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劃清界限，三大炮！

　汽車一直開，女孩一直哭。

　從最初的打雷閃電，到最後的幽咽低泣，續續哽咽。

　亞德尼斯看著灰黯的帝都天空，連同糟糕的PM2。5一起，把那個害女孩哭得肝腸寸斷的男人詛咒了不下百萬次。

　終於，這好好的車又堵在了一座高架橋上動彈不得，前方傳來司機和保鏢的路況報告。

　亞德尼斯低咒一聲，「這什麼破地方，堵成這樣兒還敢叫一國之都。希希乖，等你回咱們大西城了，就會知道世界最糟糕的城市是哪家，最美麗動人的城市是哪家。」

　「嗚，不……」

　一聲呻吟模模糊糊地逸出，也不知女孩在拒絕什麼。

　亞德尼斯理所當然地解讀成針對厲錦琛的憤恨，一轉口氣，又哄又怒道，「希希乖，回頭哥哥一定幫你好好教訓厲錦琛。咱不能在華夏帝國把他怎麼樣，但在亞特，他們慈森的投資可多得不得了，要是出了什麼紕漏，也不會讓他們輕鬆。到時候，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隨即，亞德尼斯開始編排報復計畫，從深海礦產開發，到帝國水路建設，更有民生方面的水果副食品進出口等等，停止合作或撤資什麼的，這乍然一聽還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哼，想當初那因為要給你輸血而交換的六個點子，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後來我聽說他在軍械廠裡的投資相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梅爾那老狐狸趁機投資給的點子都比俺高出零點零三個百分點。你瞧瞧厲錦琛這傢伙，胳膊肘顯然都是往外拐的。」

　呃！皇太子殿下，您還覺得人家是胳膊肘內的親家嗎？！

　突然，萌萌動了動，嘶啞著聲音開了口，「哥，撤資或停工，損失最大的還是咱們自己啊！你這辦法根本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劃不來的啦！」

　亞德尼斯被這麼一針見血了，口氣就有些結巴了，「這，這為了咱們自家人，一點兒小損失而矣。這事兒要讓愛戴咱們的國民知道了，也會舉雙手雙腳支持的。你放心，沒事兒！」

　萌萌看著帥哥哥拍胸脯保證，卻微微抽搐的俊容，覺得有些好笑，心裡更多升起了一股暖暖的感覺，覺得自己仍然是非常幸福的人兒。

　亞德尼斯突然又反問，「你不是不要他的公司了嘛？還這麼關心他幹嘛？」口氣又蓄滿十足的醋意。

　萌萌濕答答的黑葡萄大眼兒一轉，慢慢地說，「那個……只是氣話的嘛！人家一直在他面前都是仰視角度，老處於劣勢，為了咱的清高和自尊，至少在最後這場子上也要裝裝樣子，耍耍威風嘛！」

　亞德尼斯沒想到會聽到這樣孩子氣的話，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

　萌萌恢復了點兒氣勁兒，口氣更重，「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嚇嚇他們，長長自己志氣。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虛偽了吧？」

　亞德尼斯終於聽明白了，這就是小女生心思嘛，急忙搖頭肯定，「不會不會，絕對不會。希希，這可是咱們雷奧斯家族的專利特權。你別忘了，你貴為一國長公主。他們一個個的平民小老百姓跟你說句話，都是高攀的高攀。你這是理所當然該有的立場，絕對不是什麼虛榮。反而是他們那些人，能不明不白的佔了你那麼多年的便宜，能搭上咱們皇室，才是真正的虛榮。」

　這話，確也不假。

　不過在亞德尼斯的二十四孝好哥哥的心目中，萌萌姑娘會有此腹黑小心思，果真是遺傳了父皇的特質，之前那一腳加兩巴掌，打得太好了，果果的一家人哪！

　萌萌想想就覺得哥哥說得極對，內心某處瞬間被治癒了，「相反哪，利用我現在慈森的地位，應該讓慈森加大對咱們亞特帝國的投資，並且深入到更實際帖心的細節部分。譬如，我聽說這本地員工的待遇永遠都趕不上外派到那裡的母公司主管，是不是？所以，我就想……」

