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第三個

　姚爸爸很感激女婿和屠銳的安排，回頭還小訓了一把萌萌，要注意尊重師長。

　屠銳這個師長，趁機就翹了尾巴，故意調侃萌萌，「你小妞兒，這段時間給長官暗地裡使了多少幺蛾子，別以為我不知道。」

　萌萌小下巴一歪，哼道，「什麼幺蛾子？我幫你在祥兒面前說了多少好話呀，你都沒看到，最近你手上的針眼兒都少好多了嘛！還說什麼人民解放軍呢，心眼兒這麼小，人家真沒看出來！」

　「嘿！你這丫頭，給你三分顏色就愛開染房。你不怕，我把你爸帶去以色列受苦麼？」

　「你敢！」

　「嘖嘖，你爸可說了，為了感謝我的推薦情誼，要給我做三年的炸豆腐片兒。」

　「你吹牛！」

　瞧，這牛都在天上飛了啊！萌萌姑娘才不會那麼笨地相信這種胡話兒。

　屠銳笑得很暢意，讓姑娘緊張一下，就算達成目標了，繼續逗，「如果你心疼，那父債子還，就由你來做吧！」

　「你想得美！」萌萌立馬還擊了一顆紅蘋果。

　屠銳輕鬆接過，眉峰一彈，「要不，讓你家大叔來抵債。」

　萌萌差點兒跳起來，「教官，你太邪惡了！」

　屠銳覺得，這回終於大獲全勝了，「還有更邪惡的，想知道嗎？」

　萌萌終於站起身，「你等著，我告訴祥兒去！」

　竟敢染指她家大叔，簡直是可忍熟不可忍啊！

　「唉，丫頭……」屠銳只能舉小白旗了，誰叫現在滿屋子的人裡，只有這個小孕婦最大呢！

　……

　隔日，一家人便送姚爸爸和屠銳去了機場。

　臨走時，姚爸爸叮囑完了女兒，便拉著姚媽媽的手捨不得鬆開了。此一去，大概是夫婦兩第一次分開那麼久。

　「靈芝……」

　難得，姚爸竟然喚出姚母的名字來，口氣中頗有幾分纏綿。

　萌萌立即一臉興味兒想要聽聽邊腳兒，不想卻被厲錦琛拿出的果汁給引了開去。等她回過神兒來，父母的情話已經講完了。父親笑著拍拍她的手，留下的最後一句囑咐，就是要她也好好體諒著母親。

　「你媽媽這輩子陪著我在小鎮裡吃了一輩子的苦，現在難得機會能出國見識見識，享享清福。你可要乖乖聽話，不要惹你媽生氣。」

　「爸啦，人家哪有，人家一直很乖很聽話的，我和我媽可是好姐妹！」

　姚爸搖頭笑笑，點點女兒小鼻尖，笑道，「你還好意思說。之前你帶你媽出去玩，鬧了些什麼笑話啊！」

　「唉，有什麼笑話，你這老頭子現在比個老娘們兒還囉嗦了。行了行了，快走吧，我好像聽到播音員都在叫你的號兒了。」

　姚媽媽莫名其妙地紅了臉，攘著姚爸爸往登機口走。

　屠銳突然問起，「丫頭，你帶你媽惹了什麼笑話？說來聽聽。」

　萌萌哼哼，「我家的秘密，教官你就是動用滿清十大酷刑，我也不會說的。」

　屠銳哧笑一聲，「喲，家醜不可外揚啊！明白了。」

　得，這下姑娘立馬乍毛兒了。

　袁祥兒抬手就給了屠銳一針，以示警告。

　厲錦琛一邊向岳父揮著手，一邊回頭看著小妻子精力充沛的模樣，眼神溫柔。

　關於姚媽媽的笑話，其實，也不是什麼出奇的事兒。也就是姚爸一直鼓勵姚媽學學外語，這樣出行才方便。但姚媽學了兩下，就沒了了興致。加上平常真要出門，也有懂外語的阿姨或營養師跟著，倒也能矇混過去，沒覺得多大的不便。

