖的爪子正癢著呢。

  一聽到「鐵血」兩字,想到金戈鐵馬,戰旗飄揚的龐天當下有些腿軟。「是,小的馬上去辦,絕對不敢有所遲疑。」

  「一個也不落下,懂嗎?」她特意交代。

  「是。」他頻頻拭汗。

  「富貴,吳順,你們兩個帶這幾位大哥去幫個手,龐總管人胖容易喘,他做不到的你們就幫襯一下,把那些花兒似的美人請來,若是她們嫌你們粗手粗腳不夠文雅,那就拿條繩子綁著來,折了、扭了,擦破了皮,我給你們撐腰。」

  腰桿子挺直,別丟她的臉。

  「是的,主子。」富貴、吳順等人回答得十分響亮,聲勢浩大。

  這位小皇子妃也太膽大了,竟然敢在虎嘴邊拔毛,她真的不怕四爺一知情會怪罪於她?

  他臨出門檻前回頭看了一眼宮徽羽身後垂目低視的秀妍女子,看起來文文弱弱地,風吹即倒的嬌弱樣,怎麼出手那麼重,一巴掌把他的福氣臉給打歪了,有幾顆牙隱隱搖動,快掉了。

  龐天收回視線,沒敢馬虎,微喘著氣往各房各院奔,皇子妃給的時間只有一盞茶工夫,他若是沒辦得令她滿意,只怕她真會命人把他丟出府!

  他快速來到餘側妃的院落,說明來意……

  突然間,雞飛狗跳了,一陣叫罵聲和女子哭嚎聲並起,吵吵鬧鬧地驚動了全府。

  這一回宮徽羽沒等多久,一串粽子似的女人你推我擠、面色難看地進到正廳,有的發亂了,妝花了,有的手上還拿著細長銀簪邊走邊綰發,有的罵罵咧咧地瞪大眼,數落龐天「請人」時的無禮。

  在眾多女人當中,有一位顯得特別端麗高傲,在數位丫頭婆子的簇擁下始終斜眼看人,她衣著華麗,穿著宮裡賞賜的珍寶綾錦,頭上插著不合品制的金鳳含珠九尾金釵,那是正妃才能簪戴的鳳釵。

  「沒事找了這些姐妹來幹啥,勞師動眾的,小妹妹不懂事,別給折壽了,折騰著自個兒心慌意亂,哪天來奉個茶,姐姐代替大夥兒給受了。」圓玉錫由腕中滑出,襯出如雪般的美肌,她冷冷的開口。

  奉茶?也好,就成全她。宮徽羽眉尾輕挑,彎唇一笑。「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行個禮吧,我也好認認人。」

  「行禮?!」餘側妃尖銳的嗓音驟地拉長,自行落坐的身子往前一傾。「行什麼禮,我是禦賜的三品位階,從來是別人對我卑躬屈膝,還沒人敢叫我委屈。」

  「本皇子妃乃一品正妃。」語氣輕淡,落下。

  要比品階,難道側室有元配厲害?

  已故的四皇子妃齊氏因馬車翻覆過世後,四皇子府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未進新人,又有不少貌美如花的舊人遭攆走,因此「一枝獨秀」的餘曼湖便越來越張狂,以府裡的女主人自居。

  一碗水端平固然是雨露均沾,可是若誰都不親近,後院女子自然成團成派抱成一堆,其中強勢的壓過弱勢的,形成弱肉強食的圈子,強權霸勢的無疑會脫穎而出。

  在夏侯禎完全不管後宅女子的情況下,後頭有佟貴妃做靠山的余側妃便強出頭了,即使有品階相同的方側妃在一邊壓著,但終歸是嗓門大的說話,無形中餘側妃為大,儼然有淩駕主母的趨勢。

  「你……」竟敢拿品階來壓她,丫頭片子忒倡狂。

  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宮徽羽揚手一揮,「誰是翠曉,自個兒站出來。」

  身著桃紅衣衫的翠曉左顧右盼,瞧著一個個蔫了似的美麗女子,心裡嘲笑她們不中用,一點點小場面也嚇得花容失色反正天大的事兒有餘側妃擋著,落不到她頭上。

  她神色自若,一臉倨傲地走到廳堂中央。「你就是翠曉?」

  眉長眼細,菱形小嘴,長得還不錯。「我是翠曉。」一向是餘側妃最得用的丫頭,翠曉的膽子自然是橫的,沒把尊卑身分放在心上。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一個奴婢膽敢自稱『我』,餘側妃,這是你教出來的奴才?」輕輕一句卻猶似重如泰山,打得自詡進對有方的某人顏面大失。

