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沒有你，我還有什麼可失去的

　其實，他早就在那裡了。

　……

　屏幕裡，顯示著病房裡的所有情形。從爺爺到場主持大局，向姚家夫婦道歉，直至朱母突然衝進屋子折騰，陸婭楠有機會跟萌萌說話。

　床上的女孩閉著眼睛，靜靜的一動不動，睡得那麼安詳甜美，但也掩不住眉角的一抹憂色。

　直到病房外的朱母發瘋似地亂吼亂叫，他不得不站出去。

　不過讓他想不到的是，剛剛撤開眼才幾分鐘，床上的姑娘就醒了。

　又一次，所有人看到了女孩最與眾不同的一面，她機敏聰慧，疾惡如仇，果斷狡狠，張馳有度。她平時總是溫良和善，不與人為惡，但關鍵時刻，總是不鳴則矣，一鳴必驚人！

　他僵愣在那裡，看著她就像閃閃發亮的鑽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欣賞，震驚，佩服，喜愛。

　連朱大將從自己身邊衝過，對他說了什麼口氣不太好的話，他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他的眼裡只有那個還被大嫂扶著的小姑娘，剛剛甦醒，也要撐著身子的不適跑出來為「她的大叔」打抱不平。

　而自己的出現，不僅晚了一步，前來的目的都羞於啟齒。

　他還有何臉面再面對她？

　……

　「阿琛？！」

　所有人都驚了一跳，沒想到失聯這麼久的男人突然就出現了。一時之間，還有人揉眼睛，以為自己是眼花。

　厲錦琛只是朝爺爺和奶奶點頭示意，便抱著萌萌回了病房，然後又很快地出來了。

　他面上並無過多表情，只是有禮有度地向長輩們道歉或致謝，勸走了老人家。然後招呼了王致誠到一邊無人的地方說話，長輩們都疑慮地看著他們兩男人站在窗邊。

　便見王致誠從公文包裡，慢悠悠地，手還打著顫兒地遞出一份文件夾。

　嘴裡也打著哆嗦，「BOSS，你是在開玩笑吧？你這不是認真的吧？都是應對亞德尼那邊做的障眼法吧？BOSS……」

　厲錦琛拿住文件夾，可王致誠竟然不松手。用了點力，還是被攥得死緊。

　當下，這氣氛就糾結了。

　王致誠差點兒哭了，「BOSS，你肯定是太忙了，忙得有些神智不清了。要不這樣，您今兒才剛回來，這時差都還沒有倒……啊！」

　突然一聲大叫，惹得走廊的人都朝他們兩看了過來，就見王致誠手上的文件被厲錦琛硬生生地抽走的瞬間，王致誠竟然一下子撲上前將厲錦琛死抱住，嘰哩咕嚕地不知說了些什麼。

　厲錦琛一時也沒動，似乎低低地吐了兩個字，很輕。王致誠一僵，下一刻就被震了開，撞在身後的牆上，面目驚愕至極地瞪著厲錦琛，喘著粗氣。

　厲錦琛翻開文件，迅速地掃完了所有內容就合上了，轉身就要進病房。

　王致誠卻似還未死心，又奔上前抓住厲錦琛的手臂，嘶聲低呼，「BOSS，你別這麼衝動，衝動是魔鬼啊！我敢用我的生命跟你打賭，你要是真這麼做了，出不了今年，你一定會後悔，會非常非常非常——極度後悔。」

　「致誠，放手。」

　冰冷淡漠的聲音裡，只讓人感覺到不容置疑的堅決和強硬。

　「不，我不放。BOSS，以前是啥事兒我都會聽你的，今兒就這事兒，咱不能看著你犯下無法挽回的錯啊！俗話說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怎麼能把這百年的契約，說結就結了呢！」

　「致誠，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不，你不知道。我們大家都看得出來，你對小萌萌她是真的……」

