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了不起的女性！

　老闆不愧是做了幾十年生意的，能屈能伸肚子裡能撐只航母了。為了息事寧人，大手一揮說他們吃的東西，今兒就算他請客了。賣著一張老臉，還招來了其他攤主幫忙說和，總算把那些看熱鬧的回回們請走了。

　這會兒，奧倫的腰板兒就硬了，朝前一步，吊著眼桃兒一臉鄙夷地看著那兩回回兒，下巴一點，道，「你們倆，還有啥話要說？明明就是雞肉鴨肉，你們那盤子裡還有呢！剛才把我女人的盤子碰掉了，你們怎麼賠償，道歉，朝著西方叩多少個響頭兒啊？」

　得，這廝一朝得勢，就是這德性。

　萌萌翻了個白眼兒，轉回頭就問又一臉難色的老闆，「老闆，能不能再幫我烤兩個肉捲兒啊！味道真的很不錯哦！」

　「你還想吃？！」厲錦琛有些哭笑不得。

　萌萌小嘴兒一噘，「人家今兒就賴上這味道了嘛！不吃，今晚睡不著了。哦，不信你摸摸，寶寶們都抗議了。」

　眾人頓時無語失笑。

　最後，亞德尼斯跟老闆道了兼，付了雙份的飯錢。老闆笑呵呵地給萌萌打包了一大盒的肉卷，樂得姑娘差點兒送飛吻。

　打道回府時，亞德尼斯問厲錦琛，「萌萌早知道那肉卷不是豬肉了？」

　厲錦琛說，「女人對女人的那種敏銳的第六感，有時候比男人的手段更可靠。」

　兩人一齊看向了車裡正捧著食盒，吃得小嘴兒流油的姑娘，心頭均有些五味雜陳哪！

　很顯然，這個好吃的小孕婦可比很多人想像的都要狡黠聰明得多呢！誰要是輕視了她，怕是遲早要倒大黴的。

　……

　厲錦琛載著吃飽喝足又睡迷糊過去的萌萌，直接開回了莊園。

　而另一輛車卻在半途改了方向，直接駛到了港口。

　海風寒冽，燈塔照不到的海面，一片漆黑。

　何思蕊神色極淡，沒有了平日裡的溫煦柔和，對站在身邊還力圖鎮定的女子說，「明珠，你走吧！亞特已經不適合你了。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好了回華夏帝國的手續，三個一流大學隨你選。你可以好好讀書，重新開始你的新生活。我們可以支助你到大學畢業，若是你還喜歡繼續深造，讀碩士，博士……」

　明珠慌然大叫，泣聲淚下，「不，陛下，我不想離開你，我……我已經沒有媽媽了，我一直都把您當媽媽的呀，求求您別趕我走。要讀書，我在亞特也可以讀書啊！您不是一直說，亞特帝國大學是東半球最好的大學嗎？」

　「不必了。我已經找到我的女兒了，自然不需要任何冒牌貨留著反倒讓我的希希尷尬，受委屈！」

　何思蕊的眸色陡然一沉，曾經所有的溫情脈脈都被撕開，冷冷地盯著明珠，威儀盡顯。

　明珠心頭一凜，突然雙腿一軟就跪落在地，「陛下，我錯了，都是我不好，我……我只是害怕，我不想，我怕……嗚嗚嗚……」

　何思蕊聲音更冷，「我不想聽解釋，也不想知道原因。錯了，就是錯了！」

　說罷，便轉身就往車上走去。

　明珠手腳發抖，眼底卻竄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狠色，立即哭喊著追了上去。但還沒走幾步，就被皇子親衛給攔住了，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汽車開走。