　後來，還是因為發生了萌萌突然昏倒的事件之後，姚媽因為之前做的免費雞肉飯受拉哈爾之邀，吃了一頓飯，便吃出了些「問題」來。拉合爾和同事為了討好老闆的岳母，邀請了不少與姚媽媽同年齡的移民老太太，介紹彼此認識。在這個來自世界各地的老太太圈子裡，還有七十高齡的印度老太太說得一口流利英文，在網絡上賣自己做的印度沙麗，五十歲的華僑婦人在富豪家中當保姆的。

　同年齡的媽媽們說著自己的移民經歷，其中不少人比自己年齡還大。這其中的影響力，震撼力，可非比尋常了。這一天起，姚媽媽的心境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說起知識文化，人家那比她大二十多歲的七十印度老太太可是個文盲。連文盲都能學會英文，姚媽媽自己好歹還有個初中文憑，好意思偷懶嗎？！不說別人是為了生存，她要不是託了女兒女婿的福，不用為生計操心，但她身為普通草根的心態也不允許自己再自欺欺人下去。尤其是看到丈夫這麼把年紀了，還在努力學習，於是在一次跟阿姨外出購物時迷了路，語言不通急得她差點兒被帶到警察局去時，被一位好心的華僑老太太搭救後，她痛下決心，終於決定要好好學語言了。

　後來，萌萌看到那位成為媽媽第一位異國知心好友的阿姨，驚訝無比。

　原來，那不是別人，正是萌萌初到倫敦時寄住於向東辰家時，照顧過她的秀蓮阿姨。

　姚媽媽一聽，心中已經大明白了。

　至於這笑話的由來，原因很簡單，俗話說半罐子水響叮噹。不懂的時候就不懂，要是一知半解的時候才最容易鬧笑話了。

　姚媽媽學了一段時間語言後，日常對話終於不再需要翻譯了。跟女兒出門時，為了顯示自己學有小成，還沾沾自喜地拍起照來。每次看到「CCTV」的標誌時，就要女兒給自己拍照。這些圖標，在倫敦的大街小巷裡，時常看到。

　萌萌開始很奇怪，但也不想打擊母親的積極性，便沒有多說什麼，按著母親的意思做了。

　後來，姚媽媽還故意打印了一堆照片出來，說是寄給了國內的姐妹們，讓老姐妹們都分享一下她異國生活的樂趣。這時候，萌萌實在忍不住就問姚媽，為啥要寄那麼多有「CCTV」涂標的照片哪！

　姚媽媽就說了，「這CCTV不是咱們的中央電視台縮寫嘛！我瞅著咱們出了國，飛了半個地球還能在別人的國家看到咱們帝國的電視台在這裡做廣告，這大街小巷的多牛逼啊！咱們帝國騰飛了啊！做為咱帝國的人也面子啊！這裡雖然有很多好，可再好媽也沒有忘本，咱還是華夏人呢！」

　萌萌黑線了，雖然很想保住媽媽的面子，又不得不說出實情，否則日後讓外人知道揭開這茬兒，媽的面子會更掛不住，就真成了家醜外揚了，「媽，那CCTV不是中央電視台啦。那是closedcircuittelevision的縮寫，意思是閉路電視。」

　「克樓屎什麼，什麼特立微潤？閉路電視？可，可明明就是CCTV，怎麼又變成閉路電視了啊！」

　等姚媽媽自己查字典弄明白之後，一張老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天哪，那真的不是我們中央電視台啊！可，可我把照片都寄回國了，那要給國內的老姐妹們看到，不，不該笑話死啊！萌萌，你能不能叫你家大叔想法子，把照片和信都給媽追回來啊！唉喲喂，這張才臉可真是丟到國外來了~」