  挨了一記悶棍的余側妃冷冷地沉目,「還不向皇子妃行禮問安,我是如此教你惺惺作態嗎?」

  她一語雙關,暗諷宮徽羽虛張聲勢,狐假虎威,裝模作樣地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子,實則是不堪一擊的繡花枕頭。

  「奴婢翠曉,給皇子妃請安。」翠曉不情不願地低身一福,眼中滿是忿然和鄙夷,就不信宮徽羽能拿她如何。

  「是你就好,省得我四處尋人,吳順,上前一步。」宮徽羽放下手中茶盞,輕輕一笑。

  「是。」壯實的吳順往前一走。

  「看到你家富春臉上的巴掌印嗎?怒不怒?怨不怨?可憐呀,都三個孩子的娘了還來受罪,我瞧著心疼哪。」突地,她話鋒一轉,帶了些許狠意。

  「就是這翠曉動的手,連我的人都敢動,這冒犯的大罪及你妻子的苦,全給我親自討回來。」

  「是的,主子。」吳順的聲音宏亮震耳,眼神發狠。

  他早就想出這口怨氣了,只是苦無機會。

  「什麼,你不能打我……」翠曉驚慌不已的想退到餘側妃身後尋求庇護,但她腳才一動,吳順已到了跟前。

  很痛快的一巴掌揮下,大快人心,宮徽羽這邊的人面上的興奮顯而易見,毫無憐憫地看向臉歪了一邊,倒地不起的翠曉,有些人還想去踹上幾腳泄忿。

  「我記得有位大聖說過,別人打你的左臉,要把右臉也送上去,我看她面頰不一般大小,著實駭人呢!吳順,幫幫翠曉,女孩兒家臉圓一點才好看,再打。」

  「什麼?!」

  不只翠曉嚇得手腳發軟,就連餘側妃也臉色大變,她霍然起身想阻止自個兒丫頭受罰,但在宮徽羽的眼神示意下,一排壯漢驀地擋在她前頭,讓她進退不得。

  「你敢動翠曉試試,我絕饒不過你……」她的丫頭還輪不到一個半大不小的小蹄子教訓。

  「打,我沒喊停之前不許停。」哼!咕想打一兩下意思意思就算了,這下子她上火了,非下重手不可。

  「是。」

  想到自家娘子受的委屈,隱忍不敢落淚的受辱樣,吳順哪會憐香惜玉,他一下重過一下地把這些時日受的窩囊氣全發泄出去,下手之重連一旁的龐天看了也心驚膽顫。

  他暗暗慶幸自己只挨了一巴掌,不然像這樣的打法,人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沒多久,翠曉由一開始的大聲喊叫到最後只能嗚咽哭泣,接著便全身虛軟,氣息微弱,出氣多入氣少。

  「住手,你想把人打死不成!四皇子府豈能由著你虐殺奴僕!」救不了翠曉的餘側妃大怒,兩頰氣紅。

  「是不好造孽,看在我新婚燕爾分上,就積點德吧!」瞧!她也是很有良心的,不濫殺無辜。

  宮徽羽叫停了,打得正順手的吳順這才罷手,他兩手滿是翠曉的血,而奄奄一息倒地不起的翠曉則被餘側妃身旁的丫頭、婆子抬到牆邊,以指探測她的鼻息看是否有氣。

  「你別以為做了皇子妃就能拿了雞毛當令箭,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你壓在我上頭不過是一時的,等到三爺為我出面,我看你得意到幾時。」她怒極地忘了身分,不意把身後的靠山扯了出來。

  「嘆!余側妃的夫君不是四爺嗎?怎麼扯上了三爺,莫非兄弟共妻哎!瞧!我說的那話,通姦可是削品奪位的大罪,料是餘側妃也做不來,我胡說一通,別往心上放。」她心裡冷笑,知道三皇子那座靠山也要倒了。