　最後，亞德尼斯和奧倫看著下屬拖著哭叫不停的明珠，上了快艇駛離。

　半晌，奧倫忍不住問，「萌萌，真的是你妹妹？」

　亞德尼斯只扔了個眼神兒過來，似在說：這麼明顯了還需要問嘛！

　奧倫表情一變，「不會還是……黃金血吧？」

　亞德尼斯都懶得打眼神兒了。

　奧倫噴了，「喂，你再給我翻白眼兒，別怪我不客氣了！」還擼起了袖子，想要爭回男人尊嚴的模樣。

　亞德尼斯終於開了口，「要不是看在你以前幫我媽弄走了那麼多騙子的份上，你以為我會讓你繼續留在島上。」

　奧倫一愣，卻突然轉了口，「厲錦琛根本就是個禽獸！」

　亞德尼斯眉一挑，「你是在遺憾自己連禽獸都不如嗎？」

　奧倫一下氣得俊臉都變了形了，雖然他還是張豬頭臉，「你就不怕我把你們最近的事，都告訴萌萌？」

　亞德尼斯聲音涼在了夜風中，「你可以試試！」轉身就往回走了。

　這小子除非是不要命了，敢在厲錦琛的眼皮子底下攪混水，頂了張豬頭臉還不夠，缺胳膊斷腿兒的估計才知道教訓。那他就讓他去體驗下魔鬼的教訓，以後自己也不用夾在中間兩頭都難做人了。

　星光閃爍，夜空低垂。

　草坪上的兩道高大身影，沒幾步，就滾作了一團兒。

　「亞德尼斯。雷奧斯，你給爺等著瞧！」

　……

　靠，以為他奧倫殿下就只有當配角的命嗎？！以為他奧倫殿下只能做跳樑小丑嘛！以為他堂堂奧倫殿下就只能做插花一族被這些自以為是的角兒們欺負嘛！你們通通等著瞧哥兒的！

　……

　「萌萌，」清早，奧倫趁著無人摸到了萌萌腳邊兒，一臉奸詐相地說，「你想不想知道，你哥的第一個初戀對象是什麼人？」

　「第一個，初戀對象？」萌萌有些疑惑，「難道哥哥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初戀？」

　「不不不！」奧倫急忙搖頭，調整自己的中文狀態，「我的意思是，就是，初戀。」

　「哦？說說看！」

　姑娘露出的好奇眼光，大大鼓勵了爆料的狗仔殿下。

　晨曦如金，暖風如煦。

　早起曬太陽的美麗小孕婦身邊，正爬著一隻掏尾巴討好主人的大狼狗呢！

　「亞尼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長得又黑又胖，就是個醜八怪！」

　「真的？」

　「還有啊，他至今睡覺的時候，床上還放著個丑不拉嘰的美人魚玩偶呢！」

　「不會吧？哥哥喜歡抱著公仔睡覺，好像小孩子哦？」

　「你要不信，回頭到大西城的皇宮裡瞧瞧他的寢室，就知道啦！」

　「是嘛！」

　「我還知道，十三歲那年，亞尼在上完潛水課的晚上就夢遺了。知道為嘛嗎？嘿嘿，因為潛水課的時候他不小心抓到了美女老師的胸部，所以晚上就鬧了智慧熱了，哈哈……啊~」

　得意洋洋的笑聲，最後變成了一道淒厲的慘叫，從前花園一路繚繞到了後方的宗廟。

　萌萌喝了牛奶，幽幽輕嘆，「大叔，你說的沒錯。沒事兒，不該在人家背後嚼舌根兒，太缺德了。」

　一直坐在一旁看財經新聞兼處理公務的男人，只是淡淡地投來了一抹眼光，眼底蘊著寵溺的笑意。

　亞德尼斯氣哼哼地跑了回來，萌萌抬頭就問，「哥，你的初戀對象真的是個又黑又胖的醜八怪嗎？」

　姑娘眨眨眼，模樣很無邪哪！

　當人面兒嚼舌根兒，就不叫缺德，這叫「親人般的關愛」啦！嘿嘿嘿~

　……

　在閒雜人等出現前，夫妻兩也有一段智慧對話。

　厲錦琛把小妻子抱到花園裡時，頗費了翻心思選地兒，最後選了處當陽卻不射眼，空氣清新卻不當風，而且視野非常好，又可以迴避開部分視線的地方。

　萌萌一邊打著哈爾，懷裡抱著平板兒刷朋友圈兒呢！看到精彩的段子，就笑個不停。似乎對於男人的心思，沒有注意什麼，剛抿了抿小嘴兒，一根吸管就送了上來，她張口咬住，抬起大眼兒朝人眨了眨。