　「夠了！」

　厲錦琛一把甩開了王致誠的手，大步朝前走。

　王致誠被甩得一個踉蹌，跪倒在地，氣得狠捶一拳呲目大叫，「隊長，你會後悔的！」

　厲錦琛的腳步終是頓了一下，但，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那也不過是一下，零點零一秒的時間，甚至也許是眼花吧，他的表情還是那麼淡漠從容，彷彿世界崩塌在眼前也無法撼動他接下來要做的決定。

　是的，當他打出那個電話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不，或許早在更早的時候，已經塵埃落定。

　病床上

　萌萌靜靜地坐著，屋裡只有亞德尼斯陪著她，握著她的手。

　她的目光看著前方，但其實要仔細看會發現那瞳仁裡並沒有焦距，神魂不知飄在何處，更無法從她空白的小臉上看出什麼情緒。

　亞德尼斯一直想要打破這種死寂的凝滯感，但總也想不到一個好的話題。

　房門就在這時響了。

　萌萌立即有了反應，她轉過頭，看著厲錦琛一步步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藍色文件夾，木然的瞳孔終於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同時，亞德尼斯感覺到掌心的小手顫動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但是厲錦琛淡淡地看著他，萌萌也用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讓他有種「自己此時太多餘」的感覺，只能丟下一句威脅的話，離開了。

　亞德尼斯出來後，長輩們都朝他看了過來，眼中儘是焦慮。

　那方，厲家夫婦和姚家夫婦都圍著王致誠，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厲錦琛這突然失聯，又突然出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個時候，厲錦琛的病情已經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了，加上在場前後也都被亞德尼斯的親衛兵包圍著，也沒有其他閒雜人等，長輩們就直接問出口了。

　然而，百命總有一疏。

　就在剛才朱母大鬧一場時，有一對年輕夫婦也到ICU特護病房區探病，但在看到朱母發瘋耍潑胡亂叫罵時，怕被無辜波及，就機警地躲在了靠近的一間剛剛打掃完的無人病房裡，將這前後一應發生的事都瞄了個七七八八去。

　這對夫婦正是劉立偉和盧子菁。

　劉立偉見厲錦琛進了萌萌病房，卻仍是擔心，「子菁，咱們一直躲這兒要是被發現了可怎麼好啊？」

　盧子菁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口氣壓抑著喜獲驚人消息的興奮，啐了一句，「你小聲點兒。我們就聽聽牆角，又沒幹什麼，你怕什麼。沒出息！」

　「可，可是子菁，咱們今天來，不是為了看姚萌萌的。一直躲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啊！那厲家老爺子都回去，咱們其實剛才就該早點出去，說不定……」

　「白痴！剛才出去，咱們就會落得跟那個朱夫人一樣的可悲下場。你到底有沒腦子啊！」

　「可咱們這次又沒對姚萌萌做啥壞事兒，問心無愧，怕什麼。當著長輩的面兒求個情，厲錦琛也不好意思推辭。」

　「劉立偉，你是不是精蟲上腦，裝的全是豆腐渣兒啊！」

　「我這不是……」

　其實也不能怪劉立偉沒腦子，他之前折騰出那麼多破事兒，一直就理虧得很，在家裡說話啥的根本不硬氣兒。再加上這婚禮上鬧「小三」事件，攤上個作風問題之後，就從助理的一把手上給放了下來，冷藏了。男人一沒了真正可以秉持的實權，老婆娘家氣焰又大，劉立偉現在就成了家裡的龜孫子，說啥錯啥，做啥砸啥。總之，橫豎裡外都不是個人，快成真正的窩囊廢了。

