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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的小萌妻》第389章
182.鴻門宴3三帥PK求愛護

 話說今兒這頓洗塵宴,吃得真是步步驚心啊!

 不,筷筷驚魂吶!

 萌萌見亞德尼斯這樣冷場,伸手就去攘,眼神急眨示意「哥哥哥,快起來啦!」,急得她攘改成了拉攥。

 亞德尼斯瞧著姑娘那副模樣,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真是妹大不由哥啊,回頭還得好好教育教育,在外人面前怎麼能讓自家人失了面子?!

 大概是終於端夠了架子,亞德尼斯環顧眾人一週,一笑,總算是站了起來。

 那一顧,一笑,真真是寒糝死人。

 年輕一輩以賀英琦為首的要不是父親大人給拘著,怕早就把手裡的酒水潑亞德尼斯臉上了。老一輩的溫家夫婦也深覺亞持帝國的這位皇太子不好伺候,他們常年駐守的歐洲城市,也很少見到有哪位親王能把架子端得這麼大。而厲錦琛和溫澤,則同時沉著公仍,不置可否,也沒有舉起手中的酒杯。

 萌萌姑娘急忙給哥哥塞上一杯酒,大叫了一聲「氣兒死」,這杯子們總算撞在了一起。提起的小心肝兒,總算能放下一滴滴了。

 眾人終於安全落席。

 亞德尼斯的譜兒還沒有擺完,杯子一放下,他輕咳一聲,使得眾人又不約而同看向他。

 他才慢悠悠的,彷彿電視採訪上一樣,用著打官腔的口氣,道,「賀將軍剛才說的極好。而我這次到來,也是受家父所托,讓我給萌萌帶幾句話。我想在座諸位,其實也可以聽聽,聊做參考。」

 隨即,他托起了萌萌的小手,攥在掌心,目光深凝著變得有些緊張的女孩,笑道,「希希,父親讓我帶一個家訓給你,這世上有三種男人都要不得。」

 「一,珍愛你的男人,不會以拋棄你的方式來愛你,那是導彈無能自私自利的表現。」

 厲大BOSS第一個中槍了。

 「適合你的男人,只會給你對的,而不會刻意迎合一味討好你,那是虛偽的表現。」

 溫澤哥哥無法倖免成為第二位幸運中槍者。

 「能伴你一生的男人,給你最多的是微笑,會為你擦眼淚,而不是總惹人煩惱得想拍他一巴掌。」

 連賀英琦也無法逃脫被槍斃的命運。

 言畢,眾人心下直抽氣兒。這叫什麼家訓,根本就是託辭把在場的三個大男人都給貶低了一通,橫來豎去就是一個核心兒:在座丫的都是混蛋王八蛋,沒一個配得上他亞德尼斯寶貝妹妹,亞特帝國的第一公主就是了。

 亞德尼斯完全無視週遭投來的不悅眼神,目光定在了溫澤冷凝的俊臉上,突然一揚手,一個東西就扔了出去。溫澤眉間驚訝一閃而過,伸手接住了來物,臉色也倏地陰沉了下去。正是那枚求婚戒指。

 萌萌被溫澤投來的眼神看得心底直發毛兒,接了兩秒就撤了回來,桌下的小手直扯亞德尼斯的衣角,怨憤又無奈地低叫著「哥」!

 亞德尼斯只是淡淡一笑,反扣住姑娘的小手,說,「家母有言,我家希希離家近二十載,從未能承歡膝下享天倫之樂。這次出國留學,相處之日無多。在她完成學業之前,都不希望再出現以任何形式,心機,或霸道強橫為代價的婚姻問題。在此,我也代表我的父親和母親,向在座諸位曾經或現在也一直關照、呵護我妹妹成長的長輩們,道一聲,叔叔阿姨,辛苦了,謝謝你們。」

 說著,亞德尼斯這方拿起酒杯,起了身,並一個一個挨著敬了酒。這一回的禮術,絕對周到順承了華夏帝國的風俗,給足了在座長輩們的面子和裡子。

 顯然,皇太子殿下今兒玩了一招:先兵,後禮。

 不管之前有多麼不爽,此時接受敬酒的長輩們都不得不由衷地佩服這個小子的行事手腕,讓人根本拒絕不得,但又真的生氣不起來了。畢竟,他這一番作為,也都是為了萌萌,這個他們共同愛護著的小姑娘。