　厲錦琛撫撫那張紅撲撲的小臉，才道，「明珠已經走了。」

　萌萌聞言，似乎並不驚奇，只淡淡地「唔」了一聲，待到喝完了一杯熱羊奶。

　厲錦琛，「就昨晚。」

　萌萌默了默，似乎在想什麼。

　厲錦琛又道，「你什麼時候發現明珠的不對勁兒？」這樣問，他只是好奇自家的小妻到底孕聰到什麼程度了？

　萌萌嘟嘴兒，「這還用問嘛！難道你們看到她的臉，不覺得……不覺得詭異嘛？」

　厲錦琛本來還很淡然的面容，立即泛出一片悅色淺笑，微點了點頭，「的確。依大舅子所說，明珠那張臉是蘭達雅公爵幫她聯繫的整容醫師，做出來的……據說是她原來的樣子。」

　萌萌眼神兒一歪。原來的樣子？！這會不會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厲錦琛繼續道，「說是公爵當初在海裡救起的她，她幾近毀容，全是燒傷，且又在海水裡泡了許久，全身大面積都沒法看了。依照尋常的思維，救人一命已經是功德一件，還要幫人做整容，自然不尋常。不過，世人都知道這蘭達雅家族是亞特帝國僅次於雷奧斯家族的一流皇室權貴，公爵大人對弱女子心生憐惜，想要出手幫忙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萌萌小嘴兒歪了一下，「我聽奧倫說，媽媽為了失蹤的我患上精神方面的疾病，都是這位一表三千里的蘭達雅叔叔幫忙出謀劃策，似乎比父親還要用心。不排除他就因為這個明珠小姐要求整型的臉，跟我母親有六七成相似，就同意幫了明珠這個大忙。」

　厲錦琛又丟出一個消息，「聽說，這位明珠小姐墜海後，就失憶了。以前的事她都忘了，也不記得自己的來歷，為什麼會被燒傷墜海也一無所知。」

　萌萌不由攤手，「那真是太幸運了啊！被燒燬容毀身，又被害得墜海九死一生，結果被救之後還能整回原型不說，更攀上了皇室貴族。要是我，我也寧願失憶不要之前那麼淒慘的人生了。」

　「又說傻話！」厲錦琛叩了姑娘額頭一記，口氣卻有些微的來歷。

　萌萌吐吐小舌頭，抓住了那隻大手在掌中玩耍，說，「這下子，蘭達雅公爵不僅是簡單的救命恩人，還直接升級成了明珠小姐的再造父母。這恩情……可不好還報哪！」

　厲錦琛目光微凜，「萌萌，你發現了什麼？」

　似乎從帝都見過姚家父母之後，厲錦琛發現自己的小妻子什麼地方又不同了。但一時之間，他也說不清到底哪裡發生了改變。他以為，大概是來了新的環境，她那種小心翼翼如倉鼠般探索新環境的性子所使然。但從她避開明珠兩次陷害，對某些事物的好奇和關注，便不是什麼偶然事件了。對於她的的變化，他向來是最敏感的。

　萌萌眨眨眼，又垂下頭，默了一會兒，才道，「現在，我還不能確定，因為信息量太少了。都是『聽說』！大叔，你知道在觀察偵情學裡最忌諱這種二三手資料得出的結論。所以……」

　厲錦琛立即接口，「姚爸出門前，跟你說了什麼？」

　萌萌點點頭，又垂頭玩著那大手掌，默不著聲兒了。

　厲錦琛覺出姑娘是有意不想說，左右這事兒也沒啥壞處，他便換了話題，「你從奧倫那裡還打探到什麼消息？」

　萌萌這方抬起頭，目光挪向了大宅的方向，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色，「媽媽她……思女成疾，一度非常嚴重。還是蘭達雅公爵讓小女孩扮作我寬慰媽媽，才緩解了她的病情。如此說來，公爵叔叔會留下明珠陪伴在母親身邊，也不奇怪。只是有一點……奧倫他說綁架我是為了揭穿那些欺騙媽媽，想要藉著認親攀附皇室的女孩，已經不只一次這麼做。他們父子兩的行為，完全相反，這其中……」