　「噓，讓我聽聽他們在說什麼。我手機要沒電了，你的手機拿來。這麼好的機會，這麼勁爆的消息，要是不留下些好證據，不是太對不起我們今天到此一訪嘛！」

　盧子菁搶過劉立偉遞來的手機，兩眼放著毒辣的陰光。

　劉立偉很快明白了盧子菁的目的，心中又是一喜，但又是一憂，很是複雜。

　但兩人也迅速達成了默契，爬在門後，貓著身子，偷聽兼偷拍了起來。

　……

　「致誠，你給阿琛準備了什麼文件？」

　「致誠，你說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王致誠想要說什麼，卻大牙緊咬沁出鮮血，氣得狠狠捶拳，滿臉苦痛糾結，直把長輩們急得團團轉。

　厲珂一把拉住王致誠，喝問，「致誠，你不用瞞我們了。阿琛這段時間是不是去了慕尼黑醫院？他是不是去做治療了？」

　「秘書長，」王致誠突然低喝一聲，緊緊抓住了厲珂的手，那力道之猛，讓老秘書長也覺得一陣吃疼，卻無暇顧及，「快，阻止隊長。」

　「阻止阿琛什麼？」

　「隊長他，他要跟小萌萌離婚！《離婚協議》就在那文件夾裡，剛才，他已經簽了字了。現在……」

　「你說什麼？！」

　突然一聲低吼響起，王致誠就被衝過來的亞德尼斯給攥住了脖子，一下子提到了半空中。

　眾人好不容易才把王致誠給救下來。

　亞德尼斯的俊臉已經鐵青一片，目光死死地瞪著那病房門。

　衛絲穎第一個就衝了上去，要阻止兒子。

　誰料亞德尼斯卻下了令，親衛兵們就把衛大總裁給攔了下來。衛絲穎氣得掙紮了幾下，被厲珂給救了回來，就脫了高跟鞋兒往亞德尼斯的腦門兒上扔，插腰大叫，「死洋鬼子，你想幹什麼？你存心想拆散人家好好的一對兒夫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寧拆百座廟也不能毀一樁婚的，你存心讓你家祖宗十八代都沒有好日子過了是不是？！」

　亞德尼斯的厲眸迅速掃過了在場所有人，想要進病房的人都被親衛兵們攔住了。

　只聽皇太子一字一句地說，「你們以為，你們進去，就能讓厲錦琛改變主義了？」

　衛絲穎頓時嘎然，吱唔出的話就再沒了什麼力道。

　厲錦琛的脾氣，在場人就是不知道個十成十，也瞭解了七七八。若不是真的下定了決心，連《離婚協議》都早準備好了，字都簽了。那麼，這事兒也是板上釘釘，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咯。

　亞德尼斯見眾人稍稍冷靜了幾分，哼聲道，「你們以為，我就願意這樣？！我之前的決定也沒變，就算這婚要離，也應該是小萌萌休了厲錦琛，而不是厲錦琛來做決定。當初結婚由他說了算，萌萌被動承受，現在結束也是由他說了算——」

　他的目光狠狠地釘在了姚家夫婦身上，兩佬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擔憂又憤怒，不甘又無奈，更尷尬得很。他的恨意和埋怨，也清晰地讓兩佬感覺到了。

　「他厲錦琛到底當我們萌萌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嗎？！你們大可以放心，就算厲錦琛不後悔，我也會讓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長輩們頓時無言能對。

　……

　病房裡

　厲錦琛走過來，萌萌轉眸，就衝他一笑。他的心咯噔一下，所有動作都沒由來地僵了一下。

　那就像是，當一個人義無反顧地往前衝時，卻突然踏空了一腳，明知腳下是懸崖是深淵，仍是繼續往前衝，哪怕是馬上要撞到南牆。這一瞬間的猶豫，或僵愣，也只是一瞬間而矣，並不能影響他的全局。

