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皇太子登場2一我不會離婚！

　事實上，這次亞德尼斯來之前，與父親有過一番交談。

　亞特皇帝口氣十分嚴肅，「本來我很感激他們照顧那孩子這麼多年，讓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厲家的這門親事，雖不是我們所希望的最好的一樁，但也不算太糟糕。那孩子還未正式成年就嫁人的，實在有些遺憾。不過……」

　皇后陛下的重點，當然不可能是「不過」之前的話。

　「貧賤夫妻百事哀。為了讀個大學就拿女兒的終生大事做交換，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孩子小小年紀就讓她遭遇這麼多根本不該她碰到的事情，這樣的父母和親家，不要也罷！」

　「是，父親。我也這樣認為！」

　父子兩面前的豎立的觸摸式透明電腦屏上，顯示的正是萌萌姑娘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現在的所有資料信息，俱細糜遺。很顯然，他們針對目標進行調查的手段和速度卓有成效。曾經被遺失的那些女孩重要的成長過程，都歷歷在目。

　「亞尼，這次過去，想辦法把你妹妹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皇帝陛下不禁揉了下額心，走到了窗邊，目光眺向窗外的一片碧波池岸邊，那裡，他心愛的妻子臨水而坐，娉婷之姿，一如當年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依然那麼美麗神秘，讓他移不開眼。

　只是，在這副「美人在水一方」的圖畫裡，卻多出不太和諧的一筆。

　「我不希望你母親過度沉溺於那些虛偽、可笑的謊言，再繼續麻醉自己下去。」

　夜色與星光相映的碧池邊，溫柔賢靜的皇后陛下膝邊，坐著一個年輕漂亮眉目之間明顯與皇后陛下有幾分神似的年輕女孩，承歡嬉笑。兩人相視的瞬間，帖近的兩張面孔，真彷彿一副母慈女孝的溫馨畫面。

　嘩啦一聲，皇帝把窗簾重重地拉上了，臉色少見的陰沉。

　……

　醫院

　亞德尼斯朝隨行的醫生莫斯點了下頭，莫斯立即提著藥箱，上前與醫院的人員接洽相關事宜。

　看到那箱子裡裝著的好大一袋血液，在場其他人也只能保持沉默。

　千大萬大，也沒有人命大。

　旁邊，向東辰愈發覺得奇怪，問姜亦儒，「他憑什麼在此發號司令？他就確定萌萌是……」

　姜亦儒一把壓下了後面的話，壓低了聲湊近向東辰說，「小弟，哥不得不說你其實才是咱們家族最有眼光的！和百年前，建國統一戰時咱們家的祖先有得一拼。」

　向東辰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你什麼意思？」

　姜亦儒抿了下唇，「咱們以前的曾祖六爺爺一眼就相中了那位改變歷史、令得兩大帝國停戰修好邦交往來的親王妃。而你，也一眼相中了這顆傳說中已經遺落凡塵近二十載的亞特帝國的真明珠。瞧見沒，你的機會來了，加油！」

　「加什麼油？」向東辰完全沒有半點兒喜感。

　姜亦儒挑挑眉，似乎就有邪惡的小魔鬼從他肩頭跳過，「傻孩子，這種時候還跟哥裝什麼傻。」

　「你不幫你的過命兄弟了？」

　「面對一個帝國的壓力，我這個毫無實權更無名無實的皇太子，哪能跟一個手握軍政大權的皇太子相比？！」

　向東辰冷冷一哼，「你的如意算盤打得是不是太天真了？」

　姜亦儒攤了攤手，「小夥子，這是國際外交平等互惠的基本法則。咱不能破壞由我們帝國定下的優良傳統，不是嗎？再說了，阿琛是我的兄弟，你也是我的兄弟。厚此薄彼讓我一直於心不安。所以要是一人一次，哦不，小萌萌要是真地休了她家大叔，當然還是肥水不落外人田更好。」

　向東辰一把推開了姜亦儒的手，「少給我玩兒你們姜家那套政治平衡遊戲。以前是厲錦琛的帝國價值更重，你捨不得得罪厲錦琛。現在姚萌萌真實的公主身份比厲錦琛更重，所以你就故意給亞德尼斯行方便，賣面子。」

　甩開了「勢利」無比的表哥，向東辰走到了距離厲家人最遠的角落裡，坐在長椅上一言不發，陷入了沉思。

　那個可以跑到厲老爺子的圈子裡動手腳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付婉兒嗎？

　……

　「不！」

　厲錦琛慢慢抬眼對上了亞德尼斯的盛氣凌人，他沉黯的目光如暗夜裡緩緩出鞘的死神鐮刀，揮下一招雷霆萬鈞。

　「我不會跟萌萌離婚！」

　他一字一句地說出口，讓人無法忽略也不敢輕視那語氣裡的堅定，和強硬。

　「你，厲錦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皇太子殿下是否耳聰，需要我再重複一遍。我和萌萌的婚姻問題不需要外人過多干涉，過問。」