　囧~

　……

　姚爸爸走了，倫敦也正式進入了冬天的感覺，更冷了。比帝都更高的緯度，早早地就飄起了小雪花兒。

　萌萌在上完一個上午的課之後，便稱身體不舒服，提前回了家，就發起了小燒。

　厲錦琛接到袁祥兒的電話，取消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會見，直奔回家。

　姚媽媽沒想到女婿回來得這麼快，她正端著熬好的驅寒湯，想要寬慰女婿兩句，未想厲錦琛似乎連看都沒看到她，就風也似地衝上了樓。

　「唉，這孩子，只是個小傷風也用不著這麼緊張。這樣子，倒讓咱們跟著著急了。」

　姚媽媽笑著和阿姨說，搖搖頭又把湯端了回去，給兒女單處的空間。

　殊不知，厲錦琛卻是心中內疚愈深，竟已經不敢直面姚媽媽那慈藹又充滿信任的眼神，心中掛唸著小妻子愈發不穩定的身體狀況，有如高空走鋼絲般，隨時繃緊了神經。若不是為了不讓長輩們起疑心，他怕是早就扔下所有工作，專心陪在妻子身邊了。

　輕輕推開臥室門時，厲錦琛迎上袁祥兒的眼，心中便是一寒。

　袁祥兒想說什麼，卻被厲錦琛抬手止住，不得不先離開了房間。關門時，她回頭看著那抹高大僵硬的背景，輕輕地嘆了一聲，抬頭時看到屠銳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外，指間夾著一點殷紅。

　「喂，大老粗，家裡有孕婦呢，不准抽菸！」

　屠銳卻似完全沒聽到，一動不動。

　袁祥兒急了，立即沖上前要奪他手上的菸頭子，卻被屠銳一把扣住如何也掙不開。

　屠銳道，「連你都沒把握保住全部嗎？」

　他這一出口，袁祥兒就是一震，驚訝地看向他。

　「他應該已經請了袁家的老太太相看過，都說沒法兒，你跑來天天看著就能救回來了？」

　袁祥兒沒有再掙扎，擰眉憤憤道，「太奶奶是太奶奶，我是我。只要全力以赴，總會有希望的。」

　「幾成？」

　「……五成！」

　屠銳輕哧一聲，「你騙人的時候，眼神特別可愛，知道麼？」

　「我才沒有騙人！」袁祥兒氣得大叫，臉色驀地漲紅，又因為對方已經透析了什麼而迅速蒼白下去，咬著唇別開了眼。

　臥室裡

　厲錦琛輕輕走到床邊，坐下。

　萌萌睡著了，柔美的小臉宛如嬰孩般脆弱。不過眨眼的功夫，早上還紅撲撲笑嘻嘻的，現在就變得蒼白乾澀，呼吸輕不可聞。

　他握住她的小手，暖氣這麼足，還是涼涼的。他憶起他們初識時，她在軍隊裡偷偷拿手畫自己的臉，那指間的溫潤觸感絕不是像現在這般，涼得他的心都害怕得瑟縮起來。

　他是真的後悔了。

　不該為了自己的私心挽留她，而讓她這麼早地懷上孩子。還一下子懷上了三個小傢伙，托累她身子如此嚴重。這第七個月裡，孩子們的成長很快，讓她原先本已經鼓起來的小臉竟然又日見凹了下去。

　這樣的改變，簡直讓他寢食難安，夜不成昧。

　「萌萌……」

　他握著她的手，聲音開始顫抖。

　萌萌卻在這時醒了過來，看到床邊埋著的男人，有些詫異，大眼慢慢彎起，輕聲道，「大叔，我只是有些感冒發燒而矣啦！你就專門跑回來看我嗎？要是在以前讓致誠哥哥知道了，一定會笑話我是紅顏禍水的哦！」