  「你這個滿嘴汙穢的賤……人」。

  宮徽羽目光一厲,震得眾人無聲。「池塘的水很深,淹死一兩個下人綽綽有餘。說這話和當時在場的丫頭、婆子全給我出來,不要讓我親自逮人。」

  幾個面白如紙的丫頭及婆子顫巍巍地走出去,還不時以哀求的眼神看向餘側妃,盼她能拿出以往的魄力制止。

  「你……」她居然半點面子也不留。

  「打殺幾個奴才我還作不了主嗎?要不咱們進宮問問佟貴妃娘娘,看她要保下這幾個連主子也不認的奴才,還是斥責由皇上賜婚,大紅花轎抬進門的皇子妃,你說呢,三品『低階』的餘、側、妃。」她特意強調正與側的差別。

  「……」餘側妃怒不可遏,銀牙緊咬。

  「我也不想背上虐奴的惡名,不如這事就看老天爺的意思吧,聽雨、聆楓,將這些礙眼的賊婢丟進池子裡,三個時辰後沒淹死就算她們命不該絕,撈起送回餘側妃院子。」

  「是。」聽雨、聆楓面無表情地走出,執行皇子妃的口諭。

  此時那些平時慣於作威作福的丫頭和婆子全軟了身子,有的還嚇得暈過去。

  「聽說你今日大大地出了風頭,神氣得很,一排嬌滴滴的美人兒在皇子妃『凶性大發』的yin威下,一個個面如灰土,慘無血色,薄弱的身軀抖得宛如風中落葉……」

  夏侯禎回府第一件事不是苛責大開殺戒的愛妃,反而是哈哈大笑的摟著她不盈一握的縴細腰身,頭往雪嫩皓頸一埋,蹭呀蹭的磨著青髭新長的下頷,大笑不已。

  對於那群不知死活,意圖興風作浪的女人,他早就想下手整治了,可惜他忙著「製造」朝廷紛亂,一直抽不出空來料理她們,便由著她們翻天覆地的鬧著。

  反正圈著她們的天也就那麼丁點大,出不了後院還翻得了天嗎?愛鬧就去鬧吧,鬧得越凶越好,他看看熱鬧好笑上幾聲讓沉悶的日子多點趣事,人要在死水裡找樂子不容易呀,不讓自己開心開心哪過得下去。

  不過,顯然是時候該放幾個出去溜達溜達,告訴她們各自的主子,四皇子府變天了,不再是他們掌控得了的小池塘,蛟龍已騰空而起,一飛沖天。

  「是龐總管向你告的狀?」她不用腦子想也猜得到。

  夏侯禎笑著點頭,不時寵溺地親吻她的芙蓉面頰。「他說你跋扈,不守禮節,手段狠絕又少有仁心,雷厲風行地清除異己,不若前頭那位皇子妃敦厚賢良,溫婉淑靜。」

  龐總管說得可不少,說話時臉紅脖子粗像快要斷氣似的,臉上抖動的肥肉一顫一顫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得激動萬分,好似不為他作主就活不下去一般,他一個爺兒面前的體面人物連裡子、面子都沒了,還落了個遭人怨恨的罵名。

  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能聽進耳的不過寥寥幾句,龐總管的用心是白費了,眼淚也白流了,愛妻如命的他哪會因為他的挑撥而責怪心愛女子,他反而為她驚人的傑出表現驕傲不已,心中大樂。

  原本以為以她的懶性得再拖一段時間才會出手,還打算暗中幫上一手,沒想到她竟是出人意料的優秀,三兩下就擺平了,以皇子妃的威儀鎮壓後院那群蠢蠢欲動的女人,將她們一口氣全打趴了。

  「捨不得?」宮徽羽微帶酸意地挑眉。

  「捨不得什麼?」他專心地數著她又長又卷的睫毛,怎麼瞧怎麼滿意愛妃的麗質天生,嬌美動人。

  「捨不得你那票嬌媚的美人兒呀,我可是把她們打得蔫蔫的,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見人,一個個如掉了顏色的昨日黃花,都枯萎了。」她不屑地撇嘴,同是女人,在她面前裝得楚楚可憐有用嗎?她沒將她們的臉刺花就算仁慈了,還妄想得到憐惜。

  等她變性了,或是骨子裡的靈魂換成男人才有可能,否則等上一輩子也只是一個實現不了的念想。

  「她們的死活與我何關,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全力支持,當你背後的靠山。」這才是他的女人,他要用心護一生的摯愛。