　而萌萌的笑容，也依然燦爛明媚著。

　「大叔，你終於回來了！」

　她直接掀開被子，就跳下了床，朝他撲上去。

　不管這距離還有幾大步，也不管身體還虛弱，更不管中間隔著什麼亂七八糟，總之，她的眼神直直釘在他身上後，就什麼都看不見，顧不著了。

　厲錦琛急忙快作兩步將女孩撈住，眉心深皺，把人重新摁回了大床。

　萌萌看著掉在地上的藍皮文件夾，笑容更深，眼眸中閃過一抹濃重的陰霾。

　厲錦琛並沒發現女孩這些細微的表情，又折回身去揀起文件夾。回頭再看萌萌的表情時，不禁又皺了下眉頭。

　「大叔！」

　她朝他伸出雙手，做出要抱抱的動作。

　他身子動了一下，習慣性地要湊前，可是在她的手就要碰到他的肩頭時陡然一僵，整個人拉直了站了起來。

　那段距離，變得空蕩蕩的，感覺很冷。

　她看著他的大眼睛，明顯地收縮人了一下，「大叔？」無辜地輕喚，盈滿委屈，楚楚可憐。

　他緊抿著薄唇，看著她的眼眸，正在一點點地褪去所有的溫度，變得冰冷，薄情，柔情不再。他似乎是輕嘆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放到了她面前的小桌上，說，「萌萌，我知道這兩天你並沒有真的昏迷。這份協議，你簽下之後，就擁有了慈森集團百分之五十一股份，成為最大的股東，擁有左右集團發展的權利。而我也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若留下來，也是做為集團發展的高級顧問，為你打工。」

　是呵！他一眼，就看出那兩天她其實是裝昏迷。當時甫一聽到他要「離婚」的決定，她就知道他這絕不是開玩笑了。就像之前所有人都脅迫他離婚，他堅決回應亞德尼斯說「不會離婚」時一樣，他決定的事，沒人可以左右。

　「你不會有什麼損失的，萌萌。」

　她沒損失嗎？她真想笑啊，可是牽動唇角一下，都覺得沒有力氣。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說著那麼理性的話，那麼冷酷的決定，她突然有一種「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的錯覺。深深的失落，卷積著沉沉的絕望，一點點，侵蝕著她所有的感官神經。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涪城的小草根，也不是靠著丈夫才擁有一切的敗金女。只要你願意，你不僅可以擁有一片事業王國，也會擁有讓所有世人羨慕的幸福家庭。亞德尼斯的表現，我相信你已經能看得明白，他會是一個好哥哥。至於你的父親，雖然他脾氣不太好，或許不太好相處，但憑你的聰明智慧，相信拿下他也並不難。而你的親生母親，是一位非常溫柔、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你完全可以無條件的信任他們。」

　「萌萌，當你擁有一片江山的時候，所有看你的人的眼光都會變得不一樣。也許，要適應這些改變，開頭不會很輕鬆。但是一旦你融入其中，就會發現，一切比你想像的更容易，更簡單。你不用再卑微地仰視任何人，你可以完全地做自己。」

　不得不說，他的口才還是那麼好，滴水不漏地為她展示著成為「大土豪」的種種好處，誘之以利，還不忘動之以情。這份情，原來也是他早就在離開前，為她鋪墊安排好了的。

　「萌萌，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們之間除了不是夫妻，其他都可以不變。你還可以叫我大叔，我們可以一起交流。有什麼困難或疑問，都可以找我。做不了夫妻，我們還是朋友，或親人。總之，你並沒有失去什麼，你得到了更多。」

　他見她一直沒有反應，出口的種種美言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不得不傾身上前，伸手想撫她的腦袋，想喚回一些她該有的正常反應。