　厲錦琛迅速斂去眼中的熱意，抬頭捋捋姑娘的發絲，輕嘆，「應該是早就不舒服了，竟然還撐完四節課？！」

　「大叔啦……」她立馬抓著他的手就撒嬌。

　「你這模樣，要是以後叫孩子們學了去，用來對付你，你想怎麼辦？」

　「嘿嘿，涼拌唄！反正，他們不是有正經八百的老爸教訓嘛！到時候，我就做白臉好媽媽，只負責寵就好了。」

　瞧她那歪著臉一副無賴相兒，他又好氣又好笑，卻已經心疼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似乎沒有覺察到他的情緒，繼續打著趣兒，「大叔，大嫂和小苗姐都生寶寶了，而且全是男孩兒呢！我們送什麼禮物回去呢？致誠哥哥說要包個大禮，嘻嘻，你猜我想到送什麼了？」

　「送什麼？」他笑著問。

　「大禮嘛，太簡單了。媽說超市裡的紙尿庫在打折呢，買三件送一件。我們就給他們寄點紙尿褲回去，英國原裝，又大，又實用。哈哈哈，致誠哥哥一定會喜歡的，哈哈哈！」

　萌萌覺得這主意簡直太棒了，笑得合不攏嘴兒。可笑著笑著，見厲錦琛竟然目光盈動，那笑意也變得有些不同。

　「大叔，你……」

　厲錦琛發現自己情緒要外露了，急忙吸了口冷氣壓下，笑著別開臉拿起了桌上溫著的牛奶，「你這主意好。回頭等你燒退了，我們一起去採購吧！不過，送給大嫂的禮物就不要那麼『大』了！」

　萌萌立即笑起來，「那當然。大嫂的禮物我早選好了。媽媽推薦的一套超可愛的手工刺繡紅肚兜兒。估計著，明年夏天的時候，小軒軒就會在地上爬了，穿這個一定超好看。」

　厲錦琛不由想到，那東西好像是只有上半身沒有下半身的，露個光屁股蛋蛋在外面，唔……小妻的這個愛好，真是越來越……別緻了啊！暫時，他這個做丈夫的不打算提醒，縱容到底吧！

　「好。」

　「還有啊，如意銀鎖我們也準備了兩套。」

　「嗯。」

　「大叔，按生物學的進化理論說，有多少個雄性就會自然生出多少個雌性來。他們生了兩男娃，我們家的雙胞胎不會就正好是兩個女娃吧？致誠哥哥說要跟咱們攀娃娃親，那咱們女兒不都成了下嫁，劃不來耶！他這個如意算盤也打得太划算了，兒子少奮鬥三十年啊！他自己瞬間就成了太上皇了。」

　「說的什麼傻話！」

　姑娘笑得開心得不得了，可他分明瞧著她在強撐著眼裡的睡意，逗他開心，這教他怎能不心疼呢！

　心裡的這個秘密，已經變成了說不出的沉重。

　……

　倫敦大雪飄飄時，屠銳離開了，說是旅遊結束，要回國幹正事兒了。

　萌萌卻不相信。

　離開那天，她看到屠銳和袁祥兒在白雪皚皚的後花園裡又打了一架。那叫一個飛雪落梅，武動乾坤哪！

　雖然抱上了，但屠銳還是沒有真正吻到袁祥兒。

　萌萌把腦袋歪在厲錦琛手臂上，喃喃，「我還以為大叔你很悶騷，沒想到屠教官更勝一籌啊。明明機會那麼多，能吻小嘴兒，偏偏只玩頭碰頭。唉，要等到他倆結婚生子，咱家的寶寶估計都能在幼兒園談個不戀愛了。」