  「真的?」宮徽羽佯裝不信,但心裡喜孜孜的。

  「絕無虛言。」他還煩惱沒人清出這堆「廢棄物」。

  「不覺得可惜?」國色天香的美人兒,若她的性別為男,肯定不捨得錯放一個,左摟右抱大享美人恩。

  瞧她酸皺了的包子臉,夏侯禎取笑地小咬她一口。「小醋桶,你要改行釀醋我絕無異議,看要弄個地窖還是挖個土坑,省得你一身酸溜溜地,連累我渾身味醋。」

  「喂!我不是和你鬧著玩,你認真點,真的不在意我整治你那些女人嗎?我可不是小打小鬧不傷皮肉的敲打了事。」看到腫成豬頭,僅剩一息尚存的翠曉,她還是有點後怕,鬧出人命絕非她所願,可是又不能不做。

  所謂亂世用重典,後宅一亂,烏煙瘴氣,各成一派互不退讓,誰也不服誰的都想當後院的主。

  宮徽羽自問不是心狠的人,看到老太太過馬路還會上前一扶,路上的小貓小狗餓得皮包骨也會丟幾根肉骨頭、小魚幹讓它們啃一啃,日行一善地送小鳥兒回家,功德無量。

  但是有些事不能退讓,一退讓了便是萬劫不復,老虎不想吃人,可它是肉食性動物餓了就要吃,不管你是人還是兔子,在它眼裡都是可食的生肉,大嘴一張撕咬成塊吞下肚。

  她就是被迫吃人的老虎,因為對手把她逼到無路可退,她不反擊只有死路一條,奮力一搏只為求條生路。

  「我說過,有我讓你靠,你殺人,我埋屍,你縱火,我添柴;我們夫妻是一體的,天大的事我來扛,你只管清除我背後的坑坑洞洞,不讓我一腳往後踩到坑裡,為夫『收拾』的本事比你強上百倍。」夏侯禎揶揄妻子有隨手丟物的習慣,不愛整潔又懶散,得過且過的性子和懶豬沒兩樣。

  「阿禎,你對我真好,沒人比你對我更好了。」她撒著嬌,像只溫馴的小缸貓乖巧地窩在夫君懷中。

  「傻瓜,不對你好對誰好,我們有幸得以在一起是老天爺的恩賜,我自是珍惜得來不易的緣分,人若有三世緣,我願前世、今生、來世都與你相守,白首不分離。」她的生生世世他都包了,要和她結下扯也扯不開的深緣。

  夏侯禎黑瞳深幽,透著不明幽光。

  「那我們之間不會有小三、小四、小五嘍!你只有我一個,不論前方有多少誘惑,你都會當成石頭草芥,絕不會多看一眼?先說好,我寧可抗旨休夫改嫁也不委屈自己的。」忠於婚姻的男人太少了,他們把不忠歸於意外。

  一次叫意外,兩次是巧合,三次是順便,四次以後是順理成章,反正都偷吃了,有必要計較多寡嗎?

  食指曲起往她腦門輕叩。「胡想什麼,一個你就應付不了,還能三個、四個自找麻煩嗎?我潔身自愛,是個愛家愛妻的好男人,絕不會讓你有爬牆的機會,你死心吧!」

  「哎呀!你說話就說話,幹什麼動手動腳,小心我告你家暴」呃!等等,他怎麼曉得小三、小四指的是什麼,還回得很順?宮徽羽狐疑地瞟了丈夫一眼。

  「我是在教妻,並非動粗,省得你小腦袋瓜子裝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你這次做得很對,把不安分的主兒先打壓一番,底下的小碎渣就起不了大亂子。」他對她贊譽有加。

  在妻子面前沒有防備的夏侯禎順口一應,並未發現她驀然睜大眼的訝異,猶自以夫妻間閑話家常時的口氣對答,沒注意到自己將「家暴」兩字接受得理所當然。

  以一個古人而言,他為什麼會知道家暴為何意,這個字尚未出現在這個時代,問十個人有十個人搖頭,不解其意,偏他智慧過人,一點即通?

  宮徽羽的心中困惑不已,越看朝夕相處的丈夫越可疑,他身上有種令人熟悉的味道,和她認識的某人在個性上十分相似,除了長相不像外,性格一樣惡劣又欠扁。

  咦!好像他一年前也出過意外,傷勢慘重?

  越想越心驚的宮徽羽不敢往下想,她看向丈夫的眼神有點古怪,為了阻止腦子裡的思緒太過混亂,她將注意力拉回目前的話題,先把害她不能睡懶覺的雜事處理掉再說。

  「只是暫時的壓制尚未收服,你不曉得她們個個陰險得很,我在明,她們在暗,為難呀!」一想到張牙舞爪對她咆哮的女人們,她受寒甚重的小心肝就撲通地跳了幾下。

  為何寒?