　頓時，在場眾人都鬆了大大的一口氣。王致誠更不自覺地握緊了張小苗的手，惹得未婚妻斥叫一聲，抖著手鬆開之後可那股子緊張激動還是有些抑不住。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厲錦琛會跟他重提那個《離婚協議》的事情。在之前於霜寒雪地裡，蹲坑當石雕的那會兒，他就無數次地擔心過厲錦琛會想起這茬兒來，當初他並不知道大BOSS花了多少精力才說服自己放棄那個糟糕的決定，在這個美妙的暑假裡，這兩夫妻的關係眼見著一天比一天好，這是所有人樂見的情形。

　可眼前，不知道需要幾個暑假，還是幾個寒假，才能讓一切又回歸正軌呢！

　不知道，還有沒有奇蹟會再次降臨呢？！

　該死的，為什麼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烏龍老出來棒打鴛鴦呢？！

　這種燒心的劇情是哪個沒腦子的作者還是編劇想出來的呢，咱必須詛咒她丫的也跟小萌萌一樣鬧腸炎吧？！

　「厲錦琛，你該知道，我給了你一次機會，你已經食言了。」

　「我知道。」

　「我這次來，不是來談過家家的！」

　皇太子殿下顯然非常憤怒，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保持臉部表情的優雅了。

　厲錦琛的冷酷從容也分毫不減，「抱歉，殿下。就算是皇帝陛下親自前來，也不能隨意評斷別人家的家事兒。相信就是在亞特帝國，皇帝也難斷家務事兒。」

　「厲錦琛，我必須告訴你，就憑她接受了我父親和我的血液，兩次。我們也有絕對的權利！」

　「皇太子殿下……」

　「厲錦琛，我也不防再告訴你一聲。DNA檢驗報告和認祖歸宗的相關手續資料，我已經全權委託了全世界最好的八位律師，於今晨正式進入貴國的司法程序。最快要不了三個月，姚萌萌這個名字就會成為歷史，很快消失掉。」

　「那也不可能改變她是我妻子的事實。我們的結婚證書就是拿到聯合國仲裁委員會，也會得到應有的尊重。你和你的父親，也沒有權利可以隨意拆散我們！」

　亞德尼斯氣得拿手指狠戳厲錦琛的心口，厲錦琛還擊時也很不客氣地戳了回去。

　兩個大男人你來我往，唇槍舌戰，火花打得茲茲響，完全是誰也不讓誰的架勢。

　然而，姚家夫婦卻是越聽越心驚肉跳，無法自矣。當亞德尼斯提到「認祖歸宗」時，姚媽媽再也忍不住地衝上去，低叫，「不，你們沒有資格這麼做。萌萌是我們的女兒，是我，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小寶貝。」

　亞德尼斯看著福態平庸的姚媽媽，眼底立即放射出不太耐煩的目光，道，「女士，如果萌萌真是你們的女兒，你有給你的小寶貝輸過血救過她嗎？！」

　姚媽媽一下子被問得呼吸急促、滿面漲紅，不顧一切地歇斯底里吼了出來，「是，我是沒法給她輸血。可是為了她，我和我丈夫付出了一輩子的青春和前程。本來我丈夫可以有機會留在帝都發展，若是到現在混得再不濟也不至於像在涪城那樣的小地方那麼糟糕得連一套商品房也促襟見肘。因為我們怕那些人又跑回來，想要謀殺一個無辜的小嬰兒。為了她，我們寧願回到那個並不發達甚至十分閉塞的小鎮生活。為了她，我們寧願不升職不陞遷，幹得再好，也保持絕對的低調，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覬覦。為了她，我們甘願一輩子平庸被人笑話無能、脾氣差、沒人緣兒。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我們也讓她戴上了遮掩真容的眼鏡，留難看的長發。還教導她低調就是幸福！所有的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很愚蠢，很痴傻，很沒腦子啊？對，我們就是這麼蠢，這麼傻，二十年如一日地擔憂著，害怕那些沒人性的殺手會找上門來。我們甚至教導她也跟我們一樣平庸低調，就為了避人耳目。」