 又一輪緊張的風波,過去了。

 萌萌喘口氣兒,就被亞德尼斯擰了一把,「瞧,只要你乖乖跟哥回亞特,以後看誰還敢這麼不知輕重地算計你,欺負你。我們大西城可擁有全亞洲最好的經濟學院,你想學什麼都成。你不是說要做新時代的獨立女性嗎?要是一直跟那些歪瓜劣棗在一起,遲早還是會被他們算計到他們的床上去。」

 「哥啦!你說什麼啊!」

 萌萌又羞又憤地打了亞德尼斯一把,那小女兒的嬌態畢露,讓亞德尼斯暗爽不矣。現在的萌萌小姑娘終於成為他的專屬了,旁邊那些男人是看得到碰都碰不到,活該活該!以後,他還要把奪妹之仇一一報回來,厲錦琛等等人,你們就等著瞧吧!

 那些被劃上「等等人」的傢伙,立馬就惹了公主殿下不痛快了。

 「啊,我的雞爪,怎麼只剩一個了。」

 「捲毛兒,你就忙著撒公主之氣,哪有時間吃肉啊!歇歇吧你。」

 賀英琦秘得滿嘴兒油光,面前的小盤子上全是小骨頭兒,看得萌萌雙眼噴火放小箭,恨得不行。

 隨即,新一輪的搶食護食大戰,加上健康飲食教育課堂,開始了。

 萌萌有些忍無可忍,拍桌子,「厲錦琛,你閉嘴。賀英琦,你還我的雞爪排骨鴨脖子。阿澤哥哥,還是你最好了。嗚嗚嗚……」

 終於,餐桌上又揚起了一片笑聲。

 ……

 飯後,萌萌仍是找了機會,跟溫澤單獨道了歉。

 「對不起,阿澤哥哥。」

 「呵,你這是在為拒絕我道歉,還是因為你親哥當眾羞辱我們的心意,表示同情?」

 萌萌一下抬起頭,望進溫澤深黑的眸子,那裡褪去了一慣的玩世不恭和隨性自在,只有認真。

 她忙解釋,「阿澤哥哥,亞尼他其實沒有惡意的。他只是,太擔心我了。對不起……」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我不能答應嫁給你,因為……」

 「因為你還愛著琛哥?」

 「不!」

 萌萌叫得很急,再次抬起的目光亮了三分。

 溫澤抿唇一笑,伸手揉上了姑娘的卷捲髮,嘆息一聲,「傻丫頭,回得這麼快,你心裡明明還很在意他,只是他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對不對?」

 萌萌不答,只是轉開了眼,小臉上染上一抹憂沉。

 溫澤一伸手將人抱進了懷裡,重重一用力,有些惱,又有些不捨地說,「萌萌,我可以等。向東辰都可以,沒道理咱專業特種兵就拼不過一個流氓黑道份子了。」

 「阿澤哥哥,班長他不是流氓黑道啦!」

 溫澤口氣帶上了笑意,「就算他們向家現在漂白了,但你的親生父母還有你那個狗眼看人低的皇太子哥哥,可不會這麼認為。不過要是選我們溫家,情況就不一樣了。好歹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清清白白的書香世家,不僅出過狀元郎,還曾出過公主、皇后,丞相,大將軍,完全不比厲家、賀家差。」

 顯然,這誘妻計畫從來沒結束過。

 萌萌聽得想嘆氣,又覺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仍是迷惑,「阿澤哥哥,我不懂。」

 「什麼不懂?」

 「我當初來帝都時,即不漂亮,也不時髦,還土得掉渣。大家都叫我土妞兒,萌呆兒。我還時常犯二,惹麻煩。膽子也小,老被人欺負,都是你們保護我。我這麼沒用,不起眼兒,也不夠聰明能幹,你們喜歡我什麼呢?」

 溫澤重重一嘆,曲指叩了姑娘的腦門兒一下,有些無奈又心疼地說,「傻丫頭,你還是不夠自信。一個人討不討人喜歡不是只看外表的。你有你自己的優點和可愛,任何人都無法比擬,或者取代,你要有自信。」