　她的腦袋突然一轉，避開了他的手，仍是看著他，那目光直亮得讓他有些不敢直視，「大叔……」

　那輕喚的聲音裡，有一絲絲顫抖的泣音，似乎，又什麼都沒有。

　「萌萌……」

　他的喉頭一滾，也變得有些哽咽。

　她突然又伸手想抱他，他卻反射性地朝後閃開了。

　那一雙小手就那麼冷冷地僵在了半空中，她本來微微上勾的唇角，一點點地收了回去，臉色倏地變得慘白，目光茫然地望著他，卻比任何憤怒的控訴更撕裂他的心。

　「大叔？」

　他再無法承接那雙眼眸中的光彩，別開眼，繼續硬著心腸說著，「萌萌，離婚對你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如果你想見我，可以給我打電話。以後你想幹什麼，都不用再顧及其他。你想參加學校社團，或者是成為學生會一員，都隨你自己喜歡。你可以跟向東辰交往，他是個相當不錯的男孩子。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就是向家也可以說是高攀了。萌萌，你什麼也沒有失去，相……」

　他還有什麼資格說出，相信我，這三個字？！

　「萌萌，其實我們的婚約一直沒有正式公佈，現在解除，也不會有任何人……」

　他突然失聲，覺得這真是自欺欺的愚蠢想法。姜亦儒早就知道，向東辰以及向家，還會不知道萌萌是個離異的身份。俗稱是被人穿過的破鞋了，可他怎麼能容忍別人這樣評價自己的小姑娘。

　不不不，她已經不是他的了。

　「萌萌，你還小，你的未來還有很多未知數。未來，還有很多美好的人事物等著你去探索，相遇，瞭解。你有愛你的父母，還有父皇母后親哥哥，他們會幫助你。在亞特帝國，亦是人才濟濟。你想要什麼樣的朋友，或伴侶，相信都不是難事兒。到時候，還有亞德尼斯這個好哥哥給你做參謀。萌萌，你的未來會越來越好，越來越開心……」

　可是，大叔，你給我描繪的未來美好藍圖裡，沒有你啊！

　「萌萌，你並沒有失去什麼。」

　沒有了你，我還有什麼好失去的。

　「萌萌，簽字吧！」

　厲錦琛從上衣兜裡掏出了簽字筆，遞上前。

　萌萌終於開口，「大叔，可以抱抱……」

　那個「你」字，突然卡在了她的喉口，因為她的目光正牢牢地落在了男人伸出的左手上，左手的無名指上，在他離開時還戴著的鑽石男戒，現在空空如野，連一個戒印都沒有留下。

　沒有了？！

　什麼時候摘掉的？

　她再抬頭看他時，大大的眼眶變得通紅，眉頭緊揪著，大受打擊的模樣，讓他呼吸都變得抽緊，困難。

　他不知該說什麼，因為他也看到了，她的右手上戴上了那顆紅寶石戒指，隨著室內的燈光，灼灼生輝，光彩流轉，美麗奪目，卻更襯著她臉色蒼白，茫然無措，淒惶失落。

　他不自覺地靠近去，再次抬起手想要撫撫她的頭，像以往很多次一樣，給她溫柔和鼓勵。

　但他沒想到，自己一靠近，她突然就伸手，用力地抱住了他，雙手宛如菟絲花一樣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腰身，緊得都有些疼了，卻還在不住地收緊著。她濁重的呼吸噴在他的胸口，他立即就開始擔心自己大衣上的金屬鑽石扣子會咯疼了她柔嫩的小臉。

　她的聲音突然就破成了一片片。

　「大叔，我想你，好想你。你走了多少天，我就想了你多少夜。我討厭跟你分開，每次失聯，都會發生可怕的事情。我怕……我不要跟你離婚，我不要離開你，不要離開爸爸媽媽，我不要離開我熟悉的祖國……大叔，我只想我們，一直一直就這樣，好好的。不行麼？為什麼，他們都要來搞破壞？為什麼他們總是想要拆散我們？大叔，你一定是被亞德尼斯和那個可惡的老皇帝威脅的吧，還有那隻卑鄙的老狐狸路易，他們是不是拿慈森集團威脅你了？你放心，回頭我一定幫你教訓他們，就像剛才教訓那個朱大娘一樣，讓他們通通閉嘴。」