  心寒哪!

  一道道冰冷刺骨的眼刀飛射而出,身中數十刀的她哪能不寒心,沒阿禎這座大火爐暖著都要凍僵了。

  看她裝模作樣地搖頭又晃腦,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夏侯禎好笑地摟緊她,讓她坐在他腿上。「不是給了你聽雨、聆楓,你還愁什麼眉,擺什麼苦臉,該用她們的時候就別省事,誰找你麻煩就打出去,不用講什麼道理,這府裡你最大。」

  僅次於他——

  他寵妻的程度已經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獨寵她一人不說,還放權給她,嚴令全府上下以她為主,聽令行事,若有不從,一律杖責三十趕出府,永不錄用。

  以龐天為例,自以為是府裡元老,地位崇高,夏侯禎一回府他便頂著腫得半天高的臉去書房告狀,自恃自己打夏侯禎仍在皇宮內時便開始服侍他了,夏侯禎豈會眼見他受屈辱而不加以補償。

  沒想到他告狀的行為卻換來皮開肉錠的二十大板,皮膚和衣服都黏在一塊了,動用了八個人才像扛豬似的把他扛回房,他這才後悔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原來他只是四皇子府裡一個任人打殺的奴才。

  「真能這麼做?」宮徽羽水眸亮得晶燦,隱含莫名興奮。「怎麼不能,你是禦賜的皇子妃,我夏侯禎的正妃,在我府裡你說了算,其他人是跳樑小丑,不用理會。」

  「間接得罪她們後頭的一大堆貴人也無妨?」後院那些女人敢甩臉面給她瞧,靠的就是背後的勢力,仗勢仗得她很想把她們當釘子拔掉。

  夏侯禎略微思忖了一下。「母後無子,所以她不會針對你、我,只要我們不威脅到她的正宮地位就好,至於其他人,得罪便得罪吧!反正早晚要撕破臉,二皇兄,三皇兄早就恨上我,再添一筆有差別嗎?」他狂妄地讓人想揍他幾拳。

  至於夏侯禮早已出局了,在夏侯禎的操弄中,他背後的勢力散得四分五裂,連最挺他的外祖也投向四皇子派。

  所以孤掌難鳴,不放棄不行,為了自保,他自請前往離京甚遠的封地當他的孤王了。

  「喝!好大的口氣,你說話的語氣真像……」真是越看越像,明明是不同的兩個人。

  夏文軒,三十二歲的天才型王牌大律師,在業界最出名的就是從沒打過敗仗,最為人垢病的是正義感不強,看心情接案子,沒有是非之分,想幫誰打官司就幫誰打,全憑一時喜好,同時也是她接過最難纏的相親案主,眼界高過喜馬拉雅山。

  在穿越前她最討厭這個人了,他是害她常常加班的臭男人,好幾次她差點要脫下三寸高跟鞋砸他的腦袋,看他還挑不挑。

  她對他最後的記憶,是大火朝她噴過來,當時隱隱約約有個人撲在她身上保護她,應該就是他。

  可惜當時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她不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事,再睜開眼時,二十四歲的都會女郎林曉羽變成十六歲的可憐嫡女宮徽羽。

  「真像什麼?」夏侯禎作弄地扯扯妻子的如墨烏絲,又憐寵地啃她小粉頸幾下,昨夜留下的喔印尚未消褪。

  她眼神閃爍地哂笑。「沒什麼,說你像自大狂啦!輕狂地沒法治……啊!我想到了,我那幾本書……呃,放在哪裡呢!好像收在陪嫁的箱籠裡,富春,幫我找……」正要往外喊人,夏侯禎的下一句話卻讓她話一噎,瞳眸驟縮。