 「我真的可愛嗎?」萌萌喃喃自語,目光一轉,卻正看到玻璃牆後,那個男人的身影。

 溫澤也看到了厲錦琛,說,「不是不喜歡,只是不敢。當初我以為琛哥足夠成熟,是我們之中最能給你幸福的。以你的單純善良,足以化解他心中的魔念。沒想到到頭來受傷最重的竟然是你,你成了這場賭注裡最無辜的犧牲者。你是個好姑娘,不該被這般辜負。我還是那句話,我早就該對你下手了,我該更自私一點。至少,做到不讓你為此流了那麼多眼淚,那麼擔驚受怕。」

 大手輕輕撫上了姑娘的小臉,心疼後悔,已經不足以形容溫澤此刻的心情。以前他從來都是幾人裡,看起來最豁達隨性的,其實並非如此。

 「當初他第一次對你施暴猥褻的時候,我就該帶你走,徹底斷絕這些事。也不會讓你竟然為了他那樣一個膽小鬼,弄到跳樓自殺的境地。這是我絕對無法原諒的事!萌萌,你懂嗎?」

 這一刻,溫澤看向厲錦琛的眼裡,竟然透露出十足的厭惡,和恨意。

 「阿澤哥哥……」萌萌驚呼,就被溫澤雙緊緊地攬住。面向玻璃牆外的厲錦琛,四目相接時再次憤怒對峙,這裡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意謂。

 直到現在,萌萌突然明白了什麼,又想極力地排斥。

 可溫澤的固執,也非常人可悍動,他抱著萌萌不放手,目光陰鷙強勢地看著厲錦琛,雖然那方距離其實是聽不到的,但他知道厲錦琛是會讀唇語的,他說的一切,他都知道,「厲錦琛他已經配不上你了,萌萌。忘了他吧!他絕不會是你的好歸宿了。我以前都錯了,我很後悔,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把你直接帶到我的公寓。半路截胡這事兒,哥沒少幹過。但生平就那一次,蠢到了家。我真他媽不該管什麼兄友弟恭!」

 萌萌覺得肩頭髮疼,溫澤還是第一次如此情緒失探,力氣那麼大,她根本推不開。

 突然,溫澤捧起萌萌的小臉,重重地吻了下去。

 萌萌嚇得大叫。

 無奈她為了單獨見溫澤,選的地方很僻靜,亞德尼斯還在另一個地方跟長輩們說話。眼看著那張薄唇就要壓下來時,突然一聲大吼從側方傳來,接著兩人身形一震就被強勢分開了。

 萌萌被一人拉住就往外跑去。

 「賀,賀英琦,你怎麼……」

 「呆子,你難道想隨便被隻狐狸吻嗎?天知道他是真的,還是又為了刺激琛哥?!為他人做嫁!」

 為他人作嫁?!

 萌萌覺得應該不是啊!

 兩人才跑出來,就撞上了另一人,厲錦琛。這稍一停頓,後面的溫澤就追了出來。這下前有狼來後有虎,兩人是跑不掉了。

 萌萌甩開賀英琦的手,覺得這行逕實在可笑,「你們搞什麼啊!我又不是繡球兒,你們搶著好玩兒嘛!討厭,嚇死人家了,手好痛的。」

 哪知賀英琦的眼神在溫澤和厲錦琛之間打了幾轉兒後,立即拉著萌萌退回到溫澤這方。

 「哥,我現在只信你了。不管怎麼樣,萌萌絕不能再交給厲錦琛了。」

 「人當然不能交。」溫澤雙手交握,捏得拳頭咯咯直響,「但這來來去去近一年時間,他傷害小萌萌的帳,今兒也該好好了一了了。」

 賀英琦聞言,登時唯恐天下不亂,也跟著捏起了拳頭,「對。這混蛋王八蛋絕不能輕饒了。捲毛兒,你一邊站著,哥們兒這回可要大干一場了。」

 「你們要幹什麼?!」萌萌被攘開時,又急又氣,「你們敢胡來我就告訴賀叔叔去。喂,不准……哎喲!」

 可惜,這會兒男人們的火雷全部點燃,要不爆上一爆哪肯消停。於是兩對一的戰場正式開打,這場面絕不是以往的切磋技藝,一個個都卯足了勁兒,狠命地朝對方的要害處招呼。不過兩三個回合,突然分開的三人都紛紛見了血。