　她一來就被綁架威脅！這皇家的事情，內部的複雜關係，真是讓普通百姓，累覺不愛啊！

　厲錦琛反是一笑，無所謂道，「他們父子如何，就是蘭達雅家族內部的家務了。你怎麼看你皇后媽媽？」

　萌萌輕嘆一聲，依進溫暖的懷裡，「媽媽她，不僅僅是我的媽媽，還是一國皇后。」

　對於亞特這裡各種族之間的民俗習慣和風俗特點，以及宗教信仰，萌萌早在隱約覺察出自己可能的真實身份的那一天起，就開始搜索瞭解亞特帝國，以及她所有的信息。其中，除了最開始以皇室一家為重點外，國內的具體情況，隨著兄長、父親和母親漸漸進入她的視野，也成了她無意識裡關注的重點。

　經歷倫敦峰會一事後，親生家人們和厲錦琛都對她隱瞞了亞特國內的一些真實情況，主要是出於保護的心態，其次也是不太想她捲進這一團亂似的皇室內部傾軋和宮廷政治鬥爭。但很顯然，從奧倫的話裡，她已經預見了自己身為「黃金血公主」，擁有完全不同的正反兩面的傳說的情況，讓她根本不可能置身於世外，而很可能成為一個關鍵核心人物。

　現在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是兩個寶寶的媽媽，她不可能心安理得、啥也不管地傻傻接受著丈夫和父兄的保護。她必須振作起來，小心謹慎。任何時候，真正能拯救自己的不是別人，還是自己。

　然而，頭日發生的那看起來不大不小的事兒，透露出的亞特帝國內部存在的種族問題，比起她之前在新聞裡看到的還要複雜尖銳。

　不可摸小孩子的頭，更不能用左手，吃飯必須用右手抓。哪個教派不能吃豬肉，哪個又見不得牛肉。這些風俗習慣在國內時她就常聽人說起，就拿她讀了一年書的帝都大學裡，就有專門為回教陡學生們建立的食堂，學校周圍的清蒸寺菜館生意也相當不錯。但因為看到豬肉就起爭執的情況，也確實是她當初沒有想到過的。

　她不得不暗籲一口氣，幸好她並沒有因為母兄和丈夫的呵護放鬆了注意力。明珠做勢似乎要撫小孩的頭，卻其實只是忽晃了一招兒拍了孩子的背的動作，被她看得很清楚。在海鮮大排檔時，她也趁著明珠去佈局時，叫了懂英文的服務員詢問過過店內是否有豬、牛、螺子等宗教禁食之物。之所以會指定這些東西，自也是她觀察到入店人的衣飾、服裝，以及舉止。

　亞特帝國內主要信仰的也是世界三大教派，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

　佛教發展到現代，禁忌已經沒有那麼嚴格。如俗家弟子均只在初一、十五禁葷腥，其他時候都可以隨意飲食。基督教主要也是在齋日禁食供品和血。只有伊斯蘭教禁食物品較多，除了有名的豬肉，還有狗，螺，馬等，禁酒。

　通過這些特點，她觀察大排檔裡的客人分屬，推測出明珠可能下手的方向必然是在食物方面。果不其然，在事發之後明珠的言行舉止，表面看起來是在幫她脫罪，說她是華夏帝國來的旅客，其實卻是在肯定她犯了錯誤，更用力地抹黑她。其用心步步險惡，若昨晚母親不遣走明珠的話，要還有第三次的話，恐怕就是要了她和孩子們的小命了。

　她能理解母親的擔憂和憤懣，也同時感受到了母親身為皇后的不易之處。

　之前也說過太子島的外來人口極少，也沒有大力發展旅遊業，在民俗習慣方面的彈性自然沒有全然開放的旅遊島嶼上那麼大。當衝突發生時，母親和兄長仍是以和為貴，低調和氣的處理方式，連皇族之名都刻意迴避不用，不想將事情影響放大。越是身處高位，行事說話也越是要小心謹慎，稍有不慎，行差踏錯，很可能就會變成一場蝴蝶效應，引發不可預見的大海嘯。