　萌萌立即制定了一溜兒「以權謀私」的計畫，並立即打電話到慈森集團要求予以執行。但命令被採納前，電話就經過了好幾個周轉，而且還是一個推一個，折騰得她立馬窩火兒。

　五分鐘沒能落實到人頭上時，她就爆發了，「小苗姐姐，我不管，要是你們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把我的股份全部捐到慈善機構去。」回頭就問亞德尼斯，「哥，咱們帝國有兒童福利機構吧？」

　亞德尼斯當然第一時間全力配合妹妹的報復行動，回答得積極又大聲，心里美美地又把寶貝妹妹給誇讚了一番。

　果真是一家人哪，肥水不落外人田吶！瞧瞧小妹把父親大人威脅人時的霸道氣勢，學了九成九。

　最後，這個指令電話被傳到了唯一能稍稍做主的總經理大人，司徒燁手裡。

　司徒燁一聽，就氣得咆哮，「你開什麼玩笑。這協議早簽了快一年了，說改就改，你當這公司是玩具可以讓你們隨便折騰著來玩兒的嘛！姚萌萌，我告訴你……」

　這正要開罵時，電話被亞德尼斯接了過去，那邊的哆嗦聲立即縮減了七分音量，很快就說完了掛斷了電話。

　「哇嗚，哥，你好帥哦！」

　「那當然。希希，對待這些下人，就必須要有一定的手段，懂麼？」

　下人？手段？

　萌萌腦子迅速轉了起來，這輩子她大概都沒有現在這般積極地想要發洩怒火，報點兒小人怨的衝動，迅速地將剛才亞德尼斯的話分析組織了一遍。

　——司徒燁，這命令是目前慈森的董事長下的。具體事議我會讓我的財務長和首席律師與你聯繫，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盡情地跟他們傾、述。

　傾述這個詞兒，萌萌覺得亞德尼斯用得太經典，太給力，太一針見血了。

　但由此延伸認真一想，她似乎抓住了一個重點。

　為什麼她明明身份不同，那些傢伙還對她大呼小叫，隨意應付，甚至找個項目負責人都推三拖四，把她當皮球踢？而不是當成籃球搶呢？

　越想這其中原因，萌萌越有一種茅塞頓開的興奮。

　亞德尼斯還繼續說著，「希希，你不用擔心。哥雖不是厲錦琛那樣的金融天才，但做生意還從來沒有吃過虧。錦琛琛那個老傢伙，至今在生意場上還只是跟我打個平手而矣。什麼該做，什麼不該過，哥心裡清楚得很。」

　他還想，現在萌萌姑娘已經站在他們這邊了，這就是他取勝的最*寶。

　沒料到，姑娘這大眼一轉，就道，「哥，你放心，你絕不是孤軍奮戰，你還有我。我在慈森實習了一個學期，但這一整年我都在厲錦琛的身邊辦公，可知道他們不少的秘密呢！我幫你！」

　噢噢噢，這姑娘是要幫家裡做商業小間諜了嘛！

　亞德尼斯瞬間得瑟了，卻不敢太過表情，憋得一張帥臉都隱隱泛紅了。

　「希希，哥哥真高興。」他一把將姑娘抱懷裡揉了揉，覺得之前所有的付出和兩頭跑的辛苦都煙肖雲散了，「你有這心意，就夠了。」

　萌萌已經思考出了最佳解決辦法，吸吸鼻子哼哼道，「可惡，他們那麼無視我這個最大的董事長，藐視我的命令。我就要讓他們瞧瞧，我姚萌萌也不是吃醋長大的。我要跟厲錦琛劃清界限，具體就分三步走。」

　「劃清界限，好好好。那這三步，是哪三步啊？」亞德尼斯心裡可高興壞了，但還得端著兄長的威嚴，認真地聽講。

　萌萌豎起食指，道，「首先，哥哥你先幫我把厲錦琛埋在我身邊的眼線通通找出來，滅掉，並且發警告函通知他：要是再膽敢派人監視我的行蹤，我就告他侵犯本公主*！把他告上國際法庭。」