 「不要打了,住手住手啦!」萌萌急得上竄下跳,卻不敢再像以前直往戰場裡沖了。只是這樣叫喊阻止,根本無濟於事,整個戰場也愈演愈烈。

 「琛哥,你今天真不該來!」

 「對,不該來。你明明已經跟那隻捲毛狗離婚了,還來湊什麼熱鬧!」

 「臭小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也一直覬覦萌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兩混蛋今天都是來破壞我的婚姻大事兒,我饒不了你們。」

 「我靠,溫澤,咱們現在是盟友好不好?!你,就憑你一人打得過琛哥嘛!」

 「閉嘴!萌萌不是狗!」

 萌萌,「……」這三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哥哥果然沒說錯,哼!

 「琛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悶騷的性子!」

 「溫哥,你終於說實話了。我也同……噢!」

 「閉嘴!」

 厲錦琛似乎完全不屑於另兩個嫩頭青爭論什麼,出手狠辣,打得兩人節節敗退,偶有還擊被擊中也是因為他故意而為。要是熟悉拳法的人在場,一眼就能看出他其實給了兩人極大的放水。有一種自暴自棄式地傾向。

 「琛哥,你害得萌萌都想自殺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她。你憑什麼站在這裡叫她的名字,你沒資格了!」

 溫澤抹過滿口血沫子,沖上前,終於擋住了厲錦琛的一拳。他那悍然赴死般的表情,讓本來只是合夥出氣的賀英琦嚇到了,有些呆愣在了原地忘了進攻幫忙。

 厲錦琛目光一厲,手型一變,扣著溫澤的手臂就是一擰一轉,便聽得咔嚓兩聲,溫澤倒地時手臂就呈現一個十分詭異的角度。

 這一下讓萌萌憶起了當初在牧場時,劉耀摔馬時的倒霉樣子。那殺豬般的疼痛叫聲,至今令萌萌印象深刻。此時溫澤倒在地上臉色迅速慘白,那到底有多痛,叫不出來比叫出來更可怕,瞬間讓她頭皮發麻,手腳沁冷。

 「別打了,別打了!厲錦琛,你給我住手。」

 萌萌沖上前撞在了厲錦琛揚起拳的身上,其實這一撞對男人們來說只是九牛一毛,卻不曾想厲錦琛卻被撞得踉蹌後退。萌萌憤怒地大吼一聲「不准打了」,回頭就去扶已經倒在地上吐血的溫澤。

 頓時淚如雨下,喚著溫澤的名字,似乎很怕他受了什麼重傷,更急著拔起了110緊急救助電話。

 但溫澤卻劫了她的電話,摁斷了線,扯唇一笑,「傻丫頭,哥哥是在為你報仇啊!你哭什麼,你應該高興才是。這個混蛋不僅欺負了你,還辜負了你,哥一定為你報復回來。哥以前說過的,誰也不能欺負咱們的小萌萌。」

 萌萌的眼淚落得更急了,只覺得心裡特別特別難受。

 她似乎注定,又要辜負一顆心了。

 她搖頭,溫澤卻把她推開了,又重新站了起來。她要去拉人,賀英琦從後面攬住她將她推了出去。

 笑道,「放心,有本少爺保護溫哥,就算琛哥再強,咱們也能全身而退。」

 可惜他這話沒說完,就被溫澤砸倒了。

 萌萌被趕來的亞德尼斯接住,拉出了戰圈兒,他安撫她說,「讓他們三兒發洩一下,總歸憋了一整頓飯,順便也好鬆動下筋股,消消食。」

 「哥哥,不是這樣的啦,他們,他們會受傷的。」萌萌此時哪聽得進這種嘲諷的安慰。

 「那也是他們自找的。」亞德尼斯對於傷害過自己妹妹的人,絕對不假慈色,興災樂禍到底,不會有一絲同情。

 萌萌又急又氣,又無可奈何。

 長輩們過來時,萌萌想讓賀晉幫忙阻止,沒想到賀大將軍的態度也跟亞德尼斯一樣,她也徹底沒著了。

 還是厲珂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萌萌,你就要離開了,讓他們發洩一下也好。」

 萌萌愕然。只是因為她要離開了,他們才會這樣的嗎?