　母親是多麼渴望尋回自己，卻礙於身份地位，無法成行。只能依靠著旁人使出的那些別有用心的招數，藉著相似的音容聊以慰籍身為母親的心意。所以，母親容忍了明珠的頭兩次放肆之舉。雖明知蘭達雅公爵居心叵測，礙於皇室內部關係的穩定，也只能虛與偽蛇，小心應對。一面承其好意，一面也時時警惕。瞧見明珠可能危害到女兒和外孫們的安危，便當即立斷，不再容情。

　那是一顆多麼可憐的母親的心哪！但又是多麼聰明強大的皇后陛下。

　長久之後，萌萌才悠悠嘆出，「我想，我錯怪媽媽了。」

　來亞特帝國之前，她仍覺得只有姚媽媽才是完全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著想的最無私的媽媽。婆婆衛絲穎更多時候在意的還是自家大叔的安危榮辱，私下裡不只叮囑過她一次要好好保護厲錦琛。何思蕊給她介紹亞特帝國時講的都是各種好，所有背後的陰影一字未提。表現是希望她盡快接受這個祖國。讓她覺得，母親雖愛她，但也是一國之後，很多時候都是站在皇后的立場跟她說話，而不是一個母親的角度。

　可今日一想，如果不是因為她也僅僅是站在了自己的角度，而忘了母親也並非她一個人的母親，何思蕊還是父親的妻子，一國皇后，不可能像姚媽一樣完全以她為生活中心。她也不會發現，自己其實也是這麼的自私，以自己為中心來判定他人的好惡輕重，實在是大不敬，更是大不孝！

　世上安得雙全法？

　面對國與家，從來沒有真正的圓滿兩全。必是主次，必有輕重，必得偏心。

　兒女是不能選擇父母的，在這種時候的解決辦法，只有一途——寬容以待。

　寬容，才是最好的愛的方式。

　厲錦琛撫撫姑娘的腦袋，寬慰時，也透露了更多的信息。

　「明白就好，不用內疚。你母親也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就我所知，當年你父親能娶得你母親為皇后，並不容易。而你大哥又是在婚外所育，雖然做了dna親子鑑定獲得了族內長老和皇家議會的認可，但依然支持者極少。因為你母親未婚先孕，與亞特帝國的民風不合，也違反了多數宗教的教義，視為不潔不貞。

　你表舅當時也沒有移民到亞特，在華族人中的勢力遠不如現在這麼強大，幫不了你母親多少忙。如何獲得國民的認可，這很難。但是，基於這裡濃重的宗教氣氛，對於失女患病的媽媽，在傳統又重視家庭的民風下，大家的注意力更多轉移到了」母親「這個身份上，同情心更多於關注她是否適合當亞特皇后的這種政治問題，更在意她身為一位母親的魅力。

　皇后陛下教養出了一位十分出眾的皇子，在整個東半球的皇室貴族裡，你的哥哥亞德尼斯都是最耀眼的皇室之星。這讓她在民眾心理，成為了一位最符合亞特帝國所有民族傳統的賢妻良母的形象。她花了二十年時間適應了你父親的家族，打造出一位深居簡出、仁和慈悲，又極富智慧的皇后形象。這對於一個喜歡藝術設計，曾經嚮往的更是自由隨性生活的文藝女青年來說，著實不易。

　你的母親，自然也是知道那些認親女孩的心思，和蘭達雅公爵安排的這些女孩的用意。但是你看，至今，她也沒有讓任何一個冒牌貨兒奪去她親生女兒的公主爵位。」

　「萌萌，你的親生母親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女性啊！」

　聞言，萌萌早已經淚如雨下，哽咽難言。

　看著淚漣漣的人兒，厲錦琛本是不打算這麼早就托出過往實情的。不過，這小傢伙比他想像的更敏感，早背地裡瞭解了很多情況，明珠那種小人才馬失前題，敗在了對自己的對手根本不瞭解，而萌萌卻早已經洞悉了一切。