  「那個米色的公事包嗎?你的丫頭收在左手邊的櫃子裡,上面壓著桃紅色纏枝石榴花湖緞褙子。」他說的行雲流水,毫不拖宕,仿佛東西是他親自收好藏著似的。

  公事包!宮徽羽差點失控尖叫,她有種毛骨悚然的驚悚感,背脊的雞皮疙瘩都豎立起來了,手指頭微微發涼。

  「怎麼了,你的臉色有點發白?」搓著妻子微涼的小手,他關心地問,神情憂慮。

  「為什麼你會知道那是公事包?」在脫口而出之際,她心裡是驚懼多過於不解。

  黑眸一閃,他徐徐地說︰「是你告訴我的,你不記得了嗎?」

  「我告訴你的?」他在說夢話吧!這種玄之又玄的事兒她哪有可能外泄,連她最親近的富春都瞞在鼓裡。

  夏侯禎煞有其事地肯定點頭。「是你在夢中拉著我的手傾訴,你說你大難不死之後有番奇遇,神仙送了你天書,你把書裝在公事包裡,裡外上了三道符咒,誰也解不開。」

  他表面上一臉正經,其實心底笑開了,強忍著不讓臉皮有任何浮動,以免洩露此時想放聲大笑的心境。

  「我會說夢話?!」宮徽羽驟地一吸氣,雙目睜如銅鈴。「愛妃呀!府妃,你不曉得你有夜裡夢囈的毛病嗎?睡得越熟說得越多,為夫常被你吵醒,聽你說你有多愛我,多麼離不開我,讓我把你當成窩心小棉襖貼身收放。」

  玉顏驟變,驚慌莫名。「我……我這病有得治吧!涪禎,你幫我請個太醫回府診治,有病拖久了成宿疾。」

  其實她真正擔心的是自己不會也把「穿越人」一事說出去吧?!明明在前一世她沒這癥狀呀,怎麼來到這後狀況百出?

  難道是這一具軀體的原主生性怯懦,唯唯諾諾,被壓抑久了反而另尋發泄管道,藉著作夢訴說委屈?

  宮徽羽覺得她快精神分裂了,這些時日用腦太凶了,對她這種躺著就不動的懶人而言太耗心神了。

  「不用太醫我就能幫你治。」劍眉輕揚,他笑得無比風情。

  「你能治?」嬌容訝然。

  驀地,粉腮緋紅,著火般發燙。「你、你不能節制點嗎?我這身子骨禁不起你一再摧殘……」

  十六歲呀!多麼稚嫩的身軀,想她十六歲時是背著重重書包的中學生,聽著老師講解三角函數和慣性定律,有時偷看小說、漫畫,有時偷偷打盹和周公下棋。好懷念呀!多遙遠的歲月,一去不復返……

  「專心點,不許分心,你的翦翦水眸裡只能凝視我。」夏侯禎專制又霸道的咬了妻子一口,拉回她走神的思緒。

  「啊!我的衣服,你幾時脫的?」手太快了吧!說他沒有常常練習誰相信,分明熟能生巧。

  「在你發呆的時候。」頭一低,他吻上殷紅小嘴,雙手如水蛇遊走在凝脂般的嬌軀上,愛不釋手地來回撫摸。

  春情繾綣,愛意蔓延。

  風卷竹簾催杜鵑,聲聲啼叫早春到。

  那一室的吟哦,交纏著粗啞的低吼聲,月兒高高掛,笑看紅塵情愛,輕嘆一聲,癡兒傻女。

  「羽兒,我的愛,我們生個孩子吧!」融合他們五官的小娃兒,白嫩白嫩的,露出上排兩顆小米牙,肯定很可愛。

  宮徽羽先是難受的扭動了一下,待漸漸適應後眉間的皺折才舒平,呼吸漸喘。

  「孩……孩子很麻煩,會吵得我不能睡,爬來爬去的小怪物。」

  小怪物?

  「有奶娘和婆子帶著,出了月子就不用哺乳,喂飽我就好。」他重重地律動起來,額頭汗珠滴落雪白xiong脯。

  「啊——」她身子一弓,沒了聲音。

  「根據十二星座和守護星的配置,可佔蔔出你的性格、先天命運和個性,十二星座將一年分成十二等分,每一部分都有其名稱,就像我們一年有十二個月,分天干五合之甲乙合、乙庚合、丙辛合、丁壬合、戊癸合……

  「同樣地,地支分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其中子寅辰午申戍為陽,醜卯巳未酉亥為陰,地支藏幹藏有天子之氣,甲乙寅卯東方木旺於春,丙丁巳午南方火旺于夏,庚辛申酉西方金旺於秋,壬癸亥子北方水旺於冬,戊己辰戌醜未中央土旺於四季,另有五行八字主宰人的一生……」

  她把星座書籍和紫微鬥數、八字啟示錄幾本書混合運用,隨便從中抽幾段來瞎掰,就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越聽越含糊,暈頭轉向,繞來繞去地把人繞在裡頭。