 那三人彷彿是火力全開,溫澤和賀英琦雖節節敗退,卻也是越戰越勇,氣勢十足,手腳也愈發凌厲,慢慢地有了扭轉之勢。厲錦琛經驗老道,招招狠戾,也並未留情。然而,也不知是雙掌難敵四拳,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挨湊的次數節節攀升。

 最後三人一個對擊,分崩飛退,同時倒在地上便沒有再爬起來了。

 那可真是一片狼籍,形狀慘烈。

 女人們想要上前挽扶各自的兒子,但被男人們攔住了。目光都打向了臉上扔掛著水珠的女孩,一切不言而喻。

 三個男人,似乎給了女孩三種選擇。

 萌萌看著這場面,心裡也明白,離開之前,她必須將這裡的一切畫上一個句號。將那一些似是而非,曖昧不明的情愫,都做一個了結。

 不要拖泥帶水,更不要藕斷絲連!

 「萌萌……」溫澤眨眨眼,塗滿血污的臉是三人中最糟糕的,但是他依然扯著宛如初次相見般的燦爛笑容,朝她伸出了手。

 溫澤,一直以來給她的感覺都是一個溫柔和煦、縱容包容的大哥哥。她從沒想過,這個大哥哥曾幾何時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同,在他的心裡早已經不像他表面所說的那麼雲淡風輕,不在意。

 「捲毛兒,你敢選厲錦琛,我會徹底瞧不起你一萬年!」賀英琦叫的聲音最大,眼中卻有明顯的不甘,和無奈。

 似乎是早就知道他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他也沒心思搖尾乞憐。他還是那個霸道任性的大男孩,他總是佯裝不在意,其實卻比誰都在意,都要放不下。

 對萌萌來說,他們吵過鬧過,開心過,互相欣賞過,不管是什麼關係,她都希望能常常聯繫,做一輩子的朋友。而不是一定要選出一個。

 「萌……」衛絲穎的呼聲被丈夫阻止了。

 因為萌萌竟然先走向了賀英琦,她扶起他,就看到地上的一串鑰匙,上面掛著曾經他從她那裡搶走的小藍企鵝,她沒有看他的眼睛,低低地說,「賀英琦,希望我離開後,你能快點找到你的真命天女!不要……不要老是這樣,讓我覺得很困擾。」

 「姚萌萌,你特麼以為你是什麼,你就是一隻捲毛兒……」

 他的怒喝聲,嘎然而止於女孩帶淚的微笑中。

 卻轉瞬即逝。

 萌萌最後走向了那個人,那個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攙扶,已經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是的,他從來都這樣。不管有多麼糟糕的事情,他都自己一個人扛著。就算是現在被熟悉的好兄弟圍攻用來出氣撒火,他也一副淡然的模樣,彷彿這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一切他都能搞定,那嘴角裡溢出的血,並不是他自己的,身上的纍纍傷痕,也不像是都劃在他的肌膚上。

 他這樣「不以為然」的模樣,就總是會讓人誤解他根本不需要任何幫助,不需要你,不需要他,更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他依然可以強大無敵地屹立在這個世界上,閃耀奪目。

 她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在那種時候就特別渺小,無用。在很多時候,她於他更像個可愛的寵物!可以用來疼,用來寵,用來打發無聊時間,浪費一下多出來的情感。但在關鍵時刻,但凡是他需要幫助的這種時刻,她於他終是一無是處。

 這個事實,她終於認清了。

 兩行清淚一滾而下,她眨掉眼裡的水,目光變得清亮如明鏡,明鏡般的冷光倒映著男人用手背拭去嘴角血漬的狼狽。

 再無波瀾。

 然後,在眾人略略驚訝的目光中,萌萌走上前,從兜裡掏出了一塊手帕,遞上前。

 淡淡一笑,「厲錦琛。」

 潔白如新的帕子,上面有淡淡的天藍色格子紋邊。

 厲錦琛抬眸看著面前,僅一臂之遙的女孩,幽沉如潭的眼眸迅速閃過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疑惑。

 在所有人都覺得,包括萌萌在內,這個男人不會接受他人憐憫般的同情,雖然這在其他男人眼裡,至少是在如溫澤,賀英琦的眼裡,真是難能可貴的機會啊!厲錦琛這傢伙,真像茅坑裡的臭石頭又臭又硬啊,偏偏就是不懂,這並不是同情,這只是一份渴望被接納的小小心意。

 他還是不會收下的吧!