　在妻子已經揣著一肚子明白的時候，他這個做丈夫的要是再隱瞞下去，外部矛盾很可以就會燒到內院來。

　好半晌，萌萌的情況穩定下來，問，「大叔，媽媽現在的病情……」

　厲錦琛一笑，「早在見到你的那一天，就好了。尤其是你在峰會上叫的那聲『媽媽』，我想皇后陛下已經徹底走出了過往失女的陰霾了。」

　萌萌這方鬆了口氣，又拿起盤子裡的水果點心吃了起來。

　厲錦琛卻在想，何思蕊早就不是曾經那麼單純的珠寶設計師了。在經歷了丈夫皇室的內鬥，民間的謠言中傷，還有來自議會和族中長老的挑剔指摘，以及唯一的親生女兒失蹤二十年的打擊折磨，早已經修煉出了一副鐵腕心腸。

　何思蕊乾淨利落地處理了明珠的問題。這無疑也是給了蘭達雅公爵及其背後整個蘭達雅家族一個警示。也許何思蕊曾經擔憂過，怕親生女兒會落在蘭達雅家族手中，若是她對其家族表現出明顯的憎惡，難保對方會反報復在自己女兒身上。面對蘭達雅公爵的作為，何思蕊周旋了多年，怕也是想透過蘭達雅公爵探聽到女兒真正的下落。故而，對奧倫的那份縱容和呵護，也並非那麼簡單的長者呵護。

　在這次亞特之行之後，蘭達雅家族會有什麼動作，那就是以後他們必須小心警戒的了。

　他又道，「你早就發現了明珠的不良用心，也沒有當場拆穿她，給皇后陛下留了面子，也是體恤了你媽媽的心情。你媽媽肯定很明白，你也不用太難過。這樣子，回頭要給岳母看到，該怪我欺負你了。」

　哪料，小人兒竟然一哼哼，斜睜著他，「哼，你就欺負我了。明明知道這麼多事，現在才告訴人家。太不厚道了！難道，你不怕那個明珠在肉捲兒裡下毒藥啥啥的，害了咱們娘兒三的性命嘛！」

　這島嶼上自然環境保護得非常好，自然少不了一些猛獸毒蛇啥啥的。

　厲錦琛心中一凜，他當然早就想到了。若是昨天大排檔事件之後，皇后不處置明珠，他也會立馬出手。把這顆不定時的毒炸彈，扔得遠遠兒的。

　「大叔？」

　萌萌見厲錦琛忽然沉默，表情雖然沒變什麼，但眼神卻陰冷了好幾分，分明是在想些……兒童不宜的事情吧！她伸手去搖時，奧倫突然跑來跟她打哥哥的小八卦，亞德尼斯跑來攆走了奧倫，此事便暫時揭了過去。

　……

　「哥，你的初戀對象真的是個又黑又胖的醜八怪嗎？」

　亞德尼斯被問得著實一愣，不知他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很奇怪。至少，這表情是萌萌從未見過的，更惹得她好奇，追問起來。

　厲錦琛心下好笑，看著大舅子被自己小老婆逼問得俊臉黯紅，也不幫忙。

　亞德尼斯瞧著厲錦琛眼底的嘲意，眉頭一皺，道，「厲錦琛，你可別太得意了。之前雖然我已經給爸做了點兒思想工作，但是他並不是很買帳。我勸你最好還是做好準備，不然到時候我爸的排頭可不是那麼……」

　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變故陡生。

　「怎麼回……」萌萌奇怪，但話還沒問完，聲音就淹沒在了一片刺耳的槍聲中。

　嗒嗒嗒的子彈激響彷彿催命符，堂而皇之地迸進了眼野裡。只見花園通往大宅前方的花逕處，兩個穿著傭人服的園丁驚慌失措地大叫著，朝他們這方向跑來，可是沒跑幾步，就突然朝前撲倒，再也起不了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