  人都有無法掌控命運的時候,當心頭有所迷惑或不解,或是有過不了的關卡時,多半會想求神問蔔尋一個心安和解答,不信自己信神明。

  命理就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出路。

  什麼命不好啦,出生時的八字太差,和誰誰誰相生相剋,就會想要作法、要改運,畢竟誰不希望一生平平安安,富貴福氣不離身,利與祿常伴左右,最好壽與天齊,不用受生老病死之苦。

  而小神算之名在阿繡、錦兒、綿兒等人「無意間」洩露出去後,整座四皇子府就像天雷擊中屋樑般爆開了,一下子成了下人間口耳相傳的秘密,很快又傳呀傳到各位主子耳中。

  一開始大夥兒都采觀望態度,不太相信能算天下事的小神算居然是位女子,而且還是四皇子妃,那可能性實在太低太低了。

  但在宮徽羽刻意露一手後,情況大大改觀了,原來是有個看門的婆子因為兒子諸事不順而來請求指點迷津,宮徽羽用八字和星座相融合後給予解答,並告知要如何化解,婆子一回去便立即執行,果然大大地改善兒子運勢,此事便一傳十,十傳百,人人趨之若鶩,視她為活神仙,能救人於苦難,解其困境。

  殊不知其實宮徽羽早買通了那名婆子和幾個相關人等,一切都是一場戲。

  不過也要歸功於造神計劃的成功,把宮徽羽推向神的境界,人人為之信服,並深信不疑。

  人心是很容易煽動的,只要用對方法,連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也聽其行事,不然哪來的國師。

  「獅子座的守護星是太陽,象徵權力、活動力和寬大,喜好尊貴與華麗,但性格過於浮誇,時常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不肯低頭,認為尊嚴和面子勝過一切……」

  「你說我是獅子座的,有什麼佐證,我……我是喜愛華麗的物品和霸氣了些,但絕不浮誇,有一才說一,才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瞧不起人……」不過有一項說對了,她好面子,絕不在人前丟臉,讓人掃了她的顏面。

  原以為最難擺平的是仗著佟貴妃的勢,眼楮長在頭頂上的餘側妃,沒想到第一個找上宮徽羽的後院女子居然是她。

  宮徽羽好笑地看著餘側妃,其實她就是一面鏡子,清清楚楚地照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她為人雖然高傲又蠻橫,但個性直率的像個孩子,她明擺著我就是要和你們鬥,後院的主子非我不可,你們這些女人最好識相點滾開,不要來擋我的路,否則我一口咬死你。

  但這樣的人反而不需要防備,因為她凡事明槍明箭明著來,要嘛向她投誠,再不就鬥個你死我活,輸贏各憑本事,但是她認為自己不會輸,在後院中她是唯一的勝利者。

  反而是那種悶不吭聲,看起來像賢淑謙恭的女人需要多加提防,譬如一直十分溫順,從來不強出頭的方側妃,這種人才叫人心驚膽顫,她的心思藏得有多深沒人看得見,也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平時總安安靜靜地坐著不說話,可不論大小事她一定第一個到,然後不言不語地觀察別人說什麼、做什麼。方側妃不知道自己由眼尾偷睨他人時,同時也有人奉命監看她的一舉一動。

  她懶歸懶卻不是沒腦子的人,以她前一世的閱歷以及對人性的分析,她一眼就能看出誰是厲害角色,預做防範。

  「瞧!這就是獅子的特質,生起氣來不會鬧著玩,十分急躁且易怒,外表看來自負又快活得很,沒什麼事能難得了你,但內心卻孤獨脆弱如幼貓,一旦受了傷就會偷偷地藏起來舔舐傷口,不讓人看出你有多孤寂……」

  嗯哼!這道理還不簡單嗎?這時代女人的重心不是男人便是為兒女奔波,四皇子府的後院並無庶子庶女,想當然耳她們的寄託只有夏侯禎,會想盡胳法要接近他,獲得寵愛。

  可是男人就那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卻有無數個,想要拔得頭籌難如登天,雨露均沾又不滿足,誰都想當「唯一」,而求之不得的鬱悶將致使女人的心態扭曲變形,再溫和賢良的女人也會變成善妒者。

  更別提一向自恃受寵卻又莫名其妙失寵的餘側妃,她能不暴躁易怒,遷怒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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