　「好，哥幫你，立馬安排人。」

　「還有，我不要他假惺惺的保護。我要學格鬥，防身術，自己保護自己。」

　「好，哥當你的教練。」

　「然後……最後……」

　亞德尼斯越聽，雙眼瞪得越大。這會兒想的已經不是妹妹果然乃父皇遺傳，而是妹妹儼然已經青出於籃而勝於籃，分明就比父皇更腹黑，更狡詐啊，哦不，更機靈兒。

　於是，此事後第一個遭災的就是司徒燁總經理。

　厲錦琛從王致誠和張小苗那裡聽到萌萌提出的要求，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並將任務直接就扔給了司徒燁，司徒燁本來覺得不可能，沒想到現實給了他當頭棒喝。氣得他指著厲錦琛的鼻子就罵，「學長，你瘋了！你這是被禍國妖妃妲蠱惑迷了心志了嘛！照這樣兒下去，要是那小妞兒一個突然想起就要咱們更改合同內容，為她娘家謀福利，那咱們慈森變成什麼了？真成了慈善機構，指日可亡國也！」

　可惜，對於他急得跳腳的指揮，辦公桌後的男人，紋絲不動，神魂彷彿早已經游入太虛之境。

　然而萌萌沒想到的是這「劃清界限三步走」的第一炮，先炸到了婆婆衛絲穎的頭上。

　……

　話說厲家這邊，厲錦琛被打昏後，就立即被送去醫院動手術接手指。

　然而，汽車行駛到半路上時，厲錦琛突然轉醒，嚇了眾人一跳。因為他一睜眼，就伸手去攥住了正在面前的人，那力道之重、之狠，即使他明明還臉色蒼白，眼神也仍處於煥散狀態大概根本沒就有把面前的人看清楚是誰，仍然給人一種驚心動魄，就要發生什麼大事兒的感覺。

　而且，他用的還是他受傷的那隻手，正在給他做固定板架的護士都嚇了一跳叫起來。

　「溫澤，你……我不准你傷害她！」

　「哥……」

　被抓住的人正是溫澤，這讓正在另一邊的賀英琦莫名地頭皮發麻，一頭餘悸未歇。

　溫澤不知該說什麼，對於這次失敗的求愛求婚，其實早有預計，可是……最終，他也沒能說出什麼，只是頹然地垂下了頭。

　厲錦琛鬆了手，目光直愣愣地盯著車頂，似乎再無法聽到任何聲音，彷彿整個神魂兒已不在了。

　衛絲穎心疼得直掉眼淚，厲珂勸也勸不住。

　「你看看這孩子，他……他這樣子，不是跟當年一樣嘛！咱們不能這樣子讓他下去，我怕，怕他要是再鬧個自我封閉，可怎麼辦？老頭子，你快，快給萌萌打……」

　厲珂制止了妻子的病急亂投醫，心疼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只是沒人能料到，厲錦琛這一入院，手指是勉強接好了，打上了一個大大的石膏，就像斷了手似的。但整個人的精神彷彿一下子都垮掉了，連著兩天兩夜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囈語不斷，幾度情勢危急。

　一大票的醫護人員被厲老爺子找來救治幺孫兒，卻都束手無策。

　衛絲穎屢次三番想要給萌萌打電話求助，都被丈夫厲珂給阻止了，為此大吵了一架。

　之後，這電話是打過去了，沒想到的卻是，接電話的人不是萌萌，變成了一個自稱為奉皇太子殿下及公主殿下之命，代為接洽所有外部事務的皇家御用代理人。

　「對不起，厲夫人。我家主子有言在先，但凡是有關厲錦琛先生的事情，一律不予過問。抱歉，恕在下職責所在，愛莫能助。」

　這一遭，真是繼厲錦琛昏迷不醒之後，又一記驚人的重擊。

　厲老爺子聽說後，跺著枴杖斥罵，「活該！這就是臭小子自作自受，能怨得了別人姑娘現在連電話都不敢接了嗎？！想當初，人家小姑娘厚著臉皮上門來找人，這小子還求著我和他奶奶幫著他騙人，以為拿點兒好吃好喝的哄哄就成了。現在遭現實報了吧？當初他是怎麼對別人避而不見，不理不睬的，現在就別怪別人見死不救！唉，情之一字啊，傷人又傷己。這孩子，根本沒有修煉成事兒。」