　厲錦琛默然半晌，「這只是你看到的，要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呢？」

　萌萌立即一叫，「大叔，你的意思不會是屠長官已經暗中伸出了色爪，把祥兒給吃了？！嘖，難道他們也要搞出個先上車後補票兒的橋段嗎？」

　厲錦琛望天。

　萌萌繼續嘀咕，「大叔，你不是叫屠長官大哥嗎？那他年紀應該比你大，三十好幾了吧？嘖嘖嘖，祥兒才十八歲。屠教官的確好老哦！」

　屠銳聽到了這一句，冷聲一喝，「姚萌萌，你大概不知道，你的那個娃娃親英琦哥哥，最近很可能會來倫敦旅遊哦！」

　「啊，真的？」她叫得太快，立馬發現自己漏腳兒了，急忙摀住嘴巴。

　厲錦琛卻道，「既然如此，那就提前回家待產吧！」

　「大叔，我兩點一線的生活，應該不可能碰上賀英琦的啦，能不能把休學時間往後挪挪。」

　事實上，由於萌萌姑娘的妊娠情況，醫生計畫讓她比尋常孕婦提前半個月在家待產，並且提前半個月住院等著剖腹產。一旦休學，她就成了宅媽一枚了，自由打晃的日子就完全沒了。她當然不想那麼快失去自由，便苦著小臉請求。

　厲錦琛說，「這是醫生的建議，為了寶寶，只有辛苦一下你了。」

　萌萌無奈地抱著大肚子，垂下了小腦袋。

　眾人都笑了。

　當屠銳離開沒兩天，厲家又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寶貝兒，媽媽可想死你了。」衛絲穎沖上前，第一個將萌萌抱個滿懷，那滿身的香水味兒嗆得萌萌沒由來的鼻子發癢。

　「啊，媽咪，你來了。你是來米蘭……哈啾！」姑娘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衛絲穎立即就被人推開，萌萌就被一個清新柔軟的懷抱抱住了。

　「希希寶貝，可想死媽媽了。瞧你，怎麼又瘦了。看來這肉全長這肚子上了。幸好媽媽來了，可帶了不少好吃的。有你最喜歡吃的海鮮燴雞飯哦！還有鱷魚肉，你哥昨天出海特意給你捕來最新鮮的，一會兒媽媽就做給你吃。」

　何思蕊捧著女兒的小臉，心疼得不得了。她是個相當講究的人，身上只有自然的皂角香，心裡知道女兒是為啥打噴嚏，心下不由有點兒小小的得意。

　萌萌被兩個媽媽輪流蹂躪，哦不，愛護了一番之後，就開始犯頭疼了。

　「大叔，怎麼辦？三個媽媽又聚頭了，人家可憐的日子又開始了。能不能把休假的日子再往後挪挪啊，不然，人家真的會被媽媽們的愛意給憋出毛病來的咯！」

　一想到當初在帝都放暑假的經歷，姑娘就禁不住打冷顫兒。

　愛啊，能得一份就已經很好了。要是超倍，真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啊！

　厲錦琛到底是心疼，「好吧！只有半個月。」

　「爺屎兒！」

　姑娘兩指一併揮了一禮，厲錦琛目光愈深。

　……

　入夜，書房中。

　「媽，能讓萌萌跟你回大西城待產嗎？那裡的氣候現在應該最舒服，我願意出錢把公主城堡裝修完，把最好的醫療器材送上去。」

　何思蕊沒想到女婿一來就說這樣大的事兒，不由一怔，卻很快按下心頭的起伏疑惑，道，「那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你能說服萌萌毫無價諦地跟我回大西城，而不胡思亂想？」

　厲錦琛擰眉不語。

　何思蕊瞧著男子矛盾的雙眼裡，分明有深刻的痛苦和悔意，慢慢開口，「阿琛，萌萌的身子是不是很不好？出了什麼事情，你能告訴媽嗎？」

　何思蕊想，若非事關重大，事關萌萌生死，厲錦琛不會深夜請她面談。若非顧慮萌萌的話，或許還會叫上衛絲穎。但衛絲穎性子爽直，要是知道事情太嚴重怕是沒法在萌萌面前保持尋常心，就會把秘密洩露出去，反而會嚇到萌萌。

　良久，厲錦琛終於抬起頭，目光沉定地說，「萌萌她懷的是三胞胎。最小的那個在三個月後才發現，被藏在了她的兩個兄長的後面，非常小，非常脆弱……」

　所有醫生都說，存活幾率只有百分之十不到。而且，危險還不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