 萌萌輕嘆一聲,有些自嘲地勾起了唇角,收回手要將帕子揣回自己的兜兜裡。

 沒想厲錦琛在最後一刻,竟突然伸手,在那包都張開口的一剎將姑娘手上的帕子搶了回來。

 這……

 萌萌一愣,就笑了,「物歸原主。」

 厲錦琛的表情剎時大變,他展開帕子,霍然看到帕子的一角繡著一個「琛」字,那是多少年前的物品了。那時候讀的軍區幼兒園,每個上班的小朋友都會在胸口別上這麼一根手帕,為免弄丟了,有細心的家長會繡上孩子的名字。當然,因為他有一個老總媽媽,在財富問題上從來不含糊,根本不在意這些。可在那時候的小朋友心裡,就不想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別人有的」他也想有的心理作用下,他硬是讓母親給他繡了條這樣的手帕,那個大大的琛字在疊成小長條兒時,露在外面。這種炫炫的感覺,和炫炫的心情,有過童年的孩子們都會明白吧。

 可是它怎麼會跑到她的手裡去的?

 厲錦琛來不及弄清其中疑惑,和那一*湧來的往事情緒,姑娘的話就讓他徹底陷入了地獄,真正的地獄。

 「大叔,你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我想走自己的路,我們……最後握個手,友好地說再見吧!咱們就讓,過去的都過去好了。」

 小手伸到他眼前,白白的指,細細的臂,還有那抹純純地笑。

 為什麼,變得有些刺眼了?

 旁邊,已經被直接淘汰出局,未能遇到這等親密接觸好機會的男生們紛紛發出腹黑嘲諷的噓聲。

 溫澤,「哼!我就知道,他根本捨不得,偏偏就喜歡佔著茅坑不拉屎。不對,咱小萌萌不是茅坑。厲錦琛,你能不能再悶騷點兒啊!」

 賀英琦,「靠!原來悶騷也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不分種族不分場合的,啊喂,琛哥,您就繼續憋著吧!」

 「厲錦琛,」亞德尼斯竟然也插了一腳,「你這個亞洲第一特種兵王應該再配上個鱉王,就更名符其實了。」

 三個男人同時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還互相擊掌以示同賀。

 長輩們瞧著是說也不好說,罵又不合時機,只能瞪上幾眼兒,以示警告。

 「夠了,你們三個笨蛋給我閉嘴!本小姐正在認真分手,你們能不能保持一下全場氣氛啊!討厭——」

 得,長輩們的威赫還是不如姑娘這一聲爆吼給力,場上立即安靜了。

 回頭,萌萌秒變小母老虎態,叫,「厲錦琛,你特麼的是男人的話就給我乾脆一點兒,行不行啊?!」

 結果,又默了好半晌,厲錦琛眉眼間一片顫抖,終於嘶聲喝出,「……對不起,我……我做不到……萌萌!」

 他竟一把將面前的女孩給抱住了,雙臂收緊,五指間揪緊了那塊藍白色的手帕,那個黑線繡的「琛」字都被揉得變了形。

 萌萌一掙掙不開,憤怒大吼,「厲錦琛,你真是我遇到最最最最最——最卑鄙可惡的男人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犯賤,隨便你,但不要逼著我也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賤,好不好!厲錦琛,你這樣子有意義嗎?是你說要分手的,是你說要離婚的,是你早早地在半年前就想拋棄我了,都是你!」

 「不,不是……我不想,萌萌……」他卻像一個彌留之際的垂死之人,死死地抱著懷裡的人兒,聲音沙啞,喘得難以為繼。

 「厲錦琛!你能不能再過份一點?你知不知道,當初我以為我們終於熬過了最痛苦的那一關,終於恢復正常了,你還向我求婚了,讓我相信幸福就在眼前了。可是你卻又告訴我,你早在那之前就已經想要跟我離婚了。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那麼輕易地就把那整個暑假裡的一切抹殺得乾乾淨淨,憑什麼?」

 「現在,在我好不容易走出離婚的陰影,想要踏上自己的人生新旅程的時候,你又陰魂不散地撞進我的生活,不准我這個,不准我那個,你算老幾啊你,我憑什麼聽你的啊!就算你說的對又怎麼樣,我就算選錯了最糟糕的路,我也不屑再走你這條回頭路,吃你這根回頭草!」