　這也許是為人母親這二十年來，最激動最剖心的真心話，最讓人無法迴避，也無法去反駁的最偉大的——母愛。

　「可是，這孩子……」姚媽媽的聲音逐漸變得沙啞，「萌萌這孩子並不是顆魚目，她是珍珠啊！不管她是什麼血型，在我們眼裡她就是我們的小公主。她需要一個舞台，我們想盡辦法給她找到了。為了她的安全，我們找到了厲錦琛。可是現在我們發現我們的確錯了！」

　突然，姚媽媽一插腰，橫臂一指。

　「你，厲錦琛，你根本沒有兌現承諾，你欺騙了我們，你把我的小寶貝照顧進了醫院一次又一次。我現在宣佈，婚必需離。你，OUT了！」

　那指頭轉過九十度，直指亞德尼斯，「還有你，別以為你是皇太子就有什麼了不起了。你沒資格管我們家的事兒。你信不信，等萌萌醒了，她會叫我媽咪一萬遍也絕不會叫你一聲哥哥。我養了她二十年，我比你們這些半路殺來的家人要更瞭解她一萬倍不只。要打官司是吧？要上法庭是吧？你以為老娘就真的怕你們了？老娘沒學過法律，現在就開始學。我就不信，這法律還會專門跑來拆散我們好好的一家三口人？！」

　話落，全場靜得落針可聞。

　姚媽媽在這五百字的陳辭加宣言以及戰帖裡，其形象在所有人眼裡瞬間拔高到了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

　的確，蒙塵的寶物終有一天會放射出它的萬丈光芒。

　……

　「班長，萌萌出來了嗎？」

　「向東辰，萌萌還在手術室裡嗎？」

　「天哪，我聽說昨晚就進去了，這都過去一整個晚上，快十年小時了吧？」

　「班長，萌萌到底怎麼樣了啊？你快說說，別發愣啊！」

　「向東辰，萌萌不會是……」

　以趙大志為首的一群男生女生突然跑了進來，無知無覺地就打破了這段詭異的死寂。趙大志見向東辰半天沒反應，抓著他領口就一陣激動地猛搖，差點兒就叫出那個「死」字，但被陳小飛及時封了口。

　「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還要一會兒才可能出來。」

　向東辰推開趙大志，走到了姚媽媽面前，說，「阿姨，您別生氣。萌萌醒了還需要你照顧，要是您氣壞了身子就正好中了某些人的陰謀詭計了。」

　「小辰……」姚媽媽這話一說完，就哭得一臉淚花撲進丈夫懷裡了。但沒想到，第一個來安慰自己的外人竟然是向東辰這小夥兒，一時感動得又直抹眼淚。

　向東辰點了點頭，「阿姨，您也不用擔心。我三叔就是帝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律師，他的律師團隊也遍佈全球，為您組一個國際律師團也綽綽有餘。我三叔他們每年都會援助很多像您這樣偉大的母親，分文不取。」

　「小辰，謝謝你，阿姨……謝謝你了。」

　於是，厲家這方和皇太子一行的氣壓更低沉了。

　「都是朱碧嬋惹的禍！」秦雙瞭解了萌萌病情後，憤憤地叫了起來，「要不是她叫著她姐出事兒，要死了，萌萌也不會信以為真，中了圈套！」

　江海娜和趙大志同時保持了沉默，程笑琳和秋文玨都禁不住雙雙抹淚。

　陳小飛急問，「厲教官，那個朱婧慈罪有應得，上了八卦新聞頭條兒。那朱碧嬋呢？她當時不是跟我們一起的，現在跑哪兒去了？」

　於是，很快從110那裡查到了朱碧嬋被劉耀也送到了這家醫院，且就在走廊盡頭的急救室裡搶救。

　頓時，眾人訝然。

　衛絲穎突然叫出，「難怪啊！之前那時推出來一個病床，原來是朱婧慈。劉耀那死小子故意戴著衛衣帽子，藏頭遮臉的，我說怎麼瞅著那麼奇怪。這醫院裡再冷，也不至於一大男人還戴著個帽子。」

　厲珂看著兒子，「阿琛，你看？」

　厲錦琛面如冰霜，「如果劉耀在24小時內跟我聯繫，一切還有得談，否則，過時不候。」

　私了，總比走司法程序好。這也算給了劉耀一個機會。

　可惜，劉耀在第一時間就算錯了厲錦琛的心思，完全走錯了道兒。以至於等他擼順了思路來投奔，已經足足晚了六個24小時，黃花菜都涼了。

　……

　頭三日，厲錦琛處理了朱婧慈的問題。

　朱婧慈被人設計陷害上了劉誠君的床後，輿論大爆光，在帝都的社交圈兒和商業圈子裡都掀起了一場大風波。還沒到一天時間，就有一堆的謠言溜出來，說朱婧慈辦的企業顧問公司都是靠桃色交易拉到的單子，工商局介入要求公司停業整頓。更有好事者的網友，竟然把給朱婧慈編了一個入幕之賓的花名冊，裡面全是與之合作過的知名企業的老總或負責人。當然，厲錦琛並不在其列。