　衛絲穎哪裡受得了公公大人這樣一針見血的批駁，就算明知道自己兒子不對在先，這兒子還是自己身上掉下的寶貝肉疙瘩，怎麼說也嚥不下這口氣，她就直接跑去找人。

　沒想到萌萌姑娘已經不在學校宿舍住了，但到底跑哪兒去了，查了半晌才知還是被亞德尼斯給藏了起來。皇太子殿下的親衛隊都拿著華夏帝國第一國賓的優先特權，任衛絲穎就是秘書長夫人，也沒那資格說見人就見人的。最終被轟出來，也是意想之中的事兒。

　這會兒，婆婆大人是真的被「高攀」的帽子給扣死了，終於決了找「繫鈴人」的念頭。恰好，醫院也傳來厲錦琛終於退燒脫離危險的通知，就回醫院照顧兒子去了。但也因此，完全不知情的萌萌姑娘和婆婆大人處好的婆媳關係，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厲錦琛醒後，連受傷打了大石膏的手看也沒看一眼，就要起身回公寓。前後左右一群人勸說他，他根本聽而不聞。直急得一幫子醫護人員團團轉，就想給他再打一針鎮定劑，誰料他雖病著，可那可怕的敏銳感卻絲毫不受影響，一個厲眼盯過去，嚇得那拿針的小護士哆嗦著跑出病房就哇哇大哭起來。

　在場的溫澤氣得大吼，「琛哥，你這是故意折磨自己想對萌萌贖罪嗎？還是只想讓你自己心裡舒服一些，卻用來報復我們所有人？或者你根本就是想讓我們難受，借我們的手去告訴萌萌，讓她回心轉意嗎？你不覺得你這樣，太懦弱，太卑鄙，太自私了嗎？」

　這一番吼罵，終於讓厲錦琛停止了動作。

　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厲錦琛終於躺回了病床，目光卻又像當初那樣變得空洞死寂，無波無瀾，恍如沒有靈魂的空殼子。

　衛絲穎和厲珂趕到時，看到兒子這副模樣，心疼又難過，更莫可奈何。夫婦兩這會兒也無心再吵架，相視一眼，恩仇盡逝。厲珂心疼地抱著妻子低聲安撫，厲家的這個新年，注定無法開心地過了。

　兩天後，厲錦琛仍是堅持出了院。

　本來是要回自己公寓，但在父母一再勸說，母親撒淚以死相逼之下，只能跟著父母回了家。工作也都停了。當然，以他當前的狀態，也根本不可能再做什麼工作了。

　剛進門，厲珂立即想到什麼，問妻子，「阿琛的房間，你請阿姨打掃過沒有，有沒有把……」

　衛絲穎一聽就嚇了一跳，「糟糕，我忘了。必須把那臭丫頭的東西都扔掉，不然琛兒看到還不……」

　可惜，夫婦兩這已經晚了一步。

　厲錦琛已經越過他們直接上了樓，他們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厲錦琛先一步在衛絲穎大叫時，就打開了房門。觸目所及，俱是他和她共同生活在此的畫面……被子在冬天應姑娘的要求，換成了暖暖的金黃色太陽花型，因為姑娘說不喜歡太黯沉的顏色，還曾調戲他說，整個房間只要他一抹黯色畫龍點睛就足矣。大床一角，堆著幾坨暖暖的玩偶抱枕，床頭櫃邊上放著一對情侶杯。