 「萌萌……」

 厲錦琛聲音顫抖地喚著懷裡的人兒,可是萌萌卻毫不為所動了。

 她盡情地宣洩著心中積壓了許久的痛,不甘,和委屈,因為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厲錦琛,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一次又一次地這麼對我?我就活該好欺負嘛?明明都離婚了,你一個多月都沒看人家一眼,一見面就這麼欺負人,憑什麼啊?我的頭髮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你要管,就去管你未來老婆好了!放手!」

 「不不,萌萌,不是這樣的,你……」

 他又急又詞窮,她又哭又攘他,他沒了辦法,一俯頭又重重地嘬住她的小嘴兒,捧著她的小腦袋深深地吻進去。

 剎時,眾人震驚當場。

 這一吻,直吻得兩人天旋地轉,氣息緊促,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沒了光色,只有彼此眼眸中廝纏衝撞的激烈情感。

 啪啪,砰!

 兩個巴掌,一記重踢,讓眾人也跟著眉眼直跳,應接不暇。

 萌萌的聲音嘶啞一片,「這是最後一次,我,我再也不要了。」她的氣息有些不穩,目光卻透露出了恨意,蟄得他想要再伸出的手,都只能僵在半空。

 「厲錦琛,你聽好了,最後一次。你記著,你要再敢說什麼離婚後什麼都不會變的鬼話,我一定揍得你滿地找牙,這不是笑話。我不會像阿澤哥哥和賀英琦一樣對你手軟的。厲錦琛!什麼叫不會變,什麼叫還和以前一樣?你騙鬼啊你?還說什麼比人家成熟,比人家閱歷豐富,比人家強大,我看你就是個沒腦子的烏龜王八蛋。怎麼可能還一樣,怎麼可能還和以前一樣!你騙鬼啊,你這個混蛋!」

 「明明就不一樣了,都不一樣了,你知不知道!」

 他看著她淚如雨下,兩行清淚終於從眼眶中崩塌。

 「你總是食言而肥,你總是不遵守承諾,你總是喜歡玩失蹤,你生病了不理人全世界都找不到你,你可以任性妄為那麼多那麼多次,憑什麼,憑什麼?!我討厭你,厲錦琛。你才是最無聊幼稚自以為是的膽小鬼。你以為世界上,就只有你最可悲最無辜最可憐嗎?!

 我再也不管你是什麼理由了。去你XX的理由,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她重重地說出那幾個字,心想,去他XX的,今天她也終於有機會來個重點提示了。

 她一邊說著,一步沖上前,伸出雙手一把摀住了他的眼睛。

 「厲錦琛,你給我聽好了,不准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不要再叫我的名字,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你的公司,我不要了。」

 「厲錦琛,算我求你,你能不能放過我啊?!」

 淚水沁濕了她的掌心。

 他什麼也看不到了,卻能感覺到她有多痛苦多難過,心臟被她這一撞,彷彿都停止了跳動。

 眼前一鬆,所有的氣息都沒有了,連同那抹熟悉的香甜味兒。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大叔。

 她近乎無聲的喝語,讓他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她捂著眼睛,哭著跑開,投入親人的懷抱,徹底離開了。

 他還站在那裡,雙眼緊閉,淚水源源不斷,彷彿沒有盡頭的淌下完美的下巴。

 ——放過你自己吧,大叔。

 那個聲音一遍遍地迴蕩在耳邊,最後一次,他的心也被撕成了一片片。

 「琛兒——」

 突然,遠處傳來衛絲穎驚恐地尖叫聲。

 已經坐進汽車裡的萌萌立即矇住了耳朵,一逕地對自己說,「不要聽不要看,不要聽不要看,不要想……」

 亞德尼斯把她緊緊地抱進懷裡,驚訝地發現她渾身顫抖得厲害,雙手冷得像冰,掌心還有濕意。

 溫澤一刀砍昏了厲錦琛,但他依然緊緊握著拳頭。衛絲穎哭了起來,托起他的手都在發抖,他的中指食指竟然都扳斷了,露出森森的白骨,鮮血淋淋,觸目驚心。

 老天,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如此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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