　一時之間，標題為《帝都第一名媛：墜落不需要理由》的帖子，在網絡和微信群落裡瘋傳，轉載量一天就達到百萬次。

　當然，這種明顯造謠的東西，並沒有人去管。

　因為，朱婧慈的美名已經登上了訴訟狀，送進了檢察院候審。在朱建雲大將趕回家前，朱婧慈就被警察逮捕了。

　那一天早上，在管制區的大門前可圍滿了大大小小的報刊雜誌網絡記者，硬生生地將駛出的警車給堵住了。更有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記者直接擋在車前，支著長長的話筒要採訪。

　「朱小姐，請問網絡上瘋傳的花名冊，是真是假？」

　「朱小姐，聽說你其實喜歡年紀大的男人，因為花名冊裡的總經理和總裁們，平均年齡都年長你至少八歲以上。對於網絡給您封評的老男神殺手，不知您有什麼感想？」

　「朱小姐，您在海外留學那麼多年，聽說在常春藤學校裡也是豔名遠播，老外男友不少，能說說您的獵豔史嗎？」

　一連串的追問，竟然沒有一個關注到朱婧慈被捕的原因上？！開口閉口問的都是她的桃色八卦。

　朱婧慈本來希望是通過記者叫兩句冤屈。因為八卦新聞報導的都是她的負面，扔出一個正面的消息，搶的記者當然會更多。因為新聞的一大特質，要的只是新穎奇葩，而並不是去追求事實真相。

　當汽車車窗被朱婧慈好不容易搖下來時，她衝著窗外的記者大聲叫冤枉，「我沒有當別人的小三，我當天被人下了迷藥，我是被人設計陷害了。而真正的幕後黑手，是盧英的女兒，是劉誠君的的私生女付婉兒。我是被冤枉的，我是無辜的，我不是小三，我不是——」

　不料有記者立即抓著機會，追問起來，「朱小姐，可是我們都聽說，付婉兒和你是幾十年的好閨蜜呀！你經常去劉家玩，是不是那個時候，就迷戀上劉誠君的翩翩老公子風範兒，所以你的閨密付婉兒其實是為滿足你的願意，私下裡為你牽線搭橋呢？」

　「不！根本不是這樣，是付婉兒那個賤人，是她陷害我的。」

　「可是朱小姐，付婉兒小姐有發表申明說，你曾不只一次在私底下讚美她父親劉誠君，顯然是心怡已久了。」

　「胡說八道！付婉兒那個賤人，她血口噴人，根本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沒有……」

　「付婉兒小姐還說，你個人私生活並不檢點，前不久才跑去盧小姐的婚禮上大鬧，想要強搶別人的丈夫。那位劉立偉先生聽說跟你也是青梅竹馬，還是你肚子裡孩子的親生父親，不知道這是不是屬實？」

　「朱小姐，又有新鮮爆料了。說你還跟學校裡的小屌絲有一腿，那個大學生長得非常一般，您的口味真是非常特別啊？能不能給我們的小夥伴們分享一下，你這些奇葩口味的心得呢？」

　「不，這都是造謠！」

　朱婧慈被關入拘留所的第一天，就看到不少警員手裡拿著一份八卦週刊，還有人在平板電腦裡點點劃劃，翻的全是她的各種或真或PS的豔照。當她看到自己和劉誠君在一張床上的照片時，整個人都幾近崩潰了！

　「不，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做，都是付婉兒那賤人做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扒拉著鐵柵欄瘋狂大叫，又哭又吼，「媽，爸，救我，救我出去……我要跟我的律師打電話……媽，媽……」

　然而，厲錦琛這一次遞交的相關證物和證詞，非常充分。就之前朱婧慈買通蘇佩佩、劉鵬，傷害萌萌的種種；以及之後與劉鵬、付婉兒商量破壞厲錦琛和萌萌婚姻，還找了個北漂族來假扮那個虛構的色魔。這種種直接的誣衊，間接地指使他人陰謀傷害他人的罪責，也夠她在監獄裡蹲上好幾年了。