　衛絲穎進屋，立即就抖被子說要換新的。

　厲錦琛不置可否，彷彿一具行尸走肉，轉進衛生間裡，洗漱台上放著的是兩人的漱水杯和牙刷，架子上掛著的是姑娘喜歡的卡通型洗臉帕，還有同色系的大浴巾。

　衛絲穎立即跑進來，攔起那些顏色炫麗的東西就走，一邊吆喝著丈夫幫兒子擦個澡。一邊繼續在房間裡搜索女孩子遺留的東西，美目如雷達。

　等到厲錦琛洗漱完出來時，衛絲穎已經和阿姨一起將房間煥然一新，暫時是瞧不見第二個人的痕跡了。

　厲錦琛仍是一句話都沒說，躺上床後，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夫婦兩無奈地對看一眼，也不想打擾兒子養病，便悄悄退了出去。

　然而當門一合上時，那雙閉上的黑眸又睜了開，依然是寂寂無神，卻慢慢起了波紋，淺淺水色裡沁著淡淡的腥紅。

　可惜厲家夫婦沒有發現，大床上的天花板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朵玫瑰花似的鏡子。現在只倒映著一個孤零零的身影，旁邊再無柔軟帖附，甜蜜相擁。房間裡安靜得像一座空洞的死城，再沒有那如銀鈴兒般，好聽的嬌喚。

　大叔，大叔……大叔……呵呵，大叔……嘻嘻……大叔……

　天漸漸黯淡下去，帝都近日的天氣實在有些糟糕，說今年的沙塵爆頻率增多了。因為原來擋在帝國北方的沙皇帝國胡亂坎伐造成土地沙化嚴重，地質變化的連鎖反應也波及到了華夏帝都。

　厲珂炒好一盤菜放到桌上，回頭看著妻子正小心翼翼地試著湯味兒。這情形對於向來以事業為重的大女人老婆來說，是非常難得的。大概妻子對於萌萌第一次進ICU，因為工作沒在國內根本不知道，沒能盡到婆婆的責任而一直耿耿於懷，後來萌萌摔下樓，妻子幾乎停止了所有工作安排，還攥著他也跟著一起請假，照顧孩子們。

　其實衛絲穎的心比外人想像的都要軟得多，說跟豆腐差不多也不為過。她越是心裡覺得愧疚，越是會表現在行動上，要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沒啥壞心眼兒的。厲珂知道，這會兒她面上雖對萌萌不理不睬表示憤怒，其實心裡對孩子們會離婚一事，一定相當自責。覺得做父母在這件事上，沒有盡到應盡的勸和之責。

　「小穎，你看著鍋，我去看看阿琛。」

　「唉，等等，我，我去。」

　「小穎，我想跟兒子聊聊男人的話題。」

　「……好吧！」

　厲珂給了妻子一個稍安忽躁的眼神，轉身上樓去了。

　衛絲穎看著丈夫的背影，手裡還攪著勺子，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沙鍋沿兒，燙得直抽冷氣，忙沖冷水。衝著衝著，就憤憤地關掉了水龍頭。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門鈴響。這個飯點時間，有什麼人會跑他家來？！不會是溫澤那小子吧？正好可以拿來出出氣兒。

　衛絲穎迅速解掉圍裙，又拔拔頭髮，振奮精神，才跑去開了門。

　只是千算萬算，這門外的人竟然都不是衛絲穎預料中的，與近來事件有關的人員。當然也不是說完全沒關係，但實在讓她有些意外了。

　「劉立偉，盧子菁，你們來幹什麼？」

　「衛總，是這樣的，這次軍械廠的成立，多虧厲總器重，讓我們盧氏企業能分一杯羹，從合作中大受脾益。這個週末，我們公司要舉辦一場新年晚會，所以想邀請厲總能親自蒞臨，給我們員工講講話，激勵一下大家的士氣。」

　盧子菁一邊解釋，言辭之間倒也落落大方，這以工作為切入點的方式也讓衛絲穎不好拒絕。雖然十分不待見劉立偉，但看在盧氏企業在兒子軍械廠成立的事情上的確幫了大忙，便讓二人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