　不過，朱婧慈就是千般不是，還是前世修了些福氣生在了一個好家庭裡。朱大將為了救女兒，自然也有人不得不賣些面子。

　慈森大廈

　王致誠報告，「BOSS，他們果然如我們之前所料，向法院遞交了一份更完整的朱婧慈接受精神科治療的完整病歷，要求假釋候審。若是以精神病患者的標準進行案件審理，且劉鵬那裡已經把所有帶血的案子都攬在了自己一人手上，其所出的動機——因愛生恨，也完全說得過去。恐怕，若是幾個月後判下來，朱婧慈頂多被送進精神病總院進行關押，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朱大將給偷偷轉院送出國外。」

　張小苗一掐指，道，「啊，我們還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兩個男人同時目光一閃，寒光赫赫。

　「朱婧慈肚子裡的那個小傢伙兒，竟然經過這麼多的折騰，都沒有被弄掉。按現在的發展情況，她勢必會生下那孩子。唉……這實在是……」

　造孽！

　這兩個字並沒有讓張小苗說出口，因為男人都保持了深沉的沉默，氣氛太壓抑，她識實務地選擇閉了口，沒有再繼續這個點子的深入。

　人都有私心的！

　雖說那孩子是絕對無辜的，可是它生在了朱婧慈的肚子裡，這也就成了它不可逃避的命運。

　對於朱婧慈的懲罰，他們絕不會因為一個孩子而停止。

　「班長，」伍同方在這時候打來電話，「付婉兒那女人已經抓到了，她正趕往機場的路上。之前她竟然一直躲在那片爛尾樓裡，以為我們想不到。可惜她之前買通的兩個幫忙佈置那幢別墅的工人，被馬路上的攝像頭拍到了。剛才副主任跟我說，問問您想怎麼處置這女人？這女人當時拒捕，模樣凶悍得跟她是女王似的，把一哥們兒臉給抓了，還咬得一人鼻子流血。出口的髒話真能發網上成集錦了！最可惡的是，她還一直罵小嫂子蠢……」

　接著，伍同方發了一段審訊時的錄相，裡面付婉兒一會兒拍桌子大罵萌萌是小白痴，一會兒雙腿還翹上桌子冷嘲熱諷。那話裡話外的一逼作勁兒，直讓張小苗噁心得直叫「此女妄為人，實乃一賤婦」，強烈要求「狠狠處置」！

　厲錦琛默了一會兒，問王致誠，「朱婧慈那邊怎麼樣？」

　王致誠立即叫道，「跟這賤人一樣，又吵又鬧，還藉機辱罵小萌萌。這兩女人簡直就是……」

　突然，王致誠住了口，跟張小苗兩瞪眼兒。

　就聽厲錦琛說，「把她們關在一起，全程監控錄相錄音，不要讓她們發現。」

　「BOSS（班長），您真是太英明了！」

　男人和女人興奮地討論起了這兩個互相設計陷害的帝國好閨蜜被關在一起後，又會引爆怎樣的爆點，女人的撕逼大戰恐怕精彩程度不亞於超級大片兒吧！竟然紛紛想去圍觀了。

　厲錦琛卻走到了窗邊，打了電話，「她醒了麼？」

　「厲先生，我剛要給您打電話呢！姚小姐已經醒了，現在她母親和父親在一旁照顧她。如果您要來的話，可以等他們都離開，大概時間在……」

　下班時間，帝都的夜色已經很濃，從這樣高的空中看下去，地下的一切都顯得渺小，看起來是那麼遠，其實應該是非常非常的接近。

　男人拿起外套，記得女孩說最喜歡他穿這個外套，好看，而且摸起來也暖暖的沒有一點兒溫差，抱著他，就像抱著一隻大大的泰迪熊。

　——大叔，如果你再寬個一倍有餘，抱起來一定超舒服的。

　——男人發胖容易三高。

　——大叔啦，那也是愛的一種表現。

　——這是病態，不是表現。

　——大叔，你真不浪漫。

　——你看的那些愛情小說，有跟高大胖的男主角戀愛的嗎？

　那時，姑娘的小嘴兒翹得老高，卻故意戳在了他的下巴上，笑得像個小不倒翁。

　男人抬起頭，漫天的雪花兒，似乎都變成了在雪地裡轉圈圈兒的紅色小綿球兒，那顆綿球兒還會發出各種古怪的叫聲，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其實他很討厭吵鬧，討厭怪叫，討厭麻煩。

　但是他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討厭這個吵鬧、麻煩，可愛的小東西。

　紛紛揚揚的雪花飄下，一朵兩朵，三四朵，染在他的眉梢，眼角，淡淡的鬢邊，也悄悄地融進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裡，化成盈盈水波。

　高高的醫院大樓上，有一盞亮著溫暖燈光的窗口，他遠遠地看著，肩頭又壘起了雪花兒，依然沒有邁出前進的一個步伐。

　萌萌，我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